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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定親,人品倒是沒什麽瑕疵,就是壽命一個比一個短。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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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香菇醬嗎?”

“有!多的是!”張向陽點頭。

吳主任揮了揮手,“行了,你回去吃飯吧。”

導演有點納悶了,“他們家做這麽醬幹什麽?他媳婦是四川人哪?”

吳主任擺了擺手,“不是!張向陽有個朋友在深圳開了一家鹹菜廠子,效益不錯。張向陽就跟他買了不少。這不,就便宜我們了?你們要的話,他回去打個電話就能訂。”

大家都面面相覷,表情嚴肅起來。導演想了想道,“這不好吧,人家是花錢買的。我們還是花錢買吧。占人家便宜不太好。”

他話音剛落,小李就點頭附和,“是,是這個理,我原先也想給他們糧票,既然是花錢買的,咱們就給人家錢吧。”

吳主任見大家都是這個意思,“行!我隨便你們。不過這東西真不貴,一瓶香菇醬才一塊錢,而且還不要票。”

副導演有些驚訝,“是不貴啊,雖然是半斤一瓶,可香菇多貴呀。他們啥時候也弄些東西到北京來賣啊?我聽說深圳那邊發展可好了。什麽東西都有的賣。”

吳主任很認同地點頭,“深圳是不錯。咱們很快也能過上好日子了,至少不用一天只吃一斤糧食。”他放下筷子,看著大夥道,“你們先吃著,我得趕最後一班公交車。先走了。”

導演忙拉住他,舉起碗,“咱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

其他人也跟著他一起舉起那粗瓷大碗。

吳主任笑容滿面,“成!那就多謝了。”

導演抹了把嘴,放下碗,拍了下吳主任的肩膀,“那我送送你。”

其他人也都吃飽了。紛紛起身,吳主任提著他來時的那個小布包,往外走。

張向陽從隔壁出來,“吳主任,您走了啊?”

吳主任點頭,“對!你有啥話要我轉告你媳婦不?”

人群中有個知青嘴快,“人家說給媳婦聽的話,哪能讓你知道呀。”

其他人也都哈哈大笑。

張向陽尷尬的撓了撓頭,“你幫我帶句話吧,我在這邊吃得好,睡得好,跟大家也相處得很好。”說到這裏,他看了看其他人,湊近一步,小聲道,“讓她別擔心我。”

吳主任拍拍他的肩膀,“好!我記住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很快就出了生產隊。

一聲口哨聲響起,副導演拿著大喇叭開始喊,“開始拍戲!”

又是挑燈熬油開始拍戲。

張向陽從來沒有像這樣高強度拍過戲。從早到晚,除了吃飯睡覺都在拍戲。

他是個主角,百分之八十都是他的戲份。從早到晚,他說得口幹舌燥。

白天還好說,就說拍晚上的戲份吧。九月份,天氣還很熱,蚊子還沒下市。他點著燈,蚊子在他耳邊直晃蕩。吵得人心煩意亂。

偏偏你還不能讓他們白天拍,因為晚上拍可以節省不必要的開支,只要拉個電燈炮就成,十分方便。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那時候的演員是真的辛苦。

第 91 章

就連張向陽都沒有料到,他自己能熬過這三個月。

等殺青的時候, 他不僅瘦了一圈, 而且嗓子都有點啞了。

相比他, 其他人要輕松多了。尤其是跟他一個宿舍的男知青, 多數都只是個背影板,臺詞更沒有幾句。

回去的時候,依舊是輛大卡車, 因為沒有糧食帶回去, 所以他們這些人也跟著一起沾光, 站在卡車上一起回去。

因為共同度過這三個月,大家都結下了深刻的友情,張向陽禿嚕了下自己的臉, 嘆息一聲, “終於拍完了, 我都已經瘦脫相了。”

雖然他們後來跟副導演混熟了, 經他同意去生產隊換了些蔬菜。可蔬菜再好,哪有肉有滋味。大家夥現在全是一臉菜色,看著就像是從難民營裏出來的。

其他人頭像小雞啄米似的點個不停, “真的太辛苦了。這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工作組的人員哈哈大笑,“以後你們就習慣了。”

下車的時候,副導演叮囑大家, “明天早上十點,咱們在三元街的國營飯店吃殺青飯,飯錢大家一起掏。想要帶家屬的盡管帶過來。”

張向陽背著包袱和同伴們揮手告別。

張向陽背著包袱上門的時候, 何方芝正在背誦《黃帝內經》,紅葉和紅心在堂屋裏寫作業,李嬸正在教紅瑾認東西。

紅葉和紅心驚訝地叫出聲,丟下手裏的筆就跑出來了。

“爸爸,你可回來了!”

兩個閨女這麽熱情的迎接,張向陽別提有多高興了,張開雙臂迎接兩個女兒。

紅葉和紅心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可下一秒就捏著鼻子從他懷裏掙脫開了,“爸爸,你身上太臭啦。”

兩個孩子一蹦三尺遠,一臉嫌棄。

張向陽把包袱放下,提了下自己的衣服用鼻子嗅了幾下,“沒有啊。哪裏臭了?”

何方芝從房間裏出來,老遠就揮著鼻子,“你這是多少天沒洗了呀,也太臭了。”

說完,她轉身回屋,丟下一句話,“我去給你找衣服去,你別進來啊,要不然把房間都給熏臭了。”

李嬸抱著紅瑾出來,憋著笑,“我去給你燒水。”

張向陽朝她點頭道謝。

他手撐膝蓋,看著眼巴巴看著自己的紅瑾,“還記得爸爸嗎?紅瑾?”

紅瑾眨巴著大眼睛,小手點在臉頰上,似乎是在回想這人是誰。

張向陽被她這小模樣逗得哈哈大笑,三兩步上前,一把撈起她抱在懷裏,親了幾口,“哎喲,我們小紅瑾真是太可愛了。”

離得這麽近,紅瑾自然也聞到了他身上的臭味兒,用小手把親爸的臉往外推。可她人小,力氣不夠大,用勁大力也只堪堪推了半臂拒絕,這還是張向陽故意讓著她的。

還是這麽臭!紅瑾不幹了,咧著小嘴就開始哭。

何方芝找好衣服出來,把衣服往他懷裏一塞,把紅瑾接過來,“你呀你,幹啥惹她哭。這孩子是啥性子,你不知道啊。”

紅瑾自小就不怎麽哭,但是只要一哭就勢必要哭夠本。誰哄都沒用。紅葉和紅心怕她哭鬧被親媽親爸訓,所以不敢欺負她。

張向陽嘿嘿笑,湊過來,“媳婦,你幫我搓搓後背吧。我都已經好久沒洗過澡了。”

九月十號去的,現在已經是十二月十號。剛開始去的時候,還能用搪瓷盆沖個涼水澡,可現在天氣早就涼了,那裏又沒有浴桶,他們只能忍著。

何方芝一臉嫌棄,“成吧。我給你搓。”

沒一會兒,李嬸就把熱水燒好了,張向陽自己把浴湧添滿。

坐在浴桶裏,熱水澆在自己身上,張向陽舒服得呻|吟一聲。

何方芝拿著葫蘆瓢往他後背上倒熱水,“好了,別作怪了,天氣這麽冷,早點洗早點出來,當心感冒了。”說完給他搓背。

張向陽順勢握住她的手,回過頭來,眼睛冒著火,“媳婦,我想死你了。”

他的話意有所指,何方芝捏了下他的鼻子,“好好洗。等晚上。”

張向陽心裏一熱,松開她的手,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何方芝見他不鬧了,繼續給他搓背,“對了,你這三個月過得怎麽樣啊?”

張向陽指著自己的嗓子,可憐巴巴地道,“你聽聽我說話的聲音,就知道我過得有多淒慘。”

“聽出來了。那你覺得值得嗎?一個月就掙那麽點錢,卻差點把自己嗓子給毀了。”

張向陽很肯定地點頭,“當然值得。我想當演員主要目的不是為了錢,我喜歡演戲,我想讓大家都認識我。錢是次要的。要不然我當初就選擇當商人了。”

何方芝見他說演戲二字的時候,眼裏都冒著光,心中倒是多了一絲佩服。至少她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什麽東西。

她會的東西很多,比如說刺繡,做菜,畫畫,可這些都是別人要求她的。她自己喜歡做什麽?她好像真的不知道。

就連現在要學的中醫,也只是因為她有幾分興趣,要說有多喜歡,還真的談不上。像張向陽這樣說起演戲,眼裏都冒著光,這種感覺她是沒有過的。

如果硬要說有,那只能是在她看到名家名作,為人家的創意喝彩的時候。

張向陽見她一直沈默著,主動打破這份寧靜,“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殺青宴吧。我們導演,副導演和攝像等人都想見見你。”

“吳主任已經跟我說過了。”何方芝頓了頓,“你和他們關系相處得怎麽樣?”

張向陽嘴角翹起,“都挺好的。氛圍很不錯,我很舒服。”

相比前世的勾心鬥角,他更喜歡現在這樣單純的討論演技,跟大家一起插科打諢,也不必擔心對方會抓住你的小辮子而畏畏縮縮,不敢多說話。

何方芝笑了笑。現在的演藝圈之所以不像他所說的那樣覆雜,因為沒有那麽多的利益糾葛。大家都能保持本心。欲望是引人犯罪的主要罪魁禍首。

何方芝幫他把後背搓好了,又給他澆了幾舀水沖洗幹凈,才拍了拍他的背,“快點搓,水快涼了。”

張向陽從浴桶裏站出來,面對面站著,何方芝看了個正著,她尷尬得紅了臉,“你可真不害臊。”

張向陽見媳婦耳根子都紅了,湊到她耳邊,“又不是沒見過,你羞什麽?”

何方芝把架子上的衣服塞給他,“快點把衣服穿上,別這麽沒皮沒臉的。”

擔心她生氣,不敢再逗。張向陽立刻從浴湧裏走出來,把身上擦幹凈換上了新衣。

張向陽把浴桶的水倒了之後,何方芝跟李嬸一起做了頓豐盛的晚餐。

“多吃些,你看你瘦成猴子似的。”何方芝給他夾了一筷子雞肉。

張向陽臉上帶笑,大口大口地吃著。

紅葉和紅心也爭著給他夾菜,“爸爸,你吃。”

“謝謝!你們真乖!”

紅葉和紅心對視一眼,高興極了。

已經三個月沒吃這麽多好吃的飯菜,張向陽直接吃撐了。

何方芝鋪好被想要上床,張向陽非要摟著她,讓她陪著自己一直站著消食。

靠在他懷裏,兩人像跳交際舞似的,一步一挪。

張向陽“我真的太高興了。媳婦,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滿足過。”

“以後,你一定還有更多機會的。”何方芝倒是挺能理解他的。前世執著了那麽多年,一次機會也沒有。穿越後,終於有了一次機會。這是得償所願的滿足。

張向陽趴在她的肩膀,聲音有點哽咽,“媳婦,謝謝你,你對我的幫助真是太大了。”

“謝我幹什麽?我又不懂演戲。”

張向陽不認同,“不是這樣。古人說知遇之恩,應該就是我這樣的。因為我喜歡演戲,哪怕你不喜歡,可你依舊能為我謀劃。我雖然脾氣好,可做事有點急功近利,看不到成果便會急躁。可你不一樣,你的性子很果斷,做事不放棄。跟我剛好互補。我為有你這麽好的媳婦而自豪。”

何方芝拍了拍他的背,“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挺美的。”頓了一頓,她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沒你這麽好。如果別的丈夫出現在電影上,恐怕早就跑到電影院去看了。可我卻做不到。”

張向陽撫了撫她的頭發,低低的笑著,“你不想看我跟別的女人談戀愛,這是你愛重我。大不了,下回我給你接個沒有女主的電影。”

何方芝有些無語,“沒有女主的角色?那你不就成路人甲了嗎?你越演越往後退啊。”

“不是啊,有許多種電影都是沒有女主的。比如說英雄電影,親情類電影,兄弟情電影。”

何方芝歪著腦袋,“你不是說未來國內這類電影沒有成功過嗎?”

張向陽自己也記不太清這年代都有哪些電影了,“我熟悉的都是幾十年後的。最近這些年的,我不太熟。不過應該有的。”

像國外英雄電影就有許多,親情類的電影《媽媽再愛我一次》,兄弟類的電影《雨人》都是成功作品。可惜這些都不是大陸拍的。

“凡事別強求,說不定以後有機會呢。你先好好演戲,把演技磨練之後,找你演的劇本自然就多了。”

張向陽深以為然,“你說的對!我肯定會好好演的。”

何方芝打了個哈欠,“咱們趕緊睡吧,我真的好困。”

張向陽松開她,見她脫鞋上床,張向陽立刻爬上去,“媳婦,我想你。”

何方芝摟著他的肩膀,輕輕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我也想你。”

雖然有句老話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但因為明天要去殺青宴,為了保持體力,兩人只做了一次,就鳴金收兵,早早的歇息了。

第 92 章

“張向陽同志, 你是個好樣的。這麽能吃苦, 一天也沒喊累。何同志, 你嫁給個好男人啊。”酒宴上, 導演舉起酒杯沖著何方芝笑。

何方芝端起酒杯,“他還有得學呢。以後有機會, 麻煩您多多指導他。”

“一定一定。”導演笑得一臉褶子,“聽吳主任說, 你對唐朝歷史很有研究,什麽時候咱們討論討論,說不定什麽上面就放松, 讓我們拍了呢”。

何方芝想也不想就答應了,“行啊,跟您一起討論歷史肯定能讓我進步。我榮幸之至。”

導演滿意地直點頭, “你這小同志說話實誠。來, 咱們再幹一杯。”

“行!”

何方芝挺好奇, “導演, 這片子什麽時候上映啊?”

張向陽和其他演員也想知道,都豎著耳朵聽。

導演看了眼制片人, 對方道, “元旦就能上映,咱們這片子時間比較緊, 上面催著呢。明天咱們就得加班加點,把片子給剪出來。”

張向陽驚訝地瞪大眼睛,“我聽人說審核片子很長時間的啊?怎麽這麽快?”

剪片子最起碼也得兩周時間吧?還有審核這塊, 短的個月,長的好幾年。這都十一號了,離元旦也就二十天。這麽短的時候就能搞定,這是光速啊?

導演解釋,“這片子是上面要求拍的。劇本都往上面報備過。也沒啥需要修改的。當然快了。”

張向陽咂舌,這年代的辦事效率還挺高。先看劇本,劇本通過了,拍完後,再進行最後一道審核就成。

敬完後,何方芝回到自己位子上,導演拉著張向陽繼續說話,“你這朋友開的鹹菜廠賣得咋樣啊?”

張向陽以為他只是好奇,便也沒有多想,實話實說,“挺不錯的。聽說一個月能賣幾十萬罐,就這還供不應求呢。”

其他人都震驚了,導演拍了下桌子,“不得了啊,真是不得了。”

吳主任斜睨了他一眼,“你問這個幹什麽?你有兩罐吃就得了,還想跑到深圳去弄一車回來啊?”

導演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我就是未雨綢繆,你不懂就沒瞎猜。把我想成跟你一樣是個饞嘴的。”

被他損,吳主任也不生氣,眼睛一亮,抓著他問,“準備什麽?上面又讓你拍片子了?”

其他工作人員一臉愁苦。這才多久啊,居然又要拍了,還讓不讓人活啊。

唯有何方芝,張向陽和吳主任沒受影響,眼巴巴地盯著導演瞧,他沒好氣地瞪了自己手下的幾人,“你瞧瞧你們這些人,這是我們的工作。一個個就怕辛苦,你們啊,真該跟張向陽同志學學。瞧瞧人家多能吃苦。幹得最多,拿得最少,一點也不抱怨。”

其他人都被訓得低下了頭,作為導演的遠房親戚小李當然不讓地站出來,跑到他跟前給導演敬了杯酒,“導演,您瞧您說的。我們哪裏是怕辛苦啊。我們這不是怕您累著了嗎?您年紀這麽大,接下來就是寒冬臘月,您這身子骨吃得消嗎?”

導演脖子一梗,“我有什麽吃不消的。我身體好著呢。”

小李呵呵笑,心裏腹誹,也不知道是誰夜夜嚷腰酸背疼的。他忙給導演夾菜,“是,那是我多慮了。”擔心他再訓他們,忙轉移話題,“上面要拍什麽戲啊?”

導演揮了揮手,小李識趣地坐回了自己座位。

見大家眼巴巴地瞅著他,導演心滿意足,“上面還沒下來,但是我覺得很快了。你們想啊,恢覆高考,上面就讓咱們拍這部片子。那改革開放那麽大的事,上面能無動於衷?而且我聽張向陽同志說了,現在深圳發展得相當不錯。以後肯定會全國實行。你說能少得了我們嘛。”

這年代的電影多處都是起到宣傳作用。

就比如以前的樣板戲,套路大多數都是一樣的。在舊社會過得有多麽多麽苦,後來因緣際會參加了革命,取得了勝利。

像他這新戲,裏面雖然加了愛情戲,但其實這部分的戲碼很朦朧,只有幾場,意思一下就行了。別說吻戲床戲沒有,就連拉個小手,擁個抱都沒有,純情得不得了。

這戲裏的立意非常明確。哪怕五歲孩子看過這電影,也能知道這電影的主題是什麽。

不像後世的電影電視劇狗血不說,還毫無邏輯。通篇不知所雲,就是用幾個人設堆幾個故事,毫無中心思想。

吳主任深以為然地點頭,“你說的對,上面肯定要拍改革開放的片子。那我回去要多琢磨琢磨。”

導演笑瞇瞇地點頭,“最好是去深圳采訪一下,咱們要實事求是,不能靠瞎想。”

吳主任也好脾氣地笑笑,“是!你說的對。”他拽著導演的袖子,下巴朝張向陽的方向點了點,“那小張?”

導演嗤了一聲,“你這老小子,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讓我許諾。你當我是活神仙吶。我又不知道你劇本裏都有啥角色,我能說大話嗎?”

吳主任順著桿子往上爬,“你的意思是說,如果年齡和角色沒問題,就用他,是不?”

導演被他纏得沒辦法了,只好含糊道,“有優先權。”

“成,優先權就優先權,總比沒有的好。”吳主任滿意了,又道,“看在他跟你一個姓的份上,你也要提拔他。”

導演禿嚕了下自己的腦袋,“哎喲,你還別說,我居然沒發現。他和我一個姓。”

吳主任翻了個白眼,“你啥人吶,相處三個月居然不知道人家姓張?”

導演解釋,“不是,我以為他是立早章。”

吳主任手抵著下巴,“你可真行。這兩個字,應該弓長張更多吧。你這還能想差了?”

“得了,我說不過你,我自罰一杯,行了吧?”導演舉起酒杯就要幹。

吳主任忙伸手捂住,朝一直跟自家媳婦說話的張向陽道,“小張啊,你們導演居然不知道你姓張。你說該罰他什麽好?”

張向陽和何方芝一臉懵逼,剛才還叫他名字呢,居然不知道他姓張?

吳主任沖兩人使了個眼色,何方芝立刻心領神會碰了碰張向陽。

張向陽笑笑,端起酒杯,“那我敬導演三杯,讓您記住我。”

導演嘴角直抽抽,咬牙切齒道,“成!”

……

宴會散後,大家夥全都喝得東倒西歪。張向陽和何方芝倒是沒醉。

張向陽是因為嗓子問題,沒敢多喝,大家也都能理解他,只讓他意思一下,也就行了。

何方芝喝得更少,畢竟她是個女人,大男人拉著一個女人灌酒,不好說也不好聽啊。除了跟她一見如故的導演喝了兩杯,她幾乎沒碰過酒。

早在他們喝醉的時候,張向陽就去找趙志義過來。

趙志義現在生意越做越大,門路也非常廣,認識不少人。其中就有租借拖拉機的。

他很快就找了一輛過來,把這些人一一送回家。

等這些人第二日醒來後,聽家裏人說是張向陽跟朋友送他們回來的,都覺得這小子很上道,算是記住他了。

殺青之後,張向陽又忙碌起來。

上回馬大順運了半車皮的鹹菜過來,讓他幫忙在北京兜售。張向陽一大早就出去跑市場。

中午回來的時候,方中田也回來了。

“正好你回來了,我讓你再幫我兜售一樣東西。”

何方芝打斷他,“他來是有事的。正好我不定主意,你聽聽看。”

張向陽見兩人都很嚴肅,也不往外掏鹹菜了,找了個椅子坐下,“啥事啊?這麽認真。”

方中田也在愁呢,“我之前在長城角下賣清涼膏,有個外國人,看中我們的藥膏了,想買方子。給這個價。”

他比劃了下手指,張向陽試著猜,“一千?”

方中田搖頭。

張向陽又猜,“一萬?”

方中田猛點頭,臉上全是欣喜,“是!這麽貴的價格,可何姐一口就給回絕了,張哥,你幫我勸勸她吧。”

張向陽不用想都能猜到他媳婦的想法,沒有順著他的意,反而對方中田道,“我同意我媳婦的想法,咱家也不缺那點錢。把方子賣了,這就相當於是殺雞取卵。”

方中田臉色一白,見這夫妻倆一唱一和,心中很是失望。又一細想之前自己把方子賣得那麽便宜,心裏也是萬分懊悔。

何方芝是啥人吶?她以前就是大宅門裏生活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都能看出對方的心思。更何況他的變化還這麽明顯。

她淡淡地道,“當初你娘病重,你走投無路,才把方子賣給我的。其他人才出你幾塊幾十,只有我出了幾百。我之所以肯出這麽高的價格自然是知道你這方子的價值。但是你也沒虧。你不是把你娘從死亡線拉回來了嗎?人要學會知足。”

方中田微微點頭,“你說的是。”再怎麽後悔也晚了。他還能說什麽?

何方芝見他臉色好看多了,“你放心吧,等咱們這邊也能建廠了,到時候我要自己建。”

方中田點了點頭,見他拿定了主意,站起來,“那我先回去了。”

張向陽忙把人拉住,把自己兜裏的鹹菜罐掏出來,“你瞧這個?”

方中田接過鹹菜罐,掃了一眼,這是一瓶香菇醬,上面的生產地點是深圳。

張向陽見他有興趣,極力勸說,“這是我朋友開的廠子,全國上下都賣瘋了。他讓我在北京兜售,你要是覺得清涼膏和香膏沒什麽前途,可以試著賣這個。一瓶一塊錢,我給你百分之八的提成。你可以到鄉下各個供銷社推銷下。也可以去黑市賣。”

因為現在管得不怎麽嚴,所以鄉下的供銷社也會幫農民代賣一些東西。他們只會開沒有章的收據,不會給你開采購單。

方中田有些心動,清涼膏就不用說了,得要夏天才有銷量。香膏是女人用品,許多女人都舍不得花錢,再加上這玩意一瓶能用好久。所以他現在每個月的利潤也只在一百多塊錢。不像鹹菜,需求量大,他接過鹹菜,“行,我試著賣賣。”

等他走了,何方芝搖了搖頭,“我都不知道他是咋想的。不往前看,一個勁兒地往後看。後悔又有啥用啊?東西已經給出去了。”

張向陽坐到椅子上,“他是心有不甘,其實我也能理解他。幾百塊錢跟一萬塊錢相差還是挺大的。”

雖然方中田的方子沒何方芝的值錢,可幾千塊還是有的。

何方芝沒說話。

張向陽擔心她多想,又補充,“不過人命不能用金錢來形容。你也不用愧疚。”

何方芝搖了搖頭,“我不是愧疚,我就是覺得那外國人不會這麽輕意就死心的。”

事實上確如何方芝所料,沒過兩天,方中田又來了,一進門就滿臉喜色地嚷嚷開了,“何姐,那外國人說可以跟我們合作。我們出方子,他出資金,利益五五分。您……”可不能錯過這麽好的機會啊。

“不用了。我已經托我朋友在深圳找地皮,明年開廠了。”這事情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下的決定,何方芝和張向陽也反覆討論過。

方中田一怔,“您哪來的錢啊?建廠可不是筆小數目。”

何方芝指向飯桌上的那罐香菇醬,“這廠子有我們家的股份。我不缺錢。”

“那也好。啥時候開啊?需要我幫忙不?”

何方芝搖了搖頭,“這廠是我和朋友一起開的,他當管事,但是你可以跑市場。你想想,北京才多大呀。你一個月都能掙到一百塊,如果你跑一百個這樣的城市,一個月不是有一萬了嗎?”

一萬塊?方中田聽著熱血沸騰,可很快他就清醒了,“像北京這樣大的城市能有幾個呀?”

雖然這人小毛病挺多,可他腦子不笨。何方芝還是不想放棄他,當然最主要的是這年代的人膽小,像方中田這樣肯豁得出去的人,太少了。她當然要極力留住他,“小縣城也不是沒有市場。我們老家懷江縣就是三縣小城市,當初我也能賣一百多錢。說到底這東西適合在南方賣。北京只有夏天能賣,你要是去海南,天天都能賣。”

方中田恍然大悟,“你說的對。是我一葉障目了。”

何方芝點了點頭,“行啦,你鹹菜賣得怎麽樣了?”

方中田有些尷尬,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我這兩天給忘了。”說著他往外走,“您放心,我馬上就去推。過幾天再過來。”

說完,他一溜煙跑走了。

何方芝無奈搖頭。

又過了幾日,方中田一臉興味,跑上門來,“何姐,我賣了一百罐,在城東的供銷社,他們答應試著賣看看。如果好的話,會再進。”

一罐他可以有八分錢,一百罐全賣出去,就是八塊錢,比賣清涼膏賺多了。

“那成。我給你拿。”何方芝掏鑰匙開東屋的門。鹹菜都擺在這屋裏。

開門後,方中田被驚呆了,只見滿屋子的香菇醬,“這也太多了吧?”

何方芝斜睨了他一眼,“多還不好?你要抓緊賣啊,我跟你說,北京城可不止你一人賣啊。你可別被人擠下去?”

她說的是真的。這東西是有保質期的,所以他們不僅讓方中田幫著賣,還讓趙志義也幫著賣。

見他有點緊張,何方芝又給他吃了顆定心丸,“不過他跑得是城裏的路線,跟你不是一塊的,應該撞不到一塊兒去。”

趙志義是送米的時候,順便推銷一下,多處都是城裏人。

方中田放心了,背著半麻袋香菇醬出了院子。

等到了元旦,電影上映的日子,這半車皮的香菇醬已經銷掉了一大半。

第 93 章

做為自己人生中第一部 主演的電影, 張向陽絕對是大方的。他不僅打電話通知家裏人要去看, 還自掏腰包買了一百多張電影票, 給他們班的同學每人送了一張, 還送給自己的好友。

把認識的人都送出去了,手裏還剩下四十多張票, 張向陽拿著票有些不放心,“你說還剩下這麽多票該給誰呢?”

何方芝正在整理衣服, 聽到他的話,隨口道,“你自己看著辦唄。反正我不會去的。”

張向陽湊過來, 把手裏的票塞給她,“媳婦,我不強求你去看, 你幫我把這些票送人吧。”

何方芝坐在炕上, 低頭看了眼票, “可我認識的人, 你都認識啊。”

“怎麽可能,你們班的同學, 我能認識嗎?”張向陽似乎早就想好了。

何方芝這才恍然大悟, 手指點著他,“原來你打的是這主意啊。”她歪著腦袋, 皺著臉,“恐怕不行啊。咱們這個專業要背的東西太多了。別說看電影了,她們就連吃飯都是一個宿舍派一個代表買的。忙得不得了。”

張向陽不可思議地打量她, “你們這麽忙,那你怎麽還選西醫啊?”

大二這學期,她們就可以選修別的專業。何方芝對西醫感興趣,就選修了它。

何方芝攏了攏頭發,翹起嘴角,臉上洋溢得意的笑容,“那是因為我腦子好使吧。”她指著床頭櫃上的幾本厚厚的醫書,“這些我全都看過了。”她點了點自己的腦子,“而且全都記在腦子裏了。”

張向陽看著床頭櫃擺放整齊的《黃帝內經》、《本草綱目》、《傷寒論》等,這些醫書其實都是理論知識,尤其各種草藥的介紹,就相當於一個個詞條,那都是要熟記於心的。一點也不能馬虎。

張向陽頭皮發麻,“你都會背了?”

“會了啊。我最近正在琢磨配藥方的事情。”何方芝嘆了口氣,“我懷疑方中田給的藥方有問題,其中有幾味藥不對。”

“你是說他騙你?”張向陽有些緊張,也顧不上說電影的事情。

何方芝搖頭,“他應該沒騙我,當初他把他祖上傳的醫書借給我看了,你也知道時間太久遠,而且好像還被損毀過。字跡都模糊了。各類藥材應該沒錯,但是份量好像有問題。所以我要重新配。”

張向陽心有餘悸,“那就好。雖然是化妝品的藥膏,但是畢竟是塗到臉上的,不能大意,咱們要仔細些。”

“那是當然。我何方芝雖然不是啥好人,可也是清清白白做人。”

張向陽摟著她的肩膀,笑道,“是,是,你是賢良淑德的好媳婦。”

何方芝掐了他一下,嘟噥道,“我才不要賢良淑德。你別想把我架起來,我才不上你的當。”

張向陽疼得嘶了一下,討好地朝她笑,“你這樣挺好的,如果能更溫柔一些就更好了。”

“想要溫柔?可以啊!”何方芝掀開被子躺了進去,“前段時間都是我照顧三個孩子,現在輪到你了,只要你好好表現。我一定溫柔給你看。”

說完,閉上眼睡了。

張向陽看她眼睛底下一片青黑,猜想她之前肯定是熬夜把那書給背下來的,心疼得不行,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門。

出了房間,李嬸坐在廊檐底下看三個孩子玩鬧。看到他出來,李嬸忙站起來,“餓了吧?那我去做飯了?”

“我幫你吧。”

李嬸還是頭一回見一個大男人要下廚的,她呆楞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好啊。”

雖然他說要幫忙,可李嬸不可能讓他做菜,要不然做出來的飯菜不好吃,孩子不願吃,她還得再費一道事兒,她想了想,“你幫我燒火吧。”

“成啊!”

燒火的時候,張向陽想了想,“李嬸,我主演的電影下午就上映了,我送你一些,你拿回去給你家人看吧?”

李嬸拿著鏟子的手一抖,“真的啊?”

“真的!”

“那謝謝您咧!”李嬸很是高興。之前她見張向陽把票送給朋友,送給領導,送給鄰居,可就是沒送給她,還以為她哪裏惹他不高興了呢?沒想到他沒忘了她,而且還多送了她好幾張。

做好飯菜後,何方芝被張向陽叫醒吃飯,她睡眼迷蒙,平時的霸道淩厲全部化為嬌蠻,賴在他身上,非要他背她到堂屋吃飯。

張向陽見她困成這樣,心揪得厲害,捏了捏她的鼻子,“下回可不能再熬夜了。”

何方芝拍掉他的手,半瞇著眼,翹起腳讓他幫著穿鞋。

張向陽哭笑不得,蹲下來給她穿鞋,“為了讓我能對我溫柔一點,我還得給你穿鞋,背你下床。我做小伏低到這份上,你能溫柔幾天吶?”

穿好後,他蹲下身,“快上來吧。”

何方芝從床上滑下,爬上他的背,“看你這麽可憐,我就溫柔三天給你看。我保證這三天不欺負你。”

張向陽面上一喜,忍住翹起的嘴角,“這可是你說的啊,你可要說話算話。”

何方芝點頭,“放心吧,我何方芝說話一言九鼎,絕不說空話。”

“哎呀,娘。”紅葉捂著小嘴,瞪大眼睛看著她媽被她爸背出來。

張向陽面不改色,“瞎叫啥啊?你媽腿麻了,我把她背過來吃飯而已,瞧你這一驚一乍的。”

紅心低頭朝她娘腿上掃了一眼,關切地問,“媽,你腿怎麽了?”

何方芝睜開眼,揉了揉眼,打了個哈欠,“沒事,就是睡覺睡麻了。”

張向陽兌了些熱水過來讓她洗臉洗手,李嬸看著瞠目結舌。

幾個孩子倒是一點反應也沒有。面色很平靜。

吃飯時,張向陽跟紅葉和紅心道,“吃完飯,爸爸帶你們去電影院看電影。”

紅葉和紅心對視一眼,而後齊齊從位子上蹦起來,“真的嗎?我們能去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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