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歸委屈不說話, 眼珠蒙了一層水光，漆黑的睫毛還濕著，整個人像溫順的大狗狗。

“萬俟, 不是故意氣你的……”沈時霏真有點可憐他，男孩子哭起來，怎麽就這麽讓人心疼呢。

人設矯正系統懲罰過去之後, 周圍的人也漸漸註意到了萬俟歸情緒不佳。

想嫁萬俟歸的女人很多, 他又高又帥又有錢，人氣堪比流量明星, 衣著打扮也時尚高調, 不少人還是認識他這張臉的。

有人拿出手機, 對著他這邊錄視頻。

沈時霏擡頭看了一圈，發現牧凡還沒進放映廳檢票口，拉著旁邊女生的手，遠遠望著萬俟歸。

少女情懷總是詩, 牧凡眼睛一動不動, 看樣子舍不得走，對男主一見鐘情了。

劇情機制的影響是很強大的。

沈時霏觀察著萬俟歸的臉，牧凡就在距離他五米遠的位置，萬俟歸頭也不擡。

女主的光環絲毫沒影響到他。

仿佛在他眼裏, 平凡的女主和圍觀他的路人沒區別。

他習慣了被所有人註視, 宛如天上的皓月，牧凡則是微小的螢火, 站在人群裏毫不起眼。

沈時霏撕開一袋薯片, 想起書裏的男主在第三次遇見女主的時候, 才會對她產生些許的興趣。

或許是時機未到, 她等著就行了。

“萬俟, 吃點薯片？我特意給你買的。”她把拆開的薯片遞過去，語氣透著點哄。

萬俟歸低頭看地面，垂著濕濕的眼睫毛，安靜地咬著吸管，薄薄的臉頰還泛著哭過的粉色。

修長漂亮的手握著她買的奶茶，聲音微啞，帶著稍許不明顯的鼻音：“能不能別老氣我。”

“我也沒想到你會哭啊。”沈時霏看他眼圈又要紅，趕緊順毛摸，把薯片餵到他嘴邊，“好好好，我答應你，以後保證不氣你。”

真是嬌氣的大少爺。

奇怪，人設矯正系統的效果不是過去了嗎？

剛才究竟是他受到了懲罰，還是真的被她氣哭了？

萬俟歸稍稍低頭，就著她的手咬住薯片，下頜微動，聽話地把薄脆的薯片吃了。

他倆湊一起太養眼，幾乎所有人都在看著這邊。

“要不我們先走？還等秦逸他們嗎？”

沈時霏不喜歡被人圍觀，這家夥太出名了，她也在網上有小小的知名度，被人拍到他倆疑似一起看電影，那些自媒體營銷號又要亂寫。

“去哪。”萬俟歸松松握著奶茶，喉結微動，賭氣似的偏著頭，就是不看她。

沈時霏很想笑，發現了他內心真正的屬性。

人前又冷又拽，脾氣躁得很，還有點毒舌，私下裏卻是個很容易就被氣哭的男孩子，反差萌怎麽這麽可愛啊。

“先離開這裏吧，人太多了，都在看我們。”沈時霏站了起來，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晚上八點，外面的天估計已經黑了。

她把手機收起來，瞥他一眼，見萬俟歸坐在那兒不理她，咦了一聲，還在生悶氣啊。

“我打算去店裏，你不走嗎？”沈時霏瞅了眼他手裏的奶茶。

剛才為了哄他，買的時候隨意點了一杯，忘了他不喜歡喝奶茶和咖啡這類飲料，喝了會頭暈，心跳加速，惡心難受。

應該是奶茶裏的茶多酚和咖.啡.因引起的。

看到他喝了一多半，沈時霏彎下腰，手伸過去拿他手裏的奶茶：“萬俟，別喝了。”

她的手還沒碰到奶茶，萬俟歸手臂稍稍往裏收，避開她的手，站了起來，側眸看她：“不是給我買的麽？”

沈時霏嗓音輕柔，眼睛亮晶晶的：“你喝奶茶不是會難受嘛。”

還是他女朋友的時候，沈時霏有次給他買了奶茶，萬俟歸什麽也沒說，把奶茶喝完了。

結果開車的時候，他的狀態就有點不對勁，胸悶氣喘，每一下呼吸都很重，把她嚇了一跳。

那時候，她不知道怎麽回事，以為他有某些方面的疾病。

後來還是無意中聽秦逸胡侃，說萬俟歸最討厭喝奶茶，偏偏那些妹子都愛給他買奶茶，還費心思添各種小料，他一口都不碰。

“嗯，”萬俟歸眼睛還有點紅，嘴角卻難得有了笑意，“所以你是故意讓我難受？”

沈時霏無言幾秒，再次伸手：“那你給我。”

沒拿到。

萬俟歸拿著奶茶挪開手，漂亮的雙眼直直看著她。

對視幾秒，目光瞟向她手裏的薯片，萬俟歸攤開手心，不講理道：“拿來，都是我的。”

沈時霏：“……”幼不幼稚？

出了電梯，沈時霏拿著手機，點進網約車軟件，準備打車去酒吧。

她今天拍街景，和攝影師、化妝師、服裝助理坐一輛商務車，結束後想一個人逛街，打了聲招呼就自己離開了。

萬俟歸不緊不慢走在她旁邊，偏頭瞄一眼她的屏幕，從兜裏掏出車鑰匙，碰了碰她的胳膊。

“幹嘛？”沈時霏順勢擡起眼。

接過他手裏的勞斯萊斯車鑰匙，沈時霏想起商場3號入口外面那輛醒目的紅色豪車，“那車是你的啊。”

全市恐怕就只有那麽一輛，果然只有萬俟歸開得起。

“你來開，我頭暈。”萬俟歸略微挑眉，喝一口奶茶，徑自走向那輛紅色的勞斯萊斯。

他身高腿長，沈時霏穿著小高跟，邁開步子跟上，走太快有失優雅，幹脆慢下來，淡著臉，悠悠跟在後邊，始終落後他一小截。

反正車鑰匙在她手上。

系統似懂非懂：“其他女生送的奶茶一口不碰，你買的奶茶他卻心甘情願喝下去。這就是愛情的唯一性嗎？萬俟歸只對你一個人特殊哎。”

沈時霏徐徐嘆氣：“說實話，我挺苦惱的，還好這幾個男主不在同一個世界，不用擔心他們會碰面。”

想到幾個男主同框的修羅場，尤其是輕狂不羈的鄔郁撞上恣意妄為的萬俟歸……

倆人絕對會為了她打起來。

畫面太美，系統有點小期待，猥瑣地笑了：“嘿嘿。”

沈時霏心裏一動：“你偷樂什麽呢。”

系統好奇地問：“老大，如果不考慮男主人設的話，你比較傾向和誰談戀愛？”

沈時霏仔細思索一番，“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想過。巫雋太文弱，鄔郁還是個孩子，虞二——”

系統：“等等，弟弟已經成年了，吻技那麽熟練，你確定他還是個孩子？”

沈時霏：“……”

回到女生宿舍後，牧凡的情緒一直都很低落。

她好像對一個大帥哥動心了。

那個男人遙不可及，長相和氣質都和普通人有壁，牧凡不認識奢侈品牌，看他的那身衣服也挺貴氣的，應該不便宜。

周圍那麽多漂亮的女性，他目光清冷傲慢，卻偏偏看了她兩次。

如果他不是那麽高不可攀就好了。

“唉，好煩啊。”牧凡咬著下唇，心裏亂糟糟的。

“你們看熱搜了沒？萬俟歸與霏霏約會看電影，親昵摟抱疑似覆合——他倆又在一起了？”上鋪的舍友拿著手機念道。

牧凡拉開凳子，在書桌前坐下，聲音清清冷冷的：“又不關我們的事。”

宿舍裏的姑娘都追星，除了牧凡，她像個只知道讀書學習的小古板，抗拒一切八卦、娛樂、明星等話題，連大熱的流量小花都不認識。

“吃瓜嘛，萬俟歸真的超級帥，牧凡，我保證你會喜歡上他。”

舍友說著打開瀏覽器，搜索萬俟歸，哢嚓截圖，把他的照片發到了宿舍群裏。

牧凡興致缺缺點進去，看到那張並不陌生的臉，目光凝住。

另一名舍友激動地坐起來：“啊啊啊！牧凡！這不是我們在電影院碰見的大帥哥嗎？他居然是萬俟歸？”

“什麽？！你們遇見了萬俟歸？運氣太好了吧！”

“真人帥不帥？高不高？快展開講講！”

其他女生聞風而動，腦袋從床沿冒出來，眼睛宛如炙熱的燈泡，紛紛詢問見到萬俟歸本人是什麽體驗。

妹子沈痛點頭，點得脖子快要斷了：“太帥了，長得太牛逼了，個子也很高，我估計他有一米九，比網上看見的照片好看一百倍。”

女孩子們集體酸了。

“好羨慕啊，我也想偶遇大帥哥。”

“那你們有沒有看見他前女友？”其中一個女生追問。

“當時他旁邊有一位小姐姐，應該就是那個霏霏吧，講真，完全是女神級別，和見光死的網紅不一樣，無死角的漂亮。萬俟歸看她的眼神……要怎麽形容呢？”

舍友紛紛猜測：“很寵？很冷淡？”

目睹那一幕的女生想了想，精準形容自己的感覺：“就好像萬俟歸才是被甩的那個，被前女友拿捏得死死的。”

“不會吧。”舍友們一片噓聲。

牧凡一聲不吭去衛生間洗漱，素凈的臉緊繃，不想再聽下去。

“哦對，萬俟歸還看了眼牧凡，我在旁邊心臟跳得飛快，你們說，他是不是覺得牧凡很特別啊。”

“巧合吧，萬俟歸啥樣的女生沒見過。”

“牧凡很清純啊，就是不會打扮。”

熄燈後，牧凡躺在床上，扯過被子蒙住頭頂，閉上眼。

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她按亮手機，猶豫了一會，在瀏覽器的搜索欄緩緩敲下一行拼音。

——mò qí guī

作者有話說：

今天晚了，下一張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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