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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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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冬生眨眨眼,不承認:“什麽都沒說!”

許問不信。

不管她怎麽問冬生就是不說。

許問本來只是隨口一問,他越閉口不談,許問還真有幾分想知道了。

因為冬生對著她是最無法保守秘密的,平時什麽秘密都會告訴她。

許問眼睛轉了轉,叫住豆豆,“豆豆!阿姨能不能問你個事?”

“問問阿姨你說!”

“你累不累?”

豆豆誠實的點頭,“累。”

“那你為什麽不回家還要堅持在這裏幹活?”

小姑娘年紀小,小臉蛋被曬得通紅。

豆豆先看了眼冬生,才答:“我想陪冬生!他不走我就不走。”

許問:“……”

打死她也沒想到會是這麽個答案。

一言難盡地看看冬生再看看豆豆,嘖了一聲,搖搖頭,回去幹活了。

為了照顧孩子們,她們傍晚收工略早。

荒地裏不光草木茂盛還有蚊子,而且這裏的蚊子特別狠,叮一口就是一個大包。

這回許問回家不能直接往沙發上一躺就完事,還得拖著疲憊的身體給冬生放好洗澡水。

等他洗完澡換好衣裳,還得給他做飯。

想了想,問冬生:“你還有力氣嗎?”

做母子已經快兩年,冬生也算了解許問,仰起頭問她:“麻麻,你是想讓我去食堂打飯嗎?”

許問:“……”

她猶豫了三秒鐘,在自己做和讓冬生去打飯之間門糾結。

其實更偏向後者,但是作為一個大人有點不忍心欺負孩子。

冬生已經大人似的長嘆一聲,“行,我去打飯!誰讓咱們家就你一個女人呢?可不得好好照顧?你歇著吧!我一會兒就回來。”

說著起身,搖頭晃腦往外邊走了。

許問:“……”

“臭小子,這都跟誰學的?!”

等冬生走了,許問自己也沖了個涼,換上了家居服。

她下樓,飯菜已經擺在茶幾上。

路遠征也在,正在低頭給冬生挑木刺。

冬生白天幹活時,手上不小心紮了根刺。

等路遠征把刺挑出來,冬生反覆打量自己的小手,“欸?真不疼了!”

“我騙你做什麽?”路遠征說著把針重新放在蠟燭上燒。

許問摸摸他的頭,“辛苦了!”隨即在路遠征身邊坐下。

路遠征朝許問伸開手。

許問一下沒明白過來,茫然地看著他,“你要什麽?”

“到你了!我看你的手!”

許問哦了一聲,攤開掌心。

今天又磨起了一排水泡。

路遠征皺起眉,張了張嘴,最後只輕嘆一聲什麽都沒說。

他不說,許問有話說,問他:“你跟冬生說什麽了?”

“什麽說什麽了?”

“就是你怎麽說動那些小朋友去幹活的?”

“沒說什麽。就是打了一架。”

許問擰起眉,“你用武力脅迫孩子幹活?”

那就有點過分了。

“哪能呢?他偷偷問我你這幾天都不怎麽搭理他,晚上也不哄他睡覺了,是他做錯什麽事了?還是你肚子裏有小妹妹就顧不上他了?”

許問一怔,下意識看向冬生。

冬生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小聲道歉:“麻麻,對不起!”

難怪下午問他,死活不說。

她一直以為給了冬生足夠的安全感,卻沒想到他還是這麽敏感。

“沒事。”許問還是瞪路遠征,“那你好好說就是了打架做什麽?”

“問這麽欠揍的問題肯定得打。之前已經跟他好好解釋過了,一丁點冷落就疑神疑鬼,這麽小氣哪像個男子漢?”

許問:“……”

她搖搖頭,“後來呢?”

“後來我就告訴他你是因為忙才顧不上他,給他蓋學校呢!還跟他說有時間門在那使小性子不如幫你幹點活!他就氣鼓鼓地走了。我也沒想到他真去幹活!”

等路遠征把許問掌心的水泡一一挑破,她蹲在一直低著頭的冬生面前,抱了抱他,“冬生,以後,你不開心或者想不通的你可以直接問我。另外我是不是一直說你就是我的兒子!不管別人說什麽,不管家裏會不會多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你都是我大兒子。這幾天我忙沒顧上你是我的疏忽,但是我也和爸爸一樣,希望你對我們多點信任。”

冬生一把抱住她的脖子,小聲哭著道歉:“對不起,麻麻!”

“你不需要道歉。而且你今天表現特別好!以後,咱們一起努力,多相信彼此一點兒好不好?”

“好!嗚嗚!”

蓋學校的第三天,依舊有嫂子請假,但是之前請假的嫂子也有重新回來的,差不多湊了五十來個人。

童子軍卻一個不少的都到了,像模像樣的拿個過家家的小鏟子什麽的拎在手裏,活幹得不多,家夥事挺齊全。

去學校荒地的路上,許問問冬生,“你早晨在家不還喊著渾身疼?怎麽又來了?”

“爸爸跟石磊叔叔說,蓋房子是爺們兒蓋幹的活!咱們家我和爸爸是爺們你是娘們兒,爸爸忙,我來陪你幹!”

撇開“爺們兒”“娘們兒”這倆詞,許問還是很感動的,摸了摸冬生的頭,“你還太小了!”

冬生小大人似的嘆口氣,“可不是嘛!就是太小了才說‘幫’你,我要長大了,就我來幹,你在一邊喝奶茶等著就行!”

許問:“……”

我倒也沒這麽懶!

旁邊有嫂子聽見,誇冬生:“這孩子可真懂事!”

“是啊!許問嫂子教得好。”

“……”

一邊聊一邊走,很快到了要建學校的地方。

幾十個嫂子同時噤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一臉迷茫。

有反應快得回過神來指著空蕩蕩的荒地問許問:“嫂子,這什麽情況?”

昨天收工的時候,這裏最起碼還有一半的雜草沒有清理。

一夜之間門所有的雜草都消失了,只剩幹凈的土地。

許問也不知道,猜測道:“應該是那些官兵們幹的!”

許問睡得早,還真不知道路遠征幾點回家。

但,清理雜草都這麽幹凈利索,連善後工作都做得一絲不茍,除了路遠征他們,許問想不出還能有誰。

宋寶英吶吶道:“可最近老石他們真得很忙,有時候都顧不上吃飯,連覺都睡不上幾個小時,他們是怎麽做到的?”

“我也覺得是他們。昨晚我半夜起來上廁所,都淩晨兩點了,我家那個還沒回來。今早我看見家裏的地上有掉落的泥草,還以為是我昨天沒打掃幹凈。”

許問沒說話。

她連續兩天回家磨得兩手都是水泡,還有一個血泡。

路遠征這是心疼了!

許問鼻子有點酸,這個男人總是這樣,他的寵和好,從來不會表現在嘴上。

許問眨了眨眼,眨掉眼中的澀意,開口:“那應當就是他們!他們那麽辛苦了還來幫我們,所以我們更應該要努力一點!既然清理工作不用做了,那今天咱們分工。一部分嫂子留下來平整土地,一部分嫂子去伐蓋房子用的樹。”

這個也不需要抽簽決定,伐樹運木頭都是重活,王玲玲帶著一隊嫂子自告奮勇去了。

許問帶著剩下的嫂子負責平整這塊土地。

偌大的地方高窪不平,需要把高地的土運到地勢低的地方。

這個工作比清理雜草稍微輕松了一點兒。

因為那些雜草有的實在太高,在裏面不好走路,還紮人,又悶又熱還有蚊子和蟲子。

雜草沒清理掉之後,只需要動點力氣挪土,肯開輕松了些許,只是要賣力氣。

李嫂照舊在九點半左右來送消暑湯。

“今兒給大家換換口味!我做了酸梅湯!都快來嘗嘗!”

許問她們放下手裏的活,圍了過來。

天氣太熱,出汗量過大,每個嫂子除了累都有些生理上的不舒服。

口幹舌燥,胸悶氣短,時不時兩眼發黑。

但這天卻沒有任何一個嫂子抱怨一句。

還抱怨什麽?

人家官兵們犧牲了睡覺時間門來幫她們幹活。

白天他們還得繼續訓練。

比起來她們這點苦真得不算什麽。

李嫂的酸梅湯做得特別地道,大約是為了照顧許問和孩子們,加了不少的冰糖。

嫂子們紛紛誇讚李嫂。

李嫂看向幹幹凈凈的方地,眼神有些覆雜,輕聲道:“老呂活著的時候喜歡喝!每次他們海練回來,我都煮一大鍋,讓他端去班裏跟那些小同志分一份。”

她說的小同志是班裏的年輕官兵。

許問拍了拍李嫂的胳膊。

李嫂搖搖頭,“我沒事!行了,你們先忙,我還得回去看小賣部。”

李嫂還沒走遠,地裏又來了兩個幫忙的。

遠遠得就朝著許問喊:“許問嫂子!”

許問手遮在額頭上,瞇起眼,才看清對方,是電業局留在島上值班的兩個小夥子。

許問忙迎上前,“你們怎麽來了?是風力發電出什麽問題了嗎?”

“沒有沒有!我們倆就是閑著沒事,想著過來幫幫忙!”

許問還沒等說話,已經有嫂子開口:“那不行!你們都是搞技術的都是文化人,哪能讓你們幹這種體力活?不行不行!”

其中一個戴眼鏡的指指許問,“許問嫂子可比我們厲害多了,她都能來幹我們為什麽不能?再說,這島上以後發展起來,我們電力局肯定也會增加人駐島人員。到時候萬一也在這裏安家落戶,孩子也需要在這裏上學。所以我們也想出一份力!放心,我們不會耽誤本職工作的。”

許問知道他們的工作就是屬於那種他們越少幹活老板就越開心的。

因為他們一旦需要加班加點,那估計全島都停電了。

“我替未來的小學生謝謝你們!”

“可你們不是還都沒對象嗎?”

許問跟另外一個嫂子同時開口。

戴眼鏡的小夥子紅了臉,“是沒對象。但以後不得有?再說了就算我們換下島,不還有其他同事得來?整天閑著人也難受,幹點活出點汗痛快!”

他們單位和路遠征他們一樣,是輪換上島的。

有家室的肯定不願意上這孤島,所以換兩回了,來的都是還沒對象的小年輕。

他們這麽說,許問她們當然不會再攔。

多了兩個壯勞力,效率多少高了一點兒。

晚上許問在臥室門後的門把手上綁了一根細繩穿過門鼻拴在自己手上,以防路遠征輕手輕腳回來她不知道。

路遠征一推門,細繩就會往後拉,連帶拉動許問的手,他開的門越大,她受到的拉力就越大。

路遠征垂眸,手摸到半開的門中攔著的細繩:“……”

以島上的治安,不至於到這地步吧?

許問被細繩拉扯醒,揉著眼坐起身,摸索著拉開燈,從手腕上解開繩子,下來給路遠征把門打開。

路遠征這會兒大約也明白過來了,抱住她,“這是為了等我?”

許問含糊不清的嗯了聲,頭埋進他懷裏,聞見一股土腥氣,頓時清醒了幾分,扭頭看向墻上的鬧鐘。

淩晨三點。

她低頭,還沒來得及換衣服的路遠征,身上還沾著不少土。

許問輕嘆:“果然是你們!”

路遠征挑挑眉,彎腰抱起她,“地上涼。你就為這事特意等我?”

他都沒問許問為什麽這麽說,明顯就是他們。

彩虹島上的“田螺姑娘”們。

許問點點頭,“你不能這樣!”

“嗯?什麽樣?”

“我說你不能這樣沒日沒夜的幹活。你們白天訓練已經夠累了,哪能還晚上帶著人幫我們蓋學校?”

路遠征失笑:“那本來也是我們的工作之一。”

“可不在你們的計劃中。這樣下去你跟其他戰士的身體都會受不了的。”

“沒事!打仗的時候我們條件比這苦多了,不也熬過來了?”

“那不一樣!那是生命垂危,不打不光自己會死,身後的百姓也會死。蓋學校不一樣,這是我們自願去做的,不該強加給你們。”

路遠征默了會兒,“我承認,我有私心。看見你每天那麽累我心疼舍不得。但我不是一言堂,晚上去幫忙這事是大家自願的,我沒下命令。”

都是大老爺們,有幾個看著自家婆娘回家累成這樣還無動於衷的?

年輕沒對象的官兵們純粹是被許問她們的精神感染了,自願起來幫忙的。

他只是沒攔而已。

“那你這樣,你猜我心不心疼?”許問擡手,在路遠征眼下的烏青上輕輕拂過。

他已經好久沒能好好休息了。

路遠征:“……”

怕她心疼,所以他偷偷幹。

許問翻個白眼,“我又不傻。就這麽巴掌大的島,不是你們的話,還有誰能一晚上清空那麽大一片土地?!”

路遠征:“……”

“總之,這事你們不許再插手。我們幹三天的活都沒你們一晚上多,那你說,這學校是你們蓋的還是我們蓋的?”

“當然是你們。”路遠征他們並不想搶工。

“活是你們幹的多!”

“兩口子不用分這麽清楚。”

“兩口子是不用,可這不是咱們兩口子的事!我等你就是想說,明天晚上開始,你們不許再幫忙了!”

路遠征沒說話,他知道許問不是真為了誰蓋房子的虛名,只是心疼他。可他也一樣,舍不得她受累。

“路遠征,我不是跟你商量!這事你真不能這麽幹!”

路遠征還是不說話。

犟種!

許問腹誹,但聲音軟了下來,試圖跟他講理,“你也說了你們以後的工作重心是防禦是戰備!那你們整天這樣體力透支,人困馬乏,要真打仗是不是就很吃虧?為了個學校增加憑白犧牲,值不值?

偶爾熬個一兩天,你們都沒事。可這學校再有兩天也蓋不完,對不對?咱們不能本末倒置。

我手上起泡是因為我幹活少,之前在我們學校我也幹過這類似的活手上不沒起泡?那會兒你見過的。

這是打恢覆高考以後沒幹過活才這樣。習慣就好了。

而且你看我們的工作時間門並不長。我們的本意也不是累死大家。我們上午就幹兩個小時,下午三個小時,一天就五個小時,能多累?”

原本六個小時,為了照顧小孩,改成了五個小時。

最後路遠征松口答應不再熬夜幫忙。

他不松口許問不睡覺,不光自己不睡也不讓他睡。

他從來沒見過她這麽執著,跟個唐僧一樣喋喋不休,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路遠征點頭以後,許問松了一口氣,擡起白嫩的腳丫蹬在路遠征膝蓋上,“去給本宮倒杯水!教育你教育的我都口渴了!”

路遠征:“……”

敢情幫了兩晚上忙還得挨訓,訓完還得伺候她?

他起身從書桌上端過杯子遞給許問,“娘娘,請!”

路遠征垂眼看她,目光往順著她白皙筆直的腿一路向上,喉結滾了滾,“你教育完我,該我收拾你了!教教你什麽叫夫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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