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年已過。

趙窯的資質如何她自己並不知道，身邊沒有比較的人，秦漠對她說的最多的話就是鼓勵，從未曾提過逍遙峰外面的人是多久突破煉氣，就連秦漠自己的經歷，也只是含糊的以“時間太久記不得了”作為回答。

這一話題，轉移了趙窯的註意力。從第一天到了這裏她就被那些人口中的“老祖”這個稱呼給嚇到，自然追問不休。

直到得知秦漠早已活了數萬年，才愕然的發現自己竟然喜歡上了一個老怪物。

修真無歲月，要踏過千難萬險，突破無數困苦難關，這首當其沖的，既是修煉的每一層的突破。

修士的修為，就目前修真界所知共分為九階，分別是：觀靈、煉氣、築基、結丹、元嬰、化神、出竅、大乘。

除了大乘，其他每一階都分為初階、中階、高階以及巔峰大圓滿。

而秦漠早已是大乘期的修士。

趙窯用了兩年的時間達到煉氣巔峰大圓滿，卻在巔峰大圓滿停留了一年，始終難以找到進階契機。

這一日，她如常的坐在靈泉邊上，身體內的靈氣已經趨於飽和，無法在吸收，只能在身體內運轉，一遍一遍的沖刷已經全無雜質的經脈。

靈泉內的液體，是液化的靈氣這一件事還是秦漠無意中隨口一說，趙窯才知道。

但她並沒有什麽感覺，也不知道能把液體的靈氣弄這麽一泉是件多麽奢侈的事。

不知不覺抱了個特別粗的大腿！

靈氣在身體經脈裏運行一個周天，內視讓她能清楚的看到靈氣和經脈的情況。

三年的時間，以一個現代人來說，這是一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

修煉至此，除了最開始的時候突破一層二層各用了半年，其他時候她的突破都不會超過三個月。這讓她的心思難免浮躁，這種浮躁在長達半年，甚至一年還始終無法進階裏變成了焦躁。

她想表現好一點，想要得到秦漠的認可。

再次看了一遍經脈，趙窯捉摸著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秦漠說過，煉氣進階築基是一個順其自然的過程。只要打通全身經脈，讓靈氣在全身運轉，進階的契機自然而然就會出現。

她的靈氣在全身運轉並無滯澀，只是由於身體承受的靈氣已達飽和，無法在吸收……

等等！

如果進階是一個大階層的突破，她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理解錯了？

身體內承受的靈氣是一個定量，突破難道不是從量變到質變的一個過程？

靈氣充斥身體內，如煙如霧，順著經脈飄蕩。

趙窯決定試一下。

她不再內視，再次將意識放空。

意識空間仍舊被晃悠的靈氣塞的滿滿當當。

她將原本飽和後關閉的經脈強硬打開，一瞬間，擠滿的靈氣仿佛找到一個宣洩口，蜂擁而至。

身體好些變成了一個氣球，不斷的脹大、脹大。

越來越多的靈氣湧入經脈，趙窯從一開始的游刃有餘，漸漸變得力不從心。經脈逐漸被靈氣全部填充，酸脹的感覺隨之而來。

就在這時，一道清涼潤物無聲的順著經脈進來，將其籠罩。

趙窯的神識頓時清明，冷靜下來後，隨著那道清涼開始引導靈氣運轉。

強忍著不適，抽出全部的精神和註意力引導、壓縮靈氣。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最後的結果，卻讓她看到了希望。

被壓縮的靈氣，漸漸開始轉變。先是從雲狀，慢慢變為霧狀；再從霧狀，凝結出一滴液體。

當這滴液體形成，滴落在經脈上時，趙窯感覺到了一股火燒似得疼痛。

這種疼痛讓她的註意力有一瞬間的疏漏，也是這一個小小的疏漏，竟引得靈氣開始四散，在經脈裏橫沖直撞。

趙窯急忙收攏，四散的靈氣脫離掌控，凝結成的液體反而乖巧無比。先前引起的疼痛早在四散靈氣制造的破壞中忽略不計。

她打眼去瞧，那一處的經脈竟是比別處寬了些許。液體緩緩流動，除了最開始的灼燒，竟是慢慢溫和下來。在四散靈氣的破壞中，反而感覺到了一種奇異的舒暢。

但這種感覺稍縱即逝。

靈氣源源不斷的從外向內湧入，四散的靈氣已經如脫韁的野馬……

趙窯不得不穩住心神，先任由那股靈氣作祟，繼續壓縮著湧入進來的靈氣。

這是一個漫長且痛苦的過程，好在有一開始進入神識中的那抹清涼總是在她感覺難以堅持的時候，讓她神智清明並且加以引導。

內視中，經脈已經被破壞的慘不忍睹。凝結出的液體已經匯聚成一條小溪流，自發的在經脈中流淌。

所過之處，被破壞的經脈一寸一寸的被修覆。

破壞、壓縮、修覆、拓寬……

趙窯強忍著，漸漸的，這種疼變得麻木，她機械的重覆著。

她是一個怕疼且沒有耐心的人，這一次的經歷對於她來說幾乎是往常難以想象的。

但只要想到秦漠，所有的情緒都變成了心甘情願。

想變得優秀，想跟那人比肩而站。

只要這樣一想，趙窯感覺自己渾身是勁。

為了秦漠，她也是蠻拼的。

最初的那道清涼不知何時離去，等到趙窯從入定中醒來後，只感覺全身輕松並且……臭不可聞。

早在煉氣期間，她身體內的雜質就一直在不斷的被排除，但沒有一次能和現在相比。

趙窯小心翼翼的捏起身上厚重的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裙衫，手背上覆蓋的一層風幹的黑色物體掉落一塊，露出小面積白瑩的皮膚。

扭頭看了眼旁邊瑩瑩的靈泉，趙窯欲哭無淚，認命的站起，走向一旁臨時搭建的木屋。

屋內擺設很少，但卻精致。在床邊有一個大木桶，飄著熱氣。趙窯眼睛一亮，亟不可待的脫掉衣物。身體內排除的雜質已經凝結成塊，貼在皮膚上就好像穿了一件土衣。隨著動作，有些地方窸窸窣窣的掉落，有些卻還執著的貼在身上。

水桶裏的熱水清澈透亮，趙窯擡手，在身上多處拍打，直到身上勉強幹凈後，才踏入水中。

仿佛久旱逢甘霖，全身的毛孔都張開，舒爽無比。

雙手張開搭在邊緣，閉上眼睛。

雖然對修真還懵懵懂懂，但剛才的經歷以及自身與煉氣天差地別的不同讓趙窯猜測自己可能築基了。

怪不得秦漠會說築基是踏入修真大門的第一步。煉氣時趙窯對於修真並沒有什麽真實的概念，只不過身體素質好了許多，不在動不動生病感冒了而已。

當築基成功的那一刻，趙窯說不出具體的感覺，但充盈在身體內的力量卻讓她感覺她能一跳三米高；一拳打穿一道墻……

嗯！這是她作為普通凡人過渡到修士唯一能想到的比喻。

總之那種感覺很玄妙，就好像只被開發了百分之三的腦袋，突然一下子被開發了百分之五十一樣。

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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