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霓虹燈將長街點亮。

24小時便利店門口的臺階上，沈時霏望著萬俟歸湊近的臉，目光描繪他眉眼的輪廓。

這是一張讓人怦然心動的臉, 和娛樂圈流水線上的小鮮肉不一樣。

萬俟歸遺傳了風華絕代的媽媽，基因優良，皮膚幹凈, 挨這麽近都看不到瑕疵。

如果她不是女配, 答應他也無所謂，至少在交往時期, 萬俟歸是個聽話的男友, 沒和網上傳的那樣私生活混亂, 反而像初次戀愛的初中生，幼稚到爆，還非要和她染情侶發色。

“萬俟，我不想吃回頭草。”

她擡起手, 按住他半邊肩膀, 推開兩人之間親密的距離。

萬俟歸緩緩站直，掃了一眼左肩上的手，捉住她的手腕，順溜扣住她的手指, 無賴似的不肯松開。

“回頭草也是很香的。”他無聲笑了, 強詞奪理地一字一句說，“你都沒試過, 怎麽知道不喜歡。”

沈時霏一時沒聽出他的葷話, 只想著反駁他：“怎麽沒試過？不是交往了三個月嗎？”

對視幾秒。

萬俟歸幽邃的目光裏添了幾許玩味, 厚著臉皮湊到她臉側, 眼睛盯著她腦後, 微熱的氣息拂耳：“老子這麽帥，你不想睡我？”

沈時霏瞳孔顫了顫，楞了一會，無語地瞪他一眼。

逆著店裏的光，走向路邊的停車位。

身後，萬俟歸煩悶地擡起手，往後梳了把頭發，不由自主跟著她走。

“沈時霏。”

“餵。”

“你怎麽不理我？”

沈時霏頭也不回，從袋子裏拿出第二瓶水，擰開蓋子，慢吞吞邊走邊喝。

“……唉，小祖宗，我上輩子真是欠你的。”萬俟歸徹底沒脾氣了，大步流星走過來，攥住她纖瘦的手臂。

“咱倆是和平分手的，當時你也同意了。”沈時霏拎著礦泉水瓶，側身望著他，上挑的眼尾帶著天然的媚，“誰反悔誰是舔狗。”

傲慢的萬俟少爺自尊心強的很，內心又敏感，無論走到哪，都會有美女撲上去和他要微信，壓根不知道舔狗倆字怎麽寫。

沈時霏眨了眨卷長的睫毛，故意刺激他，“前男友，能不能有點骨氣？”

僵持了半晌，萬俟歸繃著俊臉，慢慢松了手，悶聲不響拉開車門，冷冷坐進車裏。

嘭的一聲，他把門關上。

沈時霏表情平靜，站在路邊喝水，目光移到別處，看來往的車流。

兩人暗中較勁，誰都不理誰。

五分鐘後。

車玻璃徐徐降下，萬俟歸一手搭著車窗沿，一手握著方向盤，偏頭看她。

他率先認輸，佯裝不耐煩，好聲好氣道：“我是舔狗行了吧，上車啊姐姐，還走不走了。”

“……”沈時霏有點楞，把礦泉水瓶擰上。

她說的話這麽難聽，萬俟歸都不惱火嗎？

等了十幾秒，萬俟歸發動車子，手背撐著半邊臉頰，側顏白皙，鼻梁秀挺，靜靜望著前方。

沈時霏拉開副駕門坐進去。

勞斯萊斯平穩地往前行駛，車內靜寂無聲，只剩兩人清淺的呼吸。

把她送到酒吧門口，萬俟歸熄了火，側頭看過來，幹凈的手指拎走她袋子裏的奶糖。

透明的塑料袋就在沈時霏腿上放著。

對視了一會兒，沈時霏沒說什麽。他似乎知道是給他買的，表情坦然無比。

“我下車了。”沈時霏扭頭要走，卷發散在肩上，邁出一條腿，高跟鞋穩穩踩著地面。

夜裏空氣微涼。

萬俟歸側眸，安靜看著她的背影，目送她一路走進酒吧，也不走，就那麽淡定地靠著椅背。

十分鐘不到，酒吧門口急匆匆走出一抹靚麗的身影。

沈時霏叩了叩玻璃，沒想到他還沒走。

應該是發現她走得匆忙，手機落下了，特地在外面等她。

萬俟歸不慌不忙按下一個鍵。

刷一聲，窗戶降下一半。

模糊的聲音變得明晰，沈時霏說：“我手機忘拿了。”

手機就在副駕上放著，她隨手拉門，發現車門上了鎖，紋絲不動。

“手機。”她歪頭看著他，拍了拍車門。

萬俟歸傾了傾身，撿起副駕上的手機，遞到她面前。

她換了手機型號，連號碼也換了。

酒吧動感的DJ音樂隨風吹來，混雜著街上遙遠的鳴笛聲。

沈時霏伸手去接，碰到他的指尖，光滑溫暖。

“你還和他們有聯系嗎？”萬俟歸捏著她的手機，突然問。

沈時霏沒反應過來，站在外面，茫然道：“誰？”

萬俟歸坐在車裏，光線照亮他瓷白的半張臉，漆瞳藏在暗影中，情緒不明。

“拉黑了我，也拉黑了別人？”

沈時霏說不出話。

片刻後找回理智，矢口否認：“萬俟，你想多了。”

萬俟歸笑了，臂彎往裏收，把玩著她的手機不肯給，“你真夠狠心的啊，換號，搬家，害我到處找不到你。”

仿佛人間蒸發。

得知她在南煙的店鋪當模特，他剛打算去見她，她就走人了。

“你找我幹嘛。”沈時霏神情有點惱，無奈地看著他，“再談一個女朋友不就好了？”

醒醒啊男主！你去找女主啊。

牧凡才是你命中註定的另一半。

萬俟歸想也不想地反駁，輕輕說：“我沒那麽隨便，你當初說好跟我一輩子的。”

那都是女配的臺詞……

你一個情場浪子，不會當真了吧？

“我騙你的。”沈時霏冷漠臉。

“我不管啊。”他耍賴，淡色的薄唇掀起弧度，“你說到做到，別的女生我看不上。”

回了家，沈時霏疲憊地把鞋一蹬，死狗一樣趴在沙發上。

電子音冷漠地問：【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為什麽男主接二連三崩人設。】

【沈時霏，你對他們做了什麽？】

“呵，你們全程都在監控，不用我交代吧？”沈時霏翻了個身，慢悠悠坐了起來，去飲水機旁接水喝，“我哪有那麽大能耐？”

【你經常違規。】

“開除我呀。”沈時霏破罐子破摔，冷笑著和那群審查官對嗆。

【……】

【如果你繼續一意孤行，必要時，我們會使用人設矯正系統對你做出幹預。】

沈時霏喝一口純凈水，“電擊，記憶幹擾，我都無所謂。”

【那是對男主的幹預。】

機械的聲音頓了一段時間，繼續說：【我們對女士還是很溫柔的。】

沈時霏：“哦。”

聽過就算，千萬別當真。

清早下了一陣雨，淅淅瀝瀝，偌大的庭院帶來一絲寒氣。

沈時霏的生物鐘晝夜顛倒，還要去其他書裏客串女配，身體遭不住，偶爾會使用替身卡去酒吧看店，或者去攝影基地做服裝模特。

使用次數最多的替身，就是校草那本書裏的她，社交能力強，有做網紅的經驗，網拍模特是她的老本行。

上午九點，沈時霏正在家裏補覺，系統強行把她喚醒。

“老大，替身和陳姚撕起來了。”

沈時霏睜眼望著天花板，思維還沒緩過來，迷迷糊糊的：“陳姚是誰？”

“南煙結婚那天，破壞你伴娘服的女人。”系統說。

沈時霏想起來了，“出什麽事了？”

系統：“南煙讓你穿的都是最貴的衣服，拍一件衣服拿四位數，大家都說你名氣高，是圈子裏的一姐嘛，很難請的。”

“然後？”

“一件十萬塊的紫貂皮草弄壞了，肯定要賠錢啊，替身姐姐咬定是陳姚幹的，陳姚不承認，被囂張跋扈的姐姐甩了一巴掌，罵她綠茶。”

沈時霏：“……”

這的確是恃靚行兇的替身會做出來的事。

系統：“後來，攝影師助理出來作證，就是陳姚幹的。只是大家都很驚訝，第一次見‘你’發脾氣，南煙的老公在旁邊都不敢說話。”

知曉了前因後果，沈時霏哦了一聲，拉好眼罩，聽著雨聲繼續睡覺。

晚上八點，酒吧裏一如既往的熱鬧。

性感的長發美女DJ戴著耳機在打碟，光束震撼，交叉掃過人群，世界在狂歡。

“程公子，你沒誇張吧，她真打了陳姚？”秦逸楞楞地望著卡座裏的程安年。

程公子手裏端著一杯威士忌，無名指上的戒指反射著奢侈的光，環視一圈，“我錄像了，你們要看嗎？”

“是嗎？哈哈哈我看看。”秦逸饒有興趣地把頭湊過來。

程安年點開手機，在相冊裏找到那則錄像，遞給秦逸。

秦逸盯著屏幕，語氣驚訝：“還真是她啊！”

視頻裏的烏發大美女皮膚很白，穿著淺藍色的皮草，寬松白褲子。

她很瘦，妝容美艷，長卷發披在肩頭，看起來貴氣大方。

周圍都是工作人員，她當眾甩了陳姚一巴掌。

秦逸看楞了，視頻裏的陳姚捂著臉，也楞了，像第一次認識沈時霏。

聽程公子說完原因，顧景謙發表意見：“這一巴掌挨得不冤。”

“上次陳姚把她伴娘裙弄壞了，這次又故技重施，是覺得沈時霏不會跟她計較？”

“這不自找的嗎，程公子，你老婆還留著這種人幹嘛？”

這幫富二代都有點反感陳姚。

程公子點點頭：“南煙把她辭了。”

“萬俟，你前女友脾氣挺躁啊。”秦逸把手機放萬俟歸跟前，給他看那段八秒鐘的錄像。

聽身邊的朋友議論，萬俟歸傾身坐在中間，始終沒吭聲，氣場有點冷。

瞟了一眼視頻，他目光頓住。

手指拉動進度條，一幀一幀看沈時霏的神態。

“這不是她吧。”萬俟歸擡起眼眸，驀然看程安年。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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