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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8章初見劉仁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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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8章初見劉仁懷

水得夠多……不,是在松江府玩得夠久了,江南總督劉仁懷已經來了三次飛鴿傳書,催促柳銘淇前往杭州了,少年自然也不可能老是吊著他。

不要開玩笑。

劉仁懷可是妥妥的丞相人選,而且是正的,像是這樣的大佬,處好關系很重要嘛。

因此柳銘淇等宗室子弟們依依不舍的告別了松江府,坐船來到了杭州。

松江府給大家帶來的是嶄新的視覺和感受。

但杭州府不一樣,杭州府讓人一看就覺得心曠神怡。

那高大巍峨的城墻,那岸上擁擠不堪的人群、水上川流不息的船只……還有各種馬車、驢車奔波不停……

甚至是城外的一個個小鎮,都比帝京府周圍最繁華的要華麗多彩。

這裏處處都展現著盛世景象,而江南水鄉的各種煙雨朦朧,即便是四月已經熱起來的時候,都能讓人感到一絲絲的溫潤暢快。

進到杭州城裏,這裏的規劃跟帝京府一樣的整整齊齊,只不過各處建築物更加的華美,更加的秀麗。

且奢華程度遠遠勝過了帝京府。

江南總督府同樣如此。

相比起它的華麗漂亮來,帝京府衙門就跟土包子一樣,連一向以豪奢著稱的漕運總督府,也不怎麽比得上。

見到了劉仁懷,柳銘淇第一時間就稱讚了這座府邸,“難怪別人都說江南總督是所有人最羨慕的官兒,我單是從外面看這府邸,都覺得所言不虛。”

劉仁懷今年四十七歲,因為保養得好的緣故,看起來跟四十歲差不多。

他長相俊偉,氣質非常儒雅,臉上還帶著一絲微笑,容易讓人一看便心生好感。

可沒有人敢輕視這位江南總督,因為劉仁懷的手段之高超,江南的大小官吏和商人們早就已經領教過了。

或許是長久以來,很少有人在劉仁懷面前這麽直接的說話了,他剛剛聽到柳銘淇所言時,都有些驚訝。

然後他才笑著點頭:“殿下您是覺得,在這樣的官邸辦公的官員,恐怕兜裏早就賺得盆滿缽滿了吧?”

“不是。”

柳銘淇搖頭,“江南總督府就是朝廷在江南的牌面。如果這裏修得破破爛爛的,那麽那些勢利的商人們反倒是看不起。只有這麽漂漂亮亮的,他們走進來才會懾於朝廷的權威,老實一點。”

劉仁懷啞然失笑,“您真的這麽想的?”

“當然!”

柳銘淇毫不猶豫的點頭。

這個跟現代做生意是一樣的道理。

你開一百多萬的輝騰出門做生意,還比不上人家開寶馬X5的人有面子。

內斂內秀這樣的詞,不適合在經商氛圍濃厚的地方施展。

是。

粑粑經常穿布鞋、穿著普通衣服出現在各種商務場合。

但那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首富的情況下呀!

倘若他不是首富,你看有沒有人會笑他?

無論古今中外,商人們都是毫無法紀的存在,他們眼裏最多看到的是金錢,其餘的什麽都能拋開。

只不過如果是太平盛世,有著自上而下的道德壓力,還有各種正常因素,才讓他們加以收斂。

如果變成了亂世,你就等著看商人們作惡多端吧。

劉仁懷從小就是出了名的神童,經歷了這麽三十多年的官宦生涯,看人還是看得挺準的。

面前的這位德王殿下,雖然年齡小,一進來說話就顯得有點不客氣,但在劉仁懷看來,這才是赤子之心的人。

當然了,劉仁懷對柳銘淇本身是很敬佩的。

不說別的,單講柳銘淇的道德文章,哪怕劉仁懷是十五歲便高中狀元的天才,他自認自己一輩子也寫不出來。

“舍生取義說”,是何等的大氣!

《勸學》簡直是可為天下師,然後後面又來了一個《師說》。

今年大年初一的新年賜宴上面,他還又寫了一篇大氣磅礴的《岳陽樓記》。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一個從來沒有去過岳陽的人,居然寫了這麽一篇足以流芳百世的文章來,你就不得不佩服他的天賦了。

難怪人們說德王殿下自從差點溺水後,便被老天爺開了竅,這樣的說法,連劉仁懷都讚同。

不然你怎麽解釋,一個本來資質平庸的少年,居然能忽然達到這樣的高度?

不過呢,劉仁懷屢屢給柳銘淇發傳書,請柳銘淇趕緊來江南的最主要原因,卻不是因為他的道德文章,而是想要借重柳銘淇的戰略眼光。

劉仁懷在京中人脈廣得很。

所以他曉得,早在過年期間,實際上這位德王殿下便已經提醒了景和帝,那六家前來帝京城祝賀新年的國家和部落有圖謀不軌之意。

當時別人根本沒有看出來。

只有德王殿下很肯定,說他們一定有陰謀。

如果那個時候皇帝和朝中大臣們做了準備,那情況是完全不一樣了。

不用多做,只要能先往北方防線調集五萬人,進一步加強錦州一線的防備,那麽很有可能室韋看到難度太大,就不會拼命攻打錦州防線,自己退卻。

當然了,這也是後話。

說不定室韋就鐵了心要撞這個鐵堡壘呢?

畢竟六國勢力已經談好了,大家都想要侵占大康,當然不會有點困難就後退。

但無論怎麽講,提前做好了準備,總比不做準備的好。

因此,在不能斷定倭人是不是要來入侵,到底怎麽入侵的情況下,劉仁懷覺得自己聽聽柳銘淇的意見非常重要。

……

兩人寒暄了幾句,劉仁懷便把事情引到了這次江南即將面臨的危機上。

他問柳銘淇:“殿下,下官知道您之前就對六方入侵有很明確的預測。現在乞顏和室韋已經打起來了,您對於以後怎麽看?還有咱們江南到底會迎來什麽樣的命運?”

“放心吧!”

柳銘淇頜首道:“歷來我們中原的王朝,除非是自己作死,官逼民反,不然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讓外寇占據了江山的。

現在皇上雖然略有糊塗,又特別因為私情而罔顧正義,但他為人溫和,又懂得體恤民間疾苦,支持他的人還是占據了大部分。

中原可是有一億五千萬人口呢!所有的域外小國、草原蠻族加起來,人口都沒有我們的三分之一多!如此深厚的底蘊,如此大的國土作為戰略支撐,憑什麽大康會亡?”

劉仁懷原本以為柳銘淇會說出一番大道理來。

可沒想到柳銘淇一上來就是幹貨。

這些話語雖然並沒有之乎者也的大道理,但句句都說在了實際上。

劉仁懷這樣胸懷的人,也禁不住拍了拍手掌:“殿下您說得好!這些話應該讓全天下的人聽才對!”

“那就麻煩劉大人您上書吧!順帶著在《江南日報》上面,說得更加慷慨激昂一點,也是為江南人打氣。”少年順口就提了這麽一個要求。

劉仁懷聞言一楞,“殿下怎麽不自己說?”

“我一個帝國親王,吃白飯的,說那些幹什麽?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柳銘淇搖搖手,“劉大人你不一樣,你是天下眾望所歸的未來閣老丞相,大家都願意聽你的。特別是江南,你這麽開門見山的跟他們說,他們就一定會增加信心,哪怕是會遇到暫時的困難,也不會因此而沮喪頹廢。”

劉仁懷眼中神光一閃。

他雖然遠在江南,可對於朝中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禮王世子和裕王世子兩位成為了親王,原因是什麽,以及兩位親王不同的態度……等等,他都了解。

像是現在,宮裏兩位嬪妃都懷上了龍脈之後,各方勢力的反應,劉仁懷同樣了然在心。

他當然不會認為柳銘淇是因為知道了皇位無望後,才這麽低調的。

德王一向都如此。

有才卻又不貪權,反而是對權力不屑一顧,平日裏搞點發明創造,做點稀奇古怪的東西出來,似乎便是他的興趣所在了。

對劉仁懷來說,這樣的親王是最好的。

日後德王成為了宗人府宗正,彼此也比較好打交道。

思緒回轉,劉仁懷點點頭,“那麽下官就不客氣了!正巧皇上和大家,都需要這麽一份奏章和說明,作為振奮人心的依據。”

論到在全天下的影響,劉仁懷是當仁不讓的一流,用現代化說,他就是妥妥的大流量。

他說的話,大家便會相信,特別是江南民眾。

柳銘淇對劉仁懷這麽的幹脆也有點意外,但轉而就對劉仁懷很是欣賞了起來。

這樣敢於擔當,不在乎什麽名聲的人,才是為了帝國最好的丞相啊!

下一刻,劉仁懷卻又問他,“殿下,我聽你話裏的意思,這一次江南面對的倭人,會引來很大的麻煩?造成不小的危害?”

“嗯。”

少年正色的道:“劉大人你千萬不能小看倭人,這個島國的人向來表裏不一,雖然平日裏顯得彬彬有禮,但骨子裏卻是有著毀滅一切的殘忍兇暴。他們一旦登陸了江南,必將帶來滔天殺劫,哪怕是民眾們主動交出財物,他們也會用殘忍的方式殺戮,江南有屍橫遍野的危險。”

劉仁懷皺皺眉頭,“倭人數十年都沒有和我們有過大規模的戰爭了!但他們真的有這麽毫無人性?難道一路搶過去還不行,還要一路殺過去?”

“不要懷疑,倭人的平民中可能會有幾個好人,但他們的士兵將領,卻一個好人都沒有,都是畜生。”柳銘淇悠悠的道:“如果我是您,我會下達必殺令,凡是踏上我大康的每一個倭人,都該死!”

看到柳銘淇忽然冒出來的殺氣,以及掩飾不住的厭惡,劉仁懷很有些訝然。

他知道柳銘淇絕對不是一個嗜殺的人,但為什麽對倭人如此深惡痛絕呢?

柳銘淇可是聖人呢!

聖人都如此發火,讓劉仁懷對東瀛人更加增添了一份謹慎小心。

別說是德王殿下說中了,即便倘若只有一半的危害和破壞力,對江南都是重大的打擊呀。

江南可真的亂不得!

更不能如此的受創!

“下官明白了,我一定會認真對待的。”劉仁懷轉而問向了第二個問題,“您覺得東瀛人會什麽時候來,會在什麽地方登陸?能有什麽陰謀?”

柳銘淇笑了,“我又不是專門打仗的,哪裏知道這麽多?”

“您就說說吧!我也是可以做參考。”劉仁懷說道。

“好!”

柳銘淇回想著自己接收到的情報,按照正常的福爾摩斯推斷原理道:“如果六方一起會談,想要打入大康,那麽毫無疑問,東瀛人是最占便宜的。因為他們打的肯定是江南,而江南又是大康最富裕的地方。

那麽為什麽到現在他們還沒有來呢?畢竟幾方面都已經開始戰爭了!我自己覺得他們肯定是有不能來的理由,而這個理由應該出在水軍上面。

我們大康的兩大水軍,無論是北方水師還是南方水師,都是已知範圍內最為強悍的水師,倭人哪怕是傾全國之力,都沒辦法戰勝!

只要水軍能在海面上占據優勢,那麽倭人運輸的軍士就沒辦法抵達江南!他們是不會允許這些士兵死在船裏的。

接合起了現在室韋人打得最兇最猛,遼西走廊連連遭遇危機就可以知道,倭人應該是想要讓北方水師出動,去增援遼西走廊,把地方給空出來,然後他們才會傾巢而出。”

劉仁懷淡淡的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那麽現在問題在於,北方水師到底去不去,是吧?”

少年道:“去運送各種物資,或者是運送援軍,能很大程度上增加防守的成功概率。但如果不去,我們又可以因此而保證江南萬無一失。想來陛下和丞相們正是在為此糾結吧!”

“是的。”

劉仁懷告訴柳銘淇道:“就在幾天前,朝中還在猶豫。”

柳銘淇看了看他:“大人你怎麽想的?”

劉仁懷沈默了片刻,道:“我認為水路救援毫無意義。”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低沈,顯得心情並不好。

處在劉仁懷這個位置,說句話都能讓他心情不好,這便顯得他說的話有多麽的難以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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