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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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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路遠征臉沈了下來,聲音冷了幾分,追問:“他們是誰?”

“你別嚇著孩子。”許問瞪路遠征,“問出來又怎麽樣?就算你去找到那些家長。人家表面上給我道歉了,背地裏怎麽說你能管著嗎?說不定還得說你是仗勢欺人。”

路遠征薄唇繃成一條直線,“那也不能任由他們汙蔑你。”

“清者自清。”許問輕嘆,“別人的嘴是最難管的,我們只能做好自己。”

路遠征伸手在她頭頂上揉了一把,“委屈你了。放心,這事我會給你一個說法。”

許問為彩虹島付出這麽多,他要還人人潑她臟水,他路遠征還是個男人?!

正好一家三口到了岸邊,路遠征把泡沫板弄進水裏,扶著許問的手接上去。

先把許問送上屋船,又把冬生接了過去。

整個彩虹島的形狀有點像一把展開的扇子,最南端就是扇柄,是全島地勢最高的地方,也是卡亞號撞上的地方。

用海鮮比喻的話,大約有點像扇貝蛤蜊這一類的外殼。

倒不是f國人想不開非要挑最危險的地方。

只有那邊稍微有點盲區,而且是深海。

若選其他位置,船早擱淺了,也早就被彩虹島上的官兵發覺了。

屋船在的位置就是扇面弧度最大的這邊,整個扇弧都是沙灘。再往北是幾個大小不一的島嶼礁盤。

他們去卡亞號,往往會乘著屋船沿著扇子的邊緣劃去扇尾。

路遠征負責劃船。

許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問悶悶不樂的冬生:“可不可以告訴我,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冬生搖頭,“不是今天發生的。是明天。”

許問懂了,是昨天的事。

冬生還分不太清昨天今天明天,有時候會弄混。

“嗯?”

“幼兒園一個小朋友說,你天天給壞人送東西吃你也是壞人。

他們還說,你這樣是‘漢奸’是‘賣國’。我就跟他們打了起來。

老師把我們叫到辦公室後,也訓他們了,但是我們臨出辦公室的時候。我聽見我們老師跟另外的老師說你這是在餵白眼狼。白眼狼是餵不熟的。”

“胡說八道!”路遠征聲音特別冷。

許問倒是淡定的多,“別生氣,我問心無愧就好,管他們說什麽?”

“現在冤枉你也不行!這島上一個個的不是戰士就是軍嫂,應該都清楚,有資格在這裏的,思想覺悟就不會低,怎麽可能會出現……”路遠征頓了下,有點說不出口那兩個詞,“何況,這一切都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發生的,我還能縱容你‘賣國’不成?也不知道誰在背後這麽汙蔑你?”路遠征氣得不輕,“胡說八道起來都不用腦子?”

“用腦子還會胡說八道嗎?”許問搖頭,“一種米養百種人。有些人的格局眼界也只能看這麽遠。只能看見我給卡亞號送吃送喝的表象。”

她看了路遠征一眼,“你也別覺得自己就是背書。說不定現在舉報你的信已經遞到宋伯伯桌子上了。”

路遠征輕嗤一聲,“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們舉報吧!”

許問笑笑沒說話。

事到如今,說什麽她也不會半途而廢。

其實,島上部分人對她有敵意,她多少有點感覺。

如果說以前島上的嫂子們是一個圈子。

那不誇張地說,許問基本就是圈子中的c位。

嫂子們都喜歡來找她玩,有事願意聽她的意見,還有的嫂子喜歡模仿她日常的吃穿用度。

這幾天,風向有點變了。

路上遇見幾個眼生的嫂子,擦肩而過,招呼都不打一個。

最初許問不知道,還笑著先跟人家打招呼。

然後對面的嫂子就一臉近乎便秘的表情,勉為其難地笑一下,匆匆越過許問。

一次以為別人內急,兩三次之後,許問就咂摸出不對,從那以後她也不再主動跟別人打招呼。

也就是日常玩得好的幾個嫂子,還對她與平時無二。

比如宋寶英,豆豆媽,王玲玲,李嫂她們幾個很早就認識的。

去小賣部的時候,李嫂還點過她,“問問嫂子,咱認識也快兩年了,你是什麽人我知道。可這島上有些新上島的嫂子,她們跟你不熟。你看哪天有空咱們一起再弄個睡衣派對?好好聊聊?”

許問當時不知道李嫂用心良苦,加上她最近一邊忙打印機的事,還得應付懷孕帶來的一系列生理上的不舒適,比如腰疼,尿頻,還各種忌等就婉拒了李嫂的好意。還特別不是人的說了一句“李嫂,你們先聚。下次我再來。”

現在想來,當時李嫂一臉的欲言又止,應該是想提醒她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說實話,這個意外可不在許問意料之內。

像路遠征說的,官兵先不說,這島上所有的嫂子們都是經過政審才能結婚的。

許問也不是剛來島上。她這一年多在島上的所作所為還不能夠說明問題嗎?

就算還有些嫂子是剛到彩虹島不了解許問,那總該知道她最近也在研究立體打印技術吧?

為什麽還能在背後這麽編排她?

這回輪到路遠征安慰她:“她們只知道你又在弄什麽設備,但是不知道具體設備幹什麽用的。”

對現在很多人來說,連打印機都沒見過,何況是立體打印機。

許問擺擺手,“算了!她們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吧!嘴長在別人身上,不當我面說我就當不知道。不過……”

許問調整了下姿勢,跟悶悶不樂的冬生近乎面對面,“冬生,最近幼兒園還有小朋友跟你玩嗎?”

冬生點頭,“有啊!大部分小朋友都跟我玩。只有幾個個別的不願意搭理我。而且老師訓完以後,他們都沒再亂說話。”

許問點點頭,還好,沒太影響冬生。

不過許問對待冬生一向不敷衍,不打算就這麽糊弄過去。

慢慢給他解釋:“冬生,媽媽是想把那艘住著壞人的船轟走。但是轟走之前,媽媽還想去他們的船上看一眼。這對咱們國家來說也很重要。想上船,媽媽就得取得他們的信任。送東西只是計劃的一部分。你能聽懂嗎?”

冬生點點頭又搖搖頭,“為什麽這麽麻煩?不能直接去跟他們說想參觀一下他們的船嗎?”

許問搖頭,“不可以哦!因為他們船上的秘密不給我們看。而且人家是咱們的敵人。你會把你的寶貝給你不喜歡的小朋友看嗎?”

冬生搖頭,“當然不能給!但是我們不是應該尊重別人的秘密嗎?”

冬生不解。

“對。是應該這樣。可那些壞人先不遵守規則。彩虹島是我們的家對不對?他們未經我們同意就非得賴在咱們家門口堵著不肯離開。那咱們是不是應該生氣?”

“是!很生氣,特別生氣!”冬生握緊小拳頭,一臉憤憤。

他昨天還和幾個小孩偷偷溜過去朝那艘船扔石頭。

可惜離得太遠扔不著。

離近了……離不近,站崗的叔叔不讓他們過去。

“特別生氣那能怎麽辦?轟他們,他們又不肯走耍賴說崴腳了在咱們門口歇一歇。硬轟他們的話就得打架,這樣別人看見就會說咱們不禮貌,不道德,人家受傷了還不讓人家歇歇腳。而且他們的武器也特別厲害,我們有可能打不過,怎麽辦?”

冬生歪頭想了想,“那就換比他們還厲害的武器打跑他們!”

“可是現在,咱們所有的武器都比他們落後一點點,還想打跑他們怎麽辦?”

五歲的冬生苦惱了。小小的五官皺成一團,想了一會兒道:“那我們叫更多的人來打他們。”

“可我們不知道對方有幾個人呀?對方如果有一個人,咱可以出兩個人來打。對方有五個人咱們出十個人打。可不知道對方幾個人怎麽叫支援呢?”

這回冬生沈默了更久的時間,一拍腦袋,“去他們船上看看就知道了。”

不等許問說話,自己又道:“噢!我懂了,所以麻麻你才想上船去看看對嗎?”

許問:“……”

許問想了想道:“對了一部分。咱們上去不能光看人。還要看看人家到底有什麽武器?人家的武器為什麽更先進,咱們得學習呀!學會了才能造比他們更厲害的武器。可這是人家的秘密不會給咱們看。他們的船那麽結實,咱也不能偷偷上去,所以我們只能想辦法讓他們同意咱們上去看一眼。”

冬生點點頭,揮起小拳頭,“等我長大了,一定能造出比他們的船厲害一百倍的船!這樣麻麻你就不用討好壞人了!”

別說許問,路遠征都笑了。

許問摸摸冬生的頭,“好兒子!國家未來還真在你們這些孩子身上。我們國家會變得原來越強大,早晚有一天再也不用屈居人之下。”

冬生一臉堅定的點點頭,“麻麻,我以後一定要好好學習!”

“嗯。那你現在還生氣嗎?”

冬生想了想誠實道:“還有一點點。為什麽麻麻你明明是做好事,他們卻說你是壞人?我聽得很難受。”

“因為這是媽媽的秘密,不能告訴他們,所以他們就誤會以為媽媽是壞人。現在媽媽把這個秘密告訴你了,你也一定幫媽媽保守秘密好不好?”

冬生猶豫了下,還是點頭:“好!那以後我就先不跟他們計較,等我們贏了,我再讓他們來給你道歉。”

冬生站起來,狠狠地揮了下小拳頭,“到時候,誰不認錯,我就揍他!”

路遠征嗤笑一聲,“這個不用等以後!誰說麻麻不好,你現在就可以打。打不贏來找我!”

他媳婦兒又沒做錯什麽,憑什麽要被人非議?

小孩怎麽了?大人不管教就別怪別人“施以援手”。

這話冬生愛聽,立馬應下。

許問瞪了路遠征一眼,忙補了一句囑咐冬生:“不許主動找事!”

冬生哦了一聲。

路遠征突然改口:“兒子,大丈夫能屈能伸,咱們不跟他們一般計較。反正等事情水落石出以後,他們會來給你和你麻麻道歉的。”

許問跟冬生都古怪地看著他。

見過變卦的,沒見過變卦這麽快的。

冬生不客氣地問他:“爸爸,你是害怕打不過我的同學嗎?”

路遠征:“……”

沒好氣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來,我明天又得出去訓練。你若讓人打哭了,我沒時間給你出頭。”

到時候冬生如果哭鼻子就又成他說話不算話。

冬生撇撇嘴,嘴角下拉,不情不願道:“那好吧!”

許問“啊?”了一聲,問路遠征:“怎麽又要訓練?”

不才集訓完沒幾天?

“放心,這次不封閉。白天出去,晚上回來。”

許問哦了一聲,沒再追問。

眼看要過拐角看見卡亞號,路遠征縮回竹屋內,換冬生劃船。

冬生一個五歲的孩子,當然劃不動這麽大的船屋。

路遠征為此特意改裝過。

就像雙人自行車一樣,冬生在外面劃,他在裏面蹬。

看起來是冬生在劃船,實際上他出力最多。

卡亞號的官兵已經很習慣許問的友善和“禮物”。

從船上扔下繩索,勾走水果和冰,把錢放在昨天許問給的桶裏給她扔了回來。

許問照舊收下,朝他們笑笑然後麻利走人。

許問覺得路遠征他們這回的訓練有點像故意給卡亞號官兵看的。

這回不但不是封閉式訓練,簡直就是公開訓練,確切地說是演戲。

不光彩虹島人人都能看見,卡亞號上的官兵也能看見。

事實上,他們想看不見都難。

演習就在卡亞號附近。

不只彩虹島這一個營參加,最起碼出動了一個團,十幾艘各種功能的軍船,就在這片海域穿梭。

時不時還來個紅藍對抗。

藍方是一艘長寬高都很接近卡亞號的軍艦,比起卡亞號官兵全部藏在船艙,藍方的士兵時不時到甲板上巡邏一圈,明顯人數不少。

光明正大的防衛看起來比卡亞號還嚴。

而紅方要做的就是強行登陸這艘船。

這樣的訓練就在卡亞號正前方,明擺著就是要給他們看。

許問感覺就是現實版的殺雞給猴看。

第一天。

藍方各個關鍵地方都有人武裝站崗。

船下卻突然冒出一隊人,沿著光滑的船壁往上爬。

崗哨來不及出聲就被放倒。

幾個小時過後,藍方的旗幟換成了紅方。

路遠征他們收工回島吃飯,其他船只各自帶回。

卡亞號看似沒動靜,許問給他們送溫暖的時候,卻發現他們的錢給得更多了。

第二天,還是紅藍方對抗。

藍方還是那艘山寨版卡亞號。

而且還升級了,在周圍加了很多防護,比如船壁上弄了很多尖利的鋼刺,或者塗抹上大量的油,讓蛙人無法攀爬,且巡邏的官兵比昨天又多了一倍。

然而這一次紅方不從下面登船了,從島上往船上扔鉤鎖,勾好後,飛快地滑上船。

被驚動的崗哨,依舊來不及驚呼就送了“命。”

這一晚,許問送冰桶時,卡亞號上送過來的桶裏裝的錢是平時的兩倍。

許問不懂,“他們這什麽意思?打賞你們‘表演’的小費?”

路遠征搖頭,表示:“或許僅僅是因為覺得怕這些錢沒命花,都送給你。”

許問:“……”

好有道理的樣子。

第三天,紅藍對抗,藍方又雙叕升級了。

但紅方又換了辦法,藍方的船還是會被攻占。

這天,許問去送溫暖時,收到的錢又翻了一倍。

一晃,又到了周六。

許問照例去嫂子們那收各種手工、木工或者吃食等。

卻發現這回數量遠少於以往。

許問猜到是為什麽,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問問嫂子。”豆豆媽追上來。

許問停住腳步看她。

“嫂子,兩個孩子天天在一起玩的關系,我覺得咱們倆也算挺熟。有話我也就不跟你藏著掖著了。你到底為什麽總跟那船上的人打交道?”豆豆媽下巴朝卡亞號停泊的位置擡了擡。

許問不知道怎麽回答,挑了個自認為好接受的答案:“賺錢。”

豆豆媽:“……”

她輕嘆一聲,從許問手裏,接過一部分物件,“嫂子。你可不像是什麽錢都賺的人。”

事實上,就她所見,許問不能說不喜歡錢,但對錢也沒那麽在意,態度大約類似,錢夠花就行,再多的可有可無。

這樣的人為了錢去討好其他國家的官兵?

打死她也不信。

再說,就算許問見錢眼開,路遠征也不會放任不管。

現在卻是不光不管,還“助紂為虐”呢!

見豆豆媽相信自己,許問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半晌只說了一句:“這事,等過陣子才能宣布結果。”

豆豆媽是個有分寸的人,也不多問,只道:“你註意安全。另外……有個別眼光短淺的嫂子,嘴上有點沒把攔門,若傳到你耳朵裏,你別往心裏去!我們都相信你!”

“謝謝。”許問還真有點感動,“所以,這次貨品少了這麽多,是對我的抗議?還是嫌跟我賺得錢臟?”

豆豆媽:“……”

良久,豆豆媽長嘆一聲,“不怪人家動輒就說咱們女人‘胸大無腦’、‘頭發長見識短’。同為女人,我有時候都不理解這些人怎麽想的。為什麽就那麽喜歡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別人身上?別人做的事一但超出她的理解,或者不是她想看到的,就馬上給人家扣大帽子說人家這麽不好那不好。好像全世界她最聰明,品德最無暇。”

豆豆媽雖然沒正面回答,就這麽一句話,許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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