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大獎賽比完之後，談雲硯和教練先回去，沈千舟因為要幫家人代購，所以晚了一天和霍亦揚坐飛機回去。在飛機上的時候，沈千舟照例打開論壇看有沒有新的消息，霍亦揚則靠在椅背上睡覺。

冰之舞上倒是已經有了對青年大獎賽的評論，大約是因為這一次比賽結果令人振奮，所以回應的人也變多了。有大神感慨，原本想看到沈千舟和樂正遙的正面對決，誰知道樂正遙沒有參賽，但是波蘭選手薇羅妮卡的橫空出世也令人非常驚喜。

很多人也在說，談雲硯其實也到了年齡可以去大獎賽試試水了，也不知道冰雪中心是怎麽想的，寧肯把名額讓給徐婉和卞笑笑，也不給狀態更出色的談雲硯。

但也有人反駁，從談雲硯短節目的比賽狀態上就能看出她的心態還不是特別平穩，不如先留在青年組的比賽好好適應幾年大賽氛圍，這樣到時候去了成年組才不會被虐的太慘。

也有人從談雲硯說到沈千舟，說這小姑娘從少年組就能看得出少年老成，狀態簡直穩定的嚇人，到時候她們倆都升上了成年組，如果淩芷曦還沒有退役，那中國隊女單就真的可以橫掃國際賽場了。

所有人都在暢想這一段美好的未來。自然也有人唱衰，談雲硯剛好碰上發育期，從她這幾次的表現來看，不僅僅是心態的問題，身體狀況也是影響她發揮的重要因素，至於沈千舟，不過還是個剛升到青年組的小孩子，而且就算在青年組也不是完全沒有對手，樂正遙和薇羅妮卡都跟她不相上下，而沈千舟所依仗的技術，先不說到了成年組還能不能跳出來，就算能，在成年組這樣的技術也稱不上頂尖，所以中國隊女單所靠的，還是已經出了成績的淩芷曦。

兩方的爭論都看似有理有據，沈千舟好笑之餘也若有所思。

正在這時，一旁的霍亦揚口中忽然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哼。沈千舟側過頭，就看到他的額頭上布滿冷汗，眉頭緊緊地鎖住，一張臉都是慘白的。她一驚，意識到他正是做了噩夢了，於是連忙推了推霍亦揚的肩膀：“教練，教練你醒醒……”

霍亦揚猛地張開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沈千舟將紙巾遞了過去，擔心地看著他。

霍亦揚用紙巾按住額頭，彎下腰，臉埋在手掌裏，只能看到肩膀偶爾的顫動。許久之後，他才擡起頭，已經恢覆到了平常的模樣。

“教練，你沒事吧？”沈千舟問。

霍亦揚搖搖頭。

沈千舟抿了抿唇，又看了一下時間：“到北京還有三個小時，你……”

“我去洗個臉。”霍亦揚站起來，朝著洗手間而去。

沈千舟看著他的背影，似乎想說什麽，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下了飛機，沈千舟先回宿舍去洗澡睡覺倒時差，誰知迎面就碰上了韓子緒，男單的比賽在女單之前，韓子緒他們比完就先回來了。這一次韓子緒雖然也進入了總決賽，但發揮不好，只拿到第五，倒是杭嘉樹一如既往的強勢，再一次拿下冠軍。

自從翟劍輕退役後，男單一直都非常疲軟，杭嘉樹的出現，簡直就是給男單打了一記強心針。

韓子緒雖然再次輸給杭嘉樹，卻並沒有露出太過難過的表情，他似乎是準備去吃飯，看到沈千舟之後對她一笑：“恭喜啊小師妹。”

沈千舟白了他一眼：“誰是你師妹！”

“哎呀，不要這麽計較嘛！”韓子緒說道，“我都看了比賽錄播，真的表現的很好，讓師兄我壓力山大啊。”

“不跟你亂侃。”沈千舟直接將箱子打開，從裏面拿出一個袋子給韓子緒，“給幼南的禮物，你下個月回去幫我帶給她。”

韓子緒接過東西，似乎楞了一下：“你不回家？”

沈千舟點點頭：“奧運會之後就是世青賽，我想這段時間努力一點，霍教練也答應留下來幫我補課。”

“現在離世錦賽還有四個多月呢，你這也太拼了吧！”

沈千舟笑了笑，沒說話。曾經的沈冰從來就沒有過假期，甚至過年她都是留在冰場上揮汗如雨。她並不覺得這有多麽了不得，再說她也的確很在意，不管是樂正遙還是薇羅妮卡，都讓她倍感壓力，卻也同時充滿了興奮，她期待著與她們的再一次相遇。

韓子緒聳了聳肩：“好吧，那你加油！”

“你也要加油！”沈千舟忍不住道。

韓子緒揮了揮手，當是聽到了。

沈千舟有些無奈，韓子緒的天賦毋庸置疑，可是和他出色的天分相對的則是他懶散的性格，比起已經開始挑戰四周跳的杭嘉樹，韓子緒至今還未能將3A穩定下來，對於男單來說簡直就是一個致命缺陷。

韓子緒自己也是清楚的，只是他原本就是因為喜歡才學習花滑，也沒什麽遠大的目標，有時候他們開玩笑，都說他更像是一個藝術家，而不是一個運動員。

沈千舟看著韓子緒的背影，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大概因為是延昭市的同鄉，又一起訓練過一段時間，在國家隊中，沈千舟除了阮萌，關系最好的大概就是韓子緒了。沈千舟也知道，韓子緒並非不努力，只是他在跳躍上本來就不算特別有天賦，在成年組男單都集體上了四周的情況下，他的處境十分尷尬。

可是除了鼓勵他，沈千舟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這就是競技體育，永遠不相信眼淚，現實的如此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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