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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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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不一樣!這是住在漂亮房間看的海!比咱們在樹屋上看得漂亮。”

許問:“……”

客觀說,明明彩虹島的海更漂亮。

因為那邊是自然海景,這邊因為工業發展的原因,海邊被破壞了不少。

倒是這酒店比他們的樹屋舒坦了好幾倍。

許問問冬生:“你喜歡這酒店?”

“嗯!好大!床也超級軟!飯也好吃。”

許問:“……”

她默了一瞬,語重心長道:“冬生,麻麻以後會帶你住更好的酒店。”

不是因為虛榮,而是覺得男孩子應該多見見世面,不能這麽“沒出息”,區區一家三星賓館竟然讓他這麽滿足,那可還行?!

許問可是立志要當大佬後媽的!

“真的嗎?”單純的冬生沒有許問想的這麽多,單純就惦記更好的酒店會長什麽樣。

“真的!”許問閉上眼,“前提是你乖乖睡覺。”

冬生立馬乖乖跳上床,閉上眼。

母子倆這一睡,一直睡到了下午四點多。

醒來後,許問帶著冬生到許聞跟二叔住的地方包水餃。

許問現在調餡包餃子的水平雖然還不如朱美珍跟桑小青,但應付許聞跟二叔這樣不挑食的食客還是綽綽有餘。

算上和面,花了一個小時包了六七盤水餃,她跟冬生吃了一盤,許聞跟二叔一人清了三盤。

二叔打了個飽嗝,抹了下嘴巴,感慨了一句:“自打從魏莊公社來到這裏,這是我吃過最好吃也吃得最飽的一頓飯。”

不是許問包的水餃多好吃,主要這是家鄉的味道。

二叔也好,許聞也好,他們土生土長在桃源大隊,一年到頭去過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到縣城趕廟會。

長這麽大,市裏都沒去過幾回,更別說一下子跑出幾千公裏外。

說不想家那是騙人的。

許問一個曾經喜歡旅游的留學生自己漂泊習慣了,還真沒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有些歉疚,問他倆:“二叔,二哥,你們後悔嗎?”

二叔跟許聞同時搖頭。

“這什麽後悔的?”

“不後悔。”

二叔輩分高,對著許問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大侄女,說起來很真虧了你!要不然我現在還在隊裏被人笑話呢!在這裏累是累了點兒,一個月賺的錢能抵小半年的工分。”

不是二叔誇張,而是鵬城這邊很多建築工地已經開始實行多勞多得打破了均分大鍋飯的過往。

二叔跟許聞都很能吃苦,掙得確實不少。

二叔說著想起什麽,摸著後腦勺嘿嘿笑了兩聲:“我還看見外國人例!雖然我聽不懂他說什麽,但是他朝我豎起大拇指了!”

許問:“……”

“二舅你幹什麽人家誇你了?”

“也沒幹啥,那傻大個上廁所沒帶紙,我正好有多餘的,分了一點兒給他。從廁所裏出來後,他給我錢我沒要!”

許問:“……”

許聞:“……”

許聞跟二叔在一起住這麽久,對他性格也算了解,調侃道:“二叔,你什麽時候覺悟這麽高了?外國佬給你錢都不要?”

“他給的那錢花花綠綠跟紙似的!估計他們國家的錢,我又不出國,那註定不能花的錢我要它做什麽?”

許問:“……”

忍不住想提醒他,他錯過了什麽,“二叔,雖然我不知道他給你的是多大面值的美元,但是我知道,就算是一美元也比你一天工資高。另外,外幣也是可以去銀行兌換成咱們國家的鈔票。”

“啊!”二叔一拍大腿,滿臉懊惱:“壞了!賠本了!”

逗得許問跟許聞笑得不行。

冬生聽不太懂,迷茫的小眼神在三個大人之間來回游移,不太明白他們在笑什麽。

吃過晚飯,碗都沒來得及收,許聞就著急出去擺攤。

換平時他早都去了,今天是為了陪許問母子,比平時出門晚了不少,一路嘮叨祈禱攤位可別讓人占了。

二叔工作一天很累,平時都是洗個澡在附近溜達一圈就睡覺。

這會兒見許問跟冬生,親切,也跟著往夜市去。

夜市是許問的稱呼,許聞他們跟著本地人稱這裏叫東口檔。

一到東口檔入口,許問有些恍惚。

穿來幾年了,第一次見繁華到近似後現代的夜市。

街邊琳瑯的商鋪都裝點得五彩繽紛。房子有些破舊但門臉都是新的還努力往洋氣的方向裝修。

只是看起來多少有點不倫不類,不光被星星點點的燈光一點綴依舊顯得很漂亮,很繁華,很有紙醉金迷的感覺。

夜市很繁華,什麽都有。

有小吃,有玩具,有許聞賣的勞保用品,有衣服,還有一些比較新潮的玩意。

比如隨身聽,磁帶。

部分算是違禁品,即使在經濟特區依舊算是違法售賣。

許問遠遠看見其中一個攤販的一雙眼跟探照燈似的來回在街上打量,坐在板凳上的屁股只有小半個,腿屈著,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就能第一時間卷起包袱走人。

許問是個生面孔。

那攤販看見許問的一剎那,手已經搭在包袱一角準備卷起來走人了,再一看她手裏牽著的小孩,旁邊跟著的許聞,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撤回手,順手拍了拍身邊的空地,“聞子,我給你占著地方呢!你今天怎麽來這麽晚?”

聽口音並不是本地人。

許聞指了指許問,“我妹子剛來看我,一起吃了個飯耽擱了會兒。”說完指著那攤販對許問道:“這個是聰哥。我們倆經常一起擺攤,混熟了,偶爾看誰沒來會幫對方占個位置。聰哥還給我了幾盤磁帶呢!”

“聰哥好!”許問主動伸出手,“謝謝你照顧我哥。”

聰哥剛才只顧堤防,這會兒放下戒備心一打量許問,頓時兩眼發直,吞了下口水,忙把手背到身後擦了擦,才伸出手握著許問的手,結結巴巴道:“妹……妹好!”

許問一觸就收,卻被聰哥抓住了指尖。

許聞恰好彎腰往地上鋪包袱沒看見,許問皺眉。

“放開我麻麻!”冬生跳起來整個身體壓在聰哥跟許問相交握的手上。

許問本來只指尖被他握著,冬生雖然才四十來斤,但勁挺大,一下沖開了兩個人交握的手,自己還臉朝下繼續往下栽。

得虧二叔反應快拉了他一把。

聰哥臉在昏黃的燈光下還能看出來紅成一片,說話更結巴了:“對……對不……起,我……我不是……不是故意,我……”

許聞納悶地回頭,“聰哥一天不見你怎麽還結巴了?”

聰哥低下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他長這麽大就沒見過許問這麽好看的姑娘。

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做什麽了。

他懊惱地把握許問的手往背後蹭了蹭,他不是故意占許問便宜,就是一激動忘記收回手了。

蹭完又後悔的收回手攥成拳,覺得指尖還殘留著光滑的觸感。

聽見許聞的話,他下意識擡頭看了許問一眼。

許問正忙著檢查冬生有沒有摔疼。

聰哥這才想起,這個小朋友好像管許問叫媽媽。

他瞳孔放大,震驚中帶著失望。

這麽年輕已經有這麽大的孩子了?

那自己豈不是沒機會了?

聰哥失魂落魄地想,好不容易有個一見就喜歡上的姑娘,卻已經是孩他娘了。

行吧!不是孩他娘,自己好像也陪不上人家。

許問跟許聞都不知道聰哥內心豐富的已經演了一臺戲。

許聞忙著把各類勞保用品一一擺放在布包袱上。

許問和二叔幫著他把爆米花的鍋給支上。

“姥爺先給你爆一鍋!”二叔自告奮勇給冬生做爆米花。

冬生對這玩意特別感興趣。

二叔把玉米粒和白糖都放鍋的腔膛裏,密封好一端的蓋子,放在幾根細鋼筋做的低矮架子上,架子下面是個小炭盆,把煤炭放在炭盆裏點燃之後,握著鍋爐另外一端的搖把一直搖。

搖把上還有個表,不是時間表是個壓力表,搖爆米花鍋的時候速度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得保證受熱均勻。

眼看差不多到時候了,二叔囑咐許問:“給孩子捂好耳朵!”

許問知道這玩意會砰一聲,連忙捂著冬生的耳朵,看見二叔端著黑鍋到有個長尾巴的竹筐旁,長尾巴其實是個布袋,一會兒爆米花都會跑進去。

見二叔已經準備開鍋蓋了,連忙閉上眼,咬著牙。

砰!

很大一聲響,恍若平地驚雷。

許問一哆嗦,反而冬生沒什麽事。

許問再睜開眼,竹筐那條布尾巴裏已經鼓鼓囊囊裝滿了爆米花。

二叔業務不熟練,還掉出來了不少。

冬生掙開許問的手,樂不可支得湊到竹筐跟前,抓了一把爆玉米花放進嘴裏。

二叔一邊清理爆米花鍋子,一邊問冬生:“甜不甜?”

“甜!好好吃!”

“慢慢吃,等吃完,二叔再給你弄個大米爆的爆米花!”

“二姥爺最好了!”被收買的冬生毫不吝嗇地誇獎。

“……”

被這一聲驚到的路人不少,有些感興趣的圍了過來,紛紛打探爆米花的價格。

二叔看許聞。

“五毛錢一大筐,兩毛錢一小筐。”

不是爆米花那個竹筐,是他批發來的一些小竹篾。

“給我來一筐兩毛錢的!”

“我也要!”

“……”

許問負責收錢,許聞負責分爆米花,二叔就開始給冬生準備大米粒的爆米花。

一鍋爆米花很快就賣光了,許問捏著兩塊錢遞給許聞,“哥,你這爆米花的鍋哪整來的?”

“工地上一個老鄉饞爆米花偷偷做的。我看著不錯,從他手裏買了過來。”

許問誇他:“沒想到我哥這麽有經商頭腦!”

許聞從許問手裏接過錢,問她:“你知道這一整鍋的成本多少錢?”

“五毛?”

“四毛左右”

“謔!”許問都驚了,“這麽暴利?”

許聞點點頭,想起什麽又補充了一句,“這鍋肯定不止四毛。”

這是二叔為了哄冬生爆的米花,特意多加了好幾勺糖。

兄妹倆說著話,二叔又一鍋大米花爆好了。

這次冬生不用許問給自己捂耳朵,自己兩手捂著耳朵無視二叔再三警告跟在二叔身邊巴巴地看著。

許問自己捂著耳朵,閉上眼,跟鴕鳥似的,假裝不看就不會響。

然而下一瞬,又是一聲熟悉的:砰!

這回是豆粒大小橢圓形的大米花,白白胖胖,特別可愛。

冬生一把把的往嘴裏塞,含糊不清道:“大米花比玉米花好吃。”

“那你留在這裏陪姥爺吧?”二叔逗冬生,“等走的時候你留下讓你媽媽自己回去行不行?”

冬生想都不想就搖頭。

許聞也好奇:“為什麽不行?”

“爸爸說,麻麻是女人,我是男人。出門的時候我不能離開麻麻左右,得保護麻麻!如果有壞人想靠近麻麻要打跑壞人!”

冬生說這話的時候,目光還不忘往聰哥的方向看。

一直關註他們,確切地說一直關註許問的聰哥:“……”

輕咳一聲,心虛地低下頭。

雖然什麽都沒有做,依舊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壞人。

許聞嘖了一聲誇冬生:“冬生真勇敢!”又擡頭看著許問道:“我怎麽覺得他這是不放心你,安排了個小‘監軍’呢?”

許問翻個白眼,“想太多了你!”

她們娘倆這次是偷偷跑出來的,路遠征都不知道,上哪找“監軍”去?

冬生說的是之前一家三口在家閑聊時,路遠征教冬生的,就字面意思。

來許聞攤上買東西的人越來越多。

男人大都買些線手套膠鞋之類的,女人多數買些套袖什麽的。

如許聞之前給她寫信說的那樣,勞保用品在這裏確實是剛需產品,男男女女都會買一些。

沒有文化的男人大都願意賣苦力,去工地上幹活,有點文化貪圖輕省的就進合資或者外資廠。

許問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就有了電子廠,只註意到來攤位上買東西的幾個小姑娘穿得挺幹凈。

不過也有可能是下班以後才換的衣服。

她們從攤前路過,許問特意看了眼她們的手和臉,燈光很暗,看不太真切,應當不是二叔這樣幹苦力的勞動者。

二叔那邊生意也不錯,一鍋接著一鍋,冬生對爆米花的鍋更感興趣一點兒,主動提出幫忙。

其實就是想試試搖爆米花鍋。

剛忙完一小段,許聞咂舌:“雖然我今天來得晚,但我怎麽覺得生意比平時好很多呢?難道來得晚生意更好?”

許聞有些不解。

聰哥插嘴:“不是,你沒看見今天來你攤上買東西的多了不少小青年嗎?”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許問一眼。

許聞跟著看許問,隨即恍然,“吆!問問兒啊!你臉還有這用處呢?來來來,你幫哥吆喝吆喝!”

許問:“……”

問問兒啊是什麽稀奇古怪的叫法?

“一會兒吧?”許問拒絕,“我才來,想去逛一圈。”

許聞哦了一聲,“也行!”

許問招呼冬生走人。

倒不是許問小氣不肯給哥哥幫忙,她剛才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她想逛逛,看看心中的想法實現的可能性有多大。

這條街挺寬敞,人很多,比許問之前在縣城趕的廟會還大,賣什麽的都有。

來這裏逛的人年齡覆蓋範圍也很大。

有小孩子有老人,有中年人也有小年輕。

有本地人也有外地人還有外國人。

許問逛了一圈,跟冬生人手拿了些小吃,一邊吃著一邊往回走。

冬生一個手裏抓著雞蛋仔,一個手裏拿著一個毛茸茸的玩具。

許問則端著一盒水果撈。

不是記憶裏那種用酸奶或者奶油做的水果撈。

其實就是拌水果,各種水果切成塊擺在腳蹬三輪車的小車廂上,給個小盆自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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