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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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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一支煙抽完, 蔣盛和還沒進別墅,花園裏蚊子多,柴阿姨特意點上蚊香, 她看得出來,蔣盛和今晚心情不錯。

“晚飯吃過了嗎?”

“吃過了,跟洛琪一起吃的。”

柴阿姨認識洛琪,還很熟悉。她之前在蔣月如家做事, 蔣月如去了國外後, 她就到了蔣盛和這邊。

以前姑侄倆聊到洛琪, 沒回避她。

“阿姨您休息吧。”

柴阿姨放好蚊香, 沒再打擾。

【你是怎麽說服洛琪用你們的合照發朋友圈的?】蔣司尋剛醒, 醒來就看到洛琪的朋友圈照片和油畫, 匪夷所思。

洛琪那麽謹慎的人,怎麽可能輕易拿老板的照片當擋箭牌。

不合理。

蔣盛和:【沒說服。】

也不可能說服。

他拿到照片還找人畫下來時, 不管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實都漏洞百出, 他現在不需要說服洛琪, 只需要模糊他們之間涇渭分明的界限。

蔣司尋了解洛琪, 【那她怎麽可能發?】

蔣盛和:【被動發的。】

蔣司尋忽然覺得有意思,再被動那也是發了,連他都覺得發老板的照片不合適, 洛琪怎麽會不覺得。

只有一個解釋,洛琪是當局者迷。

【如果讓她知道那幅畫你花了多少錢, 她就不可能再淡定。】

蔣盛和:【我再想個辦法。】如果最後還是露餡,那就露餡, 他總要表白, 她也早晚要知道他對她的感情。

想過徐徐圖之, 但又不是所有事情都會按照他的意願和預想來。ω

就像在蘇城那晚,誰能想到小姜那個時候下樓,正好拍到他給洛琪撐傘,還有今晚,如果她沒接到高中同學的電話,他就不會借題發揮,也不可能出現在她的朋友圈。

他點開洛琪的對話框,最後的聊天記錄是收了她五千塊。

當時覺得價格合適,現在覺得收多了。她連新裙子都不舍得買,五千塊對她來說是奢侈消費。

蔣盛和又轉了一千五百塊給洛琪,並解釋:【老師和我認識,其他的錢沒要,只意思一下,收了三千五的材料費。】

少花一千五,她應該會很開心。

洛琪剛到家,開了陽臺的燈正在看小黃瓜。

沒想到老板又轉回來一千五,意外驚喜,感覺發了一筆小財。

她沒客氣,直接收下來。

【謝謝蔣總。】

關於那幅畫,蔣盛和提前給她做心理預設:【如果賀萬程或是大客戶負責人問起,你就說這畫百萬左右,說低了他們覺得你男朋友沒經濟實力,不會放在眼裏,照樣追你。】

這個道理洛琪明白,油畫比照片更有道具價值。

洛琪又把老板的消息看了一遍,能讓老板說出百萬的價格,這幅畫的本身肯定不便宜,她是外行,對畫一竅不通。如果知道是誰畫的,可能會因為畫家的知名度下意識覺得貴。單純只看畫,猜不出價格。

【蔣總,這個畫按市場價很貴是嗎?】

【嗯,但只是市場價。】

蔣盛和又道:【別被市場價嚇到,好比初琳,別人請她,出場費可能得幾十萬甚至上百萬,但你要想聽她彈鋼琴,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我認識的畫家都這個水平。】

洛琪:“......”

這就是圈子的不同。

這才沒了心理負擔。

她經濟上還處在膚淺階段,以至於人也跟著膚淺,即便知道了油畫是出自大師之手,她依舊看不出門道。

油畫的問題解決,蔣盛和問:【到家了?】

【嗯,到了。】

蔣盛和沒結束聊天,順著自己的心,接著問道:【在幹嘛?】

這句話似乎超過邊界太多,擔心她無所適從,他又加一句:【還加不加班?如果開電腦,把今晚的資料發一份到我郵箱。】

洛琪伸手摘黃瓜,看到消息,指尖滑了一下,沒掐斷瓜藤。隨即,第二條消息進來,被拋上去的心懸空幾秒,又瞬間落回。

明明站在陽臺,像坐了一趟過山車。

剛剛看到‘在幹嘛’這三個字時,她的腦子裏鉆出不該有的念頭。

她有罪。

差點誤解了老板。

【五分鐘後發給您。】

她把手機擱在架子上,拿起旁邊的剪刀剪下黃瓜。

洛琪看看手機,蔣盛和沒再回她。

她去廚房洗黃瓜,半根黃瓜吃下去,平靜下來。

坐到書桌前,開了電腦,把老板要的資料發到他郵箱。

蔣盛和:【收到了。】

他還想和她說說話,想半天找不到合適的話題,只有工作可聊:【明天別忘了告訴厲蕊,銳普醫療的團隊,保留下來。】

洛琪不敢忘記這麽重要的事,她已經寫在備忘錄裏,還定了鬧鈴提

醒。

睡前,她又刷了刷朋友圈。

留言上百條,有幾條留言下蓋起高樓,她的高中同學把留言區當成群聊,都在猜測這個背影是誰,是不是他們學校的哪個人。

賀萬程也看到了洛琪的這條朋友圈,他從來沒有點讚和留言的習慣。

看到那張背影照時,直覺是洛琪找家裏親戚擺拍了一張,用來應付相親,但點開那幅油畫,他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畫的右下角有個印章,不仔細看看不出。如果不是業內人士,不收藏油畫,不懂那個特殊的印章代表什麽意思。

他認識那個印章,這幅油畫居然出自大師虞老師之手。

以洛琪現在的經濟條件,不會花幾十上百萬畫一幅油畫當道具。

看來她是答應了蔣盛和那個朋友的追求。

翌日,陽臺的黃瓜又長大一圈。

這茬黃瓜結了二十幾根,洛琪吃不完,早上出門前摘了十根,分給秘書辦的同事吃。

小姜永遠都是最活躍的那個,拿到黃瓜立即去洗了幾根,每人都有份。

“洛姐,真是你家陽臺種的黃瓜?”

“那陽臺得多大啊?”另一個同事吃著黃瓜附和道。

洛琪:“不大,幾平米,無土栽培。”

她點開相冊,裏面有她拍的小視頻,“給你們看看。”

大清早,秘書辦的幾個人吃著黃瓜看著種黃瓜的小視頻,歡笑聲一片。

“聊什麽呢這麽高興?”

“......蔣總。”

“蔣總,早。”

幾人拿下嘴裏正吃的黃瓜,沒想到老板來這麽早。

洛琪掃了一眼腕表,七點五十。

公司九點鐘上班,他們因為每天下班早,第二天習慣性早來。

蔣盛和停下腳步,瞅瞅桌上的黃瓜,“早飯?”

“不是。”小姜大方,塑料袋裏還有四根黃瓜,他連袋子都拎給老板:“蔣總,這是您那份。我們洛助在陽臺上自己種的黃瓜。”

為了讓老板一睹洛琪家小陽臺的田園風景,小姜把洛琪手機裏的視頻給老板看,“我們一開始都不信,小陽臺怎麽能種出黃瓜,您看看。”

蔣盛和沒拿手機,借著小姜的手,看了幾十秒的視頻,“不錯。”

他拎過黃瓜,對洛琪道:“我就不客氣了。”

等老板去了自己辦公室,他們立刻散開,各忙各的。

洛琪沒想給老板黃瓜,他也不稀罕。那幾根是打算帶給初琳,晚上說好了要去初琳的小酒館坐坐。

到了九點鐘,她去樓下找厲蕊,傳達老板的意思,關於銳普醫療的管理團隊,不做調整,盡力保留。

厲蕊若有所思,銳普醫療只是遠維集團旗下若幹控股公司之一,他一個集團大老板從來不過問這種小事。

這次不僅過問了,還專程讓洛琪來通知她。

所有被並購的公司,都要面臨財務和管理層大換血,無一例外。

老板讓她保留原來的團隊,意味著暫緩總部這邊接管銳普,不知道老板打算安排誰過去,反正這事她不插手就對了。

厲蕊笑笑,“辛苦你了,還要專門跑一趟。你轉告蔣總,我知道該怎麽處理。”

洛琪在厲蕊那裏待了不到五分鐘,回去給老板回話。

到了四十二樓,小姜告訴她,蔣總辦公室有客人。

其實不是什麽正兒八經的客人,來的人是秦墨嶺。他昨晚接到蔣盛和電話,讓他今天過來一趟。

“什麽事,還非得見面說。”秦墨嶺雙腿交疊靠在沙發裏,不自覺打開手機屏保看,是他的結婚照。

蔣盛和今天發善心,給秦墨嶺煮了一杯咖啡,親自端到茶幾上。

秦墨嶺受寵若驚,“無事獻殷勤。”他把手機放扶手上,“說吧,到底什麽事?”

蔣盛和問他,什麽時候去陳老師家吃飯。陳老師是他們的小學班任,也是秦墨嶺的岳母。

“幹嘛?”

“我帶洛琪過去。”

“?”秦墨嶺莫名其妙。

“不是白讓你幫忙,告訴你個秘密。”

秦墨嶺:“不感興趣。”

他從不會說話時就認識蔣盛和,還有什麽秘密是他不知道的,小時候那點糗事他們兩家大人翻來覆去說,實在沒秘密可言。

要有,那可能是商業機密。

如果賺錢的項目,蔣盛和不會吃獨食,所以他現在知不知道都無所謂。

蔣盛和說:“感情上的。”

秦墨嶺一改口風:“你想去吃飯就去,理由我給你找。”下巴一點,示意他可以說秘密了。

“我喜歡洛琪七年了。”

“多少年?”秦墨嶺忽然坐直,以為自己聽岔。

“七年多。”

“還在遠維資本時?”

“嗯。”

“所以遠維醫療?”

“跟她有關。”

秦墨嶺不敢相信,“不是你信口胡謅?”

蔣盛和無語看了他一眼,起身坐回辦公桌前,“秘密已經告訴你,答應的事辦好了。回去吧,這麽好的機會寫小作文嘲笑我,你不抓緊?”

“別小人之心,你以為我是你。”

擱在以前,秦墨嶺興許會這麽幹,現在他已經結婚,對這種無聊幼稚的事提不起興致。

簡杭總不會希望自己的老公不成熟、不穩重。

蔣盛和問道:“你和簡杭什麽時候辦婚禮?”

秦墨嶺:“婚禮定在九月,教師節前一天。”

證領了,婚紗照拍了,住同一間臥室,他和簡杭卻還不怎麽熟。

蔣盛和給他煮的咖啡,一點沒浪費,喝完告辭。

秦墨嶺離開沒多會,又有人來訪。

來人姓白,跟洛琪大伯母家公司有業務往來,最近裴時霄家結束合作,白總的公司自然就成了大伯母家公司的第一大客戶。

上海的長輩昨晚說幫忙聯系大伯母,今天就安排了白總過來。

蔣盛和站起來迎接,“麻煩白總了。”

“您客氣,不麻煩,我正好在北京出差,順路的事。”

白總告訴蔣盛和,已經讓副總通知洛琪大伯母,停止一切合作。

他把手機解鎖遞給蔣盛和,“約好了十點半打我電話。”

蔣盛和接過手機,再次感謝。他不方便親自出面聯系大伯母,師出無名,只能借個身份。

還有二十分鐘到十點半,時間寬裕,他給白總泡了一杯茶。

自從洛琪來到總裁辦,他沒再麻煩他們任何人端茶倒水,不管誰來,他都親自招待。幾個好友還調侃他有一天居然紆尊降貴,以至於他近半年在圈裏的好評蹭蹭上漲。

他們以為他良心發現,開始做人,其實不是。

不過是為了一個人而已。

茶泡好,白總和秦墨嶺一樣,受寵若驚,接過茶杯連連感謝。

喝到蔣三公子泡的茶,太難得。

十點二十八分,蘇城那邊,大伯母在辦公室窗前踱來踱去,心亂如麻。公司所有客戶都由她維護,今天早上還不到七點鐘,她接到客戶方副總的電話,說訂單暫停,至於具體什麽原因,讓她聯系老板白總。

副總說白總十點半才有時間,不要提前打擾。

現在白總的公司就是她們的祖宗,得供著。

如果這個大客戶也黃掉,公司就要喝西北風。

兩分鐘比兩年都漫長,一秒一秒數著過去。

大伯母單手抱臂,用力摁著眉心。昨晚被洛琪氣得沒睡好,今早想多睡會兒,又被電話吵醒,瞬間沒了困意。

白總那邊暫停合作,她還沒敢告訴丈夫和兒子,最近他們已經夠煩心。

兩分鐘裏,大伯母看了數次手機。▼

終於到了十點三十一分,她撥了白總的電話。

以前她都是跟副總對接,沒見過白總,第一次跟白總通電話。

“白總,您好,打擾了。”然後自報家門。

一道低沈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你是洛琪大伯母?”

大伯母楞了下,“哎,對對對。”她哪裏能想到,跟她說話的人不是白總,而是蔣盛和,她像抓住了浮木,“白總,您認識我們家琪琪呀?”

蔣盛和直截了當:“不用套近乎,洛琪跟我說了,你們關系惡劣。”

“......”

大伯母臉上表情僵住,她突然反應過來,白總要停合作,原來是洛琪在背後搞的鬼!

她太小看洛琪。

出息了,可真是出息了,餵不熟的白眼狼!居然對她們家的公司下黑手。

但有脾氣也得忍著,誰讓對方是祖宗,她再氣還得笑臉相對:“白總,冒昧問一句,您跟洛琪什麽關系呀?”

蔣盛和看一眼白總,白總用手比劃了一下自己的年齡,他今年三十六歲。

比洛琪大七歲,不可能是同學。

蔣盛和對著手機道:“我和洛琪是校友,現在跟遠維有合作,項目是她經手,經常見面。”

大伯母心中有數:“白總,那您肯定知道琪琪跟男朋友分手的事,我們做長輩的勸和不勸分,這孩子不聽我們的,嫌我們多管閑事,她...”

蔣盛和打斷她,厲聲道:“分都分了,你們還勸什麽勸!”

大伯母:“......”

沒見過這麽囂張又不講理的。

“我們不是希望洛琪好嗎?”

“除了威脅她,你哪為她好了?”

“沒有威脅她啊,自家孩子怎麽會威脅呢。白總,這中間有誤會,您不能光聽洛琪的一面之詞呀,您聽我說...”

蔣盛和再次打斷大伯母:“我沒空聽你扯閑篇,洛琪說什麽就是什麽。”

大伯母:“......”

她順順氣,但凡換一個人敢這麽對她說話,她直接懟回去,可偏偏電話那端是白總,是她們公司最大的客戶,得罪不起。

剛才白總說,他們公司現在跟遠維有合作,而且還是洛琪經手,那就是說,用得著洛琪這個人脈,為了公司利益,白總肯定會替洛琪出氣。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放下面子,“白總,那您說,我怎麽做,合作才能繼續?”

蔣盛和:“從今天開始,不準再提一千萬欠債的事,三年還清就三年還清。不準再夥同你們家其他親戚仗勢欺人,瞧不起洛琪和她的父母。也不準再打擾洛琪,惹她不高興。”

大伯母連忙表態:“您放心,我肯定做到。”

“還沒說完呢。再給洛琪道歉。”

“憑...”什麽呀!

大伯母差點脫口而出。

蔣盛和接過大伯母的話:“憑我比你有能耐,憑我見不得洛琪受一點點委屈,憑我看不慣你這樣人的做派,還憑我掌握了你公司的七寸。理由夠不夠?”

“......”

大伯母已經在心裏開罵。

她這輩子就沒這麽窩囊過。

“知道你對我有意見,有意見也給我保留。”

“沒意見。”大伯母在心裏

一邊罵著,還得一邊違心說:“白總,您誤會了。”

白總端起茶杯默默品茶,他也是第一次見蔣盛和,感受到了他的氣場,見識到了他的不可一世。

蔣盛和:“中午十二點,打電話給洛琪道歉,但凡你晚一分鐘,但凡你語氣不好,合作終止。”

他將手機從耳邊拿下來,按斷。

“感謝。”他把手機還給白總,“抱歉,要連累你被大伯母罵幾天。”

白總笑著擺手,“沒事,也不多她一個人罵我。”

大伯母的事算是解決了,就等中午的道歉。

十一點四十,蔣盛和拎著兩根黃瓜,去找洛琪:“回來再忙,先吃飯。”

“好的蔣總,您稍等一下。”洛琪忙把重要資料收起來入保險櫃,老板有事要交代他們的時候,就會跟他們一起吃午飯。

等她收拾好站起來,才註意老板手裏的黃瓜,不過只有兩根。

“蔣總,我來拎。”

“不用。”蔣盛和邁步離開,步子大,沒刻意等她。

洛琪只能兩步並三步,老板腿長,每次跟在他身後走路都得小跑。用小姜的話說,一天跑下來,回家都不用再鍛煉身體。

不知道老板帶兩根黃瓜幹嘛。

當餐後水果?

老板和幾個董事有專門用餐的地方,不過大領導們不是出差就是有其他應酬,基本沒幾個人在食堂吃飯。

今天小餐廳空空的,只有老板和她。

到了食堂,蔣盛和把黃瓜交給廚師。

坐下來,洛琪等老板交代工作。

蔣盛和卻道:“把你大伯母的電話先從黑名單放出來,十二點鐘她會打你電話,給你道歉。”

“?”

洛琪懵了半刻,“您找她了?”

“嗯,徹底解決。我不想以後再因為你大伯母加班。”

“......”

洛琪拿出手機,暫時把大伯母的號碼從黑名單放出來。

菜上來,多了一道拍黃瓜。

原來老板讓廚師把那兩根黃瓜涼拌了。

還沒開始吃,大伯母的電話準時進來,一分鐘不差。

蔣盛和:“開外放,我聽聽她語氣合不合標準。”

大伯母聽到白總的聲音,慶幸自己沒陽奉陰違,按時打來,“白總,您好。”

“嗯。”

洛琪一頭霧水,來不及多想,大伯母已經跟她說話:“洛琪啊,大伯母最近可能是更年期到了,脾氣暴躁,說話有時沒個分寸,你別往心裏去。”

洛琪:“道歉就算了,都是虛情假意。”

大伯母臉上發熱,隱忍著沒發飆,被一個小輩下了面子,還不能反駁,五臟六腑都快被氣炸,從來沒這麽憋屈過。

洛琪借老板的勢,警告大伯母:“我爸媽沒你有錢,你心裏瞧不起就算了,我管不著,下次再敢當著親戚的面把瞧不起掛嘴邊,當面讓他們難堪,我不會讓你。”

說完直接掛電話。

想到父母這幾年在親戚那裏一絲被尊重都沒有,她心裏不是滋味。

蔣盛和:“以後他們不敢了。”

洛琪緩了緩,想起來問:“白總是誰?”

“你大伯家公司最大的客戶,上午來我辦公室那人。”

洛琪一聽是客戶,不由擔心:“那白總跟大伯家公司的合作?”

蔣盛和道:“不影響。我只是借白總威脅你大伯母,洛於禮對你不錯,我怎麽會為難他。”

他下巴微點,“吃飯。”

又聲音溫和問她:“心氣順了沒?”

“嗯。”洛琪已經很久沒這麽痛快過。

接下來沈默了須臾。

這不是老板和下屬該有的對話氣氛。

這幾天發生的一些事,剪不斷理還亂。

那晚給她撐傘。

朋友圈的雨夜油畫。

還有今天給她出氣。

每次幫她的理由都是為了公事,為了不影響工作,如果換成小姜遇到了這樣的糟心事,老板應該也會幫的。

這麽一想,感覺是自己過分解讀了老板的舉動。

但又不得不承認,她貪戀這種明目張膽的袒護。可這樣不行,她不能放任自己沒有分寸感,最終被困擾的只會是她自己。

銳普醫療那邊,最遲第四季度,集團就會安排人過去接手,九月底就會有人事調整。為了工資,為了心緒不被影響,即使不舍得總裁辦,她也必須得走。

她擡頭看他,“謝謝蔣總。”

他們從來沒這麽近距離對視過,蔣盛和說:“先別謝,我也有個忙讓你幫。”

洛琪錯開視線,“蔣總,您盡管吩咐。”

蔣盛和:“秦墨嶺領證了,你不是知道?”

“嗯。”洛琪聽老板提過,秦墨嶺跟他們小學班主任家的女兒在一起了,兩人相親認識,沒任何感情。

“秦墨嶺和簡杭沒感情基礎,他小學又是我們班主任最頭疼的學生,現在結婚了不得不去簡杭家看望岳父母,他一個人怕尷尬冷場,讓我也去,以看望陳老師的理由過去。我哪會緩和氣氛,你跟我一塊,負責調節氣氛。”

洛琪:“...我一個助理,過去不合適吧?”

“沒什麽不合適,我姑媽不是也經常帶你去她朋友家裏吃飯。再說,你跟簡杭還是校友。”

蔣盛和道:“把下周五晚上的時間空下來。”

他想帶她去感受一下家庭氛圍,不用這麽拘謹,不用時刻把他當老板。

她跟簡杭應該能聊得來,讓她慢慢且沒有負擔地進入他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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