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蝶青蔓兩個丫頭知道楚綺回來了，簡直不敢置信，圍著她驚奇不已。

楚綺捏著綠蝶的臉頰，“好了，別看了，是你娘娘我，活的。”

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稀罕的動物，給她們圍觀著。

兩個丫頭眼眶都紅了，“娘娘，真的是您，太好了，您還活著。”

綠蝶更是想撲過去抱她，可又礙於主仆有別，只是原地抹著眼淚。

楚綺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隨之轉眸，淡淡望向青蔓。

“娘娘，您這麽看著奴婢，是有什麽吩咐嗎？”在楚綺的若有所思的目光下，青蔓捏了捏掌心，問道。

“沒什麽。”楚綺說，又去拍綠蝶，“丫頭，你主子饞你做的糕點了，去做給我吃。”

“嗳，好的。”

支走了綠蝶，青蔓知道，楚綺定是有話與她說，秉住呼吸，等她開口。

可楚綺卻遲遲不語，斜靠在椅子上，仿佛只是真的在等綠蝶做吃食而已。

她一直知道，這位主子雖然看似大大咧咧，但敏思並不是粗枝大葉的。尤其是此刻她不說話的沈思模樣，莫名的，叫她內心發緊。

良久，青蔓咬了下唇，終究是抵不過這寂靜的壓迫，“娘娘....您.....”

“青蔓，你究竟是誰的人？”

對方突然的一句話，令她面色聚變。

楚綺瞇著眼，像是在思量著什麽事，啟唇，“從我第一天入宮時，你就說你是霍、我爹的線人。事實上，你也通傳了許多，我爹的事交代給我。這一切，都好似很自然，你明面上看著，就像是一個線人。

可是，如果這個線人會武，我想我爹總不會瞞著我吧？”

她依舊笑吟吟地打量著青蔓。

青蔓面頰一白，“娘娘，什麽武不武的，奴婢不懂您在說什麽。”

“不懂啊？那我再說細致點。”楚綺很是好說話，“綠蝶與我說那日你們躍下馬車之時，明明有刺客追了上來，她本以為要殞命在那，卻不想人居然暈了過去。再醒來時，你們二人渾身是血，待在另一個地方，還被救了？”

“是，綠蝶被嚇暈了過去，奴婢便扶著她到處躲避，後來是暗衛找到了我們，救下我們。”

“噢，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攙扶著另一個女子，在深山裏逃命。且不說那力氣可否支撐這個弱女子的體力，就單單那渾身的血，又作何解釋？嗯？”楚綺歪了下頭，“我猜，是你打暈了綠蝶，然後，與那群刺客周旋了吧？”

“所以青蔓，你會武，對嗎？”

一個深宮的丫鬟，怎麽會身傍絕技？

不簡單。

又或者，她確實不會武，只是那群刺客，並不傷她。

無論是哪一種原因，楚綺知道，青蔓絕對不能再留在她的身邊了。

她的眼底，逼出幾分寒意。

青蔓死死咬住牙齒，沈默抿唇。

“娘娘，糕點來咯。”

門外，傳來綠蝶輕快的歡呼聲，沒一會兒，她就舉著新鮮出爐的糕點奉在楚綺面前。“娘娘，您嘗嘗，綠蝶今天還特意做了新樣式，保您喜歡呢。”

楚綺並不是像以往一樣歡喜就撲上去，沖著綠蝶笑了下，慢慢拿起一塊糕點。

“青蔓，我讓暗衛，護送你回宮吧。”

“娘娘——”青蔓呼吸一窒，不敢置信地擡頭望她，眼眸裏閃爍覆雜。

皇後娘娘既然知道她是身懷異心之人，為何...會輕饒？

似知她所想，楚綺只是垂下眼簾，淡淡道：“青蔓，我真心待過你。”

所以，哪怕明知這個丫頭留在自己身邊也許是危險的，她仍不忍殺之。

青蔓眼眶瞬間紅了一圈。

綠蝶在一旁聽著雲裏霧裏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娘娘，你們在說什麽，綠蝶怎麽什麽都聽不懂？”

“我派青蔓回去，為我辦點事而已。”

“噢。”

“娘娘。”青蔓跪了下來，梗咽不語，深深拜別，“您，多保重。”

沒有解釋，已是默認。

楚綺露出一抹笑容，雖不知這個丫頭她身後之人究竟是誰，也許是墨九靈的，又或者是別人的，總之，很危險。她已經不再合適，留在這裏了。

何去何從，她只放她一次機會。

楚綺去找顧瑾之準備說說青蔓的事，卻剛好聽到他在書房裏與當地府衙商談紅煙郡的怪事。她遠遠的，就聽到了什麽道士莫名其妙的少了，然後這兩日又詭異的風平浪靜之類的話。

組織在一起的時候，她隱隱覺得有什麽思緒。

顧瑾之發現了她，擡手招她，“楚兒，站在門外做什麽？”

楚綺總感覺，他這動作就跟喚小寵物似的。

別扭地在原地遲疑了下，還是提著裙擺撒歡地奔了進去。

府衙老爺在一旁詫異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不是說，南元帝做事最是嚴苛，絕不允許後宮參政麽？現在他們談正事的時候，怎麽喚一個女子進來旁聽？

當然，這是天子的意思，他不敢置喙什麽。

“本來找你說件事，不過看你在忙，就一會再說。”楚綺眼珠子一轉，“對了，你們剛剛是在說離奇少了許多的道士？”

“嗯。”顧瑾之頷首，睞了她一眼。

“怎麽回事？”她又歪頭追問。

“你將事情說一遍。”顧瑾之將楚綺抓過來，就大刺刺坐在自己的腿上，把玩著她細小的手指。

明顯是偷吃過東西的雙手，上面還有糕點屑，他莞爾，抽取帕子一點一點仔細給她擦幹凈了。

楚綺掙紮了兩下，掙脫不開，只能紅著臉給他抱在懷中，嘀咕一聲昏君。

談著正事，抱著她做什麽！

一旁，府衙老爺知道天子這話是與他說了，耳邊傳來的動靜，他更是頭也不敢擡去窺探。心中暗忖天子身邊攜著的女子，是何人。聽聞天子寵愛霍氏皇後，那這個名為‘楚兒’的，又是誰呢？

他連忙斂去多餘的思慮，一五一十將所有一切都與這個姑娘講了一遍。

楚綺聞言，面色微變，閃過絲什麽。

顧瑾之捕捉到了，問，“想說什麽？”

她咬唇，看了他一眼，暗忖自己這話到底該怎麽說。

她想起來了，那些道士，是墨九靈捉走的人，小靈雀告訴過她，墨九靈一直在殺道士。

可是這些話，怎麽跟他解說呢？

豈不是要暴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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