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桂香也是剛到家，喬景真已經把晚飯做好了，鍋裏還燉著一只鵝，咕嘟咕嘟的直冒泡，香味兒直沖鼻子。

薛桂香洗完手要幫她做飯，被喬景真趕了出來：“你做的飯比豬食還難吃，一邊兒呆著去！”

薛桂香瞪著眼，想說啥又說不出來，只好灰溜溜地出來，去掃院子了。

她已經是第n次被嫌棄了。

林青青和周卓過了會兒也到家了，見薛桂香沒在廚房忙，卻在掃院子，關鍵是院子並不臟，她拿個掃帚不過在那成樣子罷了，這一點兒都不符合常態啊。

正納悶著，就見從廚房走出個滿頭銀發的老太太，老太太模樣端莊，雖然手裏拿著個勺子，卻依然掩飾不住她身上超群的氣質。

“人都回來啦？吃飯！”老太太掃了林青青和周卓一眼。

薛桂香放下掃帚，告訴她們這是喬奶奶，是魏大寶請來的幫忙做飯的人。

周卓可能忘了，並無反應，可林青青卻覺得這老太太十分面熟，忽然她想起，這不就是她第一次去石家莊，遇到的那位精神病老人嗎，當時她非拉著周卓不放，還口口聲聲叫他志廉，要不是婦聯的人及時出現，她都不知道該怎麽擺脫她了。

雖然她現在的精神狀況和當時完全判若兩人，但林青青還是認出了她。

喬景真見林青青盯著自己看，便開口問道：“你認識我？”

林青青點點頭，“喬奶奶，幾個月前，我和周卓去石家莊時遇到過您，當時您還拉著周卓叫他志廉，這事兒您忘了？”

喬景真聽到志廉兩個字，心裏咯噔一下，臉色也不太好了。

薛桂香有點兒蒙圈，兒媳婦說的這事，她一點兒都不知道，但她看出喬景真臉色變了，便笑著說：“咱先吃飯，我去盛飯！”

林青青和周卓去洗手，周卓用香皂把媳婦兒的小手搓了好幾遍，才依依不舍地松開。

喬景真炒了兩個菜，一個粉條菠菜，一個紅燒茄子，中間鍋裏放著一只燉大鵝。

她用的食材和薛桂香一樣，但做出的味道卻升了好幾級，光聞味道就能讓人流下哈喇子。

喬景真端坐在餐桌前，用銀色小勺喝了一口粥，才淡淡開口：“小林說的對，我們確實見過，當時我這裏犯病了……”她指指自己的腦袋，“所以才把小周認成志廉。

志廉是我兒子，去世好多年了，我犯病的時候就會想他，如果嚇到你們了，我老婆子向你們賠不是。”

喬景真語氣很平靜，就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但林青青知道，失去親人是一輩子的痛，如果不是受傷太重，她又怎麽會受到如此嚴重的打擊？

“喬奶奶，我們沒嚇到，倒是您，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放下吧。”林青青找不到合適的話，只能簡單安慰幾句。

其實再多語言都不能慰藉一個失去兒子的老人，這些對於傷痛來說都是輕描淡寫，所有安慰都是屁話。

喬景真什麽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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