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那樣地相信天光，甚至他以為，天光的歸來終結了混沌大戰的混亂，他是應劫難而生的英雄，是為了拯救三界而來的上古神族。

天光道：“是。”

天帝身形明顯一晃，道：“司瑤呢？”

天光道：“都是。”

都是。

他，司瑤，金鱗，還有混沌界裏那些即將歸來的諸神，都是。

天帝仍然帶著一絲希望，上前道：“是不是虛化者並沒有關系，人尚且分好壞，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立場自己的心，這個世界原本就是你們創造的，你們才是這個世界最初的守護者，是嗎？”

明白天帝在想什麽，天光目光微涼，涼聲道：“你知道混沌界中是什麽樣的情況嗎？”

他若是知道混沌界中是什麽樣的情況，他便不會直到現在，還心存幻想。

可是天帝不知道。

他只知道，混沌界中歸來的神族，皆是虛化者。

天界一直追擊和抗戰的，卻原來是從混沌界中蘇醒重歸的神族。

天光道：“混沌界中，諸神皆已虛化，虛化的諸神掠奪尚未虛化者的力量，當整個混沌界中沒有一個虛化者時，虛化者們便開始互相蠶食，直到力量達到一個緊繃的狀態，可是他們永遠不會滿足，這種不滿足造就了對外的擴張，諸神的目標，是重歸三界。”

天帝道：“重歸之後呢？”

天光冷漠地擡眸看他，薄唇吐出兩個字來：“掠奪。”

天帝腦中一片混亂，自古以來，神族身負著守衛三界的使命，這是他們與生俱來的職責與使命，可是現在，混沌界中那些虛化之後的黑暗神族，他們回到三界，不是為了守衛，而是為了破壞，為了掠奪。

天帝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在崩潰，他從小到大只接受一個信仰，那便是造福天下蒼生，守衛三界太平，可是現在，他的信仰被推翻了。

“為什麽？這個三界是諸神創造的，諸神會毀壞自己一手打造的世界？”天帝不敢相信地問。

天光笑起來，神情淡漠地看著天帝，道：“有誰規定，諸神應該守衛這個世界？”

是的，從一開始，從他們誕生的那一刻開始，他們都認為他們應該守衛這個世界，守衛他們創造的天下蒼生，沒有任何理由，因為這是他們身來就背負的使命。

可是當完成了使命，他們被丟進監牢一樣的混沌界中時，他們才明白，貴為神族，他們任然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就像一枚棋子，用完了，被人丟進了垃圾堆，在暗無天日的混沌界中永久地沈睡，直到腐朽。

天帝啞然地望著天光，半晌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天光道：“也許我們曾經都是英雄，可是英雄的時代已經結束了，巫廉已經完成了妖魔兩界的一統，而四海更是歸順於巫廉，他們效忠的，只有一個人，那便是至高神，東皇。開啟風眼，諸神重歸，勢不可擋，而三界的毀滅，將會迎來一個嶄新的時代。”

天帝道：“那麽凡間的那些凡人該怎麽辦？天下蒼生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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