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不煩。”

楚綺皺了下眉，但也沒什麽心思在這跟一碗藥做糾結，終究是接過他手裏的藥，閉著氣一口悶了。

她素來不喜喝藥，這倒是頭一次喝的這麽英勇，若是師傅瞧見了，定會覺得不敢置信。

師傅....

“咳咳咳....”她咳地兩眼冒淚花，斷斷續續抱怨，“這人間的藥，怎麽比天上的還要苦，苦死了。”

那伺仆沒聽清她含糊不清的話，瞬間就從一旁取來一小盒子蜜餞，說，“夫人，給。”

楚綺連忙抓了一顆，塞進口裏，恍了好半響，才吐出下一句話，“下回必要給我喝這藥了。”

實在是太苦，究竟是什麽草藥熬制的？

伺仆不敢多話，心中又覺得夫人性子實在率真，一個大家閨秀，咋咋呼呼的。

“夫人有所不知，這裏面的可都是南元難找的上好藥材，雖說這藥性的確是苦味的，但是這藥效，可是南元最好的清毒草藥。就算身體沒有中些小熱毒的人喝了，也能強身健體，這一小碗的藥，可是難得的。”

楚綺才不管這些，又扒拉了顆蜜餞塞著，有氣無力揮手，讓他下去。

伺仆一笑，將碗收了，便恭敬告退。

楚綺悶在房間了一直等著綠蝶的消失，無意識地嚼著口中的蜜糖，吃了三粒，才頓時反應過來，“這蜜餞哪裏來的？”

她房間裏，怎麽會放這些，難道是綠蝶給她準備的？

可是，若真是綠蝶，她不會不告訴的自己的。

楚綺頓了斷，瞬間就想到了一個人，唇瓣輕抿，把嘴裏的蜜餞吐了。滿腔的苦味沒有糖驅散，苦澀的厲害，可是她寧願，含著這苦味，也不再碰這盒花了心思討巧的蜜糖。

這算什麽，將她關在這裏來，自己要與別的女人談婚論嫁了，然後又仔細給她背著蜜餞？

“阿瑾，我以為你不用，但你終究，與凡間那些花心的負心漢一樣。”那些話本子上都說，男子三妻四妾是常理，可在她眼裏，這都是男子為自己花心的借口。

小靈雀曾說，最美好的愛情，是一生一雙人，就像她跟她的書生。

情殤幾世，卻仍舊愛上彼此。

也許，顧瑾之不愛她吧，所以才會在有著她的同時，碰了沈媚。

她楚綺，在他眼裏，只是一個女人，而已。

是她自作多情了，喚了幾聲相公，還真把這人間的帝王，當作她一人的相公。如今想想，那人，似從未喚過她一聲娘子。

可笑。

夜幕逐漸拉下，在她的期待中，冷月終於高掛。楚綺關了窗，閉眼屏氣，指尖微微一動。

良久，“奇怪，不是到夜間，妖力就會恢覆了嗎？”

為什麽明明到了夜裏，她的妖力，又沒有了？

上回，她明明是夜裏，出竅了靈魂，有法術傍身的，今夜怎麽又不行了？

楚綺眉尖的褶皺越來越深，不信這個事實，再次發狠要去揮動體內的妖力。

“啊。”

突然，手臂一扯，那一陣的麻感叫她渾身都險些失去了力道，整個人蹣跚跌在床榻邊。

她終究是慌了面色，“怎麽回事？這到底怎麽回事，我的妖力呢？”

她是一只妖，妖術是自己本能的傍身法寶，如今突然丟失，就像一個正常的人類少了四肢，惶恐不安。

......

夜，沈府。

顧瑾之穿著素白的睡衣，瞧著眼前拿著噩夢的借口跑到他屋裏的女人，似笑非笑。

“媚兒，這三根半夜的，你就這麽跑到我一個男子的屋來，是否不妥？”

沈媚青絲被整理的微亂，像是在床上胡亂爬起身的狀態，配著她那一張姣好的臉龐，染著楚楚可憐的神情，倒是添加了幾分小女兒家的嬌態，真的有幾分佳人被噩夢嚇醒的可憐姿態。

當然，如果能忽略她那一張特意塗抹過胭脂的瀲灩唇色，顧瑾之倒還能姑且信她幾分。

這個女子，顯然是故意闖來的。

沈媚輕輕咬唇，她只是披了一件薄薄的透明外衫，那翩眇的薄紗之下，是一身盡顯凹凸身材的內衣。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肩膀處的衣裳微微拉扯開來，露出細膩的香肩，在朦朧月光下，都帶著香。艷的味道。

她的聲調，也與月光一樣，柔的不像話，“慕公子，媚兒剛剛夢到了芳兒，她渾身是血，在我面前哭著說自己死的好冤，讓我給她報仇。我當時一下子就被這夢嚇醒了，一時沒註意，就慌不擇路跑到公子這處來了。”

說著，頓了頓，咬唇小心瞄他，帶著欲言又止的媚態，“公子會不會覺得媚兒太過唐突了....如果媚兒的舉動驚擾到了公子，那公子不必理會媚兒，媚兒....就先離去了。”

沈媚等了半響，見顧瑾之仍舊沒有說話，狠狠心咬牙，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那一步一步緩慢的動作，每一步，都將自己的身子扭的婀娜多姿，步步生蓮。

顧瑾之便歪著頭，身子懶洋洋往後一靠，墨色的長發披散在他身上，像是月光下最俊美的一副畫。

沈媚想，這樣的男子，將會是她未來的夫君，哪怕是一個不會武的男子，她依舊心甘情願。

在即將跨出門沿的剎那，她眼波一動，不知怎麽的，身子就外側邊倒了過去。

“哎呀。”她跌倒在地上，眼眶裏閃現疼痛的淚水，“慕公子，媚兒扭傷了。”

說著要走的人，臨走前，還把腳給扭傷了。

沈媚的雕蟲小技在他眼裏，確實拙劣，就連咋咋呼呼的劉冬佟都比她高上幾分。

他扯出一抹淡笑，邁步靠近她，在她的做作嬌態的驚呼聲中，將她從地上抱起。

邪魅一笑，“本來慕某還想秉承著君子風範，在新婚之前都舍不得再碰媚兒一下，但是既然今日天公作美，我想，我也不能辜負了這良辰美景，不是？”

說著，他肆意一笑，狹長的鳳眸在她半露的香肩上一掃，擡步向榻邊走去。

“慕公子。”沈媚雙手抱著他的脖子，整個臉蛋紅成一朵嬌花，埋在他懷裏，不滿的喚他。

雖是不滿，可那語氣裏，分明都是動情的喜悅之色。

在她看不見的視線裏，顧瑾之雖是笑著，可笑意卻並不達眼底。

紗幔被風吹動，將床榻上的一雙人影朦朧。

沈媚臉紅心跳，主動去褪他身上的衣，顧瑾之卻伸手，覆在她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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