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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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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清風肆意拂面,太久遠的記憶被牽扯出來都是沈痛的。再多的彌補腦海裏回蕩的還是鮮血淋漓的畫面,一幕幕觸目驚心,呼吸也沈重起來。許些年前,那個人跪在自己面前悲傷的望著自己欲言又止,那個人用自己的衣服慌亂的掩蓋著自己的傷口,那個人悲痛的在他面前放聲哭了很久很久。他在閉上眼的那一刻他聽到了,他將劍插入那人心臟的時候的她沒有哭,他說你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嗎,你不是無所不能嗎,為什麽死的不是你?那個姑娘也沒有哭,他臨死的時候那個人抓著他的手哭的撕心裂肺,滾燙的淚水落在他的眼裏,餘溫蓋過了冰冷的雨水。

忘不了的仇在時間的逝去中滋生繁衍著,侵蝕了心底紅潤的柔軟,黑暗就此萌芽了。

春了,他的躺椅邊依舊是燒的正旺的爐火,茶水“突突”的沸騰著,伴隨著裊裊白煙,世界就此靜謐著仿佛只聽得到白煙飄動的聲音,彈指間,一夢數千載,百轉千回皆是客,不如不遇夢中人,夢中情。

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

天地一逆旅,同悲萬古塵。

月兔空搗藥,扶桑已成薪。

白骨寂無言,青松豈知春。

前後更嘆息,浮榮安足珍。

“為問何時猜得?不過幾千寒熱,不……過幾千寒熱……”

離人難挽

幕色來臨,素月高臺。庭外的花兒簌簌而落,並隨著風悄然溜進房內,秋敏從馬棚方向走來,旁邊的馬兒靜靜的站在花樹下,少有的安靜。秋敏的白發在風中飛揚著,細密的白發遮蓋住那雙妖魅的眼,竟能看出悲傷的情緒。萬千塵埃裏獨留一片景,可那不是景,那是被悲傷侵蝕的瘦小身體,離別前夕的哽咽。

“走吧。”她將韁繩遞給蕭琰,淡漠的走過他的身邊,擡步踏上淺低的臺階,紅色長擺如一條鮮紅色的洪流逐漸被拉長,悲戚的隔開這一道不遠不近的距離。

“珍重,後會有期。”

秋敏離去腳步靜止,含笑轉過身去,“還是後會無期吧。”

“如若成功,我定回來接你。” 蕭琰溫聲道。

秋敏的笑容定格,回來接你,一晃六年之久,六年的漫漫時光裏她一直站在那幽冷的涼亭內,等著那人幕色歸來,每次他總是很疲倦的踏著風塵歸來,然後牽起她冰涼的手,輕輕的說一句,走吧,我帶你回家。時日久了,他也不厭煩,反而一如既往的待她好,那般縱容著她的無理取鬧。可是冰冷的夜裏他幽深的眸子裏流淌的淡淡憂傷卻不是因為她。

“蕭大哥,我從未後悔過認識你。只是別愧疚,因為這是我心甘情願。至少在沒有你的日子裏也好有個念想。走吧,天快亮了。”

蕭琰楞了楞,一抹淺笑立刻在他面上融化開來,那是她認識他以來看見過的最美好的一抹淺笑,恍如這聊聊黑夜裏被點亮的一抹燭臺,微微晃動,暈黃的光圈便隨之擴散開來。就是這樣溫暖的感覺,在茫茫黑夜裏一點一滴的融入骨血。

“對不起……但……只能再見。”

只能再見,怕再也不見了吧,她悲哀的想著,雨莫名的下了起來,她清楚的聽到木門“吱呀”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裏難聽的緊,似被無形的物體推了開來,詭異的發著刺耳的聲音,烈馬在遠方緩緩輕走,載著遠行的人歸去,把春色帶走的一幹二凈。

西窗晚雨,雨落荷池,池水又漲了一分,雨淋濕了幽長木廊,發出清冽的氣味。秋敏緩緩坐在涼亭內,執起酒壇,仰頭飲下,淚水自眼角淌了下來。雨打芭蕉聲清脆,卻載憂愁到心間。荷塘裏紅卿的魚兒在荷葉間探出頭來,吐著泡露出白肚,在這漫長的黑夜裏平添了一分趣味,秋敏放下酒盞,喝的微醉,眼神也有些模糊,她似乎看到了那人的歸來,撐著竹傘,著一竹色青衫,眉目溫和的自她走來。而後緩緩一笑,勝卻人間無數。

“為什麽就不能留下來。”為什麽就不能,是因為那個人嗎?或許是,她想,他應該是愛她的。

“淒淒雨清,載不動滿腔愁緒……”

庭外“丁玲丁玲”的聲音譬如這悲涼雨季中那人所奏的一曲哀傷。細心聽來,竟滿是苦澀惆悵的味道。

原來在這漫長人生中第一次的悸動後餘下的全是空寂寞。灰色石街的盡頭雨線如簾,一如許些年前的那一幕初遇,白色帷幔裏,站在簾後的人微微作揖,一抹輕輕淡笑自面上蔓延開來。自初遇的那一刻間便深深的烙在心裏,怎麽抹也抹不掉的笑容啊。

遠行的人們啊,背著沈重的行囊載著愁緒遠離故土,為的是有朝一日能夠金榜題名,報效國家。可是有些人的遠行則被定格在久遠的沙場裏,只因早已無家可歸。黑夜裏的琴聲繚繞,帶著愁緒緩緩融入這茫茫的夜色裏,送別著遠行的人,枯骨生出曼陀花。

只怕紅塵夢太淺,亦恐時光催人老。

是站在高高的樓臺亭閣遠望著蕭索的背影還是在郁郁蔥蔥的竹林間撫琴道一句簡單的珍重,然後靜默的含淚轉過身,任憑春雨迷蒙雙眼,她清楚的記得他站在竹林間落寞的樣子,消瘦的背影似乎能看見悲傷在流淌著。

“既然想那個人為什麽不去找她?”秋敏踏著枯葉走至他的身邊,目光悲切。為什麽不讓她知道你還活著,這樣對彼此不都是很好嗎?

“我在想或許有一天我們再相見我會忍不住殺了她。”他說的如此輕松,可是為什麽瘦削的肩頭微微晃動,垂下的手亦不自覺的顫抖著,既然如此放不下又何苦勉強。

他最終還是殺了她,恍惚間他又在歲月的長河裏又多了些許隱忍,即使這條長河擁擠到找不到盡頭,也依然還是靜止著望不穿。

終於有一天他走到了記憶裏的故土,而這裏已不覆往昔繁榮,明是春來,卻死一般的靜態,站在他身後的幾十萬士兵各個整裝待發,只待一聲令下,便可直攻京城。

蕭琰摘下鬥笠,清秀的面容露了出來,眼裏盡是抹不去的倦怠,斑駁的城門硝煙彌漫了出來,同樣是鮮血淋漓的畫面,被掛在城墻上流血的頭顱,還有殘敗的錦旗,無不告訴著他們在這之前戰爭的慘烈。

“攻-不惜任何代價,滅遼。”蕭琰冷聲下令,威嚴不失從容。

“殺遼王,奪帝位!殺遼王,奪帝位!殺遼王,奪帝位!”

萬千齊呼令他不自覺的想起六年前的那個雨夜,也是這樣的高喊,可是並不是擁護蕭家的,先帝為了鞏固帝位以莫須有的罪名鏟除蕭家,並下令廢除蕭譚的所有職位,摘去功名,而他的親人們生無人埋葬,死則無葬身之地,被拋棄在亂葬崗螻蟻一般的存在著。夢裏被亡靈纏繞著的梁柱微微晃動著,是有多深的怨恨才可以這麽久的在原地駐足著。

萬千兵馬瀕臨城下,展眼,殘陽如血,恍如血染殘陽。溫遠江深邃的眸子冷冽非常,這是最後一戰了,閉上眼都能夠看見血液流淌的畫面。

“溫將軍,遼軍即將攻進城內。”

“傳令下去,不惜任何代價,守住最後這一道城門,否則國將不國。”

“是。”

鼓聲震地,萬箭齊發,飛火席卷天地,天色灰白了起來,遼軍勢如破竹,浩浩蕩蕩的猛攻著城門,溫遠江帶兵死守城門,不少士兵紛紛倒下。成河的鮮血順著城內的淺水流淌了出去,遼軍的箭雨密集異常,鋪天蓋地的席卷在鄴城的天空之上,緊接著不少士兵紛紛倒下。

“趴下,都趴下。”溫遠江怒吼道,“將士們,拿劍,我們拼了。”所有的士兵面如死灰般的拿起劍,在這看不到任何勝利的戰爭下又重新拿起了劍,等待著最後的拼刺,可事實上這場戰爭的勝敗已經很明顯了。灰色籠罩靈魂深處的光芒,一點一點的侵蝕著生命的氣息,死亡前夕的蔓延。

遼王坐在高高的虎皮椅上冷笑的看著被戰爭摧毀的城連連搖頭,用不太流利的中原話說道:“這坐城也沒有想象中那麽繁華。”言語裏滿是嘆息,他初踏中原便攻進了賀國的城門,他的父王帶著兵還未攻下一座城就已經全軍覆沒。想到這裏,他不免有些洋洋得意。

“天黑之前攻進城內,不然提頭來見我。”兀顏辰冷傲的眸子微凜,他今日定要一舉殲滅整座鄴城。

“是。”紮爾奇得到命令急刻率人從城後走去,如果再多呆一會,估計他沒死在漢人的手上定要葬在兀顏辰的刀下。

然而遼軍怎麽也想不到會有另外一股力量正在浩浩蕩蕩的朝著他們接近,蕭琰在距遼軍二米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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