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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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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幸好第一天下暴雨,取消了原本說去海上調研的行程。

要不然遲到外加腰酸腿疼不舒服的許問一定會遷怒路遠征。

雖然遷怒也沒用,找不到人。

這麽大的暴雨,營區排水不好,海水上漲會往帳篷裏灌,甚至會外面下大雨裏面下小雨。

戰士們按連分配任務,一部分搶救帳篷,一部分搶救新營區工地,還有一部分來木屋這邊挖溝防止積水。

許問幫不上什麽忙,只能在家裏不添亂。

這樣的天,發不了電,也用不了風扇,還好下雨不算熱,就是有些潮濕。

尤其是一樓,沙發椅上鋪的墊子都像要擰出水。

做了防水的地板上還有一層細密的水珠,在房間門裏呆著也不舒服。

島上所有的人除了抗洪之外,還一起做的一件事就是把家裏但凡能裝水的容器都找了出來,擺在外面接雨水。

許問也把家裏的桶和盆都拿了出來擺在屋檐下。

其實現在島上雖然淡水資源雖然還是匱乏,但是日常用水問題已經不算大了,因為島上那個淡水湖已經完成解毒,暫時不太能喝,但洗臉刷牙洗衣服還是沒問題。

接水這事純粹是大家在島上這小半年來養成的習慣。

冬生不能出門玩,扒著窗戶一直喊無聊。

許問給他講了會兒故事,又陪他學認了幾個字。

冬生年齡在這裏,集中力時間門有限。

一直學習效果會減半。

見時間門還早,許問想著難得有時間門可以自己下廚包水餃。

北方人喜歡吃,路遠征不說,但是許問知道,他也喜歡。

在北方包水餃時主要的餡料就是白菜、韭菜、茴香、薺菜等。

這些島上都沒有,韭菜倒是種了,還沒到收獲的季節。

不過島上有荸薺,有地方叫馬蹄。

這個剁碎了跟肉餡拌在一起包餃子也很香。

正好兒這會兒雨小了些,許問跟冬生穿著自制的雨衣往外走。

島上條件實在有限,雨衣明顯不夠,塑料袋也還不流行更沒有能往身上套的,不過有那種類似化肥袋子的編織袋、蛇皮袋。

許問找了兩條出來,沿著密封的一邊,拿著一角塞進另外一角,一個長三角型極簡雨衣就做好了。

冬生人小,差不多能裹起來,對許問來說,也就是遮遮腦袋和小半個身子。

許問牽著冬生,先到炊事班要了一小塊五花肉,又牽著冬生去采了些荸薺回來。

削了皮,留了一點生吃,生下的都剁成碎末。

冬生抱著碗,拿著許問切好的荸薺片沾白糖吃,還不忘時不時餵許問幾片。

等許問和好面,調好餡,冬生也像模像樣地坐了下來,主動拿起搟面杖幫忙:“麻麻,我幫你搟皮。”

“好呀!謝謝冬生。”

許問先搟了些皮用著,才把搟面杖還給冬生。

冬生其實不會搟皮,但姿勢挺像那麽回事。

把許問切分好的小面團在面板上按壓一下,成了圓圓的小餅狀。

雙手握著搟面杖先豎著搟兩下,把面餅幹成長條,再橫著搟兩下,成了不規則的方形。

冬生好半天搟了個不四不像的餃子皮,興奮地舉起來跟許問顯擺:“麻麻,你看!我搟的餃子皮好不好?”

他這一舉不光能看出來餃子皮形狀奇奇怪怪,還能看出來厚薄不均,有些地方都有點透光。

許問點頭誇他:“很棒!冬生第一次搟皮就能搟這麽好真不錯!以後會越來越棒!來,媽媽教你一個好點的辦法搟皮。”

許問拍了拍手上的面粉,繞過桌子,握住冬生的手教他。

“你看這樣,我們一手托著餃子皮,一手拿著搟面杖,只壓餃子皮邊邊,這麽轉呀轉呀!哎呀!你看是不是就搟好了一個漂亮的餃子皮?”

“哇!”冬生驚呼,特別有成就感。

許問又教著他搟了兩個餃子皮,松了手,“來,你自己試試。”

她直起身子一回頭,看見路遠征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就那麽站在門口倚在門板上看著她們母子。

許問見路遠征掛在門板上的雨衣已經往地上滴了不少的水,看來已經回來了一段時間門。

“什麽時候回來的?也不吭聲?”

路遠征直起身子,走過來,從許問腰上往下解圍裙:“剛到一會兒,正好看見你在教冬生搟皮,就在這兒偷了個師。來,讓我試試我搟皮怎麽樣?”

許問捂著圍裙不給他,“你都忙活半天了,坐那兒休息一會兒,我來就行。”

他本來就會,還偷師!說的跟真事一樣。

“那不行!”路遠征不同意,“不讓我來,我怎麽能享受許老師手把手教搟餃子皮的待遇?”

許問:“……”

一臉正經說酸化,跟兒子爭風吃醋,羞不羞?

路遠征把圍裙系在自己腰上。

冬生又搟完一個餃子皮,回頭顯擺:“爸爸,麻麻,看我這次搟的皮好不好?”

他這次搟的皮確實比上次漂亮了許多!

許問跟路遠征毫不吝嗇地誇獎冬生。

“好!原來越好了,冬生真棒!”

“嗯,還有待進步!加油,咱家以後餃子皮就靠你了!”

許問:“……”

有這麽坑兒子的?

偏冬生還真引以為傲,用力點頭:“好!”

路遠征朝冬生伸出手,“來,我也搟一個試試,看爺倆誰搟的皮好?”

冬生正在興頭上,不願意給他。

許問到廚房裏又拿出一個大搟面杖給路遠征,“你跟孩子搶什麽?你用這個。”

路遠征不情願地接過來:“這是搟餅用的。”

在魏莊,基本上每戶人家都有好幾根長短粗細都不一樣的搟面杖。

短的用來搟餃子皮,半長不短的是搟餅皮用的,最長的搟面杖有差不多一米,用來搟湯面。

路遠征在準備家具家什時,也在木屋廚房裏準備了一套。

冬生見不用讓出搟面杖,特別開心,原地蹦了兩下,“好呀!好呀!爸爸咱們兩個比賽,看誰搟的餃子皮好?”

“行!輸了別哭。”

冬生傲嬌地一揚脖子,“我是男子漢我才不會哭!”

許問含笑搖搖頭:“你們倆加起來最多三歲,不能再多了!”

冬生歪頭想了想,“麻麻,不對啊!不算爸爸光我自己就四歲半了啊!”

許問:“……”

路遠征把剛搟好的餃子皮遞到許問手邊,收回來的手拐了個彎在冬生頭上敲了下,“傻小子!你麻麻是說我幼稚!至於你,本來就幼稚。”

冬生摸摸頭,奧了一聲,狐疑地打量路遠征,不懂爸爸為什麽比自己還幼稚,他明明是個大人。

不過這不重要,他看見路遠征馬上又要搟好一個餃子皮,嗷了一聲,“爸爸,你不能耍賴!我數一一三,我們一起開始!”

看見這一幕,許問突然就明白了剛才路遠征倚在門邊為什麽那麽笑。

他看著她們母子包水餃,應該跟此刻她看著他們父子嬉鬧一樣。

感覺很暖很希望時間門就這麽停住。

家。

一個字,三個人。

只是一起做個午飯,都能覺得幸福。

調研團整整在島上呆了月餘才走。

臨走時劉院士還一再惋惜說許問在島上才能會被埋沒。

許問知道他沒別的意思,單純惜才。

“謝謝劉院士。不過,每個人的志向都不一樣。可能我沒什麽出息,就想陪在家人左右。”

劉院士擺擺手:“以家為重可不是沒出息。我不能說你放棄更好的前程窩在小島上一定是正確的,但,把家放在第一位一定不是錯。再說,你也不是真在這島上圍著竈臺轉,你看你間門接給戰士們帶來多少福利?這也是才能的體現。我呢就是覺得你應該有更大的舞臺。不過也不著急,你不是還沒大學畢業呢嗎?等你大學畢業了,如果在島上呆夠了,就來找我!”

“行!謝謝您。”

宋學勤親自來島上接調研團離開。

他單獨把許問叫到一邊,問她:“問問,怎麽樣?有戲嗎?”

許問搖搖頭又點點頭,“我覺著有戲,但是您也知道這事方方面面涉及比較多,能不能成他們沒給明確答案。技術方面雖然還存在著很大的難題,但是我們也想了解決的辦法。目前理論上來說,只要設備到位應該能成。”

宋學勤點頭,松了一口氣:“總算有幾分希望了。”

當然,他們都知道,即使理論上的技術問題解決了,還有實際應用中的問題。就算全部解決了,買設備的資金也得層層上報申請,整個流程走下來又是不短的時間門,一時半會急不得。

宋學勤聽完心裏有了數,開開心心帶著團隊離開。

他們前腳一走,路遠征他們就張羅著搬營區。

營區的房子比家屬樓要求低,能住人就行。

一施工結束,大家就搬了進去。

戰士們忙著搬家,路遠征沒什麽事相當於休息一天,帶著許問跟冬生探島。

其實這麽大小的島,這半年能去的地方都去過了也沒什麽值得好探。

所以主要也不是為了游玩,而是為了探路。

探那些地方適合鋪路。

衣食住行。

住的問題臨時算解決了。木屋在這島上估計不能長久,但未來三五年肯定不成問題。

食物的問題,靠補給以及炊事班開的荒,暫時也能度日。

還剩衣跟行。

衣服官兵們有制服,家屬們缺衣服了可以去中心島買。

雖然不太方便,但衣服本來就不怎麽換,一年也不用出去幾次。

暫時也不算難題。

只剩最後一個行。

島上通行,不說別的,總得修幾條從岸邊到木屋和營區的路。

要不然別說自行車,下雨天人走都沒法走,深一腳淺一腳,弄一身泥水還影響速度。

萬一雨天敵人來襲,很吃虧。

還有每次補給船過來停船接貨都費勁。

大船過來靠不了岸,都是他們游到船邊扛了貨物再游回來。

輕的還好,重的就有點吃力。主要不是所有東西都防水。

所以還得修個港口。

路遠征一家三口探的就是路該怎麽修才合適。

許問指了指這段時間門人們往返岸邊和營區踩出的幾條路,“以前聽說過一個大樂園(註),一開始沒有路。後來等游客走的多了,把草坪踩出了一條條小路,他們才按照這些被踩的路重新修一下。因為人們經常走的就是最近或者最舒服的路。”

路遠征摸了摸下巴點頭,“有道理。但,咱們日常就是海邊到回家,只這一條可不夠。這島上要建的路還要好幾條。這座島未來不會只有官兵駐守,所以得修到適合百姓居住。想要留住人,得讓人在這裏看見希望。比如種地能養活自己,出海能打到魚。另外這島也還不夠大,等路修好,解決了糧食和電就該填海造陸了。”

“什麽?填海造陸?”許問驚訝地看著路遠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路遠征點頭,先單手遮目往遠方看了看,指著其中一處飄揚的紅旗對許問道:“你能看見那幾個紅旗嗎?”

明明許問視力不錯,還是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他說的那個紅旗,距離太遠,其實看起來只是幾個紅色小點。

“其實那些根本不算島,只是幾塊礁石、珊瑚礁或者暗礁。所以你才很難看見。”

冬生舉手:“爸爸什麽是礁?”

“就是海洋中距離水面比較近的巖石。”

“那為什麽要插上紅旗?”

許問猜測:“是為了防止船只撞上嗎?”

路遠征搖頭,“不單是怕船撞上,主要是因為不管珊瑚礁還是暗礁都是咱們領土的一部分。紅旗所在也是國土所在,海岸線範圍內堅決不允許敵國踏入。”

這就是他們這些人守在這些島上最大的任務和職責。

許問聽著路遠征平靜卻有力的話,再次眺望遠處的紅點,沒有由來的感覺有些驕傲。

為路遠征也為日益強大的祖國。

她知道將來這裏會多麽繁榮昌盛。

這些冬生其實還聽不懂,但他自小在大院長大,耳濡目染,愛國一事印在骨子裏,理所當然地小拳頭一揮:“敵人要敢來,就把他們狠狠地打出去!沖呀!”

握著拳頭沖向海灘。

許問失笑,叮囑他:“你小心點兒別摔了。”

去打“敵人”的冬生沖到一半看見一只小螃蟹,頓時把敵人拋之腦後,抓起螃蟹對許問喊:“麻麻,我們今晚吃螃蟹吧?”

“那你得多抓一點,一只可不夠。抓多了晚上給你炒著吃。”

“好。”冬生痛快地應了,去找螃蟹了。

許問見冬生在安全區轉悠,找了個樹蔭坐下,問路遠征:“上次跟你們去團部開會,我發現有好多的營長。大約十幾一十個。可事實上,絕大部分島用不著這麽多官兵。就比如咱們彩虹島,一共就這麽點地方,就算偶爾有敵人來襲,也不會很大規模。你們一個營大幾百個戰士駐守這巴掌大的小島在我一個百姓來看,實屬有點浪費。所以你們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任務?”

許問說完連忙又補了一句:“我就隨口一問,涉密你就當我沒問。”

身為一個軍嫂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有時候真是哭笑不得。

兩口子聊天,聊著聊著,路遠征就會來一句:“這個不能說。”

開始許問還會尷尬,後來習慣了,再後來什麽能問什麽不能問也能猜個大概。

“這回可以說。”路遠征挪了兩步,重新站好,正好擋在陽光跟許問中間門,“我們的任務你看見了就是保證島上的安全。那下一步就是建島,等咱們齊心協力把島上的基本生活保證後,其他單位就會開始陸續入住。不是兄弟單位,是比如建築規劃單位。總得來說就是負責來建島的人會陸續上島。

慢慢我們會撤出島上建設,只負責守護海島和島上居民的安全。

各個島現在數倍兵力駐守,除了預防大規模襲島戰以外,主要是為了未來。

未來建島是個漫長的過程,除了一點點完善島上的生活配套設施之外,最主要的是擴充領土。”

“就是你說的填海?”

路遠征點頭,他目光又看向那些幾乎認不出的紅旗,“那些目前只能站一兩個人,甚至根本都還沒浮出海面的礁石也會慢慢填成島,跟群島連成一片,成為能住人的島。”

他頓了頓,“對我們來說,永遠沒有和平,我們必須隨時在戰備狀態。那些插紅旗的地方,已經有戰士犧牲了。”

“啊?”許問瞪圓了眼。

彩虹島上也時不時有人來襲,但戰士們還沒有傷亡,再加上她一直被保護在安全區,總覺得真正的戰爭離得很遠。

路遠征目光還停在遠處,“那些礁島現在根本無法派多人駐守,所以搭了吊腳樓,每次上一兩個戰士守著。碰上暴風雨,補給船晚去了兩天,礁島上的戰士就沒了。”

“為什麽?活活餓死的?”

路遠征搖頭,一字一句道:“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許問細細品了下這句話,那就是說不是餓死的,也不是被海水沖走,否則以這些戰士的水性,絕對不會這麽悄無聲息就沒了。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被人偷襲。

許問明白了,“所以咱們是只要往主主島方向填?這樣等群島連成一片,大家一起守島就不會再有這種危險了。”

她想,那可真不容易,這裏離主島有十來公裏呢,得填到猴年馬月?

但再不容易,也得做。

和平不屬於邊境,國土一寸不能讓。

明知道礁島上不安全,還是會有戰士繼續去補位,直到礁變成真島,能多人駐紮。

誰知道路遠征搖頭,指著反方向的無邊海面,“群島往我們這邊填,但是我們要往前方填。每多一寸國土海岸線就會延長一部分,所以再難也得填。”

許問:“……”

她倏地從地上站起來,目光在看不到近頭的海面上掠過,那是公海的方向。不敢置信道:“還真是字面意義上的填海造陸啊?”

填海造陸就通過人工建設的方式擴充土地面積。

路遠征聳聳肩,“所以任重道遠。就是,很有可能,我們會一直留在這個島上。”

說這句話時,路遠征小心地觀察許問的表情。

許問哦了一聲。

路遠征有些忐忑,也不知道是安慰許問還是安慰自己,說了句:“當然也不一定是一輩子。也許我會被調走,也許會轉業。”

許問點點頭,沒說話。

“不開心?”

許問搖搖頭又點點頭:“不開心多少肯定會有點。畢竟這聽起來也不是什麽讓人開心的事。愚公移山式的生活正常人誰能喜歡?不過,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大不了努努力早點讓島上的生活努力跟陸上接軌,甚至比陸上更好。

將來說不定咱們這裏也能建飛機場,到時候想去哪就去哪,根本不用發愁。陸上的人也許都會搶著上島來旅游。”

路遠征一時間門不知道該松一口氣還是提著這口氣。

松一口氣是許問並沒有生氣,依舊不離不棄。

提著這口氣是覺得,填海造陸已經讓人頭疼了,她竟然還要造飛機場?

良久,路遠征笑了。

這個顧慮憋在他心裏很久了,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間門跟她說,或者說一直不敢跟她說。

漫長且看不到頭的無聊日子,沒有人願意熬,但總有得人熬。

許問看著他也笑了。

她站起來抱著路遠征的腰,看著海灘上嬉戲玩耍的冬生,對路遠征道:“上輩子我在網上看過一句話“哪有什麽歲月靜好,不過有人替你負重前行!”那時候,只覺得這句話很感人。現在自己當了‘負重前行’的家屬,才知道這句話裏藏了多少人的苦和累。

你和其他戰士們在為這個國家為所有的百姓努力,身為你的妻子,我總不能丟下你逃離這裏。說好了,你守護國家我守著你的。”

路遠征喉結滾了滾,什麽都沒說低頭吻住許問的唇。

未來在哪不重要,幹什麽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一起。

七八年是正式恢覆高考的第一年,競爭難度之大,許問他們遠在海島都有所耳聞。

據說試題都比去年難得多。

雖說錄取人數比去年多了十三萬,但考生也多。

六百一十萬考生,錄取率是百分之七。

而王英,並不在這百分之七裏。

島上通訊不便,王英一直巴巴地等著,眼看就要開學了她也沒等到錄取通知書。

每次補給船一來,就巴巴地上前等著。

群島上有專門的人負責中轉陸上來的信件。

彩虹島最遠,送信的人只能跟著補給船上岸送信。

許問估摸著家裏的信該到了,也領著冬生到沙灘上等。

這邊沙灘包括近海區都被清理的很幹凈。

沒事可以撿撿貝殼,抓個魚啊螃蟹的,總能有驚喜。

他們母子到的時候,海灘上已經圍了不少戰士。

現在工作沒那麽著急,正好又是炎熱的夏季,工作時間門減少了很多,以防戰士們中暑。

他們身在這孤島,日覆一日的枯燥,就盼著那封家書解鄉愁。

在一堆人裏王英最搶眼。

她本就站得靠前,大家也不太想跟她挨著。

所以成了她自己站在最前頭,其他人在後頭圍了一層又一層。

然而郵遞員一上岸,大家就顧不上保持距離了,呼啦圍了上去。

“有我的信嗎?”

“有我的嗎?”

“有沒有我的?”

郵遞員每次來都是這樣,已經習慣了,徒勞地重覆:“別擠!別急!我念著名字的有,沒念名字的就沒有。”

“劉大壯,你的信!”

“李三,你的信!”

“劉小根……”

郵遞員每念一個名字,人群裏都會響起一道歡呼,同時會被其他人的唉聲淹沒。

他手裏的信越來越少,失望的唉聲越來越大。

“許問嫂子,你的信。”郵遞員笑著把最後一封信遞給許問。

許問是群島的名人,大家就算不認識她也聽過她的名字。

她是群島上唯一的大學生軍嫂。

也是許問囑咐郵遞員,說大家都思鄉情切,先把家書給他們,她排在最後就好。

她沒那麽急。

許問道了謝,接過信。

“老規矩!我等你們三個小時。需要寄信的現在可以給我了。需要回信的抓緊時間門回去寫。”

圍觀人群一哄而散,只剩失魂落魄的王英不死心地問郵遞員:“同志,你看看有沒有王英的信?應該是錄取通知書。”

郵遞員也認識王英,主要每次她都問類似的話。

他搖搖頭,“嫂子,真沒有。來之前我特意檢查過了。”

王英急得上前拉著郵遞員的手,“求求你,再看看,是不是漏了?”

郵遞員搖頭,奪回自己的手,後退兩步,“嫂子你冷靜點。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所以每次陸上來信,我得再三檢查,真沒有,你……”

許問知道郵遞員未說完的話是什麽,他想說王英這是落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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