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看到朕，這麽緊張，嗯？”

顧瑾之與韓海就站在遠處，負手而立，似笑非笑。

楚綺幹巴巴地笑，“這不是....給你突然出聲嚇了一跳麽。”

她一時大意，也沒在意周圍環境，竟與綠蝶肆無忌憚說起了璉兒之事。也不知道顧瑾之他們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麽，可都露餡？

她絞盡腦汁去想，方才的那段對話中，可有露出璉兒的名。

回憶了下，並無，這才松了口氣。

“綠蝶，你先下去吧，你不是還有事要忙嗎？”她趕緊打發一旁慌到面色都白了的綠蝶離開，綠蝶抖著手行禮告退，“是，奴婢先行告退了。”

楚綺走向顧瑾之，揚起笑臉，“你正事忙完啦？”

他本就是出訪體察民情，每天總有忙不完的事，預料中的游山玩水也沒有，楚綺習慣了，可又覺得他太累了。

“嗯。”顧瑾之牽著她的手再次坐會她剛剛坐的石椅上，韓海給他添了杯茶水，他優雅擎起，淺淺押了一口。

楚綺就看著他，只覺得他的容貌俊美，百看不厭，越看越好看。

“阿瑾，我們是快要走了嗎？”她說這話時有些惆悵，才來呢，聽說這個郡地富饒，這些日子她也沒機會好好逛逛，就要走了，總感覺是白來一趟。

她眼神裏那點小期待，他怎會不知，“舍不得？”

“也不是舍不得，就是，還沒好好玩呢。”她眼珠子一轉，湊近他，“不如咱們晚上去逛逛如何？”

韓海在一旁笑，“娘娘，紅煙郡地很大，我們現在只是待著這裏的東面。過幾日啟程也不是直接離開，知道您喜歡熱鬧，陛下特意要帶您去南面的武林府周，看五日後的武林大會呢。”

“武林大會！”楚綺眼睛果然一亮，隨之又微微遲疑，“只是....我們這樣的身份去，好嗎？”

南元朝是個富裕制度和諧的國家，但是有一點，一直是朝廷頭疼的問題。

那就是，武林之人，很少服從朝廷的管束。

尤其是以武林盟主沈家為例，楚綺多少聽說過，沈家的老盟主是比較腐朽甚至霸道的人，他一度將紅煙郡的南面歸為自己的領地，囂張不已。朝廷不是沒打壓過，但是沈家在武林之中的地位實在是太過強大，朝廷怕引起不必要的爭鬥遭殃了百姓，遂一直維持著表面的風平浪靜。

但武林沈家，終究是一個隱患。

楚綺在宮裏的時候也偶爾聽到閑言碎語，說這武林沈家的力量，甚至都可媲美墨九靈了。

想到這，她面突然變。

去瞧顧瑾之，“這.....其實是我們出宮的目的，對嗎？”

出宮的目的，在這個沈家。

顧瑾之沒有回應，一旁的韓海眼光比鼻觀心繼續給兩個主子添茶，只當什麽都沒聽見。

“茶涼了，走吧。”

良久，顧瑾之一甩衣袖，站起身來，回頭去看楚綺，“怎麽還不起身，不是說要出去逛逛？”

楚綺這才悶悶起身。

其實現在她多少沒了興致，因為她不知道，接下來去南面的時候，會發生什麽樣的事。顧瑾之是要去收，還是談？

但是她想，一定是勸服。

畢竟，那可是能與墨九靈齊稱的力量。

也仿佛是這一刻，她真真近距離的接觸到了一個屬於帝王的，雄心與野心。

.....

這一晚，他們二人身後分別跟著綠蝶與韓海，楚綺簡直就是鄉下丫頭第一次進城，看到什麽東西都想買，一條街下來，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要了一份過來。

可憐韓海一人提著大大小小的盒子，走路都瞧不到路了。

“哈哈哈哈，阿瑾，你看，這個是什麽？”楚綺隨手拿了頂關公的面具往自己臉上戴，去嚇一旁的顧瑾之。

他連眉毛都不動一下，她就顯得無趣，眼睛眨巴眨巴，突然踮起腳尖，把面具往他臉上戴。

“楚兒。”

他無奈，但倒也是隨了她的胡鬧。

楚綺心奮不已，自己要了張嫦娥的面具戴上，“你瞧，我們都戴著面具，好好玩。”

然後拉著他就跑。

綠蝶跟韓海在身後付錢，頭一擡，兩個主子都不見了，頓時著急不已。

“韓先生，你說爺跟夫人往哪去了？”

夜市本就喧鬧，人群擁擠，走散一會兒，就徹底被人群沖散了，韓海擰著眉，直接道：“這樣吧，咱們分頭去尋，沒尋到的話，一會就直接回府，別走丟了。”

“哎，好。”

楚綺只是興致來潮給他們彼此帶了面具，可是她沒有想到，這個夜晚，是紅煙郡的面具節。

她明明是與顧瑾之並肩走著的，可突然一個轉頭，身邊本來應該是帶著關公面具的顧瑾之居然不在了，而身後的韓海跟綠蝶也不見了。

“阿瑾，綠蝶，韓海——你們在哪？”

她一邊走，一邊喚。

大家都戴著面具遮了真顏，楚綺只能依靠身形跟關公面具去辨認，蠻橫去掀開幾個男子的面具，居然全部都不是顧瑾之。

懊惱了，“早知道就不給他戴什麽面具了。”

這種分散在人群裏的感覺，真不好受，她都想任性施法把所有人都控制住，好一個一個去尋顧瑾之了。

這麽想著，卻是也想這麽做了。

手剛一擡，面前卻突然走過一道帶著關公的面具。

“阿瑾！”

那是顧瑾之，他的衣裳，靴子都一模一樣。

她追了上去，可是前面的那道人影越走越快，她提著裙擺，根本沒註意到，自己越走越偏的周圍。

“阿瑾，你等等我啊，我在這，你慢點！”

她很生氣，自己都喊這麽響了，他竟然沒有聽見！

她氣到想要咬牙，突然，身後卻傳來一道極快的呵斥，“楚兒，別追！”

那熟悉至骨的語調。

她怔仲，扭過頭，看著遠處向自己奔來的顧瑾之。

他眉宇緊鎖，額上甚至布著一層細汗，給他戴上的那頂面具也不知被他扔到了何處，整個人瞧著都帶著一團冷肅之氣。

“原來——”

原來她又認錯了，她欣喜，才出兩個字，肩膀卻被人用力扣住。

那凡人的力道著實是大，只一下，她頓感琵琶骨都被那人扣住，生生的疼痛。

“嘶——”

那邊，顧瑾之面色大變，“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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