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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胸口，樹妖驚愕地擡起頭看向半空中那個嬰兒，似乎想說什麽，嘴唇動了動，突然全身墨綠色光芒大放，只在中間看到一小團翠綠色，慢慢地縮成一個小點，最後墨綠色光芒收成墨魂劍，飛回到斷塵手中，而地下，只剩一堆枯枝爛葉，裹在紀末身上的枝蔓也全部散落在腳下。
“本王子最恨受人威脅。”斷塵話畢，突然臉色一緊，消失在半空之中，紀末莫名其妙，見到那藤籠也散了架，裏面倒在地下的三人身上的藤蔓也散落下來，眼睛還閉著，紀末奔過去試了一下鼻息，確認還都活著這才松了口氣。
“丫頭，你怎麽跑這來了？”
紀末回頭一看，說話的正是新認的師父七年。
在她潛意識裏，七年似乎和九重天上的神仙不是一支，又不是鬼族，至於是不是妖怪，她倒不敢斷定，不過紀末自認識七年來，他就沒害過自己，所以紀末還是樂於叫他一聲師父。“師父，你來看一下，他們這是怎麽了？”
七年掃視了地下的三人一眼，淡淡道：“中了妖術而已。”
師父能救他們嗎？”
七年皺了眉，可是看到紀末渴求的眼神，卻點了點頭。七年的手剛剛擡了一下，紀末趕緊道：“等一下，師父，等我們走了再讓他們醒過來。”紀末不想讓這些真正的普通人看見自己。
“小絨鼠，小絨鼠！”紀末朝門外喊，忽然想起來自己叫那只小絨鼠找個地方躲起來了，她剛剛收了聲，窗臺處突然冒出一個小頭來，粉紅色的耳朵，“紀末，那妖怪走了嗎？”
紀末點點頭，小絨鼠身體一躍，跳進了屋，看到七年怔了一下，只覺得胸悶透不過氣來，這麽強氣勢的應該是很厲害的神吧。
小絨鼠站定，面朝七年，提著自己兩只小爪恭恭敬敬地朝他鞠了一躬，見七年不看它，趕緊又竄到紀末身邊，幾步跳到自己的小主人臉上，用右爪拍拍自己小主人的臉：“主人……主人……”
“小絨鼠，我們一會兒走了他們就能醒來，你記得千萬不要告訴他們我們來過。”紀末吩咐道。
小絨鼠點點頭：“他們聽不懂我說話的。”
紀末這才放了心，站起身來，對七年道：“好了，師父，我們可以走了。”
30.又闖禍了
七年去救林小雅，沒有想到紀末所說的法寶會是黑鞭。拿到那條馴妖鞭的時候，整個腦子一片空白。
過了很久很久，當他回過神來並終於平靜下來的時候，這才發現林小雅已經被記者們發現了。七年已經許久不來人界，現在的人界是他所不熟悉的，然而看到那些人除了拿著大大小小的盒子對著林小雅外，還有一小撥人似乎非常關心她，他確定對方對那個癡傻的女孩沒有惡意後，便拿著黑鞭離開了。
這條黑鞭牽起了七年大多太過久遠的回憶，久到他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可似乎從見到紀末的那一刻起，她就牽起了其中的一絲，一點一點的將回憶抽出來，然後連這黑鞭都出現了……是她嗎？不……不是，她已經魂飛魄散了，他當年親眼確認的，若不是這樣，他也不會……七年搖搖頭，又想了很久，才帶著黑鞭來找紀末。
當紀末看到黑鞭，興奮地撲上來，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撫摸著黑鞭的時候，七年又想起了她。明明紀末跟她沒有一點關系，可是這樣子，真是跟她當年很像。元昊願意把黑鞭交給紀末，估計也是這麽覺得的吧。
紀末雖然抗拒馴妖師，卻對馴妖鞭有一種說不出的濃濃感情。想到自己要把馴妖鞭歸還給神族，她是真的很不舍。“師父，你要是晚點拿出馴妖鞭來就好了……”等她去過神族，辭了什麽馴妖師，就說鞭子被927研究所的人拿去了。
七年皺了眉，不解她的意思。等他聽紀末說完事情始末的時候，忽然笑了。紀末癡癡地看著自己這個氣場強大，笑起來卻是如此迷人的師父，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她並不是花癡，這只是看到一件美到極致的事物時的本能反應。
欣賞，純粹是欣賞。
“紀末，你知道人在我們眼裏是什麽樣嗎？”七年忽然問。紀末搖頭，七年繼續道，“人在我們眼裏，是沒有權力掌握自己的——雖然你們以為掌握了自己的命運，那是因為你們從來不知道神與鬼給你劃出的命運軌跡是什麽樣子——你辛苦努力一生，為自己有所成而驕傲，而事實上那不過是一場既定的游戲。”
紀末頓時楞住了，半晌後才反應過來，質問道：“憑什麽？！”
七年見紀末如此模樣，心中微感安慰，道：“因為你們弱小，因為我們比你強大。你們以為自己馴服了這個世界，你們以為口中的動植物卻可以憑借他們的努力修煉成妖，比你們強大之後就可以將你們踩在腳下。紀末，你現在有機會接觸到這個世界的真相，有機會改變，你卻要放棄？”
“改變？我能改變什麽？難不成我還能推翻這些神仙不成？”
“有何不可？”七年望向遠處的天際，嘴角勾著一絲笑意，“你不覺得，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嗎？去做未知的事情難道不會更吸引你嗎？”
紀末看著七年一副舍我其誰的氣勢，仿佛只要他願意，這個世界就會在他手中顛倒過來。“師父……你……你是哪一族的？”她鼓足勇氣問。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七年的身份是一個禁忌，一個不容觸犯的禁忌。
七年的目光漸漸沈了下去，我是哪一族的？神？鬼？還是妖？好像現在都沾一點邊。“你說呢？”他笑著問。
七年的話讓紀末開始重新思考馴妖師的事。沒有人會願意自己的命運被掌握在別人手裏。固然是神族給她設了套讓她成為馴妖師，然而這之後的生活，卻是她可以掌握的。能夠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這是一件很有誘惑力的事情。就像大學畢業後紀末想的那樣，她有許多的理想，許多的規劃，有了神力，屬於她的天空會更加的寬廣。
七年結成了無門之門，將紀末送去了九重天。
在神界出入境登記過後，紀末經過南天門時，天圖天勝還主動跟她打招呼，似乎一點不在意當初騙了紀末的事。不過現在紀末看來，那也只是小事而已了，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紀末決定去九重大殿見神君，神君元昊在她眼裏是個溫潤如玉的君子，盡管他也是將人當做棋子的神，但是紀末心中的那個決定需要去確定一下元昊並沒有參與到欺騙她的過程中來，他也是被騙了。至於她為什麽非要得到這個答案，她也不知道，或許本性如此。
然而，紀末在半路就給人攔住了。
“我正要去人界找你！”對方明明沒有她高，卻是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打量著她，確實是高難度動作。“把東西還我！”元七七伸出一只蔥白如玉的小手。
“什麽東西？”因為元七七用的是“還”字，紀末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元七七杏眼一瞪：“你還裝！”她伸手一抓，紀末腰上的黑鞭就被吸到了她的手裏，元七七剛剛露出笑意，只見到手的東西又倏地一聲飛回了紀末的手中。
紀末臉上得意，這鞭子果然是越來越聽話了！元七七伸出手，再抓，再抓，鞭子紋絲不動，她終於兩步欺上來，直接動手過來搶了。
紀末大驚，向後躍了一步，元七七手中突然多出一根類似魔法法棒的東西，大約一尺來長，頂頭是一顆六芒星，五彩繽紛的，又像是棒棒糖。這是元七七的法寶，名喚天芒，威力甚大。
只見天芒上一道彩光劈下，紀末最多也就是方才在樹妖面前使了幾個法決，還從來沒有跟人鬥過法，面對元七七的攻擊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還手，只是下意識地揮了一下手中的馴妖鞭，只見一道銀光乍現，天芒那道彩光在碰到馴妖鞭的時候霎時間化於無色，而馴妖鞭雖不能打到元七七身上，鞭子延伸出去的那道銀光長約丈餘，從元七七的肩膀上沒入她的身體。
元七七先是一驚，而後突然眼睛一閉，身體倒了下去。馴妖鞭的銀光消失，紀末手中的馴妖鞭又恢覆了那種黑乎乎的模樣，紀末呆立在原地，看著地下元七七的身體，一下子有些沒反應過來。
從兩人碰面到元七七倒下，不過一兩分鐘的事情，四周看見的神仙們還沒來得及過來阻止，元七七就已經不醒人事了。眾神仙呆楞了一下，見元七七確實不動了，頓時從四面八方飛過來無數身影。
“七公主！”
“七公主怎麽了！”
“快去找稟報神君！”
“快把七公主擡回妙巖宮！”
“快去尋東華星君！”
大家七嘴八舌，卻有一句異口同聲地話：“把她關進天牢聽候神君發落！”
31.來了個肌肉男
東華星君是九重天上的醫聖，輕易不與一般神仙看病。但是眾人見到元七七僅半招就倒在紀末腳下，不清楚那馴妖鞭有何等的法力，趕緊將東華星君請了來。
東華星君一副中年書生樣貌，平日裏都是一身紫袍，極有仙風道骨的風采。他只是來到妙巖宮元七七床前看了一眼，就讓元七七的小仙女彩兒去叫神君，然後甩手走人了。彩兒以為公主是沒救了，哭哭啼啼地去九重宮，半路上碰到了正往妙巖宮來的神君元昊，又哭哭啼啼的將東華星君來看了一眼的事情說了。元昊倒沒有以為這是說元七七不行了，畢竟馴妖鞭威力再大，以紀末現在法力，最多只能使出其中的一兩成，自己女兒的神力可是紀末比不了的，怎麽可能一鞭就不行了？
等元昊到了妙巖宮，來到元七七床前看了一眼元七七之後，也就明白了東華星君為何見都不見自己一面就走了，他揮退了寢宮內的仙女，對床上的元七七道：“不要再裝了，起來吧！”
元七七沒動。
“七七，你再不起來，我就讓你在床上養一百年的病！”
“君父！”元七七嘟著嘴，一骨碌坐了起來，瞧她神清氣爽的樣子，哪裏像是快不行了？以元七七的神力，硬接馴妖鞭一兩成的法力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她當時只是腦中靈光一閃，想借由紀末傷了九重天的七公主的事而懲罰她，這樣她就有機會拿回鞭子了！
“七七，你根本操控不了那條鞭子，又要它做什麽？”元昊頗為無奈地道。
“誰說我操控不了？”元七七不服氣地嚷道，“我要是操控不了，她一個凡女就算有洛昀哥哥的神力，又怎麽可能操控的了！君父，你就把鞭子給我嘛……君父……”元七七跳下床，攀著元昊的手臂撒起嬌來。
“七七，如果你再去搶紀末的馴妖鞭，我就將你關進儆幽閣。”元昊語氣溫和的威脅道。元七七知道自己的君父若是生氣地說不行，她反而還有機會，若是這樣一副溫和的樣子，那代表她無論撒幾百年的嬌也都沒戲了。
“哼！君父的胳膊肘都是向外拐的！”元七七氣鼓鼓的，撅起的小嘴上都能掛上油瓶。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她在心裏道。
與此同時，在天牢裏的紀末打了個寒戰。難道，那個七公主死了？你……你，她摸著那條黑乎乎的鞭子，你怎麽會有這麽強大的法力？不過話說出來，那個七公主又不是一般的小妖怪，怎麽能一鞭子就掛了呢？也太菜鳥了吧？
這回完了，別說馴妖師，連人都做不成了，殺了神仙，還是個公主，這九重天上會怎麽對付自己？是天打雷劈還是什麽三味真火燒呢？不，不，我不能在這等死，我……紀末突然站起來，還沒想好自己到底應該怎麽辦，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聲怒吼：“傷了小七的那個凡女在哪裏？！”
紀末心中一驚，這麽快就要行刑了？
這天牢並非電視上看的那種木柵欄牢籠，而是在一座寶塔之內，每一層寶塔只關一個人而已，紀末都不記得自己是被怎麽丟進那個看上去只有一尺來長的寶塔的，也不知道自己在第幾層。不過這裏的條件很不錯，鋪著金絲地毯，正中一只仙鶴香爐裊裊升煙，只可惜一圈的窗子外都是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風景。
紀末只覺得面前一陣勁風刮過，出現一個面貌俊朗的肌肉男。那肌肉男見到紀末先是一震，然後目光又在四周環視一圈，最後落到紀末手上的馴妖鞭上，然後又回到紀末臉上，“就是你？”音調遠沒有剛才那麽高。
來人是神君元昊的三子梵祈，在九重天以脾氣火爆、肌肉發達外加沒有腦子出名。正常情況下，他見到傷害自己妹妹的仇人早就不由分說上去就是一擊，但是今天不知道怎麽了，梵祈看到紀末的第一眼只覺得好像漏了一口氣沒吸。
九重天上美女不少，比紀末美的的也大有人在，但是沒有人像紀末這樣，用這種哀怨而帶了一絲絕望、楚楚可憐的眼神看過他。事後，當梵祈認識了真正的紀末之後，立即總結說紀末第一天見面欺騙了他，紀末卻頗為無辜，當時那種情況，她以為自己快死了，能不哀怨嗎？不過，梵祈被“騙”了之後，一直也就願意這麽被騙下去了。
紀末第一眼見到梵祈，先是以為這人是來行刑的儈子手，不過當他問了第一句話，僵硬的語調中又帶了一絲溫和，才讓她放下心來。這人真的是很健美啊！雜志上那些健美先生都是健，哪有人像他這樣美？深眼窩，高鼻梁，面部線條剛毅，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絲剛毅的美，這人是誰？
梵祈見紀末只是呆呆地看著他不說話，哪知道紀末是在研究健與美的辯證法，又問了一遍：“我問是不是你傷了我妹妹？”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如果她說是，他該怎麽辦？
好在紀末趕緊搖頭：“不是！”她不知道梵祈是誰，到底來做什麽的，但是看上去好像只要她說是，就會立馬被丟到刑臺上去，紀末想也沒想就否認，先躲過這一關再說！
梵祈也舒了口氣，盡管他知道就是這個凡女，可他不知道為什麽也願意跟著紀末自我催眠。他剛要說話，忽然聽見外面傳來一個聲音：“什麽？！我三哥進去了？”是洛昀！
“你竟然敢傷我妹妹！”梵祈大吼一聲，伸手將紀末抓起來舉過了頭頂。
紀末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心裏既害怕又莫名其妙，哪有人變臉這麽快的？
“三弟，快放下她！”說話的是九重天上的大眾情人淩顏，“小七已經沒事了！神君要見她！”“對對，你快放下他，三哥！快放了！“洛昀在一旁急道，紀末一具凡人身體，真要被梵祈這麽一摔，還不當場摔成肉泥？
梵祈心中暗自松了口氣，他是聽見洛昀來了這才故意做這一出的，他是神族的三殿下，怎麽能被人發現一向兇狠的他對一個凡女這麽……這麽“不兇狠”（他不願用溫柔這個詞，不過事實上在紀末看來，他根本也不溫柔）。梵祈裝作不相信的樣子問淩顏：“小七真的沒事了？”
淩顏點點頭，風華絕代，風姿卓韻，風度翩翩……被舉在半空中的紀末這麽想……這些神族的神真是要人命啊…梵祈像是楞了一下，然後隨手將紀末一扔。淩顏一驚，洛昀更是大駭，似離弦之箭一般沖了過去。
32.被抹去命格的人
梵祈出手之後，才考慮到紀末這個凡女經不起自己“隨隨便便”這麽一摔，好在洛昀及時接住了她。
紀末雖然不知道梵祈的厲害，但是任誰被這麽舉過頭頂地一摔，都會驚得心臟驟停的
，以至於洛昀在接住她的時候，她跟根本無心體會兩人那浪漫偶像劇般的接觸。
梵祈拍拍手，狀似無所謂的瞟了紀末一眼，道：“那我去看看七七。”話畢也不待誰回答，身子一閃便不見了。
“那個七公主真的沒事了？”心跳開始逐漸回覆正常後，紀末這麽問。
淩顏點點頭，奇怪地問：“你怎麽來到神界的？”洛昀也是奇怪，好像沒有教她穿越兩界的辦法啊！紀末心思急轉直下，想到七年送自己來之前說的話。
“紀末，你記住，我可以教你所有的法術，包括九重天上學不到的東西，幫助你控制自己的人生，但是，你不可以向任何人說出我的存在，也不要追問我的身份，你只需要一個人記住，我是你的師父。”
“我……我……我是來告狀的！”她指著洛昀的鼻子，轉移他們的註意力，“你們為了讓我當馴妖師，竟然蓄意謀殺！害我被豆漿嗆死一次！”紀末不知道為什麽要相信七年，可是她卻覺得七年很真誠——即使他不願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但紀末仍然覺得他真誠。像七年這樣的人物，有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秘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紀末不是一個盲目窺探別人隱私的人，七年幫過她，她覺得為七年做這點事情很正常。
淩顏微微皺了眉，漆黑的眸光像是巨幕上璀璨的星星，他疑惑地看向洛昀。
“不……不是……紀末……你不要誤會……我不是……不是我……”洛昀結結巴巴，他從來沒有做過什麽虧心事，把紀末撞倒後他才知道原來按照人界的規矩，自己不是救了她又打了人界的報警電話就行的，而應該親自送她去醫院然後賠禮道歉時，他有過不安，而焱煌擅自讓她離魂誆騙紀末時，他是第一次覺得愧疚。洛昀是個極為單純的人，單純到十幾萬歲還像幾百歲似的，這也是元昊一直將他留在身邊的原因。
紀末被帶到神君面前之後又告了一狀，元昊將焱煌叫過來證實了此事後，斥責了焱煌一頓。凡人的命格一旦寫定，神仙們是不允許擅自更改的，而讓凡人離魂，更是越權之舉，若是被鬼族知曉，免不了又要來交涉一番。
在紀末看來，神君只是說了焱煌幾句，算不得什麽懲罰，當然，她也沒想過要焱煌真的受什麽懲罰，她只是一時不甘心吃了個悶虧罷了。紀末根本想不到，在焱煌看來，紀末這是給了他極大的難看，多少萬年以來都沒有過的難看。別看焱煌平日在神族對同族和氣，實際上他的心眼小的很。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這句話在神族也是通用。紀末以後，不得不為自己今日在神族一番“揚眉吐氣”買單，受到焱煌不少刁難。
紀末又單獨跟神君談了一會兒，主要圍繞七年的凡人受控論，元昊直言不諱的承認了。神族有天命司，凡人一出生時的命格、命運，大體方向就確定下來了。但是因為神仙們不會給你規劃的那麽詳細，有限範圍內，凡人是可以自由發揮的，也就是因為如此，到了死去轉世輪回時，需要有鬼族根據你這一生的所作所為，按功過獎懲，神族會因此重新修改你下一世的命運，這也是神鬼之間需要合作的地方。當神族和鬼族不合時，往往也會造成人世間的災難——生人停滯不前，社會無法進步甚至倒退，死人魂無所歸，飄蕩世間造成混亂。
“紀末，成為馴妖師不僅對你來說是一個嘗試，對我們神族來說也是一個嘗試。如果你覺得天地各界的運轉對人不公的話，你們可以試著自己去控制自己的命運。”
紀末沒想到神君元昊會說出這番話來，她有些不可思議地道：“可以嗎？”
元昊微微一笑：“如今你的命格已被天命司抹去，鬼族也無法掌控你的生死，可不可以，要靠你自己去試。”其實這也是元昊同意焱煌他們提出安排馴妖師的真正目的所在。如今的凡人科技發展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沒有想到鋼鐵那樣的東西組合起來竟然也可以勘測到不屬於人界的力量存在，凡人究竟能不能夠保護好自己，他們到底能不能夠互相放下猜忌團結起來，那些類似927研究所研究員一樣的凡人能不能夠正視這個世界，能否不要以為他們人類獨大，不要想著馴服一切，也是元昊想知道的。所以選擇紀末這樣一個凡人，給與她適當的幫助，是必要的。
紀末帶著淩顏、洛昀回到了人界，去醫院看了林小雅。在紀末一再保證後，林小雅的父親將所有醫護人員帶了出去。在淩顏幫助下，林小雅終於恢覆了正常。林小雅看到洛昀驚喜莫名，尤其聽說旁邊那個溫潤帥哥是洛昀的哥哥時，更是興奮。想要贏得一個男人的心，可以先從他身邊的人下手，林小雅還沒想好怎麽跟這個總是面帶溫柔笑容的未來哥哥套近乎，自己老爹林正賀就在外敲門道：“紀末，你一會兒直接跟我們從地下停車場走，門口有記者。”
927研究所現在成了N市甚至全國的風雲部門，莊巖將它捅到臺前之後，不但諸多媒體蜂擁而至，全國各地許多失蹤人員家屬、靈異研究愛好者，神婆神棍，甚至是慕名求醫的人都找了過來。
927研究所是中科院一個秘密部門，其所長是個六十多歲的女人，姓羅，見過的人說她看上去絕不超過五十歲，風韻猶存。羅所長打電話給戰毅狠狠罵了他一頓，怪他沒有把事情處理好。戰毅也覺得無辜，這些媒體像是沒腦子似的，927研究所這樣的部門怎麽可能會需要民間讚助？羅所長的意思是927研究所現在要停止一切研究工作，等這陣風潮過去再說。戰毅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畢竟927研究所若真的被曝光的大眾之下，將會給他們的研究工作帶來無盡的煩惱。
紀末沒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先住到了林小雅的家裏。等淩顏和洛昀走了之後，她才拿出手機，剛準備向那數十個未接電話號碼撥過去，莊巖的電話就又來了。
“紀末，你還好嗎？”
33.有些人就是這樣錯過的
“我曾來過”是一家面積很小的奶茶店，但不像一般奶茶店那樣生意紅火，因為最便宜的奶茶都要49元一杯。但是這裏環境很好，藤制桌椅，簡明而溫暖的裝修中還帶了一絲大自然的氣味，店裏的花卉和金魚數量要遠遠多過桌椅的數量。
老板是個三十左右的男子，下巴上總是有淡淡青色的胡茬，永遠穿著灰色的帶著褶皺的襯衫，但給人感覺絕不邋遢，臉型瘦長，五官不算特別英俊帥氣，但看著極為舒服。他總是靜靜坐在吧臺後看著書，嘴角永遠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似嘲弄，似譏誚，又似憂傷。
如果有客人運氣好，可以聽見老板跟幫忙的夥計說話，會聽見一個低沈略帶沙啞的聲音，與他的外形簡直是天造地設的相配。有不少新顧客，尤其是年輕的單身女孩，都是沖著一睹“我曾來過”的老板來的。你若主動跟他說話，不管說的是什麽，十有八九，他都會沖你微微一笑，然後店裏的夥計會趕緊上來幫老板說話。他很少，很少會答顧客的話。
這樣一個臭屁的很酷的老板，當初紀末也是聽同學說了，才會和幾個室友一起來“我曾來過”，平心而論，49元一杯的奶茶確實貴了些，也談不上特別好喝，但是在別處就是喝不到這裏的感覺，紀末覺得，是因為別處少了這樣一個老板。
“我曾來過”大部分時間會放很輕揚的音樂，與環境相宜，但傍晚六點到七點半是個例外，這時候電視會打開，放著N市城市頻道一檔關於這座城市發生的事情的新聞節目。
就是那次來“我曾來過”，紀末才會在出門不遠的地方被莊巖的車碰了。所以紀末將見面的地方選在“我曾來過”，如果要結束，她想矯情地在開始的地方結束。如果要重新開始……理智上的紀末不願意心裏總是橫著那麽根刺，可是她也不知道感性的自己會不會突然做了決定願意嘗試重新接受他，畢竟，莊巖是個好男人。紀末苦笑，他騙了她，可她還覺得他是個好男人。
紀末來的時候，剛好六點十分，在這個晚飯時間，店裏沒有客人，她撿了一個最靠裏的座位坐下，要了一杯最便宜的奶茶。老板依然坐在吧臺後，此時放下了書，正淡淡看著電視。
六點二十分，一輛亮黑色的BenzGL550在“我曾來過”門口不遠處停下，上面下來一位身穿銀灰色休閑西裝的男子，氣度成熟優雅，他四下望了一眼，目光鎖定在“我曾來過”那塊竹藝招牌上，快步走了過去。
“叮鈴……”門上的小鈴鐺響起來，說明有客人來了，不過通常情況下“我曾來過”的老板不會去看的，不過今天是個例外，他先是看了一眼紀末，現在又看了莊巖一眼，眼中滑過一抹意外。在進門前，透過玻璃門莊巖的目光就鎖定在墻角的紀末身上，進門之後，他也直接朝紀末走去。
“紀末……”
紀末輕輕擡頭，眼神略帶迷茫，她方才在回憶與莊巖相識時的點點滴滴，此刻見回憶中的人走到面前，微微一笑，道：“來了，坐啊……”隨後朝那個學生模樣的夥計揚揚手，“再來一杯一樣的。”
莊巖在紀末身前坐下，奶茶很快端了上來，紀末見莊巖仍是望著她，笑道：“你喝喝看，要49一杯呢，你平時好像都不喝這種東西的吧，味道還不錯……”
“紀末……”
“你先喝……”
莊巖無奈，依言喝了一口。
“怎麽樣？”
“不怎麽樣。”莊巖實話實說，他只喜歡喝茶，喝的都是絕頂的好茶。
這點紀末其實知道，她微微嘆了一口氣，喝了一大口奶茶後才道，“你看，這就是我們的區別……”語氣中略顯落寞，莊巖正要說話，忽聽紀末又道，“但是我想這又有什麽關系呢，誰說兩個人在一起就一定要習性愛好都一樣了？我想，有些東西我可以改變，你也一定會為我改變些什麽……可是……為什麽你從一開始就騙我，為什麽要隱瞞你已經有未婚妻的事實，未婚妻啊……不是前女友啊……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對我認真過？”
“紀末！”莊巖見紀末眼含淚水，心疼至極，“我從來沒有想過欺騙你的感情，我也是認真的，只是袁裴……那不過是我父親和他父親兩人定下的婚約，事先我根本不知道，他父親在一次酒會上突然宣布了這個消息，我沒有辦法，我總不能跑上臺去，當著大家的面給袁家一個耳光……”莊巖深深吸了一口氣，“紀末，我和袁裴沒有舉行任何的訂婚儀式，我一直在想辦法……”
紀末嗤笑道：“想了這麽久……她還是你的未婚妻……”
“紀末，你跟我走，我明天就召開記者會，我向所有人宣布，你將成為我莊巖的新娘，我連……”莊巖決定不管紀末是不是什麽鬼馴妖師，他的手剛伸進褲子口袋，突然發現紀末的眼睛被身後所吸引，那是一臉的驚詫……還有，絕望……
“……洪天集團已退董事長也就是現任董事長莊巖的父親莊昆說，莊巖和袁裴就將在N市舉辦婚禮，記者有理由相信，這將是N市最盛大的一場婚禮……”
“紀末……這不是……我父親他……”他想說這是他父親沒有經過他同意，單方面宣布他和袁裴要結婚的消息，可是接下來電視上出現的畫面，讓莊巖震驚得忘了自己想要說什麽。
畫面上，袁裴挽著莊巖，幸福地登上一場看似是酒會現場的舞臺上，莊巖舉杯對現場道：“謝謝各位對我們的祝福……”然後畫面轉到袁裴那滿滿洋溢著幸福的臉上，只聽她道：“謝謝大家，謝謝……希望婚禮的當天，在場的各位都能蒞臨，還有所有的媒體朋友，謝謝你們一直以來對洪天集團以及袁氏的厚愛。”
紀末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突然覺得自己剛才說什麽兩人有差別又如何的話傻得可笑，看電視上莊巖和袁裴的模樣才像是天作之合，她算什麽？紀末的手緊緊握著杯子，忍住想要潑莊巖的沖動。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使勁睜了睜眼睛，讓該落下的落下，該退回去的眼淚退回去，慢慢地站了起來。
“祝……祝你們幸福。”現在追究什麽欺騙不欺騙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她邁步離開，被莊巖抓住了手。
“放開！別讓我更恨你。”
莊巖看著紀末倔強的昂著頭，最終松了手。他解釋不了剛才電視裏的畫面是怎麽回事。他眼睜睜地看著紀末沖出了奶茶店，喉嚨裏喃喃喚了一聲：紀末……
另一只還放在口袋裏的手，緊緊攥著一個小巧的錦盒，那是他剛剛去買的……
第二天，當莊巖終於弄清楚電視裏的播放的畫面是怎麽回事時，他想要找紀末解釋，可是哪裏也找不到紀末了。林小雅也不肯告訴他，電話裏，林小雅咒罵的聲音仿佛從另一個時空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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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子最恨受人威脅。”斷塵話畢，突然臉色一緊，消失在半空之中，紀末莫名其妙，見到那藤籠也散了架，裏面倒在地下的三人身上的藤蔓也散落下來，眼睛還閉著，紀末奔過去試了一下鼻息，確認還都活著這才松了口氣。
“丫頭，你怎麽跑這來了？”
紀末回頭一看，說話的正是新認的師父七年。
在她潛意識裏，七年似乎和九重天上的神仙不是一支，又不是鬼族，至於是不是妖怪，她倒不敢斷定，不過紀末自認識七年來，他就沒害過自己，所以紀末還是樂於叫他一聲師父。“師父，你來看一下，他們這是怎麽了？”
七年掃視了地下的三人一眼，淡淡道：“中了妖術而已。”
師父能救他們嗎？”
七年皺了眉，可是看到紀末渴求的眼神，卻點了點頭。七年的手剛剛擡了一下，紀末趕緊道：“等一下，師父，等我們走了再讓他們醒過來。”紀末不想讓這些真正的普通人看見自己。
“小絨鼠，小絨鼠！”紀末朝門外喊，忽然想起來自己叫那只小絨鼠找個地方躲起來了，她剛剛收了聲，窗臺處突然冒出一個小頭來，粉紅色的耳朵，“紀末，那妖怪走了嗎？”
紀末點點頭，小絨鼠身體一躍，跳進了屋，看到七年怔了一下，只覺得胸悶透不過氣來，這麽強氣勢的應該是很厲害的神吧。
小絨鼠站定，面朝七年，提著自己兩只小爪恭恭敬敬地朝他鞠了一躬，見七年不看它，趕緊又竄到紀末身邊，幾步跳到自己的小主人臉上，用右爪拍拍自己小主人的臉：“主人……主人……”
“小絨鼠，我們一會兒走了他們就能醒來，你記得千萬不要告訴他們我們來過。”紀末吩咐道。
小絨鼠點點頭：“他們聽不懂我說話的。”
紀末這才放了心，站起身來，對七年道：“好了，師父，我們可以走了。”
30.又闖禍了
七年去救林小雅，沒有想到紀末所說的法寶會是黑鞭。拿到那條馴妖鞭的時候，整個腦子一片空白。
過了很久很久，當他回過神來並終於平靜下來的時候，這才發現林小雅已經被記者們發現了。七年已經許久不來人界，現在的人界是他所不熟悉的，然而看到那些人除了拿著大大小小的盒子對著林小雅外，還有一小撥人似乎非常關心她，他確定對方對那個癡傻的女孩沒有惡意後，便拿著黑鞭離開了。
這條黑鞭牽起了七年大多太過久遠的回憶，久到他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可似乎從見到紀末的那一刻起，她就牽起了其中的一絲，一點一點的將回憶抽出來，然後連這黑鞭都出現了……是她嗎？不……不是，她已經魂飛魄散了，他當年親眼確認的，若不是這樣，他也不會……七年搖搖頭，又想了很久，才帶著黑鞭來找紀末。
當紀末看到黑鞭，興奮地撲上來，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撫摸著黑鞭的時候，七年又想起了她。明明紀末跟她沒有一點關系，可是這樣子，真是跟她當年很像。元昊願意把黑鞭交給紀末，估計也是這麽覺得的吧。
紀末雖然抗拒馴妖師，卻對馴妖鞭有一種說不出的濃濃感情。想到自己要把馴妖鞭歸還給神族，她是真的很不舍。“師父，你要是晚點拿出馴妖鞭來就好了……”等她去過神族，辭了什麽馴妖師，就說鞭子被927研究所的人拿去了。
七年皺了眉，不解她的意思。等他聽紀末說完事情始末的時候，忽然笑了。紀末癡癡地看著自己這個氣場強大，笑起來卻是如此迷人的師父，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她並不是花癡，這只是看到一件美到極致的事物時的本能反應。
欣賞，純粹是欣賞。
“紀末，你知道人在我們眼裏是什麽樣嗎？”七年忽然問。紀末搖頭，七年繼續道，“人在我們眼裏，是沒有權力掌握自己的——雖然你們以為掌握了自己的命運，那是因為你們從來不知道神與鬼給你劃出的命運軌跡是什麽樣子——你辛苦努力一生，為自己有所成而驕傲，而事實上那不過是一場既定的游戲。”
紀末頓時楞住了，半晌後才反應過來，質問道：“憑什麽？！”
七年見紀末如此模樣，心中微感安慰，道：“因為你們弱小，因為我們比你強大。你們以為自己馴服了這個世界，你們以為口中的動植物卻可以憑借他們的努力修煉成妖，比你們強大之後就可以將你們踩在腳下。紀末，你現在有機會接觸到這個世界的真相，有機會改變，你卻要放棄？”
“改變？我能改變什麽？難不成我還能推翻這些神仙不成？”
“有何不可？”七年望向遠處的天際，嘴角勾著一絲笑意，“你不覺得，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嗎？去做未知的事情難道不會更吸引你嗎？”
紀末看著七年一副舍我其誰的氣勢，仿佛只要他願意，這個世界就會在他手中顛倒過來。“師父……你……你是哪一族的？”她鼓足勇氣問。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七年的身份是一個禁忌，一個不容觸犯的禁忌。
七年的目光漸漸沈了下去，我是哪一族的？神？鬼？還是妖？好像現在都沾一點邊。“你說呢？”他笑著問。
七年的話讓紀末開始重新思考馴妖師的事。沒有人會願意自己的命運被掌握在別人手裏。固然是神族給她設了套讓她成為馴妖師，然而這之後的生活，卻是她可以掌握的。能夠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這是一件很有誘惑力的事情。就像大學畢業後紀末想的那樣，她有許多的理想，許多的規劃，有了神力，屬於她的天空會更加的寬廣。
七年結成了無門之門，將紀末送去了九重天。
在神界出入境登記過後，紀末經過南天門時，天圖天勝還主動跟她打招呼，似乎一點不在意當初騙了紀末的事。不過現在紀末看來，那也只是小事而已了，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紀末決定去九重大殿見神君，神君元昊在她眼裏是個溫潤如玉的君子，盡管他也是將人當做棋子的神，但是紀末心中的那個決定需要去確定一下元昊並沒有參與到欺騙她的過程中來，他也是被騙了。至於她為什麽非要得到這個答案，她也不知道，或許本性如此。
然而，紀末在半路就給人攔住了。
“我正要去人界找你！”對方明明沒有她高，卻是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打量著她，確實是高難度動作。“把東西還我！”元七七伸出一只蔥白如玉的小手。
“什麽東西？”因為元七七用的是“還”字，紀末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元七七杏眼一瞪：“你還裝！”她伸手一抓，紀末腰上的黑鞭就被吸到了她的手裏，元七七剛剛露出笑意，只見到手的東西又倏地一聲飛回了紀末的手中。
紀末臉上得意，這鞭子果然是越來越聽話了！元七七伸出手，再抓，再抓，鞭子紋絲不動，她終於兩步欺上來，直接動手過來搶了。
紀末大驚，向後躍了一步，元七七手中突然多出一根類似魔法法棒的東西，大約一尺來長，頂頭是一顆六芒星，五彩繽紛的，又像是棒棒糖。這是元七七的法寶，名喚天芒，威力甚大。
只見天芒上一道彩光劈下，紀末最多也就是方才在樹妖面前使了幾個法決，還從來沒有跟人鬥過法，面對元七七的攻擊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還手，只是下意識地揮了一下手中的馴妖鞭，只見一道銀光乍現，天芒那道彩光在碰到馴妖鞭的時候霎時間化於無色，而馴妖鞭雖不能打到元七七身上，鞭子延伸出去的那道銀光長約丈餘，從元七七的肩膀上沒入她的身體。
元七七先是一驚，而後突然眼睛一閉，身體倒了下去。馴妖鞭的銀光消失，紀末手中的馴妖鞭又恢覆了那種黑乎乎的模樣，紀末呆立在原地，看著地下元七七的身體，一下子有些沒反應過來。
從兩人碰面到元七七倒下，不過一兩分鐘的事情，四周看見的神仙們還沒來得及過來阻止，元七七就已經不醒人事了。眾神仙呆楞了一下，見元七七確實不動了，頓時從四面八方飛過來無數身影。
“七公主！”
“七公主怎麽了！”
“快去找稟報神君！”
“快把七公主擡回妙巖宮！”
“快去尋東華星君！”
大家七嘴八舌，卻有一句異口同聲地話：“把她關進天牢聽候神君發落！”
31.來了個肌肉男
東華星君是九重天上的醫聖，輕易不與一般神仙看病。但是眾人見到元七七僅半招就倒在紀末腳下，不清楚那馴妖鞭有何等的法力，趕緊將東華星君請了來。
東華星君一副中年書生樣貌，平日裏都是一身紫袍，極有仙風道骨的風采。他只是來到妙巖宮元七七床前看了一眼，就讓元七七的小仙女彩兒去叫神君，然後甩手走人了。彩兒以為公主是沒救了，哭哭啼啼地去九重宮，半路上碰到了正往妙巖宮來的神君元昊，又哭哭啼啼的將東華星君來看了一眼的事情說了。元昊倒沒有以為這是說元七七不行了，畢竟馴妖鞭威力再大，以紀末現在法力，最多只能使出其中的一兩成，自己女兒的神力可是紀末比不了的，怎麽可能一鞭就不行了？
等元昊到了妙巖宮，來到元七七床前看了一眼元七七之後，也就明白了東華星君為何見都不見自己一面就走了，他揮退了寢宮內的仙女，對床上的元七七道：“不要再裝了，起來吧！”
元七七沒動。
“七七，你再不起來，我就讓你在床上養一百年的病！”
“君父！”元七七嘟著嘴，一骨碌坐了起來，瞧她神清氣爽的樣子，哪裏像是快不行了？以元七七的神力，硬接馴妖鞭一兩成的法力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她當時只是腦中靈光一閃，想借由紀末傷了九重天的七公主的事而懲罰她，這樣她就有機會拿回鞭子了！
“七七，你根本操控不了那條鞭子，又要它做什麽？”元昊頗為無奈地道。
“誰說我操控不了？”元七七不服氣地嚷道，“我要是操控不了，她一個凡女就算有洛昀哥哥的神力，又怎麽可能操控的了！君父，你就把鞭子給我嘛……君父……”元七七跳下床，攀著元昊的手臂撒起嬌來。
“七七，如果你再去搶紀末的馴妖鞭，我就將你關進儆幽閣。”元昊語氣溫和的威脅道。元七七知道自己的君父若是生氣地說不行，她反而還有機會，若是這樣一副溫和的樣子，那代表她無論撒幾百年的嬌也都沒戲了。
“哼！君父的胳膊肘都是向外拐的！”元七七氣鼓鼓的，撅起的小嘴上都能掛上油瓶。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她在心裏道。
與此同時，在天牢裏的紀末打了個寒戰。難道，那個七公主死了？你……你，她摸著那條黑乎乎的鞭子，你怎麽會有這麽強大的法力？不過話說出來，那個七公主又不是一般的小妖怪，怎麽能一鞭子就掛了呢？也太菜鳥了吧？
這回完了，別說馴妖師，連人都做不成了，殺了神仙，還是個公主，這九重天上會怎麽對付自己？是天打雷劈還是什麽三味真火燒呢？不，不，我不能在這等死，我……紀末突然站起來，還沒想好自己到底應該怎麽辦，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聲怒吼：“傷了小七的那個凡女在哪裏？！”
紀末心中一驚，這麽快就要行刑了？
這天牢並非電視上看的那種木柵欄牢籠，而是在一座寶塔之內，每一層寶塔只關一個人而已，紀末都不記得自己是被怎麽丟進那個看上去只有一尺來長的寶塔的，也不知道自己在第幾層。不過這裏的條件很不錯，鋪著金絲地毯，正中一只仙鶴香爐裊裊升煙，只可惜一圈的窗子外都是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風景。
紀末只覺得面前一陣勁風刮過，出現一個面貌俊朗的肌肉男。那肌肉男見到紀末先是一震，然後目光又在四周環視一圈，最後落到紀末手上的馴妖鞭上，然後又回到紀末臉上，“就是你？”音調遠沒有剛才那麽高。
來人是神君元昊的三子梵祈，在九重天以脾氣火爆、肌肉發達外加沒有腦子出名。正常情況下，他見到傷害自己妹妹的仇人早就不由分說上去就是一擊，但是今天不知道怎麽了，梵祈看到紀末的第一眼只覺得好像漏了一口氣沒吸。
九重天上美女不少，比紀末美的的也大有人在，但是沒有人像紀末這樣，用這種哀怨而帶了一絲絕望、楚楚可憐的眼神看過他。事後，當梵祈認識了真正的紀末之後，立即總結說紀末第一天見面欺騙了他，紀末卻頗為無辜，當時那種情況，她以為自己快死了，能不哀怨嗎？不過，梵祈被“騙”了之後，一直也就願意這麽被騙下去了。
紀末第一眼見到梵祈，先是以為這人是來行刑的儈子手，不過當他問了第一句話，僵硬的語調中又帶了一絲溫和，才讓她放下心來。這人真的是很健美啊！雜志上那些健美先生都是健，哪有人像他這樣美？深眼窩，高鼻梁，面部線條剛毅，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絲剛毅的美，這人是誰？
梵祈見紀末只是呆呆地看著他不說話，哪知道紀末是在研究健與美的辯證法，又問了一遍：“我問是不是你傷了我妹妹？”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如果她說是，他該怎麽辦？
好在紀末趕緊搖頭：“不是！”她不知道梵祈是誰，到底來做什麽的，但是看上去好像只要她說是，就會立馬被丟到刑臺上去，紀末想也沒想就否認，先躲過這一關再說！
梵祈也舒了口氣，盡管他知道就是這個凡女，可他不知道為什麽也願意跟著紀末自我催眠。他剛要說話，忽然聽見外面傳來一個聲音：“什麽？！我三哥進去了？”是洛昀！
“你竟然敢傷我妹妹！”梵祈大吼一聲，伸手將紀末抓起來舉過了頭頂。
紀末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心裏既害怕又莫名其妙，哪有人變臉這麽快的？
“三弟，快放下她！”說話的是九重天上的大眾情人淩顏，“小七已經沒事了！神君要見她！”“對對，你快放下他，三哥！快放了！“洛昀在一旁急道，紀末一具凡人身體，真要被梵祈這麽一摔，還不當場摔成肉泥？
梵祈心中暗自松了口氣，他是聽見洛昀來了這才故意做這一出的，他是神族的三殿下，怎麽能被人發現一向兇狠的他對一個凡女這麽……這麽“不兇狠”（他不願用溫柔這個詞，不過事實上在紀末看來，他根本也不溫柔）。梵祈裝作不相信的樣子問淩顏：“小七真的沒事了？”
淩顏點點頭，風華絕代，風姿卓韻，風度翩翩……被舉在半空中的紀末這麽想……這些神族的神真是要人命啊…梵祈像是楞了一下，然後隨手將紀末一扔。淩顏一驚，洛昀更是大駭，似離弦之箭一般沖了過去。
32.被抹去命格的人
梵祈出手之後，才考慮到紀末這個凡女經不起自己“隨隨便便”這麽一摔，好在洛昀及時接住了她。
紀末雖然不知道梵祈的厲害，但是任誰被這麽舉過頭頂地一摔，都會驚得心臟驟停的
，以至於洛昀在接住她的時候，她跟根本無心體會兩人那浪漫偶像劇般的接觸。
梵祈拍拍手，狀似無所謂的瞟了紀末一眼，道：“那我去看看七七。”話畢也不待誰回答，身子一閃便不見了。
“那個七公主真的沒事了？”心跳開始逐漸回覆正常後，紀末這麽問。
淩顏點點頭，奇怪地問：“你怎麽來到神界的？”洛昀也是奇怪，好像沒有教她穿越兩界的辦法啊！紀末心思急轉直下，想到七年送自己來之前說的話。
“紀末，你記住，我可以教你所有的法術，包括九重天上學不到的東西，幫助你控制自己的人生，但是，你不可以向任何人說出我的存在，也不要追問我的身份，你只需要一個人記住，我是你的師父。”
“我……我……我是來告狀的！”她指著洛昀的鼻子，轉移他們的註意力，“你們為了讓我當馴妖師，竟然蓄意謀殺！害我被豆漿嗆死一次！”紀末不知道為什麽要相信七年，可是她卻覺得七年很真誠——即使他不願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但紀末仍然覺得他真誠。像七年這樣的人物，有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秘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紀末不是一個盲目窺探別人隱私的人，七年幫過她，她覺得為七年做這點事情很正常。
淩顏微微皺了眉，漆黑的眸光像是巨幕上璀璨的星星，他疑惑地看向洛昀。
“不……不是……紀末……你不要誤會……我不是……不是我……”洛昀結結巴巴，他從來沒有做過什麽虧心事，把紀末撞倒後他才知道原來按照人界的規矩，自己不是救了她又打了人界的報警電話就行的，而應該親自送她去醫院然後賠禮道歉時，他有過不安，而焱煌擅自讓她離魂誆騙紀末時，他是第一次覺得愧疚。洛昀是個極為單純的人，單純到十幾萬歲還像幾百歲似的，這也是元昊一直將他留在身邊的原因。
紀末被帶到神君面前之後又告了一狀，元昊將焱煌叫過來證實了此事後，斥責了焱煌一頓。凡人的命格一旦寫定，神仙們是不允許擅自更改的，而讓凡人離魂，更是越權之舉，若是被鬼族知曉，免不了又要來交涉一番。
在紀末看來，神君只是說了焱煌幾句，算不得什麽懲罰，當然，她也沒想過要焱煌真的受什麽懲罰，她只是一時不甘心吃了個悶虧罷了。紀末根本想不到，在焱煌看來，紀末這是給了他極大的難看，多少萬年以來都沒有過的難看。別看焱煌平日在神族對同族和氣，實際上他的心眼小的很。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這句話在神族也是通用。紀末以後，不得不為自己今日在神族一番“揚眉吐氣”買單，受到焱煌不少刁難。
紀末又單獨跟神君談了一會兒，主要圍繞七年的凡人受控論，元昊直言不諱的承認了。神族有天命司，凡人一出生時的命格、命運，大體方向就確定下來了。但是因為神仙們不會給你規劃的那麽詳細，有限範圍內，凡人是可以自由發揮的，也就是因為如此，到了死去轉世輪回時，需要有鬼族根據你這一生的所作所為，按功過獎懲，神族會因此重新修改你下一世的命運，這也是神鬼之間需要合作的地方。當神族和鬼族不合時，往往也會造成人世間的災難——生人停滯不前，社會無法進步甚至倒退，死人魂無所歸，飄蕩世間造成混亂。
“紀末，成為馴妖師不僅對你來說是一個嘗試，對我們神族來說也是一個嘗試。如果你覺得天地各界的運轉對人不公的話，你們可以試著自己去控制自己的命運。”
紀末沒想到神君元昊會說出這番話來，她有些不可思議地道：“可以嗎？”
元昊微微一笑：“如今你的命格已被天命司抹去，鬼族也無法掌控你的生死，可不可以，要靠你自己去試。”其實這也是元昊同意焱煌他們提出安排馴妖師的真正目的所在。如今的凡人科技發展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沒有想到鋼鐵那樣的東西組合起來竟然也可以勘測到不屬於人界的力量存在，凡人究竟能不能夠保護好自己，他們到底能不能夠互相放下猜忌團結起來，那些類似927研究所研究員一樣的凡人能不能夠正視這個世界，能否不要以為他們人類獨大，不要想著馴服一切，也是元昊想知道的。所以選擇紀末這樣一個凡人，給與她適當的幫助，是必要的。
紀末帶著淩顏、洛昀回到了人界，去醫院看了林小雅。在紀末一再保證後，林小雅的父親將所有醫護人員帶了出去。在淩顏幫助下，林小雅終於恢覆了正常。林小雅看到洛昀驚喜莫名，尤其聽說旁邊那個溫潤帥哥是洛昀的哥哥時，更是興奮。想要贏得一個男人的心，可以先從他身邊的人下手，林小雅還沒想好怎麽跟這個總是面帶溫柔笑容的未來哥哥套近乎，自己老爹林正賀就在外敲門道：“紀末，你一會兒直接跟我們從地下停車場走，門口有記者。”
927研究所現在成了N市甚至全國的風雲部門，莊巖將它捅到臺前之後，不但諸多媒體蜂擁而至，全國各地許多失蹤人員家屬、靈異研究愛好者，神婆神棍，甚至是慕名求醫的人都找了過來。
927研究所是中科院一個秘密部門，其所長是個六十多歲的女人，姓羅，見過的人說她看上去絕不超過五十歲，風韻猶存。羅所長打電話給戰毅狠狠罵了他一頓，怪他沒有把事情處理好。戰毅也覺得無辜，這些媒體像是沒腦子似的，927研究所這樣的部門怎麽可能會需要民間讚助？羅所長的意思是927研究所現在要停止一切研究工作，等這陣風潮過去再說。戰毅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畢竟927研究所若真的被曝光的大眾之下，將會給他們的研究工作帶來無盡的煩惱。
紀末沒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先住到了林小雅的家裏。等淩顏和洛昀走了之後，她才拿出手機，剛準備向那數十個未接電話號碼撥過去，莊巖的電話就又來了。
“紀末，你還好嗎？”
33.有些人就是這樣錯過的
“我曾來過”是一家面積很小的奶茶店，但不像一般奶茶店那樣生意紅火，因為最便宜的奶茶都要49元一杯。但是這裏環境很好，藤制桌椅，簡明而溫暖的裝修中還帶了一絲大自然的氣味，店裏的花卉和金魚數量要遠遠多過桌椅的數量。
老板是個三十左右的男子，下巴上總是有淡淡青色的胡茬，永遠穿著灰色的帶著褶皺的襯衫，但給人感覺絕不邋遢，臉型瘦長，五官不算特別英俊帥氣，但看著極為舒服。他總是靜靜坐在吧臺後看著書，嘴角永遠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似嘲弄，似譏誚，又似憂傷。
如果有客人運氣好，可以聽見老板跟幫忙的夥計說話，會聽見一個低沈略帶沙啞的聲音，與他的外形簡直是天造地設的相配。有不少新顧客，尤其是年輕的單身女孩，都是沖著一睹“我曾來過”的老板來的。你若主動跟他說話，不管說的是什麽，十有八九，他都會沖你微微一笑，然後店裏的夥計會趕緊上來幫老板說話。他很少，很少會答顧客的話。
這樣一個臭屁的很酷的老板，當初紀末也是聽同學說了，才會和幾個室友一起來“我曾來過”，平心而論，49元一杯的奶茶確實貴了些，也談不上特別好喝，但是在別處就是喝不到這裏的感覺，紀末覺得，是因為別處少了這樣一個老板。
“我曾來過”大部分時間會放很輕揚的音樂，與環境相宜，但傍晚六點到七點半是個例外，這時候電視會打開，放著N市城市頻道一檔關於這座城市發生的事情的新聞節目。
就是那次來“我曾來過”，紀末才會在出門不遠的地方被莊巖的車碰了。所以紀末將見面的地方選在“我曾來過”，如果要結束，她想矯情地在開始的地方結束。如果要重新開始……理智上的紀末不願意心裏總是橫著那麽根刺，可是她也不知道感性的自己會不會突然做了決定願意嘗試重新接受他，畢竟，莊巖是個好男人。紀末苦笑，他騙了她，可她還覺得他是個好男人。
紀末來的時候，剛好六點十分，在這個晚飯時間，店裏沒有客人，她撿了一個最靠裏的座位坐下，要了一杯最便宜的奶茶。老板依然坐在吧臺後，此時放下了書，正淡淡看著電視。
六點二十分，一輛亮黑色的BenzGL550在“我曾來過”門口不遠處停下，上面下來一位身穿銀灰色休閑西裝的男子，氣度成熟優雅，他四下望了一眼，目光鎖定在“我曾來過”那塊竹藝招牌上，快步走了過去。
“叮鈴……”門上的小鈴鐺響起來，說明有客人來了，不過通常情況下“我曾來過”的老板不會去看的，不過今天是個例外，他先是看了一眼紀末，現在又看了莊巖一眼，眼中滑過一抹意外。在進門前，透過玻璃門莊巖的目光就鎖定在墻角的紀末身上，進門之後，他也直接朝紀末走去。
“紀末……”
紀末輕輕擡頭，眼神略帶迷茫，她方才在回憶與莊巖相識時的點點滴滴，此刻見回憶中的人走到面前，微微一笑，道：“來了，坐啊……”隨後朝那個學生模樣的夥計揚揚手，“再來一杯一樣的。”
莊巖在紀末身前坐下，奶茶很快端了上來，紀末見莊巖仍是望著她，笑道：“你喝喝看，要49一杯呢，你平時好像都不喝這種東西的吧，味道還不錯……”
“紀末……”
“你先喝……”
莊巖無奈，依言喝了一口。
“怎麽樣？”
“不怎麽樣。”莊巖實話實說，他只喜歡喝茶，喝的都是絕頂的好茶。
這點紀末其實知道，她微微嘆了一口氣，喝了一大口奶茶後才道，“你看，這就是我們的區別……”語氣中略顯落寞，莊巖正要說話，忽聽紀末又道，“但是我想這又有什麽關系呢，誰說兩個人在一起就一定要習性愛好都一樣了？我想，有些東西我可以改變，你也一定會為我改變些什麽……可是……為什麽你從一開始就騙我，為什麽要隱瞞你已經有未婚妻的事實，未婚妻啊……不是前女友啊……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對我認真過？”
“紀末！”莊巖見紀末眼含淚水，心疼至極，“我從來沒有想過欺騙你的感情，我也是認真的，只是袁裴……那不過是我父親和他父親兩人定下的婚約，事先我根本不知道，他父親在一次酒會上突然宣布了這個消息，我沒有辦法，我總不能跑上臺去，當著大家的面給袁家一個耳光……”莊巖深深吸了一口氣，“紀末，我和袁裴沒有舉行任何的訂婚儀式，我一直在想辦法……”
紀末嗤笑道：“想了這麽久……她還是你的未婚妻……”
“紀末，你跟我走，我明天就召開記者會，我向所有人宣布，你將成為我莊巖的新娘，我連……”莊巖決定不管紀末是不是什麽鬼馴妖師，他的手剛伸進褲子口袋，突然發現紀末的眼睛被身後所吸引，那是一臉的驚詫……還有，絕望……
“……洪天集團已退董事長也就是現任董事長莊巖的父親莊昆說，莊巖和袁裴就將在N市舉辦婚禮，記者有理由相信，這將是N市最盛大的一場婚禮……”
“紀末……這不是……我父親他……”他想說這是他父親沒有經過他同意，單方面宣布他和袁裴要結婚的消息，可是接下來電視上出現的畫面，讓莊巖震驚得忘了自己想要說什麽。
畫面上，袁裴挽著莊巖，幸福地登上一場看似是酒會現場的舞臺上，莊巖舉杯對現場道：“謝謝各位對我們的祝福……”然後畫面轉到袁裴那滿滿洋溢著幸福的臉上，只聽她道：“謝謝大家，謝謝……希望婚禮的當天，在場的各位都能蒞臨，還有所有的媒體朋友，謝謝你們一直以來對洪天集團以及袁氏的厚愛。”
紀末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突然覺得自己剛才說什麽兩人有差別又如何的話傻得可笑，看電視上莊巖和袁裴的模樣才像是天作之合，她算什麽？紀末的手緊緊握著杯子，忍住想要潑莊巖的沖動。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使勁睜了睜眼睛，讓該落下的落下，該退回去的眼淚退回去，慢慢地站了起來。
“祝……祝你們幸福。”現在追究什麽欺騙不欺騙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她邁步離開，被莊巖抓住了手。
“放開！別讓我更恨你。”
莊巖看著紀末倔強的昂著頭，最終松了手。他解釋不了剛才電視裏的畫面是怎麽回事。他眼睜睜地看著紀末沖出了奶茶店，喉嚨裏喃喃喚了一聲：紀末……
另一只還放在口袋裏的手，緊緊攥著一個小巧的錦盒，那是他剛剛去買的……
第二天，當莊巖終於弄清楚電視裏的播放的畫面是怎麽回事時，他想要找紀末解釋，可是哪裏也找不到紀末了。林小雅也不肯告訴他，電話裏，林小雅咒罵的聲音仿佛從另一個時空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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