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派的慕公子把盟主府的沈大小姐給睡了，這事，要不是沈老爺及時給制止住，便要鬧的滿城沸沸揚揚了。

但在沈家，幾個大丫頭們之間，還是知道的，因為時候是她們進去伺候的沈媚，那床上的落紅，可是真真實實的。

而這丫頭，就是奉了沈媚之命，故意把這消息，傳給楚綺的。

楚綺不顧所有人的阻攔，瘋了般的沖進沈家大。沈家大廳內，除了顧瑾之，沈家的人都在，甚至那些她見都沒見過的沈家人也在。

氣氛嚴峻異常。

沈媚躲在一個婦人身邊一直地哭，應該是沈三爺的夫人，沈媚的母親。沈媚見到楚綺來時，唇角微微一勾，眼神陰暗。

“媚兒乖，今日，爺爺，爹娘等人定會為你做主，不會讓你吃虧了去的。”婦人一直在安慰沈媚，話雖是這樣說，可眼底卻是掩飾不住的興奮。因為他們三房，可真巴上了新月派的慕家。

“娘，我與慕公子.....嗚嗚嗚嗚，媚兒想，慕公子一定不是故意的。”

那邊母女你一句我一句，就跟唱著雙簧，好不熱鬧。但楚綺卻靜靜站在原地，像是被人阻隔，整個人都顯得那般孤寂，她就站在那，視線全然定格在一人身上，根本無暇去註意那邊故意傳來的耀武揚威。

她一步一步，走近顧瑾之，似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她不明白，明明昨日都還好好的，遇襲之後他的態度變了，甚至再之後，他怎麽就....碰了沈媚？

她不相信，他是一個那麽自律的人，怎麽會，如此荒唐？

眼眶仿佛又酸了，她站在他面前，他亦低頭凝著她，那雙墨色的眼眸，閃爍著她看不懂的深意，只覺得，眼前這個人，好陌生。

不是當初讓她喚自己阿瑾的那個男子了。

“他們說，昨晚，你跟沈媚上床了....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也許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她的眼眶裏，已蓄滿了淚水。

顧瑾之衣袖裏的拳輕攥，青筋迸出，良久，薄唇溢出單音，“嗯。”

一個字，瞬間讓楚綺潰不成軍。

她傻傻地楞在原地，眼睛眨了眨，似感覺眼眶裏的東西讓她不舒服了，所以她拼命想要眨去。

可淚珠，就這麽措不及防地，一顆一顆滑落。

怎麽會這樣，她以為，顧瑾之對她的心意，也是與她一樣，原來，卻是她自作多情了嗎？

喜歡上一個人了，怎麽會，又碰另一個人呢。

“楚兒——”他伸手，想要碰她。

她卻像是看到了什麽汙穢的東西，後退一步避開，“別碰我！”

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楚兒小姐，現在是我們沈家商談婚事的時刻，你一個妾室留在這裏，不太合適吧？”沈老爺子坐在主位上，面色微沈，不悅地瞪著她。“來人，把楚兒小姐請下去！”

“是。”沈家奴仆就要上前。

“我的人我自會管教，不老沈老爺子費心。”顧瑾之沈著眼眸，瞥了一旁韓海，韓海會意，走到楚綺身邊，低聲勸道：“小姐，咱們先走吧。”

楚綺笑了，“走，然後留他們在這，商討婚事嗎？”

留著她的丈夫，跟別的女子，談婚論嫁，多可笑。

顧瑾之見不到她這樣的笑，不許她躲避，用力按住她的肩膀，“楚兒，你先下去。”

他沒有任何解釋，只是，一直讓她離開。

所以，是真的。

“你會娶她嗎？”她呆呆地望著他。

良久，他沈重點頭，擊潰她眼中最後零丁的光亮。

身後那群沈家人也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卻依舊唯有一人臉色鐵青，楚綺似覺得他眼熟，無意的盯著看了瞬間，才反應過來，這是沈家大爺。

“話本上明明說，只有喜歡，才會碰對方，阿瑾，你明明碰了我，為什麽...又去碰她。”她有些語無倫次。

“楚兒，回去。”他加重了聲音。

她一頓，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最後，被韓海輕輕拽了出去。

當眼前大門再次闔上，阻擋她視線中的他，像是某個瞬間，有什麽東西，也重重的在胸腔上激蕩。

這種感覺就像，她在湖面上投入石子，水圈泛起巨浪之後，又歸於平靜。

又也許，是一片死靜。

他會娶沈媚的。

對他而言，她算什麽？

......

“慕公子，我沈家也本意與你慕家聯姻，既然昨夜發生了那樣荒唐之事，我瞧著慕公子也不是紈絝之人，自會負責。不如這樣，武林大會之後，慕公子修書一封，把慕公子的父親都請到我們沈家，咱們兩家人合計合計，就把你跟媚兒的婚事給辦了吧。”沈老爺子坐在主位上，一錘定音。

“爹，這事會不會太過草率？”沈大爺站起身來，憂慮道：“畢竟是媚兒的終身大事，咱們要先經過媚兒的意思。”

“大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媚兒都已經失身給了慕公子。這事，也由不得媚兒如何作想了，她這輩子，只能跟著慕公子了啊。

難道你現在還耍什麽小心眼，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以為慕公子娶了我的媚兒，他就會支持我當下任盟主麽？下人盟主候選人是公選的，並不是慕公子一票定奪，大哥，現在我只希望，咱們能把媚兒的終身大事作為主要的考慮。而不是，在意什麽盟主府，三弟也不想跟你爭什麽，下任盟主，無論是你還是我，只要是我們沈家的，不就好了嗎！”

沈三爺喊的情真意切，字字泣血，像是多麽悲痛一般。沈大爺內心冷笑，大房與三房之間的爭鬥也不是兩三天了，他這個草包三弟是做何想法，他心中怎會不知？

慕公子雖不是一票決定，但誰不知道，新月派慕公子的一票，是至關重要的。

“三弟，你誤會了，我只是為媚兒著想而已。”沈大爺抿抿唇，在這個時候，他不會選擇讓自己在父親面前賣弄什麽。

“夠了。”沈三爺難得逮住機會能奚落大哥，自然不會錯過，可正還想開腔說些什麽的時候，沈老爺子卻一拍桌子，阻止兩兄弟的暗下較勁。

沈老爺子厲聲道：“慕公子還在這，你們兄弟倆都多大的人了，還在這起些口角。三郎，爹知道你心疼媚兒，是在為媚兒的未來考慮，可是大朗的話也不無道理，他也是為媚兒著想。你們兄弟就別再說了，慕公子一表人才，是不會委屈了媚兒的。

媚兒，你做何表態？”

最後一句話，赫然是問還在哭哭啼啼的沈媚。

沈媚暗暗瞥了一眼長身玉立的顧瑾之，抹了抹淚珠，柔聲道：“媚兒全聽爺爺與爹爹的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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