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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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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騎著一頭毛驢,走在這鄉間小路上,口中碎碎念:“明明是頭驢子,卻只吃帶露水的嫩草,草尖黃了一點,還不吃,吃不好還發脾氣,不肯走,尥蹶子,真是個大爺。行吧,大爺大爺大爺,走走走!”

不知道走了多遠,在這大梵山的腳下,終於是找到了一口井,魏無羨便坐了下來,小憩一番。可心裏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天晚上,他躲在柱子後面,看著那兩個白色身影,還有那藍家小輩一口一個“夫人”。還有,那與含光君七分相似面容的少年,對著她叫“母親”。搖搖頭,笑著感嘆。

十六年過去了,當初那個在自己身後一口一個“羨哥哥”的小姑娘,已經是為人婦為人母了,。“哎呀!孩子都這麽大了,我還是個光棍呢……”可嘆的就是,十六年前,沒給自己找個仙侶。

只不過這大梵山的一切都還是那麽熟悉,除了……山中時有時無的一股子邪祟的氣息。來夜獵的仙門,瘋了的傻姑娘阿胭,看來,這大梵山真的不太平。

藍家之人剛落趕到大梵山,便遇上了一個特意守在這裏的信使,看家紋,好像是,清河聶氏的。信使小步跑到顧子卿跟前,恭恭敬敬的道了一聲:“藍二夫人。”

顧子卿認了出來:“可是姐姐與阿修有事?”信使說道:“藍二夫人,我家夫人托我傳個話,說是許久不見,思念得緊,還請藍二夫人與藍大小姐和小公子這陣子忙完後來清河聚聚。”顧子卿心裏知了。嘴上還是說:“勞煩信使趕著一趟,請轉告姐姐,忙完這陣,我與燁兒昭兒便去清河探望她。”信使得了消息,收了路費,便急匆匆的朝清河方向趕了回去。

藍湛不語,但心下也清楚,定是聶懷桑在清河又遇上了什麽事:“需要我與兄長一起?”子卿點點頭:“這不就是懷桑兄的意思嗎?想必,又是遇上了什麽棘手的事要找大伯,不過是托了我,轉了個彎而已。”想到自己姐姐的遭遇,她心裏不免為姐姐感到心疼。

十六年前,仙門有雲:武陵顧氏有雙姝,兩姐妹相差三歲,長女名曰顧儷,十八歲嫁清河聶氏家主——赤鋒尊聶明玦,婚後幸福美滿;次女名曰顧澈,二十歲嫁姑蘇藍氏二公子——含光君藍湛。當時仙門之中的女眷都羨慕這顧氏雙姝命好:生得美、教養好、嫁得好,夫婿都是仙門中一等一的好男人,關鍵還是不納妾!導致這許多仙門都把顧氏雙姝當成教導女兒的典範。

只是,後來赤鋒尊在蘭陵金氏的一次百花宴上突然走火入魔,全身爆體而亡。顧儷當場昏厥過去,醒來之後被醫師診出有三月身孕,六個月後生下赤鋒尊遺腹子,取名聶修。但是一個剛生出來的孩子能做什麽?於是,這聶家家主的位子便傳給了聶懷桑,可誰知這個聶懷桑是個一問三不知。顧儷自從兒子出生後便將心思全放在了兒子身上,這聶氏的公務一概不管,所以,當初赤鋒尊結義的兩位兄弟——姑蘇藍氏澤蕪君與蘭陵金氏斂芳尊便變相的承擔起了清河聶氏的公務。

反觀顧澈,除了當年被夷陵老祖連累了一點名聲之外,還是遵父命媒言嫁到了姑蘇藍氏,兩年之內相繼誕下一女一子,如今兒女俱全,夫妻相敬如賓,倒是仙門中一段佳話。

顧子卿撫上了胸口,那裏有姐姐送給自己的護身玉,長嘆一口氣。當初自己也是在清河出嫁,姐姐對自己有多好,如今,自己便有多心疼姐姐:“等大梵山這事完後,便一起去清河吧?”藍湛點點頭,與顧子卿朝大梵山深處走去。

今日的大梵山熱鬧得很,一路上來夜獵的仙門世家可不少,就連……縛仙網也布得到處都是,連藍氏子弟都有點不查,差點掉進了這縛仙網裏面。藍湛註入靈力,避塵出鞘,飛向了大梵山深處,自己卻帶著隊伍,一直走著。

只是,在看到遠處那一群身著紫色雲夢江氏校服的人,尤其是為首的那位俊美青年後,顧子卿立刻躲在藍湛身後,心裏不停的告誡自己:今天出門怎麽就沒看黃歷?!魏無羨心裏也是如此想到,這四大世家便被自己碰到了三個……

江澄看著這一路走來的姑蘇藍氏,再看著有意無意躲在藍湛後面的身影:“原來是含光君,還有……藍二夫人。”這一聲藍二夫人叫得是格外的咬牙切齒。金淩見了來者,拍拍身上的泥土,理了理著裝,然後朝著含光君夫妻二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禮之後,眼睛不停的朝二人身後的隊伍裏看去,好像是在找什麽人……

“含光君還真是有逢亂必出的美名啊,今日怎麽有空來這深山老林裏了?”江澄這話,是個人都聽出了酸味,“不知道含光君此次前來,是來和小輩們搶功的?還是來尋人的?這十六年來,含光君可是沒帶著陌蓮君少游歷啊!”

藍景儀憤然道:“江宗主這話什麽意思?我們含光君與陌蓮君是明媒夫妻,怎的不能一起游歷?”顧子卿佩服這個三千家規都管不住的嘴,但是,這次藍景儀真的抓錯了重點。江澄瞥了一眼藍景儀:“什麽意思?含光君心裏想必是最為清楚的。”

藍思追先前看了這縛仙網便知道定是個有錢的仙門,如今江宗主與金小公子又在這,答案自然明了:“金公子,夜獵向來是各個世家公平競爭,金公子在大梵山上四處撒網已然違背了夜獵規則。”金淩傲嬌的反駁道:“他們自己蠢,踩中陷阱,我能有什麽辦法?沒什麽事,等我抓到獵物再說吧。”

顧子卿這才從藍湛背後探出個腦袋來,看了看金淩這個傲氣的模樣。十六年了,這孩子,離姐姐的溫柔賢淑半分沒學到,反倒是他那孔雀老爹和舅舅的壞脾氣學了個七八分,不給他點教訓的話,他以後怕是要吃虧……她拉了拉藍湛的袖子。

藍湛看了金淩一眼後便收了回去,等金淩再要開口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怎麽也說不出話來了,急得看向了江澄。江澄心領神會,看向藍湛:“姓藍的,你什麽意思?金淩還輪不到你來管教,快給我解開!”

“宗主!”

江澄看著狼狽跑來的家仆,沒好氣的問:“說吧,又有什麽壞消息要報給我了?”“不久前,一道藍色光劍把您為金小公子安排的縛仙網都給破壞掉了!”

顧子卿看了看藍湛,這藍色光劍,除了剛剛被藍湛放出去的避塵外,還有誰?

“毀了多少張?”

“全……全部。”

這可得讓江澄氣得咬牙切齒,金淩如今十六歲了,也是時候讓他在仙門面前嶄露頭角,江澄此番前來,便是想讓金淩在這場夜獵之中拔得頭籌,可……現如今毀了四百多張縛仙網:“四百多張縛仙網,姑蘇藍氏好大的手筆啊!”

紫電在手上“滋滋”作響,正待劍拔弩張之際,有件事讓江澄想了起來:如今的姑蘇藍氏,與清河聶氏,蘭陵金氏明顯交好,三大世家在外人眼裏早已經是不分彼此,可這雲夢江氏,雖然比十六年前更加殷實富裕,但是,與其他三家的交情,明顯不是太好,尤其是……他看了看金淩,金淩雖然被封住了嘴,但是不妨礙他的眼神往藍氏子弟的隊伍中偷偷地瞟去,好像是在找什麽人。

這一切的一切都告訴自己,現在不宜與姑蘇藍氏交惡,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金淩,含光君要罰你,就讓他罰這一回吧,他能管到其他小輩頭上,也是不易。”說完,看著金淩依舊在看藍氏那邊,怒道:“看什麽看!藍昭沒來!現在還不走,難道等著獵物自己插到你的劍上嗎?今天要是不把大梵山上的東西給我抓下來,就不必再來找我了!”聽了此話,金淩不再朝那邊望去,而是匆匆朝三位行了個禮,從地上撿起劍鞘,離開了!原來,她沒來啊……

見江家眾人散去,藍湛對身後的小輩說道:“盡力而為,不可逞強。”隨後小輩散去,徒留他與子卿二人。子卿對藍湛說道:“兩年前的雲夢清談會,你我都缺席了,是誰把昭兒帶去的?”

“兄長……”

那場在蓮花塢舉行的清談會,最大的熱點便是:蘭陵金氏小公子金淩杠上了姑蘇藍氏大小姐藍昭!那日有傳聞:斂芳尊夫人秦愫與藍昭在蓮花池旁散步,遇上了正巧心煩的金淩,秦愫身為金淩的叔母,不得已,只得停下來聽金淩訴苦,可藍昭不是金家人,不好參與金氏的家事,所以先行告辭,可是一下子就被金淩攔住了,反覆詢問。藍昭前後難行,金淩不知怎的,步步緊逼,最後不小心把藍昭推下了蓮花池。藍昭在被救上來後,被聞訊趕來的澤蕪君提前帶了回去。

後來,斂芳尊帶著厚禮上雲深不知處給澤蕪君、含光君親自賠禮,這事兒才在江湖上告一段落,然而後續就是:金淩拼命打聽藍昭的行蹤,弄得現在藍昭只能躲在雲深不知處。

可是,經歷過當初百鳳山告白的顧子卿怎麽會不知道,這金淩是看上了她的昭兒。

魏無羨在眾人散去之後悄悄溜到了河邊,望著這如鏡面的湖水,陷入了沈思,往事一件件湧上心頭:

“魏無羨,你可不要再給我惹禍了!”

“阿羨,來,喝湯了,你最愛的蓮藕排骨湯……”

“羨哥哥最好了,要經常來武陵看我哦~”

一幕幕的快樂回憶,現在看起來,都是物是人非。想起剛才自己對著金淩說的那句話,魏無羨直接抽了自己一嘴巴!

不過,金淩居然喜歡藍昭,有點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算是把女主家的背景和現在的背景交代了一下。血洗蓮花塢之後,溫家緊接著滅了與江家交好的顧家,除了在外逃亡的女主和在聶家的女主姐姐外,顧家無一人幸免。這就解釋了為何女主是在清河出嫁的原因。

女主今年34歲,比藍忘機和魏無羨小1歲,女兒藍昭15歲,兒子藍燁(字承君)15歲;姐姐顧儷今年37歲(守寡ing),身高:168cm(夫妻間20厘米的身高差,萌萌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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