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掰開他的手，又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們實在是無能為力！”然後，又對張正宇道：“節哀順變吧！”

張正宇癱倒在地，若雲立馬扶住了他，道：“老大挺住！”

“你是無辜的，我怎麽能把你拖下水呢？你說要給孩子治病，那點錢我是可以直接給你的，可為什麽要你去扮什麽別人的前妻呢？尹榕榕，我怎麽對得起你，對得起你的孩子啊！”

若雲不明就裏，勸道：“榕榕姐她不是為了錢，是為了事業，她為事業犧牲，值！”

張正宇狠狠地瞪了若雲一眼，道：“你懂個屁！她是警察嗎？她拿薪水嗎？她什麽也不是，她只是為了錢而已啊！她沒有義務為了這所謂的事業獻身啊！”

說完朝若雲狠狠地瞪了幾眼，示意她別多嘴。若雲於是改口道：“哎，可憐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與毒販子周旋啊，她還癡癡地說自己愛上了一個人！”

“她愛上了誰？你說，是不是我？”張正宇紅了眼睛，抓住若雲的手逼問道。

“哎喲，疼、疼死我了！她怎麽會愛上你呢，她曾說她假戲真做了！”若雲幹脆這樣說道。

“假戲真做？難道她竟愛上了那周遠征，不會的，不會的！”張正宇表現得幾近瘋狂。

“有什麽不可能的？人家對她那麽好，又那麽有錢，她一個既沒老公又缺錢的女人，能碰到那麽一個大老板，她不動心才怪！”

“對一個毒販子動心有什麽好的？啊，有什麽好的啊！”

“你別左一個毒販子，右一個毒販子的，我們跟本就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人家是毒販子，光憑猜測而已，人家聽了會不高興的！”

他們兩個的舉動引得好些人過來觀望，但是，大家都對醫院裏發生的這些因失去親人導致家屬情緒失控的事情，已經習以為常了。因此，也只是冷眼相看，並沒有人過來安慰他們。張正宇留意著人群，竟然發現了劉秘書的身影。

醫生從急診室裏把尹榕榕推了出來，張正宇情緒更加失控，道：“不，她沒有死，是你們沒本事治療她，我要轉院！對，我要轉院！”

他從醫生手裏奪過推車，朝著大門口推去，一邊還喊著：“若雲，快、快去把車門打開，我要抱著她去別的醫院！”

若雲則在後面大聲道：“你瘋了嗎？你瘋了吧？醫院都已宣布不治了，你還能怎麽樣啊？”

“我不甘心！”

周遠征此時就住在同一座醫院裏，直到半夜時分，他才醒來。

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尹榕榕的情況。

“劉秘書，她、羅絲怎麽樣了？”

劉秘書滿心不爽，本想冷言相譏，卻又不想直面頂撞周遠征，只淡淡道：“應該是沒救了。”

“什麽？”

“我看到她時，她被醫生蓋著白布從急診室裏推出來，宣告不治！”

劉秘書語氣仍是淡淡的，卻可聽出她內心裏掩飾不住的喜悅。

周遠征剛剛睜開的眼睛，暗淡無光，裏面充斥著絕望與悲傷。

“這麽說，她死了？”

“應該是，那麽高的樓，活命的機會幾乎為零。”

周遠征呆神半晌。劉秘書也沒說話。

“為什麽長得像富華的人都得死？”

好像是自問，又好像是問劉秘書。劉秘書仍沒作聲。

“為什麽？”周遠征追問一句。這次追問很顯然是對向劉秘書的。

劉秘書神情嚴肅地看向周遠征，道：“因為她們都對你懷有二心！”

“二心？”

“難道不是嗎？那個嫩模是因為嫌棄你而選擇了與別的男人廝混，這個羅絲是公安安排在你身邊的臥底，她們沒一個對你是真心的，所以都該死！”

劉秘書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淡淡道。

“不、不，她們是不一樣的，羅絲是真心待我的！”

聽周遠征這麽一說，劉秘書倒覺得可笑，便忍不住輕笑道：“她真心待你會用個假名字？你覺得她對你真心，那為何還要暗地裏去調查她呢？”

“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恨她！”

“你不恨她，為何要把她軟禁起來？”

“我不想失去她而已。”

“你這樣說，我們會相信嗎？我們大家都隨時在等候你處決她的命令！”

“不！我從來沒有要處死她的想法！”

劉秘書吐了個煙圈，道：“那是因為她現在死了。要是沒死，你真想留她？她可是掌握了你很多販毒的證據！”

周遠征伸手要劉秘書把嘴上的煙給他，劉秘書走過去，把自己吸了幾口的煙放到周遠征嘴裏。

他吸一口吐出來，道：“就算她知道了我很多秘密，我也寧肯把她留在身邊永不放她走，也不會殺了她！”

“為什麽？”劉秘書顯然有了醋意，“難道你真的愛上她了？”

“是的。這些天，我感覺我重回到了二十歲，我覺得快樂、幸福、寧靜！如果說你給我帶來激情，那她帶給我的是愛情，是愛情，你懂嗎？”

劉秘書冷冷一笑，道：“原來這樣啊！我這些年來一直以為我們之間的是愛情，卻沒想到，你竟然只把我對你的愛情當作激情。我深愛著你，願意和你生死與共，願意替你掃除一切障礙，願意為了你讓我這雙纖纖素手沾滿那麽多人的鮮血，你竟然無視我的付出，當著我的面說你愛上了別的女人！”

她說著說著，哽咽起來。於是，又點了一支煙。

周遠征道：“我知道你對我是真心的，我不也給了你所要的東西了嗎？”

劉秘書道：“那些東西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對我的心！”說罷又道：“照這樣下去，我們遲早要落到警察的手裏。幸虧你把海濱大酒店掃幹凈了，若他們強行執法，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對抗的！”

這時護士進來為周遠征換藥水，二人暫停對話。護士見二人都在抽煙，不由提醒了兩句。二人均點頭說：“好，不抽，不抽！”

護士出去後，劉秘書過去把門關上。坐到周遠征床頭，看著周遠征，略帶親怩地說道：“我們去美國吧！形勢不容樂觀，在他們還沒由地下偵探轉入正式較量時，我們撤吧！”

周遠征看了一眼劉秘書，道：“原來有真憑實據的時候，我都沒想過要撤，現在我掃幹凈了，為何要撤呢？誰能說我制毒販毒？法律是最講證據的，他們拿不到證據，也不能抓我！”

“話是這麽說，可我們除了這個還擔負了那麽多條人命，他們遲早要找我們算賬的！這裏是中國，我們的勢力無法抵擋住他們，若他們真動起武裝力量來，我們是插翅難逃的啊！”

“我知道，可是，我在這裏不是個企業家嗎？我的公司我的產業大家都是看得見的，我就是正經商人而已，他們能把我怎麽樣？再說了，現在去美國，你就不怕大佬對我們下手？”

提起大佬，二人不禁沈默。空氣裏籠罩上一層黑霧。

過了會兒，周遠征突然道：“這房間裏沒有監控或偷聽設備吧？”

劉秘書道：“放心！你住進來時，我和阿彪全部驗了一遍，沒有！”

“那就好！”

他突然覺得自己太粗心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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