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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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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脅他只能在她和自己中間選一個,那個時候,他有多為難,卻因此更加看清了她的心--她就是希望通過激怒他的父母,以達到離開他的目的。

罷了吧,他嘗試著說服自己,顧思源,你又不是非她不可,又何必要如此苦苦執著呢?可惜他的母親再也聽不到他經過無數掙紮之後做出的選擇就與世長辭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母親的死給了她太大的刺激,很長的一段時間,她沒有任何出格的行為,可是很久之後,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麽。

原來,他的妻子,願意留在他身邊,就只是為了得到他母親最珍視的沁水漣漪,得到一個顧家兒媳身份的證明,借顧家這棵大樹,蔭蔽她日漸落敗的家族。

從回憶中回過神,顧思源低頭看了熟睡的妻子一眼,低低地嘆了一口氣,那個沁水漣漪,對你而言,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目光落到兩人手上的對戒,一個顧家兒媳的身份,難道比我顧思源給你的妻子的身份,還要重要嗎?

66 ☆、被突如其來的緣分砸傻

蓮開的夏季。微雨含露,紫色的花徐徐舒展綻放,又仿佛在一夜之間,被微雨打濕飄落,濕漉漉的地上鋪了一層淺紫色的浪漫。

難得的周末。顧淮南在家裏也沒閑著,辦公桌上堆了小山一般的文件,不經意地擡頭間,就看到一個曼妙的身影閃了進來。

秦枳最近很閑,姍姍根本不知道發了什麽瘋,大部分的時間都留在咖啡館,簡直跟個拼命三娘似的,所以她也樂得輕松,只是有空的時候過去看看。

顧淮南擡起頭,就看到小女人踮著腳尖,伸手去拿書櫃最上面的女性雜志,一身素淡的顏色,包裹著她年輕緊實的身體,上身是一件緊身的白色T恤,□是一條淺藍色的牛仔短褲,光著的粉嫩腳丫踏在原木地板上。

因為擡起手的緣故,秦枳一邊的衣服被拉高,露出白皙嫩滑的小腹,牛仔褲下,挺翹著一片隱約的春*色,顧淮南看著看著,眼神越來越灼熱……

秦枳剛把雜志拿下來,突然感覺到腰間多了一雙溫熱的大手,還沒來得及發出"呀"一聲,轉眼間就被放倒在地上。

很快地,"嘶"的一聲響起,可憐的牛仔褲就被粗暴地扯下,秦枳臉紅耳熱地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連忙伸手去擋,可是,已經來不及,他帶著溫度的手,已經從衣擺處探了進來,隔著嫩黃色的內衣,時而溫柔時而用力地揉著她胸前的豐盈。

他的另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低頭吻住她柔軟甜美的唇瓣,她的舌尖彌漫著淡淡的奶香味,更加讓他無法自持,含住她的丁香小舌,狠狠吮吸起來。

他對她的身體實在過於熟悉,每一次撫摸都能碰觸到她的敏感點,溫熱的觸感和熟悉的快感來得太快,柔嫩的花*穴口早已濕得不能再濕。在兩人唇舌間的縫隙,秦枳忍不住發出細碎的嚶嚀,低低而壓抑的聲音,更加刺激了身上獸性大發的某人。

顧淮南伸手在她濕潤的幽谷的出口探了探,確定她已經足夠濕了,這才褪下自己的褲子,釋放出早已腫脹不已的灼熱,扣住她纖纖柔軟的腰身,往前一個挺力,瞬間進入她的體內,濕熱的內壁像柔軟的花瓣層層包裹著他腫脹的欲*望,他忍不住低低嘆了一聲,真真是緊致銷魂啊……

底下是微涼的地板,身上是火熱的他,冰火兩重天,又刺激又難受,而且堅硬的地板根本無法緩和他在她體內沖擊的力量,秦枳只覺得自己都快被撞得形神俱滅,小手無助地插*入他黑色柔軟的發間,身子忍不住直往上縮,卻被他放在自己腰間溫暖幹燥的手扣了回來,她的呼吸早已淩亂不堪,在他幾乎撞到最深處的時候,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突然,他伸手把她摟了起來,抱坐在自己的腿上,秦枳感覺到體內的他似乎又大了幾分,小腹處漲漲的難受,還沒反應過來,又是一記深頂,她一時沒忍住,大聲叫了出來,甜蜜的花液開始從兩人相連的地方汩汩流出。

沒過多久,秦枳感覺到身上的男人顫了一下,然後,一股溫熱的液體噴薄而出,強勢而霸道地沖進她的體內深處……

顧淮南把全身徐軟無力的小女人抱到浴室泡了個澡,輕輕放在床上,拉過床單蓋住她布滿吻痕的身體,側身躺在她旁邊,寵溺地親了親她依然緋紅的臉頰,"睡吧。"

剛剛歡愛過的身體酸軟無比,泡過熱水之後渾身清爽舒適,身邊的男人熟悉的清冽氣息環繞,秦枳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秦枳睡著了好一會兒後,顧淮南幫她拉好被子,翻身下床,神清氣爽地回書房繼續處理公事去了。

紅霞漫卷的夏日黃昏,天邊彌漫著一片將逝未逝的蒙昧天光。

秦枳醒過來後,看著空空的臥室,小陽臺上撒進了一片柔和的橘色,撫了撫依然酸疼的腰,看到被子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白皙的胸間還清晰地留著指印和吻痕,心裏暗暗把某人罵了好幾遍,她跟姍姍約好下午要逛街的呢!

秦枳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拿著包就出門了。來到咖啡館,看到楊姍姍正雙手托著下巴,一臉沈思地盯著某個方向,連自己在她旁邊坐下都沒有註意到。

秦枳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看到一個穿著藍色襯衫的男人,深邃的五官,薄唇微抿,簡單利落的穿著,一看起來就是精英人士的模樣。

"姍姍,你喜歡他啊?"秦枳原本對男女之間的情*事反應特別遲鈍,但是楊姍姍看人的眼神實在過於赤果果,一副躍躍欲試、恨不得把眼前男人拆骨入腹的模樣終於讓她起了疑心。

楊姍姍嚇了一跳,差點碰落咖啡杯,拍了拍胸口,"呀!阿枳,你什麽時候到的?"

秦枳早就被顧某人帶壞了,只是笑而不答,促狹的眼光落在楊姍姍身上,擠眉弄眼道,"哦哦!你這段時間一直留在店裏,原來都是為了看帥哥啊?"

楊姍姍紅著臉,趕緊伸手遮住她的眼睛,"不許看,不許看!"

秦枳嘟了嘟嘴,在她的指縫間又偷偷瞄了那個正在喝咖啡的帥哥一眼,"姍姍,你好小氣哦!我只是想看看能讓你芳心大動的男人到底長什麽樣的嘛!"

楊姍姍在心裏欲哭無淚地想,不是我小氣不讓你看啊,是你家顧市長啊!

姍姍不無痛心地想起到他們家做客的唯一的那一次,因為一時激動,給秦枳看了一張自己在給男模化妝時偷拍的照片,惹得她陣陣驚呼"好帥",然後吃飯的時候,她就若有似無地感受到顧市長落在自己身上的森然的目光,讓她一頓飯都吃得心慌慌的。

好不容易熬到要回家的時刻了,楊姍姍在心裏松了一口氣,誰知道向來不平易近人的顧市長竟然把她送到了門口,而且還對她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禮貌而客氣地說著,"歡迎下次再來。"

下,下次……怎麽會有下次?楊姍姍當場驚嚇得目瞪口呆,趕緊抱頭鼠竄,從此以後就只敢約秦枳在外面見面。

姍姍還沈浸在這段不堪回首的回憶中,感覺手臂被推了推,回過神,就聽到秦枳一本正經地問自己,"姍姍,你們進行到哪一步了?"

在楊姍姍錯愕的眼神中,秦枳不可思議地小聲叫了出來,"你不要告訴我,都這麽久了,你還停留在暗戀階段!"

楊姍姍無奈地點了點頭,伸手敲了敲她的腦袋,"要不然你看我對他這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模樣是怎麽回事?"

要是可以的話,她早就撲上去了,好嗎!

有些東西,因為傾註了太多的珍視,所以每一步,反而會走得小心翼翼。

秦枳摸了摸她的手,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只是很俗地說了一句,"加油。"

楊姍姍拿起手邊的咖啡喝了一杯,有點羨慕又有點鄙視地說了一句,"你以為所有男人都跟你家顧市長一樣,只是把你寵著愛著,什麽都不必你考慮,話說,當初先表白的人也是他吧?"

秦枳想起自己這一路的甜蜜,發現事實真的如姍姍所說的那樣,突然紅了臉,點了點頭,有點弱弱地問,"姍姍,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在這場愛情裏,她好像從來都是處於被動位置,現在回想起來,她似乎真的沒有為他做過什麽,只知道一味接受他的好。秦枳暗暗在心裏決定,以後一定要對他更好才行。

楊姍姍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微微嘆了一口氣,"不是你沒用,是你太幸運!"

紅塵陌上,很多人都會在不經意間被突如其來的緣分砸傷,可是,有些緣分如曇花一現,瞬間消失了蹤影,短暫一生,試問多少人有這份幸運,讓這份難得的緣分滲進自己的生命,從此落地生根,開花結果?

秦枳笑了笑,語帶鼓勵地說,"如果你不去嘗試的話,你怎麽知道自己不是最後那個幸運的人呢?"

姍姍的心事被說中,白嫩的臉頰染上一層緋色,看了一眼不遠處那個挺拔的身影,想了好一會兒,深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有點結巴地說,"那,那我過去了。"

秦枳喝了一口香濃的咖啡,看著姍姍越來越遠的背影,嘴角帶著清清淺淺的笑意,這個初夏的傍晚,她好像聞到了愛情的味道呢。

楊姍姍腳下每走一步,每靠近一點,都會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幾分,她的每一小步,都像人魚公主走向自己心愛的男人一樣煎熬難忍。

再長的路終究還是會有盡頭,終於,還是走近了。

感覺到有陰影投下,正低頭喝咖啡的男人突然擡起頭,看著眼前這個有點拘謹的清麗女子,先是微微楞了一下,然後很有紳士風度地說了一句,"請坐。"

黃昏已深深,空氣中浮動著馥郁的咖啡香,還夾雜著清新淡雅的玉蘭花香,耳邊是舒緩輕柔的音樂。

看著不遠處暗暗為自己打氣的好友,楊姍姍的神經反而繃得更緊,有點不自然地拉了拉衣角,剛想開口,就看到對面的男人放下白色咖啡杯,嘴角微微揚起,她的目光停在他骨節分明的手上,就再也移不開。

英俊的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深,先開口道,低沈的聲音透著醉人的磁性,"我每天下午都會來這裏喝一杯咖啡,而且每次都在同樣的位置,你知道為什麽嗎?"

楊姍姍輕輕地搖了搖頭,聽到他輕笑出聲,"因為從這個位置,可以看到一個女孩子最美的側臉。"

仿佛受了蠱惑般,楊姍姍回過頭,在熟悉的位置看到滿臉笑意的秦枳,又聽到對面的男人低低說了一句,"她每天下午都會坐在那裏,怔怔地看著某個方向出神……"聲音頓了頓,似乎帶著某種落寞,"只是,很可惜,她好像不是在看我。"

楊姍姍呼吸一滯,左手緊緊地纏著右手手腕,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仿佛在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腔,可是,稍微冷靜下來,卻又覺得似乎無跡可尋……

男人又喝了一口咖啡,眼裏帶著溫暖的笑意,"今天是第十五天,我剛剛還在想,喝完這一杯咖啡,要不要過去問問她的名字,然後順便跟她說聲我喜歡她。"

這突如其來的緣分和驚喜幾乎把楊姍姍砸傻了,她嘴巴張得大大的,根本還反應不過來,對面的男人已經向她伸出了手,"你好,第十五次見面,我是鐘然。"

楊姍姍呆呆地伸出自己的手,與他輕輕握了握,心裏的喜悅像原子彈一樣炸開,炸得她心魂顛倒,所有的感官,只停留在他溫厚的大手上。

看著深藍色的夜空上初升的明朗月光,楊姍姍有點恍惚地想,她是不是,也可以期待一場姹紫嫣紅的愛情?

這一個美麗的夏季,有人邂逅了一見鐘情,也有人以為,自己可以躲在時光的囊中安然無虞,從容淡泊地踱步於歲月長河的兩岸。

這一個夏天,山溫水軟的西子畔,迎來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山河崩裂,紫色的沃土露出猙獰的面目……

舉國哀痛。

67 ☆、後會無期

西子畔是一個美麗的邊陲古城,承蒙歲月的鐘愛,有著千年滄桑的歷史,走過了漫長的歲月無憂,卻在一夜間,失去了往日的古樸寧靜……

在地底下沈睡千年的猛獸,在大自然無情的唆使下開始蠢蠢欲動地蘇醒,瞬間,平和的大地上蒙上了一層厚重的悲傷色彩,天地崩裂,巨大的災難,深深地刻在每一個人生命的源頭。

當國家地震局公布那個冰冷的數字:裏氏八級,美麗的西子畔,早已躺在一片血腥的廢墟中,流離失所的人們,猶如被上帝拋棄的孤兒,美麗而堅強的唇中,發出瀕臨絕望的哭喊……

這不僅僅是西子畔的災難,更多的,是全民族和全人類的災難。

千裏之外的H市,也沈浸在一片哀痛的氛圍中,全市上下,民眾忙著籌款捐贈物資,甚至自發組織救援隊伍深入西子畔,為這份感同身受的苦難,盡自己一份微薄之力。

除了市民自發前往外,市政廳也派出了一支援救的隊伍,剛剛出院的陸止自告奮勇加入,成為H市第一批進入西子畔的官員隊伍之一。

僅僅三天,西子畔就發生了一百多次大大小小的餘震,秦枳整天地守在電視機前,看到那些觸目驚心的畫面,只覺得心像刀割一般疼痛,卻只能隔著一個冰冷的屏幕,默默地流淚……

顧淮南沒有回過家,他待在市政辦公室,不眠不休了三個日夜,此刻站在落地窗前,手裏拿著電話,地板上落滿了煙蒂。

陸止沙啞的聲音染上了沈重的悲痛,站在這片陰沈沈的天空下,他只覺得無比的絕望,錚錚的鐵血男兒,此刻竟然渾身顫抖著,"顧子,你知道嗎?在這裏,黑暗比光明更加刺眼……"

顧淮南掛斷了電話,久久地沈默著,猩紅的眼底,浸染了一片哀痛之色。

此時此刻,離他的父親,H市最大的慈善家,顧思源,離開H市,前往西子畔,已經過去了十三個小時。

身上的白色襯衫已經不再平整,堅毅的下巴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顧淮南一臉疲憊地回到家,意外看到歪在沙發上睡著的小女人,眼底有著濃濃的倦色,臉上還殘留著深深的淚痕,電視還開著,殘忍的黑色圖片一張張閃過,祈禱的蠟燭閃著微弱的光,他慢慢走過去,按下開關……

從熱水裏出來,顧淮南感覺自己仿佛經歷了一場從死到生的過程,為了不造成全國人民的巨大恐慌,各大媒體即使深入災區掌握了太多內情,但是為了安撫人心,是不容許輕易報道出來的,可是他不一樣,他每一天,都會接觸到最新的災情資料,最真實,同時也最殘酷。

夏季的天氣,總是很不穩定,到了半夜,外面突然電閃雷鳴,懷裏的小女人不安地動了動,顧淮南立刻就醒了,她的口中發出夢中的囈語,"不要,不要……",他開始低下頭,吻去她不安的淚水,舌尖嘗到陣陣難言的苦澀,伸手緊緊摟住她微微顫抖著的小身子。

狂妄的閃電,放肆的雷鳴,瘋狂地撕裂著原本寧靜的夜空。

顧淮南幾乎是一夜睜眼到天明……

早上,兩人面對面吃著早餐,皆是一臉倦容,彼此相對無言。

突然,客廳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秦枳就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嚇了一跳,顧淮南伸手握了握她的手,"不要擔心,是我的電話。"

顧淮南拿了手機走到陽臺外去聽,雨後初霽的陽光,清新平和,一如從那邊傳來的陸止平靜的聲音,"顧子,昨晚,距離西子畔五公裏外發生了山體滑坡……"

聲音,毫無理由地占據了時間和空間的所有,稀薄的空氣,窒息得令人疼痛。

久久之後,顧淮南低低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手無力地垂下,顧淮南擡起頭,看著夏陽初升的方向,鑲嵌著一片純凈的晴空如洗,他的心,就像石灰被水淋到了一樣,一點一點地稀釋,痛到無以覆加。

客廳的固話不知什麽時候也淒厲地響起,秦枳接起來,就聽到婆婆泣不成聲地在那邊說著什麽,不成語句的聲音似乎包含了太多的悲痛,她掛了電話,連鞋都沒有穿,驚慌失措地跑到陽臺,"淮南,婆婆……婆婆剛剛說,爸,爸他……"

顧淮南轉過身,突然用力把她抱進懷裏,緊緊地、深深地,仿佛要揉進自己的骨血裏一般,"我知道。"

"據我臺記者第一時間發回來的報道,X日早上六點,西子畔五公裏處的西林山突發山體滑坡,初步統計已造成十三人死亡,百餘人失蹤,由於山體滑坡仍在繼續,救援被埋人員難度較大……"

秦教授重重嘆了一口氣,拿起茶喝了一口,搖搖頭說,"地震強度太大,改變了山體內部構造,加上昨晚又下了連夜的大雨……"

"是啊。"秦母目光又放到電視上,也輕嘆了一聲,"偏偏唯一能進入西子畔的公路又剛好在西林山山腳下,現在整條路都坍塌了,而且聽說災難發生時還有幾輛從其他地區前去支援的汽車剛好走到那一段……"

秦教授也頗有感慨地說了一句,"天災人禍,想躲也躲不過。"

秦母站了起來,"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去做飯。"

家裏只有兩個人,加上這幾天心情有點低落,秦母也只是炒了幾個簡單的菜,把最後一道豆角炒肉片裝盤後,她又拿了勺子,把海帶湯舀到碗裏,突然,聽到秦教授在外面大聲喊了一句什麽,語氣透著令人心焦的急切,手一個不穩,白色的瓷碗摔到地上,碎了一地……

秦母也顧不得這麽多,連圍裙都沒解,急急地跑了出去,看到秦教授一臉急躁地在客廳踱著步,連忙問,"怎麽了?"

秦教授抓了一把已經微白的頭發,指著電視,聲音有無法說出的痛心,"是,是丫頭的公公啊!"

秦母的目光落到電視上,一種沈痛的感覺突然攫住了她的心,那一行行冰冷的排列,宛若最尖銳的刺刀,瞬間刺痛了她的眼睛。

該次山體滑坡中初步確定的遇難者名單:顧思源、林山清、白靈……

那一個晚上,那一條下著大雨的公路,似乎聚集了世界上所有的不安和森然。顧思源一行人坐在車裏,連日來的行程讓他們疲憊不堪。除了車窗外嗚咽的雨聲,在冰冷的夢中,他們突然被一陣巨大的震動驚醒,隔著稀薄的慘白慘白的路燈,他們看到前方的路上,大大小小的石頭像乒乓球一樣跳起來,砸在他們的車上,發出絕望的砰砰聲,不遠處的小山開始像下暴雨般抖落碎石……

路燈不斷地倒下,無盡的絕望和黑暗像湖底的冷泉一樣蔓延出來,這一條清冷而暴躁的公路,這一群驚慌、無助、掙紮的人,開始等待命運最後的決定。

或許,這是上蒼的一種安排。

在暴雨可恥的勾結下,青山摘下了面具,露出了猙獰的、滅絕的企圖,實現了策劃已久的陰謀。

雨還在不斷地下,狂瀉的水混著黃色的濁泥,開始了作孽的時光。

那些渺小的生命,在大自然為他們設好的運命面前,徒勞而絕望伸出的手,已無力抓起最後一絲希望。

在距離西子畔五公裏處的美麗的西林山下,安安靜靜地永遠沈睡了一群孤寂的生命。

從此,人間的煙火和喧囂,塵世的幸福和快樂,再也與他們無關。

不知道,能否存下這一份奢侈的心願,讓他們有機會聽一聽他們尚在人世的摯愛的親人,在他們身後,撕心裂肺的哭聲,和深情的回家的呼喚?

秦枳跟在顧淮南後面,走進了久違的顧家。熟悉的舊地,原本就沈寂靜肅,此刻,更是彌漫了一層死寂的色彩。

傭人來給他們開了門,低低的聲音帶著哭過後的感傷,"從今天早上起,太太就一直關在自己的房間……"

顧思源為人溫厚,與人為善,平時對人和顏悅色,家裏的傭人大多在窮途末路時承蒙過他的恩惠,自發前來顧家,只為報答他的一念之恩。如今他突然離去……

顧淮南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拉著秦枳的手一起進了屋。

樓梯拐角處,顧淮南被等候已久的老管家叫住,用力握了握秦枳的手,跟她說,"你先上去。"

緊密嚴實的大門,也隔不住沈重的哀傷,低低的嗚咽聲,透過細致的紋理,鋼針般穿了出來。

秦枳從來沒有見過林瀾的這種模樣,蒼白得像是一張沒有生命的紙,眼底覆蓋了一層濃重的悲傷和黯淡,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明麗和鮮妍。

林瀾的聲音已經哭得沙啞,低低的,透著深深的絕望。秦枳的眼淚很快就流了下來,在淚眼朦朧中,她看到婆婆站了起來,然後慢慢朝自己走過來,她的身子一僵,然後就感覺到自己被緊緊抱住……

她這個從來淡漠、疏離、高傲的婆婆,此刻竟然像個小孩子一樣毫無顧忌地抱著她失聲大哭,秦枳也不禁悲從心來,任淚水放肆地奪眶而出……

上天到底是有多殘忍,那個不久前的生日宴會上,她還跟他說,希望他長命百歲、一輩子開開心心的那個人,為什麽,突然間就這樣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在沈重的悲痛中,或許只有人心能夠撫慰人心。秦枳感覺到婆婆一直在顫抖,自己的肩上早已濡濕一片,眼淚更是控制不住,抽抽噎噎地說,"媽,媽節哀……"

這是她第一次叫她"媽",在這個時候,她給了她這個世界上女人間最親密的稱呼,允許了她離自己最近的距離。

林瀾微微擡起頭,過多的淚水浸泡得她眼眶浮腫,手緊緊揪著胸前早已淩亂的衣服,聲音飄忽得仿佛沒有一絲重量,"我,這裏,痛。"

或許,有些人,真的要等到失去之後,才明白他是自己生命中的不可或缺。

顧淮南久久地站在門外,看著屋內緊緊抱在一起傷心哭泣的兩人,久久地,沈默著……

秦枳一夜都睡得不安穩,習慣性摸摸旁邊的位置,觸手冰涼,借著手機的微光看了看時間,已經淩晨五點多了。

書房依然透著微微的光亮,她赤著腳,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顧淮南靜靜地坐在書桌前,目光冷然,幾夜未睡的臉上一片憔悴之色。

覺察到動靜,他擡頭看了看,表情終於有那麽一絲松動,深邃的眼底布滿血絲,看得秦枳一陣心疼。

秦枳慢慢走近,忍不住用她的手,輕輕地、慢慢地撫上他蒼白的臉,她似乎能感覺到他脆弱的睫毛在她微涼的手心裏輕輕閃動,忽然,一滴冰冷的淚滴落她的手心,然後流到她的手臂……

窗外,夏日殘曉的清光已經透了進來。

秦枳低下頭,手心裏滿掬著冰涼的液體,朦朧間,她想,這是她第一次知道,他也會流淚。

68 ☆、抵死纏綿

屋外檐漏的雨聲,像送葬者的眼淚,不曾停歇。

從天而降的雨,下著人間的縷縷心事。

一燈如豆。窗外風雨斜肆,屋內昏黃的燈光,搖搖晃晃地映著一個孤獨而蒼老的身影。

看到顧淮南夫婦,英姨又忍不住抹了抹眼淚,"在書房呢,一天滴水未進,誰勸都不聽。"

"你先去幫英姨煮點清淡的粥,然後自己也吃點,好不好?"看著小女人慘白的臉色,顧淮南只覺得心裏一陣疼痛。他的心情不好,她就一直陪著他,不眠不休,不吃不喝。

他的聲線清淺,似乎透著落寞和黯然,秦枳擡頭看了看,他幽深的眸底,似乎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哀傷,輕輕點了點頭,"好。"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書房外,秦枳低下頭,眼眶又是一陣溫熱,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情緒又無助地從心底深處浮出來。在這種時刻,他想到的,依然還是她。他自己明明很不好,卻還擔心著她會餓著。

檀黑的大門從外面被推開,夏日的涼風吹了進來,卻吹不散屋內沈重的悲傷。

顧老爺子連頭都沒擡,蒼老的聲音透著鈍刀般的沙啞,似乎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你來了。"

顧淮南微微嘆了一口氣,走到他身邊坐下,雙手放在冰涼的木制沙發上,還沒開口,就聽到老爺子低低說了一句,"半個月以前,他就坐在你現在的位置上,默不做聲地跟我下棋……"重重地嘆了一聲,"十幾年沒一起下過棋了,沒想到這小子的棋藝大有長進,步步緊逼,一點老臉都不給我留。這些事點點滴滴都還清晰如昨,可是這個混小子,怎麽就……"

"爺爺……"顧淮南微微擡起頭,心開始鈍鈍地疼,艱難地呼了一口氣,"不要說了……"

老爺子終於安靜了下來。年輕時槍林彈雨,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哪怕被敵人的子彈射中,在生命的奄奄一息之際,依然要把頭顱高高地昂起……可是如今,他往日嚴肅的面容,早已呈現一片絕望無助之色。此刻的他,只是一個平凡的父親,一個在人生的暮年失去兒子的……父親。

人老了,歲月賦予了他們看淡一切浮世悲歡的眼睛,或許他們能從容面對自己的生死,淡然出塵。可是,要他們如何去面對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切膚之痛?在剩餘的孤單歲月裏慘淡獨活?

屋外的雨還在肆無忌憚地飛濺,它,讀不懂人間的傷痛。屋內的時光,靜止著沈默的傷痛。

良久之後,老爺子站了起來,往日的慈祥和嚴肅都像蚯蚓一樣鉆進瞬間衰老了的皮肉裏,臉上給人一種受過大難的感覺,重重地握住孫子的手,皮枯肉瘦的手顫抖著辛酸的苦楚,口中發出低低的、濃重的鼻音,"我老了,走不動了。我的兒子,就交給你了。"

這個老人,喪子之痛早已一層一層剝下他所有的偽裝,此刻的他,如初生的嬰兒一般無助,淒楚。顧淮南忽然感覺到眼眶一陣溫熱,鄭重地點了點頭,"好。"

深夜,聽著窗外的淒風苦雨,老爺子站在書桌前,蒼老無力的手在宣紙上畫了一筆,邊角,開始暈開一朵淡淡的水花。

無人的夜,他的悲傷早已無可躲藏,也無需躲藏。終於,淚水陷進深深的皺紋裏,顫抖著的雙唇,開始發出低語,"老伴兒,我,我對不起你啊……"

你在人間留給我的最後一樣寶貝,我把他丟了啊!

冰冷的雨中行駛的黑色汽車,閃著冷然的寒光,在深夜的路上疾馳,終於慢慢在一條寂靜的林中小道上停了下來。

秦枳睡得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看著車窗外蒼茫而陌生的景色,疑惑地轉過頭。

映入朦朧的眼簾間的,是一張略顯疲憊低沈的側臉,薄唇緊抿,目光沈沈地看著前方,一陣窒息的疼痛突然湧上秦枳的心間。

就像原本應該停留在秋天的腳,突然踏在嚴冬的如履薄冰上,顧淮南連沈重的呼吸,都是疼痛的。突然,感覺到一陣淡淡的暖意,他終於回過神,輕輕地覆上那只在自己臉上溫柔撫摸的小手,伸手一個用力,把她抱過來,跨坐在自己身上。

身子突然懸空,秦枳低呼了一聲,下一刻,聲音悉數被他吻進嘴裏……

他的吻來得又急又快,如車窗外的暴雨般,說不上半點溫柔,只是單純地含著她的唇廝咬著。"嘶"的一聲,秦枳心一驚,身上倏地一涼,低頭一看,上衣已經被他撕碎,怔怔地還回不過神,他濕熱而強勢的唇就落在她的脖子上,一只手大力地揉搓著她胸前的豐盈。

下一刻,他重重地咬上她粉嫩的花尖,雙唇帶著前所未有的掠奪性,深深地吮吸著,牙齒若有似無地劃過,帶來陣陣輕顫。秦枳緊緊摟著他的脖子,開始發出陣陣的呻*吟……

不知何時,身下的裙子也被褪下,他的手撕開她的內褲,釋放出自己腫脹難忍的灼熱,就著微濕的穴口刺了進去,劇烈地向上頂弄起來。

秦枳面對面地坐在他身上,身後是層層的雨簾,她還不是很濕,他的突然進入讓她感到一陣疼痛。聽到他厚重的呼吸聲,她張開口咬在他的肩上,硬生生吞下自己所有的痛楚。

她知道他心裏的痛,她知道,他是要她,陪他一起痛。

她的手開始輕輕地插*進他濃密的黑發中,然後壓著他的肩,自己慢慢往下滑,用自己的柔軟,一點一點地吞進他的硬*挺……

顧淮南像發了瘋似的在她體內沖撞著,死死地用手扣住她的腰,拉著她緊緊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狠狠地磨著她最軟的地方,終於發洩了出來。

仿佛天地間,只有他們兩個人,用最原始的方式,撫慰彼此心底的傷痛。

封閉而狹隘的空間裏,彌漫著濃郁的情*欲味道。低低的喘息淹沒在瓢潑的大雨中,白灼的液體,混著甜膩的花液,從他們緊緊相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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