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作忽然停下來，松開了她，擡眸看她。

她難過地哭出了聲來，一字一句地無助地哭喊：“師父，救我——”

天光僵在了那裏，那一刻，他忽然明白過來，蘇九說，她的師父，死在了證道之中，她說那句話的含義，是真的。

她並不是在同他賭氣，所以故意說那些刺激他的話，而是在她看來，他和她的師父天光，是兩個不一樣的人。

她方才那一句哭喊，不是對他，而是對她的師父，天光。

她並不是真的長大了，只是，她的長不大，她的脆弱，她的依賴，只給一個人，那便是她那位天極境的帝尊，天光。

而不是他，不是身為天都城太子的他。

她將他劈開分成了兩個人，一個，是證道之中的天光，是天極境她的師父，是她歡喜是她依賴是她熱愛的師父。

而另一個，是她的敵人，是天都城的太子，是他。

證道結束之後，他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回到了天都城，找回了自己的身份，也完完全全地做回了真正的天光。

可是，這一次，他是真的把她丟了。

他心疼地看著她，愧疚地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痕，低啞的聲音道：“對不起，小九。”

他手指碰到她的一瞬間，她明顯地一躲，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指，看他的眼中沒有愛戀，只有警惕和敵意，她紅著眼睛，噙著淚，警惕而又憤怒地瞪著他，抿緊了唇。

看著她那樣陌生的目光，天光心口狠狠地刺痛一下，他和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隨我回天都城，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他低聲問。

蘇九道：“你我沒有開始，更沒有重新開始，蘇九所愛之人，早已死在了證道之中。”

天光眸光陰暗，手指不自覺地緊捏，眉宇間是難掩的煞氣，道：“從前的天光是我，現在的天光也是我，從前現在，你的師父便只有一個，那便是我。”

“我的師父，已經死在了證道之中，不要侮辱我師父，你不是他。”蘇九怒聲道。

她的話，令天光快要失控，他慍怒地看著她，道：“蘇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救你，與天都城為敵，便是與整個神界為敵，為了這個虛假的世界，你要賠上的不僅僅是你自己的性命，還有地都城，還有你的女皇，你醒醒吧。”

“不要打著為我好的借口為我做主，我所走的每一步，都遵循自己的內心，這是我的使命。”她一聲厲喝，怒聲道。

天光停下來，怔怔地看著她，旋即不敢相信地道：“你的使命？你進入證道系統，誘我前來證道，你的使命，便是要帶領這群低等生命，挑戰我的父君？”

蘇九不記得自己身為地都城公主時的記憶，也不記得地都城女皇大殿之中，她曾對女皇立下的誓言，可是，她清楚明白，她現在所做的一切，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是她的使命。

“你們，瘋了嗎？”天光不敢相信地問。

地都城的這群人，都是瘋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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