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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雲夢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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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雲深不知處後,藍忘機先是去了藏書閣,將藏書閣裏許多的琴譜都搬回了靜室,然後去了好幾趟龍膽小築,拿了很多東西回了靜室,隨後一直在靜室裏不出。

藍曦臣回去後除了這日常的事務外,他更是在馬不停蹄地采集著一些禮品,每一件都是上上品。

直到二人都被藍啟仁喊去雅室時,這手上的活兒才暫時停了下來。

“除祟?”藍曦臣問道。

藍啟仁看著面前的兩個侄子,說道:“魏無羨和聶夫人的事,我都已經聽說了。不過,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今是屍骸遍地,本就容易招致妖邪,加上溫氏所煉之法過於邪門,如不早日化解,只怕將來會遺患無窮。”

藍曦臣恭順的答道:“叔父說的是。那,曦臣便自請下山除祟!”

藍忘機語氣有些急促:“叔父……”話未說完,便被藍啟仁擡手打斷了,藍啟仁拿出一冊厚厚的古籍,交到藍忘機手上:“忘機,此次,你不必跟曦臣一道去,我有其他任務委派你。當日,曦臣攜藏書離開,匆忙之中不免會有丟失殘缺,眼下當務之急,是重修藏書。”

藍忘機接過那一摞厚厚的古籍,心裏感慨。眉頭卻是始終都沒有松開過。

但是,藍啟仁似乎是沒有看到:“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家訓乃我藍氏立身之本,希望你能夠切記於心。”

藍忘機心中想著,那晚從不夜天離別前,魏無羨先是找了他話別,隨後他心中的人也來到他身邊,那雙水眸好像在說著那句話:你何時來求娶我……

藍忘機跪下:“叔父,我想去藏書閣的禁室。”

藍啟仁反問道:“忘機,藏書閣中的書你可曾讀完?”

“……叔父,我想去藏書閣的禁室!”

“既是如此,何須禁室?!”藍啟仁有些恨鐵不成鋼。

“叔父,”藍曦臣看了一眼弟弟,拍拍他的肩膀,求情道,“依曦臣來看,忘機的婚事還需提前。”

“此事何意?”藍啟仁問道。

“先前在不夜天,金宗主曾經問起過顧二姑娘的婚事,”藍曦臣解釋道,“其中表露出想讓金子勳與顧二姑娘結親的意思,但是被聶夫人給回絕了。當時婚書並未在我身上,顧家的另一半的婚書已經被燒毀,所以,出於謹慎,我並沒有指出忘機與顧二姑娘的婚約。”

藍啟仁摸摸胡子:“那,依你之意?”

“去禁室找到婚書,搶先定親!”藍曦臣說,“金宗主沒找到人,不會善罷甘休,輕易放棄撮合金子勳與顧二姑娘。聶夫人允我們三個月的時間,到時候,先挑明婚事,提前訂下婚約日期,待到時間,迎娶過門。”

藍啟仁點點頭:“此事,你全權負責。忘機只管修覆藏書,迎娶之事,交由你兄長便可。”

“忘機明白。”

等待藍啟仁離開了雅室之後,藍忘機才從地上站起來。藍曦臣看向弟弟:“事無完事,好在能夠先幫你解決一門婚事。”

“多謝兄長。”藍忘機手握家訓,仿佛是千斤之重。

藍曦臣看著弟弟這一雙含情之眸,仿佛看到了當年父親還在世的時候:“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我們回去吧。”

子卿……魏嬰……藍忘機回到靜室後,這兩個名字始終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也許,真的到了那時候,一切都會好起來,不再相思。

四個月後……

雲夢酒樓裏,顧子卿一臉無奈的看著魏無羨坐在窗邊飲酒,而他的身邊,圍繞了好幾個“女人”,或是嬌媚,或是火辣,或是溫柔,或是活潑。

“哥哥,你再喝下去,我就得叫人把你擡回去了。”顧子卿說道。

魏無羨看了顧子卿有些變紅的臉頰:“還說我,你自己就已經快醉了。喝了幾瓶酒了?”顧子卿有些恍惚的看著魏無羨,眼前的確變得有些迷糊,好像真的快醉了。

魏無羨身邊一個火辣的“女子”笑道:“魏公子,今兒個,小姐都喝了快六瓶了,還是上好的荷香酒!”

“呦,不錯啊,”魏無羨笑道,“比以前進步了許多了。”

顧子卿站了起來:“哥,你還要喝多久啊?我得先回去了,不然江師兄又要滿城找我們了。”

魏無羨看顧子卿的確有些不太行了,問道:“你們幾個,誰把小姐送回去?”其中一個溫順的“女子”自告奮勇:“公子,我送小姐回蓮花塢。”

“那,哥哥,你早點回來啊,今夜離姐姐會做蓮藕排骨湯!”顧子卿打了個招呼之後,便離開了這酒樓,留著魏無羨一個人在喝酒,當然,還有那些“女人”陪著。

自然,這些“女人”都不是人,而是魏無羨從那片亂葬崗中帶出來的已經死去的怨靈鬼混,只有這些還有清醒意識的女鬼,魏無羨才把她們放出來,見識見識這外面的變化。

今日真的有些喝多了,顧子卿走出酒樓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飄著的。至於後面的女鬼,不能真正的靠近她,因為她身上有魏無羨送的清心鈴,有一定的驅鬼的功效,所以,那女鬼只能看著她,發現情況立即稟報魏無羨。

“唉!”顧子卿虛浮的腳步,一不小心撞在了一個人身上。顧子卿趕忙向那人道歉:“公子,真是對不起!”

“顧姑娘?”熟悉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顧子卿擡頭,凝神:“澤蕪君?!”

藍曦臣看著顧子卿紅紅的臉龐,笑了:“顧姑娘這是……”顧子卿有些不好意思,這藍家禁酒,而她現在喝酒被藍曦臣看了個正著,就仿佛是在雲深不知處被藍忘機抓住喝酒一樣。

“對了,澤蕪君今日為何在此啊?”顧子卿問道。

“除祟,路過雲夢,”藍曦臣看著顧子卿,眼睛一直在朝著自己身後瞟,補充一句,“忘機,在家中修藏書,沒有跟來。”

剛剛眼裏的光芒瞬間湮滅了,顧子卿有些遺憾的說道:“辛苦澤蕪君了,天色已晚,是否要到蓮花塢歇歇腳?”

藍曦臣正要答話,就聽見那酒樓的屋頂傳來魏無羨的聲音:“呦,這不是澤蕪君嗎?”

“魏公子!”

“澤蕪君,路過雲夢,要不要留下來歇歇?”魏無羨熱情的問道,“雲夢是個好地方,改天,我帶澤蕪君轉轉!”

藍曦臣看著這熱情的一對師兄妹,知道今日他是躲不過了:“那便有勞魏公子,有勞顧姑娘了。”

因為要接待藍曦臣,魏無羨不得不和顧子卿一道回了蓮花塢。而澤蕪君的到來,也讓江澄忙碌了起來。江厭離更是準備了上等廂房,拿出了蓮花塢的拿手好菜來招待澤蕪君。

而顧子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喝了幾口茶,又飲下一碗醒酒湯後,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就這這房間裏未來得及收拾的藥香,磨了墨,鋪上紙,開始寫信。

……

可是,這開頭就犯了難,該怎麽寫?藍二公子親啟?姑蘇藍氏含光君親啟?藍湛親啟?三種稱呼寫在紙上,隨後都被顧子卿揉成一團,否認了。

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日日夜夜思念著他,待到真的想表達自己的心意的時候,卻是下筆無處尋,真的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她就這樣握著筆,發著呆,一直到江厭離敲門進來都沒有發現。江厭離見她坐在書桌前,以為她又在思考藥方,便沒有去打擾她,正準備出門的時候,江厭離不小心踩到了一團紙,她將紙撿起來,打開,印入眼簾的便是行書魏碑的幾個字:姑蘇藍氏含光君親啟。江厭離瞬間明白了:“阿澈。”

顧子卿嚇了一跳:“離姐姐?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江厭離笑著說:“在我們阿澈思念著含光君的時候。”

顧子卿瞄到了江厭離手上的紙,這不就是剛才被自己揉了扔掉的信紙嗎?她拿過紙:“離姐姐,我,我很想他,但是,一旦想給他寫信,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的心思了。”

江厭離坐在她身邊,寬慰道:“這才是最美的感情,只有你們彼此之間才感應得到,換了旁人,是不會體會到的。想必,含光君此時,心中也想著我們澈兒吧。”

“那,師姐,你能不能告訴我,人為什麽會喜歡另一個人?我說的是那種喜歡。”魏無羨不知道什麽時候飄了進來,他乖巧的坐在江厭離面前,撒嬌道。

江厭離疑惑:“你為什麽問我這個啊?”

顧子卿腦子一轉:“哥哥是有喜歡的人了嗎?”江厭離聞言,驚喜的看向魏無羨。

魏無羨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可不是。就算有了,至少不要太喜歡一個人。這不是自己往自己脖子上套犁拴韁嗎?

江厭離笑道:“羨羨,你多大了?”

魏無羨把頭擱到江厭離的手上,嗲嗲的答道:“羨羨,三歲了。”

“離姐姐,我兩歲啦!”顧子卿也靠在了江厭離的頸窩裏,呼吸著江厭離身上的荷香,真的讓人很安心。

“你們兩個啊,三歲兩歲的大了一點兒,一歲吧。”江厭離調侃道。

魏無羨道:“不,我三歲了!三歲的羨羨餓了!怎麽辦!”

江厭離笑道:“廚房有湯,去喝吧。不知道羨羨夠不夠得到竈臺呀?”

“夠不到師姐把我抱起來就夠到了……”

“哥哥,你又不正經了。”

江澄安頓好藍曦臣後,正準備找江厭離,聽下人說在顧澈這裏,等待他找到這裏的時候,便看到的是這幅畫面,溫馨,美好,又仿佛回到了爹娘還在的時候那樣。

魏無羨撒完嬌,準備去廚房和蓮藕排骨湯,一出門就看見了江澄:“江澄,多大個人了,你還要來偷聽?”

江澄癟癟嘴:“我是宗主,現在這個蓮花塢都是我的,我想在哪兒就在哪兒,你管的著嗎?”

兩人此時就像小時候一樣,打鬧著,一直到了廚房外。

江澄喝完湯,想起白日裏金子軒來時的交代,對魏無羨說道:“再過一個月,就是百鳳山圍獵大會,這可是射日之征後第一次百家圍獵,你到了蘭陵可得給我安分一點,尤其是少惹金子軒的麻煩,他可是金光善的獨子,將來蘭陵金氏的繼承人,將來的家主。你說你們兩個要是打起來了,我這個做家主的該怎麽辦?我是幫你一起打他,還是懲治你啊?”

魏無羨見江澄滿嘴都是金子軒,想起白日裏金子軒來過,問道:“江澄,我問你,上一次在不夜天的時候,你到底怎麽想的?難道你真的想讓師姐和他……”

江澄答道:“未嘗不可……”

“未嘗不可?”魏無羨驚呆了,“我看澤蕪君就挺好的。再說了,他在射日之征的時候做了什麽你不是不知道!”

江澄何嘗不知道,但是姐姐的心意,他更在乎,而且這幾個月,金子軒頻繁打聽姐姐的消息:“我想,他是後悔了吧……”

“誰稀罕他的後悔?道歉了就一定要原諒嗎?還有,澈兒與那金子勳……”

江澄回道:“我覺得也可以。”

魏無羨直接拿陳情打了過去:“江澄,你還是不是人?!”

“怎麽不好?”江澄不知道顧子卿的心意,“阿澈現在除了聶氏和我們之外也沒背景了,如若嫁了金子勳,在金家,還有金夫人和金光瑤,如果姐姐嫁去了,將來金子軒也可以幫她,她怕什麽?”

“可畢竟金夫人也不是金子勳她娘!”魏無羨氣憤,“再說,金子勳的品行什麽樣?比那花孔雀更加招人恨!澈兒嫁去,只有被欺負的份兒;金子勳又不喜歡澈兒,他日納妾,你要澈兒如何自處?而且,澈兒已經有心上人了,我答應過大姑奶奶,除了他,誰都把澈兒娶不走!”

江澄道:“誰?”

魏無羨翻了個白眼:“江澄,麻煩你學學察言觀色好嗎?澈兒跟我們這麽久,連師姐都看得出來她喜歡誰,你看不出來?”

江澄搖搖頭。魏無羨道:“自己想!”說完,拿起桌上沒喝完的湯:“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等待魏無羨走後,江澄一個人陷入了沈思:阿澈,有喜歡的人了?他怎麽沒看出來?喜歡誰?

作者有話要說:

江澄是個直男,鑒定完畢。

羨羨撒嬌的樣子真的好可愛啊!!

全世界最好的師姐,唔唔唔,我可以!

下一章:百鳳山,觀獵臺拋花

下下一章:福利章節。(什麽福利自己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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