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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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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石磊皺眉,“島上現在百姓越來越多了。會不會有危險?”

路遠征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接下來你也是任重道遠。”

他也透過窗戶看向外面,說不上是讚賞還是意外,“主要我沒想到我家問問這麽能幹!從公社弄來這麽多人。我一直以為大家都不會舍得腳下那片土地。”

石磊翻個白眼,“看你那一臉得意還說違心話的欠樣!許問同志是真能幹,但是你們公社人也挺缺德的。給她的這些工人說一句老弱婦孺都不為過,裏面有幾個都能稱之為孩子。如果你帶回來的人裏萬一要真有奸細,這要真出點什麽事,我看你怎麽辦?!”

“應該問題不大。當時也是實在沒辦法。你知道的,我們本是打著清理海盜護送本國船只的幌子去那邊有其他任務的。誰知道是真有海盜,而且海島裝備一點兒都不次。

要不是長江號性能實在過於卓越,我們也得吃大虧。就這樣,建業還折了一條腿。

那些漁民,當時那種情況,不救他們的話,一個都活不了。都是咱們的國民,寧可錯救也不能不救。

回來這一路上,我也觀察了半個月,我不敢打百分百的包票,但看起來都沒問題。咱們這行不能大意,你還是多上點心。”

石磊嗯了一聲,“放心!有咱們的人坐鎮,再說今年還有二三十個退伍老兵自願留島當島民。有他們在,我們也安心很多。”他端著搪瓷缸往窗外示意了下,“那就這麽暫時放著?”

“他們以打漁為生。彩虹島附近有漁場,他們生活不成問題。只要他們不亂動暫時先這樣。”

“那他們打漁也不光是為了吃,怎麽賣?當然現在只是為了解決溫飽,因為他們還沒有大的漁船。但是他們已經找我申請了,說想要點木頭造船,我也給批了。

等他們有了船,估計打回來的魚,讓彩虹都得蒙上一層魚腥味。總不能讓咱們自己消化吧?”

“這種事,你該去我找媳婦兒。”

石磊翻個白眼,抖掉路遠征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瞅瞅你這出息樣!越來越不想承認你是我搭檔。”

路遠征輕笑,半點不以為意,收回來的手插回褲子口袋裏,跟石磊兩個人肩並肩靠在辦公桌邊緣,看著越來越有人氣越來越繁華的彩虹島,聊著工作。

“下次什麽時候走?”

路遠征搖頭,“等通知。得看馬工的人什麽時候把船修覆完。”

“建業那腿……”

“我媳婦兒說沒問題。那應該就問題不大。”

石磊:“……”

有點忍無可忍,“你別一口一個你媳婦兒!你媳婦兒只是個軍嫂,就算她做生意厲害,她也不是個醫生,這事能聽你媳婦兒的?醫生怎麽說?”

路遠征一臉無辜:“醫生說聽我媳婦兒的。”

石磊:“……”

他擺擺手,只說了一個字:“滾!”

路遠征就真滾了。

滾回家抱女兒逗兒子纏媳婦兒。

他到家的時候,家裏有點熱鬧。

三小只,十二歲的許切、八歲的元寶、六歲的冬生鬧得快把屋頂掀了。

十一個月的夏初,呲著還沒怎麽長齊的小牙,扶著茶幾站著看熱鬧,看高興了,還時不時用小手拍拍茶幾。

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給他們助威。

縱使孩子們吵成這樣,他家許問同志,還能半躺在竹椅上不知道又在研究什麽,只時不時回頭看下,那目光應當主要不放心小夏初。

路遠征靠在豆袋上,問她:“這樣還能工作下去?不嫌吵啊?”

“嫌怎麽辦?要不你帶出去玩?”

“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更想帶你出去玩。”

“嗯?”

“難得我能早回來一會兒。把夏初交給這幾個半大小子,咱們去過過……”路遠征搜索了下許問曾經的形容詞,“二人世界?”

許問有點心動又有點不放心,“他們幾個能行嗎?”

“三個加起來快三十歲的男人搞不定一個十一個月的奶娃娃?”

許問一想也是,點點頭,放下紙筆。

路遠征伸手拉她起來,眼睛瞟了下紙,“還在想骨骼的事?”

許問點點頭,“是啊!想著看看能不能回憶起更多對他們有用的細節。對了,我想明天去海城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

路遠征牽著她跟幾個熊孩子打了個招呼並且謝絕了他們跟著的要求後,領著許問出門,邊走邊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說,今天好好休息一天,不想工作的事了!”

許問狐疑地看著路遠征,“你還有能休息的時候?”

她都不記得路遠征上次休息是什麽時候。

“我休不休息無所謂,但是你再不休息我就真沒法忍了。”路遠征一手抄著滑板一手捏著許問的下巴來回打量她,多少有幾分浪蕩子的意思聽這話也有點不正經。

許問有些不自在,眼睛左右掃,生怕被人看見。

得尊重時代,八零年代哪有這樣放肆的?

她正想掙脫路遠征的手,就聽見他道,“媳婦兒,你都多久沒好好休息一回了?眼下都有這麽濃的黑眼圈了。”

許問一怔,下意識摸向自己的眼睛,卻被路遠征攥著手,往海邊走。

“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總在你需要我的時候缺席。但,我也到底還是你的男人,你這樣我會心疼。我知道自己能陪你的時間門少,所以哪怕只有這麽一小會兒,我也想只陪著你。”

許問懷疑是不是自己一孕傻三年傻得聽不懂人話了,納悶道:“你今天怎麽了?”

突然這麽多情?!

“沒事。就是剛才跟石磊看見那些漁民們曬網捕魚修船,有點羨慕!”

羨慕普通人家一家子天天在一起朝夕相處吵吵鬧鬧的煙火氣。

許問:“……”

其實她不太羨慕,她還是更喜歡舒適的生活。

不過,路遠征難得有時間門,許問也沒矯情,跟他十指相扣,往海邊走。

屋船現在多數時候都是小孩子或者其他人在玩,許問跟路遠征都很久沒上來過,發現屋船又被人改了不少。

當初為了糊弄卡亞號,安裝在屋子裏的槳都被拆走了。

不知道誰竟然在屋船裏直接放了張簡易的行軍床。

許問像是第一次上船一樣,好奇地來回打量。

路遠征把屋船推進海中,又往前劃了一段距離就放任船自己飄,拉著許問躺在甲板上。

甲板上被人鋪了厚草席,一點都不硌。

天上沒有刺眼的太陽,陰天,稍微有點熱,不過在海上溫度還是可以。

閉著眼躺在上面很舒服,舒服地讓人昏昏欲睡。

許問本來以為路遠征拉她出來是為了偷腥,剛躺在甲板上的時候還有幾分不好意思,總覺得這光天化日之下不太好。

還忍不住想起去年海中那一場放縱,至今記憶猶新。

結果兩個人並肩躺了好一會兒,路遠征不但沒有動作連聲音都沒有。

她忍不住側過頭看他。

路遠征一條胳膊枕在腦後,另外一條胳膊給她當枕頭,此刻閉著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睡著了。

過長的睫毛隨著微風飄忽,看得許問心癢,仿佛他睫毛戳的是自己,忍不住伸手想去摸。

手才伸到一半,被路遠征抓住,他輕嘆一聲,“本來只想讓你好好休息一會兒。但是,看起來你似乎不太需要。既然這樣,那我們還是做點什麽吧?”

他說完就翻身支在許問上方。

許問沒有他反應快,等聽完話已經被他困在他的身體和船之間門。再反應過來他這話代表的意思,臉倏地紅了,連忙推他:“別!我就是納悶,你明明這麽忙,你怎麽會好端端地突然帶我出來玩?”

總覺得他是有話要說,或者有事要做。

甚至,做好了準備,就是做他現在威脅她的事。

可聽路遠征的意思,他本來也不是打算白日那啥。

“所以說我不稱職。”路遠征輕摸許問的臉,“咱們以前也經常偷溜出來過二人世界的,沒見你這麽……”他一時間門沒想出很好的措辭。

鄭重?好像不算。

不適應?兩個人也算老夫老妻了。

抵觸?似乎也不是。

反正許問就是不習慣他陪她單純的待會兒。

好像兩個人現在在一起必須得幹點什麽,要麽是工作,要麽是……

路遠征想不出合適的形容詞,許問卻明白了他的意思,輕嘆一聲:“你都說了是以前。以前只有一個小冬生,還天天只圍著豆豆轉。你那會兒雖然忙,好歹也有個時間門表,能按時上下班。我們有時間門能偷得半日浮生閑。

現在哪裏行?小夏初最累人的時候,媽要帶她,要看著三個雞狗都嫌的半大小子,還要張羅一大家子的飯。我從家裏帶來的老鄉還等著安頓打工,新廠要弄,孩子得看,爸還要鬧著弄石頭蓋房子,海城還一個等著動手術的郭建業……”

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別說過二人世界的時間門,連睡個安穩覺都是奢侈。

自打路遠征的船靠岸,兩個人甚至都還沒有時間門好好談過心。

“所以你都多久沒睡過一個囫圇覺了?”路遠征低頭看她。

許問想了想,好像從懷孕後期開始到現在,已經超過一年了。

她都忘記睡到自然醒是什麽感覺了。

路遠征摟著她,道歉的話堵在喉嚨裏一句都說不出來,欠她得太多,只說對不起有什麽用。

不光欠,他還改不了,過幾天怕還是得走。

良久他摟著許問,輕聲道:“今天好好睡一覺!什麽都不用管。我也不碰你。”

許問懂他的意思,從善如流地閉上眼。

其實真有點困,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路遠征這樣她反而睡不著了。

在他懷裏動來動去。

也不是故意的,就是睡不著想翻身。

良久,聽見路遠征在她頭頂輕嘆一聲:“本來,今天真就只想讓你好好休息一會兒的。既然,你睡不著,那咱們還是幹點別的吧?”

這回許問反應快,連忙死死地閉上眼,“我能睡著。”

路遠征當然不會信她,起身把她抱進屋船。

靜謐的海面上,像憑空起了風。

屋船晃晃悠悠,像是被裹挾在大風大浪之中。

細聽,風中隱約飄來妖嬈的女聲輕吟。

良久,才終歸於平靜。

屋船內,狹窄的折疊床上,兩個人相擁。

許問這回是真睡著了,路遠征輕擁著她,低頭看著她眼下淡淡的烏青,心中憐惜翻騰。

明明是個很嬌氣的姑娘,特別容易知足,對物質沒有太大的欲望,也沒有太大的野心。

於她而言,一家人在一起,平安順遂就是最好。

可因為他,她吃了懷孕生子的苦,在哺乳期還張羅著島上發展的事。

這些原本都不該她管,她只是心疼他想幫他才做的。

路遠征低頭在她額角輕輕落下一吻,擁著她睡去。

其實他也很久沒能好好睡一覺了,諸事纏身,經常夜不能寐,回來的路上恨不得日夜不停歇,早點趕回來見到她。

許問這回也不是自然醒的,熱醒的。

醒的時候,天還沒黑。

心裏裝著事,很難睡踏實。

再說,兩個成年人再怎麽瘦,這樣的天氣擠在一張單薄的行軍床上,也是會熱。

許問坐起身子。

路遠征感受到動靜,眼睛都沒睜,手就來牽她,“再睡會兒?”

“睡醒了。”許問拒絕,並且試圖繞過他下床,被路遠征抓著扣在懷裏。

許問剛想說話,先是聽見砰一聲,類似汽車爆胎的動靜,然後感受到船身猛烈的晃動,隨即聽見空氣傳來某些氣體四溢的聲音。

“什麽聲音?”許問才問出口,路遠征倏地起身,撈了褲子往身上套,順口回答許問:“咱們船被紮了!”

許問:“……”

這船屋下面都是一條條輪胎的內胎,剛那動靜估計是輪胎被紮破了。

應該還不止一條。

許問也忙撈了衣服穿上,打開竹屋的門。

路遠征正蹲在甲板上。

甲板旁扒著三個半大的小夥子,應該跟許切差不多或者比他大一點兒。

三個人身子在水中,胳膊架在船舷上,一副犯了錯受審的態度,齊齊垂著頭。

“怎麽回事?”

路遠征聽見許問的聲音,回頭看了她一眼,皺了眉,起身給她把被扣子勾住的頭發解放出來,又理了下頭發遮住他弄出來的痕跡,順口回她:“算是一場意外事故。這三小子在家閑不住跟著父母過來捕魚,貪玩走遠了。咱們呢運氣也有點好,恰好漂到這裏,落在這三位的魚叉上!”

許問:“……”

說白了就是他們的船這這三個孩子給紮破了唄?

“那現在怎麽辦?”許問皺眉,“咱們的船還能劃回去嗎?”

現在站在船上明顯有墜感,能清晰地感覺到船一點點的下沈。

她問話的同時往岸邊瞥了一眼。

這地方離彩虹島已經有一段距離了,倒是離漁場不算遠。

路遠征搖頭,“大概率是劃不回去了。”他指了指那三個扒在船舷上的孩子,“他們剛跟我說,這兩排輪胎,沒剩幾個囫圇的。”

許問傻眼。

她“啊!”了一聲,回頭打量了下到彩虹島的距離,苦著臉道,“不會得游回去吧?”

那她寧願沒過這一會兒二人世界,敢情補覺攢體力就是為了游泳?

“放心,不讓你游。”路遠征下巴虛點了下,那三個孩子,“讓他們游!他們三個不光得游回去,還得把咱們拖回去!”

許問:“……”

看著那三個瘦骨嶙峋的男孩,許問多少有點於心不忍,多問了一句:“這船是故意劃破的還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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