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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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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路遠征悔不當初。

他為什麽要答應跟李道明那個獸醫來吃飯?

主要做夢他也沒想到李道明那牲口竟然記憶力這麽好!

十多年前的事,還特麽那麽記清楚!

他都不記得那信上寫的什麽了,李道明竟然還記得!

路遠征雙手在臉上揉搓了一把,一臉無奈地想,或許就因為李道明記憶好,所以他才能記住那麽多醫學知識,這麽年輕就能在這麽大的醫院裏有現在的成就吧?!

李道明倒是成功了,可他連房門都進不去了。

路遠征再次不死心地拍了拍門板,“媳婦兒,我錯了,你開門好不好?”

正好有其他人客人要回房間,路過路遠征站著的走廊,打量他,眼神有些警惕。

拜臉上的疤所賜,現在倒是沒女同志前仆後繼了,但是很容易被當成壞人。

如果不是因為這家招待所只接待有身份的人,其他住客肯定會報警。

被懷疑的眼神來回掃射,路遠征很尷尬,只好裝作從口袋裏掏鑰匙。

其實路遠征身上還穿著軍裝。

但這年頭軍裝不算制服,街上百姓很多也都穿著。

不能代表他的身份。

等人回了房間,路遠征再次敲門,小聲給自己求情:“媳婦兒,我錯了!你開下門行不?咱有話好好說。給我判刑之前也得給我個辯駁的機會吧?你不能聽獸醫一面之詞。”

裏面依舊沒動靜。

路遠征再嘆息一聲,左右看了看,這是在招待所,又不敢大聲說話,“媳婦兒,開門吧!你再不開門,人家大概一會兒就得報警了。”

“……”

哢噠一聲。

門終於從裏面被打開。

剛洗完澡的許問,一手拿著毛巾擦頭發。打開門後,換了另外一只手,背過身就往回走。

路遠征:“……”

所以他剛才苦苦哀求,為自己陳情了半天許問壓根什麽都沒聽見?

隨即又有點郁悶,許問竟然還有心思去洗澡?

或許想跟他床頭吵架床尾和?

路遠征跟進房間,長腿一擡把門從裏面踢上,兩胳膊圈在許問腰上,“媳婦兒,還生氣呢?”

許問拍他胳膊:“松手!我頭發往下滴水呢!”

“我的心還在滴血呢!你把我關在門外半天都不理我,還以為你真不要我了!”路遠征扮乖賣慘就是不松手。

許問冷哼一聲,從他胳膊和人圈成的圈裏回過頭面對他。

路遠征自覺坐在床沿上,這樣許問看他不用仰著頭換他仰頭看她。

“我不要你?你怕什麽?那不是有排著隊等著要你的大姑娘小媳婦兒?”

路遠征:“……”

嘴角微抽,腦仁一抽一抽的疼。

他繼續一只手圈著許問,另外一只手捏了下眉心,有氣無力道:“李道明那嘴你也不是第一次見識,他的話你也信?”

“為什麽不信?或者你告訴我,他說的哪一件事是汙蔑你?”

路遠征沒說話。

“分新兵連的時候,你是去衛生連了?”

“嗯。”

“在新兵連的時候,有女同志給你寫情書了?”

路遠征沈默。

看在許問眼裏這就是默認。

“你還追過新兵連的女兵?”

“這個真是誤會。我是幫人送情書,結果她誤以為是我送的。”

“所以她就答應跟你相處了?證明還是你魅力大!”

路遠征:“……”

一時間除了後悔,他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此刻的內心大約是孤軍奮戰時,又被千軍萬馬包圍了。

偏他還不想死。

垂死掙紮道:“我又沒跟她處。後來解釋過了真就是個誤會!那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後來這不毀容了嗎?都沒幾個女同志敢正眼看我!也就是許問同志你能慧眼識珠能發現我的內在美!”

“所以……”許問哼了一聲,理智被醋意腐蝕,脫口來了一句:“我是撿破爛的?”

路遠征:“……”

許問說完瞬間後悔,覺得這話有點傷人了。

但一時間又拉不下臉道歉。

路遠征倒也知道這只是氣話,沒往心裏去,兩手圈著她的腰:“真生氣了啊?我一直為你守身如玉呢!對,李道明說的那些不能說都是汙蔑但我真什麽的沒幹。

去衛生連的事就不解釋了,那也不是我一個新兵能說了算得。

洗衣服是因為李道明他們出賣我。李道明他們幾個才是真的公子哥,洗不幹凈自己的衣服怕被教官訓。但是我們新兵連那會兒能見到的女同志就是女兵,她們又不願幫他們,他們就拿我當引子,說我想找人幫忙洗衣服。

我當時長相不占便宜,大家都信我不會洗衣服,那些女兵心善又不好意思只洗我的,所以一般會捎帶上他們的。”

說起這事,路遠征真想時光倒流。

明明占了便宜的是李道明他們,現在還得他挨罵。

“至於情書。我是真不知道,我都沒來得及看。李道明會記得是因為看情書的是他,他把情書搶走了,他們在那裏起哄鬧騰的讀,被教官抓住,情書沒收了。”

當然挨訓的還是他,被警告不要剛當兵就想些不該想的。

那天他憑白還多站了兩個小時的軍姿。

“至於談對象,那真是汙蔑。我這輩子只有你這麽一個對象。”

都是些陳谷子爛芝麻的事,許問也不是真得在意,但是說不在意吧?女人嘛!又都有那麽點小氣。

被路遠征這麽認認真真解釋了半天,又哄了一會兒,加上自己剛才口不擇言也就沒那麽氣了。

“嗯,我也是。”

“是什麽?”路遠征仰頭,不依不饒的追問。

“唯一的對象。”

“你剛還不是這麽說的。”路遠征委屈巴巴地控訴,“你說我是破爛,還說你是撿破爛的。”

許問心虛地視線游移,換了個話題:“你當初怎麽又不學醫了?”

感覺要路遠征學醫,成就絕對不在李道明之下。

“不適合吧?!比起給自己人動刀我個偏愛給敵人動刀。”

當然在衛生連的時候他也矜矜業業,所以也學了不少外科的醫學知識,經常給受傷的士兵包紮,或者跟著做手術,相關的醫學知識也學了不少。

許問:“……”

這話沒有半點毛病。

路遠征往後仰,躺在床上,連帶也把許問拽上了床。

許問枕在路遠征的胳膊上,兩個人呈大字型躺著。

兩個人昨晚一頓折騰,其實也沒比李道明多睡多少。

尤其是路遠征,他是剛從長江號上下來,回家後跟許問做完,又趕到這邊,又熬夜又當“苦力”的,這會兒實在有點睜不開眼了。

用被許問枕著的胳膊把她往懷裏圈了一下,含糊不清道,“當時新兵一分完連隊我就一直想調走。但,我一個新兵,上頭也沒人,哪能說調走就調走。後來機緣巧合,救了個人……”

路遠征還沒說完就睡著了,許問也顧不上追問,她也困壞了。

跟路遠征兩個人就這麽睡了過去。

沒能實現他床尾和的心願。

敲定了要用3d打印的骨骼移植之後,還有很多後續工作要做。

比如調試3d打印機,羅澤民人在國外,許問只好從廠裏調了個技術人員過來,據說深得羅澤民親傳。

許問不放心,又致電譚長林,希望他來幫個忙。

結果卻是羅澤民比譚長林到的快。

羅澤民是正好給許問辦完事回到彩虹島,聽說了這邊的事,又連忙趕了過來。

譚長林是臨時交接了下工作,又坐火車過來。

三天後,所有的人到齊,在部隊醫院商量郭建業的手術。

在未來,骨骼移植不算是什麽高難度手術。不過各種高精尖大型醫療設備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在醫療條件相對艱苦的八十年代初,確實很有難度。

大家幾近商量之後還是決定先在動物身上做實驗,再用於臨床。

在第五天的時候,許問趕回彩虹島,她出來時間太久,怕小夏初跟冬生會想她。

而且她也想他們。

路遠征跟她一起回去,他長江號的工作還沒交接。

不過再忙,也得看先抽空看看兒女。

冬生還好,很適應路遠征忽長忽短的消失,對他突然出現也沒太大反應,就是比平時親昵幾分。

倒是更黏許問一點兒。

小夏初就不一樣了,她人生一共才不到一年,路遠征一下缺席了她人生的近二分之一,還能認他才有鬼。

路遠征想抱抱她,小夏初倒是不認生,但是明顯比起他這個陌生的“爸爸”,更想要許問這個媽媽。

見路遠征一直不肯放她去找媽媽,媽媽都被哥哥霸占了,小夏初嘴癟了癟哭了出來。

路遠征:“……”

許問:“……”

朱美珍連忙打圓場:“你們父女倆很久沒見了,這很正常。過會兒就好了。”

路遠征還有那麽多積攢的工作,哪有時間等小夏初慢慢熟悉,只能先作罷,遞給許問。

許問坐在椅子上,一手摟著小夏初一手摟著冬生。

冬生還好,很習慣接受夏初的存在。

但是小夏初不知道怎麽還霸道起來了,伸著小手一直推冬生。

盡管她力氣不大,嘴裏也說不出成句的話,除了麻麻兩個字能聽清楚,其他聽起來都是咿咿呀呀。可現場所有的人,包括冬生都明白她的意思。

她讓冬生走開,她想自己被許問抱著。

許問哭笑不得,“幾天不見,你這小丫頭怎麽還這麽霸道了?”

朱美珍心疼不讓許問訓夏初,“她哪霸道了?你這斷奶也就罷了,還斷人。這麽小的孩子說不給吃奶就不給吃奶,說走一下子好幾天。孩子想你不正常?”

冬生一聽從許問懷裏溜下來,“那麻麻你先抱妹妹吧!妹妹很想你的,最近經常想你想的哭呢!”

許問心裏一軟一酸,先在冬生額頭上親吻了一下,“謝謝我家冬生這麽懂事!那麻麻一會兒再抱你。”

她緊緊地把小夏初抱在懷裏。

母女連心的思念還沒等借由擁抱抒發就又被小夏初打斷。

小夏初咿咿呀呀地一邊著急亂喊,頭往許問身上拱,小鼻子一聳一聳的,手很自然地就去勾許問的衣領。

意思很明顯。

她要吃奶。

許問:“……”

冬生:“……”

朱美珍:“……”

“奇怪了!她最近跟著我也沒找你呀!”朱美珍搖頭,“這都八九天了,你還有奶水?”

許問搖搖頭,“應該沒了。”

她這幾天在海城忙,忙到有時候顧不上脹痛,再說有路遠征拿的那些回奶藥。

這兩天她已經漸漸感覺不到脹痛了。

許問抱著小夏初,制止了她的動作,耐心安撫,告訴她她已經可以獨立進食不能再喝奶奶了。

主要也沒有奶奶喝了。

小夏初怎麽說也十個多月了,平時沒事都能蹣跚走兩步,自然也能聽懂許問的拒絕。

小嘴一癟就開始哭。

許問覺得這可能有饞奶的原因,但更多的應該是分離焦慮。

她很心疼也很自責但是不能心軟,都斷奶這麽多天了,不可能因為小夏初哭了就妥協。

主要已經都是殘奶了,吃了對她身體並無好處。

也不管小夏初能不能聽懂,許問耐性地跟小夏初說自己離開她這段時間不是因為要丟下她,是因為有個很重要的病人需要救。

而且這個病人叔叔還曾抱過她。

冬生也在一旁聽著,其實許問這種安撫的講解他過去幾年裏經常聽。

自打夏初出生後,他也潛意識裏會去比對許問對他跟對夏初是不是真得一樣好。

可惜夏初太小實在無從比對。

總不能夏初吃奶他也跟著吃奶吧?那夏初墊尿布他總不能倒回去穿開襠褲。

一直無從比較,許問跟路遠征都沒因為有了夏初怠慢過他,慢慢也就放下了。

但是可能冬生自己也沒註意,在內心的一角,還是會記著這個事。

直到今天,冬生發現許問對夏初跟對他真得沒什麽區別,迫不得已也會離開他們幾天,回來了,不管他們年齡大小,都會很認真的跟他們解釋她去做了什麽所以才沒能陪在他們身邊。

短暫的分開不會影響她的愛。

她不在他們身邊的時間,會和他們想她一樣思念他們。

冬生坐在小板凳上,仰著頭看著許問溫聲哄夏初,心角那一抹陰暗莫名就散了。

那一刻,有種不符合他這個年齡該有的感悟,由心而生。

他是不是親生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許問就是這樣一個人。

他自己選的母親就是這樣好!

當然,他爸路遠征明顯也是這麽認為。

正好許切回來,冬生就又跟著他跑了。

許問哄了小夏初好一會兒,有了八顆牙的小夏初才破涕為笑。

就是比平日裏黏許問了不少。

朱美珍知道她趕路吃不上飯,去自留地裏摘了些蔬菜,還讓許秋石殺了一只雞備在一邊,就等他們回來開始做飯。

許問抱著夏初,跟著朱美珍進了廚房,“媽,怎麽沒看見我爸?”

“他上山去采石了,過會兒就回來。”

許問皺眉,“他弄石頭幹什麽?一把年紀了怪危險的。缺石頭跟路遠征打個招呼,讓他弄回來就是了。你不總說路遠征也是你兒子嗎?那也不能有好吃好喝的時候就想著兒子,幹活的時候選擇性遺忘他吧?”

洗菜的朱美珍聞言回頭朝許問翻了個白眼,“我跟你爸幹不出來這種事!再說小征什麽時候有空了?他不是才剛上岸?別說他,你也這麽忙,想跟你商量一聲,都逮不著你人。

正好,今天晚上你留在這吃飯。咱們好好商量商量,你也勸勸你爸,別這麽一根筋!”

“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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