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八王爺被女子天降的肚兜蓋住了面頰，這事成了帝都茶餘話後的笑料。

肚兜之事，當晚雖被顧子寧以嚴厲的手段封了聲，可第二日，這帝都的大街小巷裏，卻還是人盡皆知。

聽聞，一名穿著紫衣的嬌小少年在帝都最熱鬧的街頭，自稱自己是目擊人，繪聲繪色的講訴著八爺被女子肚兜蓋頭的場面，手舞足蹈外加聲情並茂的，令人如親臨現場，描想著畫面，個個忍俊不禁。

等到顧子寧的人聽到了這消息，流言卻已朝著不可挽回之勢兇猛發展，待去尋那個罪魁禍首紫衣少年，可卻是翻遍了整個帝都，仍舊未果。

大家都在揶揄，道這八爺定是俊美的，被天子的仙女看重了，特丟下一抹肚兜，來招親了。

顧子寧也因為這事，在王府裏鐵青了好幾天臉。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此時的楚綺卻是剛剛回到了養心殿，睜著眼，睡不著，腦海裏反反覆覆都是剛剛那對霍家旁支女兒的對話。

顧瑾之要秘密出宮體察民情，霍州良叫那女子動手，分明是要借八王爺之手，行刺顧瑾之。

畢竟，若追查到八王府，就算那顧子寧是無辜，也會因他的側妃，脫不了幹系。

霍州良果然心術不正。

只是顧瑾之出宮，會帶多少人呢？

楚綺很糾結，她知道顧瑾之會有危險，卻又不知道該怎麽提醒這人，萬一他追根究底，她又該如何接招？

她擰著眉，想著想著，竟迷迷糊糊睡了去。

夢裏，她夢到了霍州良派人追殺顧瑾之的場景。

顧瑾之隱在民間，一身粗陋布料也難掩他俊美容姿，渾身是血的躲在草叢裏喘息，而霍州良提著冷劍，拂開草叢，一劍刺進已無力掙紮的顧瑾之胸膛。

血，瞬間彌漫了開。

“不要——”

楚綺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竟渾身生汗，遍體發涼。

怎麽會這樣，做這樣的夢，夢境竟還如此真實，仿佛顧瑾之，便真的死在了霍州良的劍下。

楚綺氣息紊亂，一時間腦袋都亂糟糟的。

分不清為何，那場面，讓她揪得慌，仿佛只要一想到顧瑾之會慘死，她的血液，就會忍不住發涼。

可是，怎麽會這樣.....

她來人間的目的，不就是等著顧瑾之....死嗎？

他不死，她怎麽才能借到玲瓏心？

她可以幫他排除萬難，可是生老病死，或者真真命數已盡，不正是她所期待的嗎？

所以她此刻，又在為何發顫呢？

楚綺閉上眼，慢慢地調整著呼吸，逐漸平穩。

.....

今日顧瑾之下朝後也沒來養心殿，楚綺覺得沒什麽好奇怪的，倒是讓她詫異的，韓海卻笑吟吟的領著一團戲班子到她面前。

“皇後娘娘，戲班子來了。”

當時楚綺正在用早膳，聞言楞了下，“戲班子？”

而且，怎麽還這麽眼熟呢？

這不是....昨夜去八王府看到的那團人麽！

果然，韓海解釋道：“是的，八王爺親自領著戲班給娘娘送進來的，此刻人便站在養心殿外，說要一會給娘娘為昨日之事，親自賠禮道歉呢。”

楚綺聞言，頓時一驚，她雖然不知道顧瑾之究竟是用了什麽方法，惹的這顧子寧竟乖乖親自送回了這戲班子。

可是賠禮道歉什麽的，還是別了吧....

“韓公公，八王爺剛剛接到府門奴才來報的消息，忽然黑著臉離宮了....”這時，一名小太監匆匆來與韓海匯報消息。

韓海一楞，皺起了眉。

他這剛跟皇後娘娘說了八爺要來親自道歉的，人就跑了，叫個什麽事，可不是為難他呢！

“八爺可有說，是有何急事，先行離去？”

“未曾。”

韓海重重嘆了口氣，揮手讓小太監下去，對楚綺苦笑，“皇後娘娘恕罪，八爺臨時有事....先行離開了，雖然奴才也不知是所為何事，但聽下面人的形容，估摸著是有什麽急事，望皇後娘娘....切莫怪罪。”

畢竟都是皇家的主子，得罪不得。韓海也怕楚綺一個驕縱性子，非要拿這事給顧子寧做文章，那夾在中間的為難的，可不得是當今天子顧瑾之麽。

楚綺不知韓海這苦心，卻很想諾諾的說一句，她可能知道這八爺黑著臉離開...是所謂何事了....

早間起床之時，她以賴床為名，去了趟民間。

嗯，造謠生事去了....

她幹笑兩聲，“走了便走了，無事。”

想了想，又問道：“對了韓公公，唔，陛下呢？”

這其實，是楚綺第一次問起顧瑾之。

韓海聽她問起顧瑾之，顯得很開心，笑道：“回稟皇後娘娘的話，陛下此時還正在宣室殿呢，娘娘可是有什麽話，著奴才帶過去的？”

楚綺搖頭，“沒有。”

韓海失望離去。

之後，養心殿內搭建起了戲臺子，楚綺招呼禁軍宮娥太監一幫子的都搬了小板凳坐著聽戲。可能是楚綺性子好，短短時日相處下來，宮仆們也知道這娘娘隨性，待他們也是極好，便也卻之不恭的開心觀賞起戲來了。

“娘娘，您怎麽了，魂不守舍的，可是這出戲您不滿意？”有細心的宮娥發現楚綺在發呆，便忍不住道：“您若不喜這戲，奴婢喊他們給您換一出？”

楚綺回過神來，暗道什麽喜不喜的，她其實連這出戲的內容都沒去看呢。

“不必，挺好的，你們不用管我，我看戲就喜歡安靜。”

眾人聞言，均是安靜了下來，不再發出一聲聲響。

整場熱鬧的戲，卻偏偏瞧出了冷清的味道。

戲班子的人在臺上也是表演的冷汗直冒，明明表演喜慶的節目，可皇後卻皺眉苦臉的，能不叫他們心裏發毛麽。

“哎。”

楚綺忽然，嘆了口氣，換了只手撐著腦袋。

她正沈靜在自己的思緒裏，然後覺得四周一陣驚響，再擡首之時，只見周圍跪滿了烏壓壓一片的人。

楚綺，“？？？”

戲班子等人驚呼，“皇後娘娘恕罪，皇後娘娘恕罪。”

楚綺瞬間反應過來，也許是自己剛剛的那聲嘆息，讓他們生了誤會去。

她抿了下唇，站起身來，“罷了，我最近也沒什麽心思賞戲了，你們下去....額，去韓公公那領點銀兩，出宮去吧。”

也是實在寒磣，她貴為一國之後，手上竟拿不出什麽銀兩賞賜。雖然她是妖，不需要這些，可在人間，還是遵守這的規則較好。

看來，什麽時候她得去問問綠蝶跟青蔓，她這皇後娘娘可以去哪裏取些錢來，畢竟，她日後出宮了獨自瀟灑之時，也需要銀錢兌換人間美食的。

等下，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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