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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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舟站在擋板前，喝了一口水，這是工作人員特意給她打的熱水，可是並沒有多少作用，她還是覺得身上冷的打哆嗦。
霍亦揚面色嚴肅：“別想太多，盡自己所能就好。”
沈千舟點點頭，好不容易養得紅潤的臉蛋一片蒼白，好在有妝蓋住了，唇上雖然塗了口紅，卻依舊能夠看出其下有些幹裂。
等到廣播用英語和德語念出了她的名字和國籍，沈千舟才轉身朝著冰場中央而去。
觀眾停止了喧嘩，偌大的場館仿佛一片寂靜，沈千舟靜靜地站在瑩白的冰場中央，因為發燒而鼓噪的心慢慢地平靜下來。
悠揚輕緩的鋼琴聲響起，仿佛一下子就將人帶到了寂靜柔和的夜，蛙聲蟬鳴，夜風習習。
沈千舟踩著節拍幾個小跳，然後是一段直線接續步，步法輕快，手臂動作柔和。沈千舟能感覺到手臂的酸痛，平常輕易能夠做到的動作現在卻要花費好幾倍的氣力才能完成，甚至腳下也不如從前那般輕盈，仿佛陷在了泥潭中一般舉步維艱。
沈千舟用意志力與身體的本能在對抗著，卻沒有在臉上表現出半分來，她依然帶著淺淺的笑意，舞蹈動作輕盈靈動，很快就是她的第一個跳躍，並沒有用她的最高難度3A，而是選擇了一個3LZ，路茲跳被稱作除了阿克塞爾跳之外最難的跳躍，很多選手甚至連阿克塞爾跳都能跳出來，卻沒有辦法攻克路茲跳，可沈千舟的路茲跳如同教科書般標準，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跳躍是師從翟劍輕，卻並不知道路茲跳最好的卻是霍亦揚。
只是往常對沈千舟來說如吃飯喝水一般本能的跳躍這一次卻失敗了，沈千舟重重地摔在了冰面上。這一跤摔得很重，可是沈千舟卻像是並沒有受到影響，而是很快站起來接著後面的編排滑過去，只是在擋板外看著這一切的霍亦揚心裏一沈。沈千舟那一跤看似沒有受到影響，實則已經影響到了她的狀態，她本就因為發燒而體能下降，摔倒之後更是顯得力不從心。
正如霍亦揚所料，之後的沈千舟已經沒有辦法駕馭音樂，只是吃力地追著音樂的節奏，後面的兩個跳躍雖然沒有摔倒，可是跳躍質量也並不是很高，好在最難的部分已經過去，只剩下最後一小段舞蹈和最後的聯合旋轉。
可是沈千舟卻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汗水順著額頭流下來，她的眼角甚至都能感覺到汗水中的鹽分，她的腦子裏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忘記了觀眾，忘記了比賽，甚至連曲子都忘記了，她仿佛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把最後的這一段節目完成。
跳接旋轉，沈千舟吃力地拉住冰刀，讓身體和腿形成一個完美的圓形，然後直起身體，雙手將冰刀舉過頭頂，之後還要變換形態，每一種旋轉都要達到八圈，這樣才能達到4級的定級。沈千舟在心裏默念著，明明體力已經完全耗盡，她卻執著地完成最後一個旋轉，其實速度已經跟不上了，在音樂停止的時候，她吃力地站起來，用盡最後的力氣完成結束動作的展示，然後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完成了節目，沈千舟就像突然從自己的世界中走出來，觀眾們的喝彩聲和鼓掌聲傳入了她的耳膜，小冰童們穿梭過她的身邊撿起冰面上掉落的娃娃和花束。
過了好一會，沈千舟才覺得力氣恢覆了一些，這才站起來，行了禮然後慢慢地朝著場邊滑去。
霍亦揚已經等在了那裏，擁過她瘦弱的身軀，輕輕地拍了拍：“表現的很好。”
沈千舟卻覺得眼眶熱熱的，不知道是因為發燒的後遺癥還是因為自己的淚點突然變低了，她吸了吸鼻子，慢慢地走到等分區。
霍亦揚拿過外套給她披上，兩人都看著屏幕，分數很快就出來了，雖然沈千舟盡力地完成了比賽，可是結果依然不如人意，61.33，比起第一梯隊的70+分數，和她這個賽季的最高分都差得很遠。
廣播已經在宣布下一名選手登場，霍亦揚嘆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拍了拍沈千舟的肩膀，對她無聲地安慰。
沈千舟也不知道自己這一刻的心情如何，只是勉強笑了一下：“我先回去了……”
“走吧。”
霍亦揚拿起她的水杯和紙巾，陪著她慢慢地走出了通道。兩人沒有坐車，而是慢慢地走回酒店。因為時間已經很晚了，所以街上也沒有什麽人，與熱鬧的場館完全像是兩個世界。
走了好一會，霍亦揚才溫聲道：“還是先回去休息吧，你的病還沒好，免得一會又加重了。”
沈千舟嘆了口氣，她看著霍亦揚道：“我沒事，我只是……只是……”剩下的話她沒有說出口，因為不知道要怎麽形容。
“只是不甘心對吧？”霍亦揚替她接上這句話。
沈千舟抿緊了唇，心裏沒由來的一股委屈：“我來之前看到很多人說，我的表現配不上你的編舞，我……”
霍亦揚有些訝異，這些話他也聽到過一些，卻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些人的妒忌或者推脫之語，可是沒有想到沈千舟會這麽在意。
他有些無奈：“你配不配得上需要別人評價嗎？我認為你配得上就夠了。”
沈千舟原本黯淡的雙眸因為這句話忽然亮起來，她看著霍亦揚：“真的嗎？你並不覺得我的表現配不上你的編舞？”
霍亦揚被她這小孩子的表現弄得忍不住笑起來：“對，配得上。”說著，又道，“我還以為你是為了這次比賽結果而傷心，結果竟然是為了這個？”
“這次比賽我當然也很難過，但就像你說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所以接下來的自由滑我會努力的。”
“好吧……”
“哎，你這個樣子很敷衍哎……”
“恩，那……你加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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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亦揚面色嚴肅：“別想太多，盡自己所能就好。”
沈千舟點點頭，好不容易養得紅潤的臉蛋一片蒼白，好在有妝蓋住了，唇上雖然塗了口紅，卻依舊能夠看出其下有些幹裂。
等到廣播用英語和德語念出了她的名字和國籍，沈千舟才轉身朝著冰場中央而去。
觀眾停止了喧嘩，偌大的場館仿佛一片寂靜，沈千舟靜靜地站在瑩白的冰場中央，因為發燒而鼓噪的心慢慢地平靜下來。
悠揚輕緩的鋼琴聲響起，仿佛一下子就將人帶到了寂靜柔和的夜，蛙聲蟬鳴，夜風習習。
沈千舟踩著節拍幾個小跳，然後是一段直線接續步，步法輕快，手臂動作柔和。沈千舟能感覺到手臂的酸痛，平常輕易能夠做到的動作現在卻要花費好幾倍的氣力才能完成，甚至腳下也不如從前那般輕盈，仿佛陷在了泥潭中一般舉步維艱。
沈千舟用意志力與身體的本能在對抗著，卻沒有在臉上表現出半分來，她依然帶著淺淺的笑意，舞蹈動作輕盈靈動，很快就是她的第一個跳躍，並沒有用她的最高難度3A，而是選擇了一個3LZ，路茲跳被稱作除了阿克塞爾跳之外最難的跳躍，很多選手甚至連阿克塞爾跳都能跳出來，卻沒有辦法攻克路茲跳，可沈千舟的路茲跳如同教科書般標準，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跳躍是師從翟劍輕，卻並不知道路茲跳最好的卻是霍亦揚。
只是往常對沈千舟來說如吃飯喝水一般本能的跳躍這一次卻失敗了，沈千舟重重地摔在了冰面上。這一跤摔得很重，可是沈千舟卻像是並沒有受到影響，而是很快站起來接著後面的編排滑過去，只是在擋板外看著這一切的霍亦揚心裏一沈。沈千舟那一跤看似沒有受到影響，實則已經影響到了她的狀態，她本就因為發燒而體能下降，摔倒之後更是顯得力不從心。
正如霍亦揚所料，之後的沈千舟已經沒有辦法駕馭音樂，只是吃力地追著音樂的節奏，後面的兩個跳躍雖然沒有摔倒，可是跳躍質量也並不是很高，好在最難的部分已經過去，只剩下最後一小段舞蹈和最後的聯合旋轉。
可是沈千舟卻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汗水順著額頭流下來，她的眼角甚至都能感覺到汗水中的鹽分，她的腦子裏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忘記了觀眾，忘記了比賽，甚至連曲子都忘記了，她仿佛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把最後的這一段節目完成。
跳接旋轉，沈千舟吃力地拉住冰刀，讓身體和腿形成一個完美的圓形，然後直起身體，雙手將冰刀舉過頭頂，之後還要變換形態，每一種旋轉都要達到八圈，這樣才能達到4級的定級。沈千舟在心裏默念著，明明體力已經完全耗盡，她卻執著地完成最後一個旋轉，其實速度已經跟不上了，在音樂停止的時候，她吃力地站起來，用盡最後的力氣完成結束動作的展示，然後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完成了節目，沈千舟就像突然從自己的世界中走出來，觀眾們的喝彩聲和鼓掌聲傳入了她的耳膜，小冰童們穿梭過她的身邊撿起冰面上掉落的娃娃和花束。
過了好一會，沈千舟才覺得力氣恢覆了一些，這才站起來，行了禮然後慢慢地朝著場邊滑去。
霍亦揚已經等在了那裏，擁過她瘦弱的身軀，輕輕地拍了拍：“表現的很好。”
沈千舟卻覺得眼眶熱熱的，不知道是因為發燒的後遺癥還是因為自己的淚點突然變低了，她吸了吸鼻子，慢慢地走到等分區。
霍亦揚拿過外套給她披上，兩人都看著屏幕，分數很快就出來了，雖然沈千舟盡力地完成了比賽，可是結果依然不如人意，61.33，比起第一梯隊的70+分數，和她這個賽季的最高分都差得很遠。
廣播已經在宣布下一名選手登場，霍亦揚嘆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拍了拍沈千舟的肩膀，對她無聲地安慰。
沈千舟也不知道自己這一刻的心情如何，只是勉強笑了一下：“我先回去了……”
“走吧。”
霍亦揚拿起她的水杯和紙巾，陪著她慢慢地走出了通道。兩人沒有坐車，而是慢慢地走回酒店。因為時間已經很晚了，所以街上也沒有什麽人，與熱鬧的場館完全像是兩個世界。
走了好一會，霍亦揚才溫聲道：“還是先回去休息吧，你的病還沒好，免得一會又加重了。”
沈千舟嘆了口氣，她看著霍亦揚道：“我沒事，我只是……只是……”剩下的話她沒有說出口，因為不知道要怎麽形容。
“只是不甘心對吧？”霍亦揚替她接上這句話。
沈千舟抿緊了唇，心裏沒由來的一股委屈：“我來之前看到很多人說，我的表現配不上你的編舞，我……”
霍亦揚有些訝異，這些話他也聽到過一些，卻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些人的妒忌或者推脫之語，可是沒有想到沈千舟會這麽在意。
他有些無奈：“你配不配得上需要別人評價嗎？我認為你配得上就夠了。”
沈千舟原本黯淡的雙眸因為這句話忽然亮起來，她看著霍亦揚：“真的嗎？你並不覺得我的表現配不上你的編舞？”
霍亦揚被她這小孩子的表現弄得忍不住笑起來：“對，配得上。”說著，又道，“我還以為你是為了這次比賽結果而傷心，結果竟然是為了這個？”
“這次比賽我當然也很難過，但就像你說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所以接下來的自由滑我會努力的。”
“好吧……”
“哎，你這個樣子很敷衍哎……”
“恩，那……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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