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最後，司瑤感覺到，那個抱著自己的人，他的心，痛了。

這樣，就足夠了，值得了。

司瑤的身體慢慢地潰散，慢慢地化作熒光，消失在天光的懷抱中。

天光看著懷中慢慢消失不見的身影，腦海中閃過的，是他們曾並肩作戰，他們曾嬉戲游戲，他們曾切磋談笑的記憶。

他對司瑤雖然沒有男女之情，可是他與她從小一起長大，對他而言，司瑤不僅僅是一個並肩作戰的朋友，更是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他對她之間，是誰也無法取代的手足之情。

天光白色的衣袍被血染紅，他如墨的長發隨著司瑤的死亡變成了白色，望著自己染血的雙手，天光仿佛度過了漫長的一生，這一生，他活得太久了，久到目睹了那樣多的死亡，送走了那樣多的親人和同袍。

那些鮮活的生命，都在他面前一一地雕謝，到最後，什麽也沒有剩下。

“師父，究竟要死多少人，才足夠？”看著手中的鮮血，天光低沈的聲音沈痛，紅了眼睛。

東皇手中的劍消失不見，道：“待我得到大地之力，便夠了。”他說著，轉身面向四周所有的人，低沈的聲音冰冷，道，“這，便是背叛我的下場。”

冰冷的聲音落地，在場上所有的人，噤若寒蟬。

與此同時，另一個世界裏，天涯的盡頭，隨著司瑤的死，雲山霧海結界被打開，遠遠地，一道霞光卷來，落於雲山霧海結界前，凝聚成人形，卻是司瑤。

她一襲白色長袍，如墨的長發變成了白色，在那九重天上，她的身份是東皇之女司瑤，當她為了天光死在東皇手裏時，她的證道，就已經失敗了。

她是天都城前來證道的大人，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前來證道了，可是到最後，她還是沒能逃得過一個情字。

從三界之中失敗歸來，司瑤的心裏，是滿腔的委屈與不甘。

就這樣地輸給了蘇九，她不甘心。

雲山霧海被打開，結界之內，恭敬整齊的聲音道：“恭迎大人歸來。”

司瑤怔怔地回神，走進雲山霧海之中，穿過結界，瞬間抵達真實的世界。

她在虛幻的三界之中度過了漫長的一生，她的一生，是她與天光真實的寫照。

只是，與三界不同的是，在這個世界裏，她與天光並非青梅竹馬，她是從萬千天都貴族中千挑萬選而出的，她是天光未過門的妻子啊。

走進真實的世界，白玉一樣的橋廊前是司家派來前來迎接她回家的人。

兄長司侖走過來，他一襲白色的華服，白色的長發齊腰，額前是金色的發穗編織的額前飾，金色的發穗中間，一枚紅色的寶石鑲嵌，他白玉般的容顏無暇，朝著司瑤走過去，寵溺了摸了摸她的頭，道：“失敗了，不要緊，再等十年，我們重新再來。”

一個人每十年才有一次證道的機會，一旦證道失敗，她須得再等十年。

司瑤痛苦地哭出了聲，伏進司侖的懷裏，哭道：“兄長，為何便是在那虛假的世界裏，他也不肯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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