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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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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難道是王賁將軍?王離將軍?”張嬰低聲嘀咕,慢慢拆開信。

信紙張開的時候露出裏面娟秀的字體,張嬰一楞,原來是王玥兒的來信。

他細細一看,對方寫了半張紙的內容,但提煉下意思大概就一句話,天氣漸冷,有兩個包裹要麻煩他找關系轉交給王賁,包裹中一件藍色毛衣是作為謝禮給他。

張嬰微微蹙眉,見如橋在一旁探頭探腦,他忍不住疑惑道:“北上巡游的事,你是何時知曉的?”

如橋下意識道:“啊?這不剛傳出來的信嗎?”

張嬰表情一冷,道:“是啊!很不妙啊!”

如橋表情發懵,他見張嬰表情特別嚴肅,也收起自己八卦的表情,忍不住問道:“阿嬰嬰可是看出什麽問題?”

張嬰分析道:“如橋公子,你我皆是今日知曉北上巡游一事。但王家小姝居然能提前這麽多準備送去北上的物件,還碰巧讓你在今日交給我,這豈不是說明宮中有人洩密……”

如橋越聽張嬰的話,嘴角止不住地抽搐,最後忍不住道:“阿嬰嬰,她鐵定不知道北上巡游,巧合而已!”

張嬰搖頭道:“不。王家小姝向來聰慧,說不定是故意這麽寫,在隱晦地傳遞消息……”

“唉,你還說我是個木頭!你,我真的是服了。”

如橋完全不能理解一封“暗含情意”的書信,是怎麽被張嬰看出諜報信息。

他的臉皺成一團,最後似是感慨地沖張嬰搖了搖頭,“阿嬰嬰,再過幾年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怎還如此不識情趣。要不要我給你支兩招。”

張嬰聽到這氣笑了,瞪了如橋一眼,道:“可別!半年前是誰在我面前哭訴,說不小心得罪了心上人,求我想想辦法,我一時沒給你主意,你居然能想出什麽趁著夜黑風高偷溜進人家的閨房去道歉的餿主意。

哈,得虧我攔住了你,要不然你別說娶上你的心尖尖,只怕仲父早把你的腿給打骨折。”

如橋尷尬地笑了笑,拱手道:“阿嬰嬰說得對。我妻家中男丁皆出身軍伍,衛兵眾多,戒備森嚴,若我真偷跑過去肯定會被發現,到時候……哎呀。阿嬰嬰為何打我!”

“你個笨蛋,重點是人家是軍伍世家嗎?重點是,不管對方家中如何,你都不可以去偷偷爬房。”

張嬰跳起來薅了一把如橋的頭發,無語地瞪了他一眼,“你少亂來,要不然我會將這些話都告訴你家新婦去。”

“哎……別別別,你們這對野鴛鴦怎麽個個都拿家妻威脅我。”如橋急得臉都紅了。

張嬰聽到這眉毛一跳,什麽野鴛鴦。

張嬰和如橋是一邊往外走,一邊在低聲聊天,所以在兩人走出宮門口時,旁側傳來輕輕的喊聲。

“小郎君。”

張嬰扭頭看去,恰好看見王家小姝牽著三頭身的許莫負站在旁邊,她們身後的隸臣、家仆都抱著一大袋的東西。

“咦,真好吶。”如橋忽然感慨,“羨慕。你還不趕緊過去?”

張嬰卻沒有動。

王家和蒙家執掌了大秦近五分之三的軍隊,即便嬴政心胸開闊不在乎,但王家和蒙家彼此間卻有些默契,除非極為重要的事,否則明面上互相不怎麽搭理。

張嬰自認是蒙家一員,所以在救了王翦後,他也主動避嫌。當然每個重要節假日,張女官都會告訴他收到了來自王家的謝禮。

但王家小姝這麽明晃晃地跑出來找他還是第一回 。

張嬰沒有動靜,對方倒是上前幾步,溫溫柔柔地行了個禮,輕聲道:“小郎君,你,你,嗯……最近如何?”

張嬰:?

他看著對方緊張的模樣,忽然想起之前轉交的

信件,張嬰心下一緊,著急道:“可是王翦將軍出了事?”

“啊?”王家小姝表情一僵。

“不是王翦將軍?那難道是王賁將軍受了重傷?還是王離將……”

“都不是!我阿父、大父、阿兄她們好著呢!”

王玥兒一改之前的溫柔模樣,忍了忍,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字道,“我,我是……嗯,看在,看在對大父的救命之恩上關心你,別以為有其他意思。”

張嬰一臉懵逼,這才猛然反應過來,斬釘截鐵道:“沒以為!我沒有其他意思!絕對沒有!”對方也就比他大三歲,才十三四啊!他又不是變態。

王玥兒驟然沈默,忽然咬牙從旁邊抱起一大摞東西遞給張嬰,一字一字道:“嗯,沒有最好!”

“嗯。”

王玥兒又沈默了一下,只留下一句“我下次再來!”然後就拉著許莫負走了。

張嬰:???

“哎,不愧是阿嬰嬰,政務能力一流,其他方面也……”

“別亂說!”張嬰一開始是不懂,但領悟之後就是懵逼,他與王玥兒最多見面時打個招呼,其他什麽也沒有,對方怎麽可能會心悅他?

但不管怎樣,這種事都不應該成為旁人口中的談資,思及此,張嬰極其嚴肅地瞪了如橋一眼,“你以後再胡亂開玩笑,我就將你的糗事告訴你妻!”

“啊我不敢的我錯了的!”如橋連聲討饒。

這時,張嬰忽然聽到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他一轉身,便見王玥兒又急匆匆地跑過來,然後往他懷中塞了個東西。

張嬰一楞,推諉道:“不,我……”

對方留下一句“保平安,不想要就丟了!”然後又像風一般第離開。

張嬰:……

他看著被祈福繩纏繞的秦半兩錢,默默地收起來。

……

……

張嬰回長安鄉後便開始召集人手。

即便他沒說要去何處,但召見的都是擅水泥、蝗蟲粉的能工巧匠,聰明人都能分析出張嬰又要出遠門。

以至於張嬰一打開門,幾乎回回都能看見身材彪悍的壯士在門前走來走去,見到他後也不湊上來,而是搬起來一塊巨石,仿佛在練肌肉一樣揮灑汗水。

張嬰一前往墨家工坊,不管走到哪裏,耳畔能聽到故作大聲“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討論:

“說到做水泥的活計,還是我最好!”

“呸,你能比的過我,最新的三石水泥可是我改良的!”

“還有我。蝗蟲粉那玩意就是我弄好的,憑什麽帶徒弟去不帶師傅啊!我還是工師呢。”

“對對對,我也是工師,我們都比文工匠他們做得好!”

……

張嬰嘴角微微抽搐,但他能拿這些故意跟著他,年齡四十往上,精瘦精瘦,有些頭發還花白的工師們怎麽辦呢。

兇不得罵不得,張嬰也只能微笑著哄兩句,再轉身離開。

等張嬰巡視完所有要帶去九原的產業和人手,剛剛回家,便聽見門外有聲音道:

“張女官!有家書,有家書哦!”

張嬰聞言一楞,家書?

他側身看向表情淡定的張女官,暗暗驚訝,張女官還有能互相寄信的親戚?

此時大門打開,信使遞了一份木牘過來。

張嬰一看是木牘的家書,就知道這親戚肯定住得遠,因為離鹹陽近的幾個郡縣早就普及造紙術,即便郡縣內書籍還未徹底更新換代,但郵驛們運送的書信基本都是紙。

張嬰好奇地湊了過去。

張女官向來寵張嬰,見他好奇,主動將木櫝擺在張嬰面前一起看。

張嬰看了一會,眼底閃

過一抹震驚。

拋開上面那些思念張女官的內容。

其他內容真的驚掉他的下巴。

張女官居然還有弟弟?猶子幼女?她甚至不是單身,她還有一個漂泊在外的良人?

這位良人居然在潁川、陳縣有貴族親戚?現在良人那邊的貴族親戚還想派人過來走往?

“哼,我當是什麽……”張女官臉色帶著些不滿,“原又是那些人。”

那些人?

張嬰立刻用肉乎乎的小手扒著張女官的衣服,滿臉好奇道:“難道是故意攀扯上來的親戚?”

“什麽親戚!全是無關緊要之輩!”張女官的聲音一時有些激動,直接將木櫝徒手掰斷,顯然厭極那邊,“阿嬰,你若聽到有任何人打著我的旗號想見你,你可千萬不要聽。”

“嗯,我不聽。”張嬰點頭。

“是一定不可!其實這家書從兩年前開始,斷斷續續寄了七八封。一開始我也心軟,想著過去戰亂饑荒,他們賣我一事也算情有可原。但見過一次後,我發現他們旁敲側擊問的全是小福星你的事。”

張女官的臉色冷下來,“尤其第二次見面,我逼問他們為何詢問你的事,我那蠢笨的阿弟說漏了嘴,說是知道小福星的阿父阿母是何人,想撈一筆賞錢。

呵,我聽到那句話後直接去報了官,可惜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讓他們提前跑了。但正因為他們偷跑,我才更確信他們不懷好意,就是沖著小福星你來的。”

“我阿父阿母是何人?”

張嬰若有所思,難道真的不是蒙毅,但也不可能啊,如果沒有沾親帶故,嬴政和蒙毅一開始不可能對他那麽好,“嗯……日後若還有這樣的家書,先留著!”

“小福星,信不得啊!”

“我知道!但我懷疑他們在長安鄉藏有眼線。你就留下信不回。讓他們誤以為你動搖了,日後才會再找機會與你接觸,我們才有機會將他們抓起來詢問。”張嬰說到這,拍拍張女官的手臂,“他們最多是個傳信人,趁早問罪,不至於連坐,牽扯不到什麽。”

張女官連連點頭。

次日,張嬰將家書情況與留守鹹陽的王綰幾人說明。

他本只是想留一手,沒想到王綰他們非常重視,當日就有不下一百秦吏進駐長安鄉蹲點,要不是張嬰強調不可打草驚蛇,只怕會來更多人。

再之後,張嬰便與嬴政等數位朝臣一起,乘馬車抵達北上的秦直道。鹹陽直達九原的秦直道並未完全修繕好,但在與長城交接處的那一條路線是完整的。

綠色的山脊上,秦直道宛如人工塑造的臥土巨龍,由南向北,延綿不絕。

伴隨著一排排嘹亮的角號聲,一隊隊最精銳的黑鐵騎驅動著胯下的駿馬,護衛著中央偏前的十輛馬車,踩在巨龍的背脊向著北方高速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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