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散修，就要走遍各地，去尋找屬於自己的機緣。

又是五年，二人在築基巔蹉跎數年，才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他們對視一眼。

該去做個了結了。

再次來到屏障前，它依舊靜靜的矗立在那，小鎮依舊是之前的樣子，仿佛這十六年的時間，沒有給它帶來絲毫改變。

老五留在鎮內等他們，二人跨過屏障。

曾經讓他們無法呼吸的屏障，此時卻僅僅是有些壓力，非常輕松的就穿了過去。

空氣從濕潤到幹燥，幾乎是眨眼間的變化。

再次睜眼，小鎮安詳。

張一道走了過啦，笑著同他們行了道禮：“二位可是歸鄉？”顯然已經不認識他們。

十六年，在他們身上刻畫了時光的印記。

肖遙笑著上前，回了一禮：“十六年前多謝道友相助。”說著，從乾坤袋中取出一些資源，遞給對方。

張一道微頓，瞇眼打量他們幾眼，才笑了起來：“貧道一直相信善有善報，如今，卻是善報來了。”說著，又是一陣哈哈大笑，坦然接過。

如此，他們之間的因果了結，二人對視一眼，紛紛放出飛劍，踩踏上去，目標明確的直指長安。

那裏，有著他們的仇人。

他們並未隱去身形，報仇了結恩怨，這是天道都允許存在的，因此這一路飛來，不斷有人納頭叩拜，口呼“仙人”。

來到長安，二人直接進了宮。

那些禁軍只能守得住凡人，卻守不住飛行的道人，因此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二人一路飛進宮門，飛進上朝的太和殿。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之後就是目瞪口呆。

肖遙和陳澤在人群最前方，找到了自己的仇人。

陳澤的仇人，是那原先的新帝；肖遙的仇人，是那已經老去的封行一。

這二人看到他們，一個茫然，一個了然。

封行一低頭笑了，胸腔震動，胡須抖動。

“從那日得知你們進了鎮子消失不見，我就知道總有這麽一日。”封行一喟然長嘆，其後看看肖遙，又看看肖遙，笑的囂張：“我活了這麽大把歲數，還能看到真正的修士，也是值了。”

“來人，來人。”那已經中年的皇帝卻不如他這般灑脫，身子往後縮，驚恐的看著他們。

他以為，這兩人是來報當年屠殺道門的事，卻料，陳澤徐徐開口：“我母親雖對我無養恩，卻有生恩，你母親為達目的，陷害於她，你父親又將她淩遲處死，導致她怨氣沖天，不得輪回，此仇，不得不報。”陳澤的話，所的平靜，可那聽著的人，卻是越聽眼睛越大。

“你、你、你是……”皇帝嘴唇哆嗦，指著他，“不，不可能，那對母子都死了，不可能，朕乃九五之尊，是天子，你、你……”

這話令肖遙和陳澤莞爾。

天子，不過是自封的罷了。對於他們這些修士來說，天，只有天道。天道又怎麽會有子呢？

“找好你的繼承人和輔佐人，三日之後，我來取你性命。”說完，二人扭頭看向封行一。

封行一大大方方的一展袍袖，一副任憑處置的模樣。

肖遙走過去，一步，一步，仿佛那日的情景再次出現在眼前。

彼時讓她覺得無法敵對的人，將他們逼入一步步絕境的人，此時卻是猶如螻蟻，只需要她一根手指，即可碾死的螻蟻。

肖遙突然停下，她看著封行一，開口道：“那個世界，真的很奇妙，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都可修煉，哪怕是路邊的石頭，日積月累之下，也有可能生出意識，經過修煉，化身成人。”

一聽此話，所有聽到的人先是震驚，其後就是癡迷向往。

“但凡修煉，那壽命甚至可以與天同齊，不死不滅。”

封行一早在她說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顫，嘴唇哆嗦著，直到這時，才怒吼出聲：“閉嘴！”

事到如今……事到如今……他已六十老翁，聽到這些，無異於淩遲。

肖遙燦然笑開，她退後，說：“我不殺你了，你便活著吧，活著，看那些一個又一個的人前仆後繼的前往那個世界，再修煉有成的時候歸來，如此，好嗎？”

“不，不，你是魔鬼，你是魔鬼！！！”封行一雙目混亂，竟是在一聲慘叫過後，瘋了。

肖遙在這一刻，只覺得心神一陣通明，仿佛長期戴著的枷鎖驟然打開般的輕松。

她看向陳澤，對對方露出一抹笑顏，陳澤回以一笑。

三日，二人就坐於太和殿前，雖是閉目，卻對周遭的情況了如指掌。

人來來去去，聲音斷斷續續，直到最後，無法可想，那皇帝才終於認命，選定了繼承人和輔佐人。

陳澤的劍很快，在一切就緒後，皇帝沒有絲毫感覺，就已人頭落地。

陳澤一甩劍鋒，血珠落地，這才收劍入鞘，轉過身來，對她展顏伸手：“走吧！”

二人相攜，再次來到屏障前。

這一次的跨越，從此展開了他們波瀾壯闊的修仙之路。

記憶只到二人修成元嬰的時候就戛然而止，昏睡中的趙窯眉眼滑動，神情不安，直到許久後，睫毛一顫，徐徐睜開。

這一次的睜眼，仿佛從時間的盡頭醒來。

她陪著肖遙，走過了長達三百年的前半生，早已分不清是她、還是她。

夢中的情緒依舊影響著她，讓她情緒激蕩，難以平靜。

“哢嚓”，手中虛虛握著的玉佩從中間裂開，再次分成兩瓣，掌心沒有力道，掉了下去，落在缽底，摔得四分五裂。

她看了看，彎腰拾了起來，入手再沒有任何反應，顯然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

這時候，她才終於想起之前的一切，意識慢慢回籠，回到現實。

之前所有的猜測，都被夢中的事給推翻。

陳澤，而不是秦漠。

記憶中倒是有過秦漠這個名字，可時間太久遠，她記不起那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那麽顯然，她之前猜測的“替身”什麽的，都不成立了。

除非那斷掉的記憶後面，發生了什麽天大的事。可如今她卻無從知曉，只因記憶就斷在那裏，讓她捉摸不透。

想到這，她從缽中跳出，收起缽後，直接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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