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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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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春水下意識地收緊了自己的手指, 就感受到掌心下的觸感並非少女特有的柔軟, 而是一種屬於少年的堅硬胸膛。

“小曲……?”江春水不可置信地喚了他一聲。

少女……啊不, 少年漂亮水潤的眼眸正一瞬不眨地看著她, 眸色中那一抹明亮的光宛如黑夜裏的點點星辰。

江春水看著他的眼睛, 心思微妙地皺了皺眉,然後對他說:“你先讓我冷靜一下。”

她掙巴了兩下, 發現根本就掙脫不開對方的桎.梏, 於是又說了一句:“你先放開我。”

然而, 曲意臨卻搖了搖頭, 堅定地說:“不放。”

“那你就準備這樣跟我說話?”她晃了晃自己的手腕, 然後有些無奈地說,“這樣很不方便啊。”

曲意臨沈默了兩秒鐘,然後問她:“那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嗎?”

“這不是可以不可以的問題, ”江春水無奈地望著天花板, 腦殼有點疼,“你也知道我正在和沈令燃交往,他又是我的老板,我要是把他綠了, 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聽到這句話, 曲意臨連忙說:“當然沒問題, 你可以來我爸爸的公司。”

江春水:……

行吧,果然有錢有勢的人活得都這麽任性。

見她不再說話, 曲意臨以為她開始猶豫了,於是又加了把火:“你幹嘛要和那種老男人在一起嘛, 我這麽年輕、又這麽漂亮、而且還有錢,到底哪裏不如他?”

江春水:……

她突然覺得,曲意臨說得也挺有道理的,但她總覺得好像哪裏怪怪的。

就在她想不出該怎麽反駁曲意臨的時候,酒店的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敲響了。

“誰啊?”江春水問。

門外的人答道:“是我。”

是沈令燃。

她很熟悉他的聲音,絕對不會聽錯。

見她半天沒回信,沈令燃又說:“開門。”

“啊……你先稍等一下!”江春水開始手忙腳亂,“我需要整理一下東西。”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放開了自己的手腕,然後又迅速地摘掉假發、脫掉裙子,江春水瞬間就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要是讓沈令燃看到……

他會不會把她抓去浸豬籠啊QvQ

明明沒做啥虧心事,但就是覺得心虛的江春水都快急哭了。

她一邊對曲意臨“噓”聲警告,一邊開始迅速收拾屋子。

江春水的屋子還算整潔,但一聽到沈令燃要進來,莫名就想起了軍訓時被教官瘋狂訓話的回憶,所以瞬間就拉響了滿級警報。

“小曲,”江春水小聲對他說,“你先在衣櫃裏躲一下行不行?”

曲意臨搖了搖頭。

江春水急了:“那你到底想怎麽樣嘛!!!”

“這是兩個男人的戰爭,”曲意臨說,“我不可能不戰而敗。”

江春水:……

江春水:狗屁的兩個男人的戰爭,這明明是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的恐怖故事!

曲意臨:“我去開門。”

說完,他就往門的方向走去。

江春水想拉住他,卻不料對方的力氣比自己還大,她根本就拽不住他。

曲意臨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個子也沒比她高上多少,但是居然能掙脫她這個可以扛起20斤馬鈴薯的臂力,實在是不容小覷。

如果……沈令燃和他硬碰硬的話,誰能打贏?

下一秒,江春水就把這個瘋狂的想法從腦子裏搖了出去。

然後,她站在原地一個人兵荒馬亂了三秒鐘,終於在曲意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自己鉆進了衣櫃裏。

上帝保佑,這倆人可千萬別出什麽事兒才好。

但是,上帝晚上也需要睡覺,所以根本就沒聽到她的禱告。

剛一開門,沈令燃就和曲意臨面對面見了個正著。

他垂眸看了一眼這個年紀不大的少年,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

曲意臨剛想說些什麽,就被沈令燃打斷了。

雖然男人只是站在房間的門口,但是卻以一種絕對的領地占有權的感覺,說了一句:“江春水,出來。”

江春水躲在衣櫃裏,想要極力避免這個莫名其妙的修羅場,但是在聽到沈令燃的這句話之後,她卻沒由來地有點膽禿。

她蹲在衣櫃裏,不敢吱聲也不敢出去,但是卻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直到……腳步聲停在了衣櫃的前面。

下一秒,衣櫃的櫃門被人從外面拉開。

江春水小心翼翼地擡起頭,就看到男人垂眸望著自己的模樣,那雙清冷漂亮的桃花眸閃著點點寒光,讓她下意識地抖了一下。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沈令燃就彎腰攥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整個人都從衣櫃裏“提”了出來。

他一句話都沒有說,攥著她的手腕,就拉著她往外面走。

江春水被他拽得一個踉蹌,緊接著又被曲意臨拽住了另一只手腕。

她被迫站在兩個人的中間,無語望著天花板。

“你們兩個的手勁兒能不能小點兒?”江春水無奈地說,“我都要被撕成兩半了。”

聞言,沈令燃側頭,對曲意臨說:“放手。”

曲意臨當場懟了回去:“你讓我放手我就放手,憑什麽?”

沈令燃沒有再看他,反倒是對江春水說:“你的職業道德呢?”

聽到這句話,江春水才回過神來。

她轉過頭對曲意臨說:“小曲,你先放開我。”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之後,沈令燃挑釁般地朝對方挑了挑眉。

但是曲意臨依舊沒有放手。

他冷笑了一聲,然後對沈令燃說:“你不要總拿上司的身份壓著她。”

“曲意臨,”沈令燃慢慢地走到江春水身邊,將她擋在身後,並對曲意臨說,“你的暑假作業寫完了麽?”

曲意臨:……

還在念初中的少年當場就被這句話打擊得體無完膚。

趁著對方松神的空檔,沈令燃直接攬過了江春水的腰,把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江春水忍不住驚呼了一聲,然後就被他抱出了房間。

他抱著她走了一段路程,而後才把她放了下來。

雙腳重新落在地面上的感覺,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定感。江春水擡頭看著他不算愉悅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他:“您怎麽回來了?”

沈令燃看了她一眼,然後像是做出了某種讓步似的,輕聲對她說:“如果你以後覺得不開心,要對我說。”

他有時候真的看不懂她的小腦袋裏在想些什麽。

明明她也不是那種事故又油條的老頑固,理論上來說應該更容易看懂才對,但她有時候說的話、有時候做的事情,真的讓沈令燃摸不著頭腦。

沈令燃並不是一個善於表達自己感情的人,如果戀愛的對象也是這樣,那麽兩個人之間的戀情,還真的不能說是樂觀。

而江春水現在又是另外的一種心思。

剛剛曲意臨抱著她的那一瞬間,突然就讓她想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上次面對這種莫名其妙的修羅場時,沈令燃的對手還是喻驚蟄,她和喻驚蟄並不是很熟,所以感觸不怎麽深刻。

但是,她和曲意臨很熟。

那一瞬間,她突然就覺得非常難過。

但到底是因為誰而難過,她也說不清楚。

可是江春水暗自想象了一下,如果燃哥也和曲意臨站在了同樣的位置,那麽她還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嗎?還會為了那句“職業道德”就頭也不回地任由沈令燃帶走她嗎?

說實話,江春水不知道自己會怎麽做。

她的腦子亂成了一鍋粥,明明知道燃哥已經有女朋友了,可是她依然忍不住去想這件事。

“老板,您先讓我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江春水認真地對他說,“我會盡快跟您說的。”

說完,她轉身就想走。

可是,剛走了不到三步,她就又折了回來。

“我會牢記自己的職業道德,”她看著他,一本正經地說,“我不知道小曲是男生,所以沒有刻意保持距離,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大不了她搬去和霜姐一起住,總不至於還會遇見這種事情吧。江春水這樣想著。

說完這句話,江春水對沈令燃說了聲“再見”,然後就離開了。

她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轉而敲響了喻霜降的房門。

喻霜降似乎在忙些什麽別的事情,江春水在門口等了好久,才等到對方來開門。

結果,剛一開門,她就看到喻霜降香.肩半露的模樣。

“霜姐,我是不是來得不太巧?”江春水往後退了一步,“我還是先走吧。”

“誒!別走!”喻霜降拉住她,直接把她拽進了屋,“正好你來了,晚上陪我吧。”

江春水剛一進屋,就看到秋醒正站在喻霜降的床邊穿襯衫。領口的扣子還沒有系上,露出少年精致的鎖骨。

“……我還是先走吧。”江春水的求生欲在她的腦子裏拉響了警.報鈴聲。

“都說了你別走!”喻霜降有點著急了,直接把門鎖上,又把房卡塞到了衣櫃底下,“今晚你就住我這兒。”

江春水弱弱地問:“那……他呢?”

“他馬上就走了,”喻霜降答道,“反正睡都睡過了,我這裏也沒什麽值得他留念的東西了。”

江春水:……

她看著秋醒快要殺人的眼光,緊張地吞了吞口水,然後對他說:“我睡浴缸就行,大哥您先請……?”

秋醒:“哼。”

江春水瑟瑟發抖。

她總覺得這少年吃人都不吐骨頭,快要嚇死她了,不知道為什麽,喻霜降總是沒把他當回事兒。

“霜姐,”江春水問她,“不開門嗎?”

難道他們三個人今晚要睡在這裏嗎?!話說浴缸硬不硬啊能不能分給她一個枕頭墊一下……

就在江春水以為自己要淪落到睡浴缸的時候,喻霜降發話了:“你好好呆這兒,他馬上就走了。”

江春水:“怎麽走?”

喻霜降:“有窗戶,他翻窗。”

江春水:……

江春水:“霜姐這裏可是四樓啊跳下去要出人命的!!!”

“沒事,”喻霜降搖了搖頭,“反正他剛才就是翻窗進來的,睡完了再原路返回我覺得OK。難道不是麽?嗯?”喻霜降一邊問,還一邊噙著笑望著秋醒。

而秋醒則一言不發地穿好了衣服,直接翻窗出去了。

江春水本來擔心他出什麽意外,想要順著窗戶看看,好歹看到他安全落地了再說。

但是喻霜降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她毫不猶豫地直接把窗戶上了鎖,又把窗簾緊緊地拉上,一邊拉,還一邊吐槽自己:“老娘以後再開窗戶睡覺,老娘就是狗。”

江春水打開了房間裏的燈,就看到喻霜降露在外面的一雙長腿上面遍布青紫色的吻.痕,鎖骨和肩膀上還留著一排粉紅色的牙印,看起來既色.情又嚇人。

“霜姐……”江春水紅著臉對她說,“我幫你上點藥吧,你這……拍戲怎麽辦。”

“穿高領的衣服唄,”喻霜降赤著腳走進浴室,對著浴室裏的玻璃查看著自己肩膀上的吻.痕,一邊看一邊罵,“這小東西下嘴也太狠了,大夏天的我得捂半個月的高領襯衫。”

江春水覺得這事不妙,於是問道:“實在不行……就報.警吧。”

“不用,”喻霜降立刻否決了這個建議,“就當我自作自受吧,反正當初也是我看他長得漂亮,才把他撿回來的。”

江春水還想問些什麽,卻被喻霜降打斷了。

喻霜降問她:“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兒嗎?”

“有的有的,”江春水點頭,然後說,“一個挺重要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找誰說。”

“小曲是個男孩子,我不好意思跟他講,我只剩下你這一個同性朋友了。”江春水說出這句話時,不免有些惆悵。

她讀書時就沒有同性朋友,似乎長得漂亮的女孩子,在班級裏總是不受同班女生的待見。

進了劇組之後,簡嘉麗又坑了她一次,新來的曲意臨又是這樣……

“小江,”喻霜降有些詫異地問她,“以前也沒見你對他不好意思啊。”

江春水:“我以前不知道他是男生嘛!”

喻霜降:“???你不知道???一直都不知道嗎???”

江春水:“當然啊,他平時都穿裙子,穿著打扮比我都有女人味兒,如果不是他剛才差點把我撲倒在屋子裏,我肯定不相信他是男生,霜姐,你難道早就知道嗎?”

喻霜降點了點頭:“我第一次見他就知道了啊,這種事一眼就能看出來了吧。”

聽到這句話,江春水覺得自己的眼睛可能出了點問題。

說實話,她現在看到曲意臨都不覺得對方是個男孩子,因為他實在是太漂亮了。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需要把燃哥的事情,跟喻霜降說一遍。

江春水雖然沒談過戀愛,但她終究是個十八歲的女孩子,有著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特有的敏感神經和纖細心理。

雖然她總覺得,自己這種人就應該牢牢地傍住沈令燃這個金大腿,但她還是忍不住去想著另一個從未見過面的男人。

他可能不如沈令燃帥、不如沈令燃年輕、不如沈令燃有錢……

不,不是可能,是肯定。

像沈令燃這種忙得連戀愛都沒時間談的大老板,怎麽可能有閑心思來看她的直播呢。

可是,戀愛不就應該是這樣一個相互陪伴的過程麽?

“小江,”喻霜降聽了她的困擾之後,忍不住勸她,“你可能不知道,一個億是什麽概念。”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讓朋友想清楚這件事:“我不知道阿燃給你這麽多錢是為了什麽,但一個億和一千萬不一樣,就連我也從來沒有一下子見過這麽多的錢。”

喻霜降的想法很簡單,曾經她去挖沈令燃的墻角,或者是讓喻驚蟄去挖沈令燃的墻角,無非是因為她清楚地知道,江春水並沒有很喜歡沈令燃——或許有好感,但也僅僅只是好感。

可是現在,喻霜降知道,她是真的喜歡上了那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陌生人。

她很怕江春水因為在意那些錢,而錯過這個素未謀面的男人,以至於這件事成為了她一生的心結,讓她變得偏執——就像現在的秋醒一樣——這是喻霜降不願意見到的。

“可是……可是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啊。”江春水委屈地說。

“那你就等他分手了再說嘛,”喻霜降勸她,“如果你一直都跟阿燃維持著這種關系,那麽就算那個男人分手了,你還是沒有資格和其他女人一起競爭啊。”

江春水:“那萬一……”

喻霜降:“沒有什麽萬一,唯一的‘萬一’就是你舍不得那些錢。”

江春水:“是,我舍不得……”

喻霜降:“寶貝你清醒一點好嗎!上次我是一個億這個數字砸懵了,現在再仔細想想,阿燃給你這些錢肯定是有問題的,你難道真的以為自己可以抱著這些錢,順利離開嗎?你知道起銳和京輪的賬面流動資金才有多少,這錢不是一個小數目啊。”

江春水連忙問道:“也就是說他以後可能再拿走嗎?”

喻霜降:“當然可能。”

她並不知道沈令燃有沒有拿走的可能,但她知道,如果不這樣說,江春水就不能狠心放棄這些錢。

喻霜降和江春水的成長環境不一樣,她擁有最頂尖的物質資源和教育資源,從來不知道貧窮為何物,自然在衡量愛情與面包的時候,把天平傾向於愛情的那一側。

而江春水在喻霜降這些話的影響之下,也做出了某種選擇。

她翻出手機,給沈令燃發了條消息。

江春水:老板,我們明天約個時間見面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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