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小蘇九頂著一桌子的菜跑進來，放下來，恭敬地跪下行禮，道：“小九給師父請安，師父午安。”

天光閉著眼睛繼續打坐，仿佛沒有聽見一樣。

見他不理自己，她歪著腦袋想了想，想他約莫是真的生氣了，於是知錯地低下了小腦袋，規規矩矩地跪在他面前，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道：“對不起，師父，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她軟糯的聲音帶著不安，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在他面前，哀哀地求饒。

她一求饒，他所有的定力就不攻而潰了，睜開眼睛，看她的目光裏是一閃而過的無奈。

見他睜開眼睛，她立馬再接再厲，舉手發誓：“師父，我發誓，我以後真的再也不喝酒了，誰的酒我也不喝，師父叫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師父不讓我做的，我堅決不做，一輩子只聽師父一個人的話，做師父一個人的跟屁蟲。”

天光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淡漠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你要，一輩子跟著我？”

她笑起來，跪爬著飛快地湊過去，乖巧地給她捶肩，甜甜地道：“是的，一輩子纏著師父，黏著師父，師父去哪裏，小九就去哪裏。”

他唇角不動聲色地微揚，淡淡地，若有若無，卻涼聲道：“花言巧語，巧言令色，你若將心思放在修行上，也不至於次次受白曜欺淩，去練劍。”

“是。”她立即站起來，跑開，去練劍。

天光垂眸，目光落在那一大托盤的菜肴上。

小油雞，焦了。

鯉魚，還有鱗。

青菜，爛了。

唯一能叫人看得下去的便是那碗甜梨湯了。

他伸手，端起白色的湯盅，淡黃色的梨水裏面是還未變色的梨肉，梨湯之上是兩粒紅色的枸杞，一粒紅棗，也算她用了心思。

他喝一口，梨湯清淡爽口，不甜不淡，味道清爽可口，相較於上次有石子的南瓜粥，這應當是她唯一能拿出手的東西了吧。

喝著湯吃著梨子，他擡眸看遠處練劍的蘇九，少女握著劍身影矯若游龍，周身劍氣鬥轉，陽光落在她身上，那畫面，宛如一幅畫。

他靜靜地看著她，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忘記了時間。

清涼殿裏，蘇九一刻不停地練著劍，不知什麽時候天光離開了，清涼殿中只剩下她一人，練到黃昏的時候，她肚子又餓又累，收了劍回山下，路過飛雪殿的時候看見一群仙婢與仙童正擡著東西正陸續往香雪宮裏面走去。

蘇九停下來，攔住拎著果籃的仙婢問：“你們是打哪裏來的，這是要做什麽？”

仙婢禮貌地回道：“回姑娘的話，奴婢等乃是天帝賞賜給司瑤上神的仙婢，這些東西都是要搬到香雪宮去的。”

蘇九頓時急了，香雪宮是她師父最愛的一座行宮了，裏面千樹萬樹的梨花，花開時宛如飛雪，故取名香雪宮，師父怎能將它交給司瑤。

等等，司瑤這是要搬到天極境來？

蘇九急得一把抓住了仙婢，不敢相信地問：“你的意思是說，司瑤要住在天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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