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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定親,人品倒是沒什麽瑕疵,就是壽命一個比一個短。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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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的時候,她還擡頭看了他們一眼。可進來後,卻一句話也不肯說,只低著頭不說話。

後進來的公安轉身要走,綠衣公安道,“把那楊培華放了吧。”

“為什麽?”

綠衣公安給他解釋,“有目擊者看到他在六點的時候在國營飯店吃包子。發生慘案就是六點,他又不會□□。怎麽可能出現在兩個地方?”

“說得也是!”轉身出了房間。

綠衣公安敲了敲桌面,提醒齊招娣,“說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張向陽有點難以置信,齊招娣這麽點的孩子會殺人,而且還是個人高馬大的男人。

何方芝發現齊招娣身子一直發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害怕,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民警叔叔,到底是怎麽回事?”

齊招娣身子晃了晃,輕輕擡頭掃了眼何方芝,她眼圈紅得像只兔子,“大姐,我沒殺人。”

何方芝笑容很溫柔,“我相信你,但是他們不認識你啊。你要跟他們解釋。”

許是她的笑容給了齊招娣勇氣,她握著小拳頭,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大娘帶著大壯和二壯回娘家了,我住在他們家的過道那屋。那人推門進來。看到我,說我是小偷,我跟他說我不是。可他不信,拽著我就往外走,我們掙紮的時候,他自己摔倒,砸到木頭上,誰知道那個木頭上有根釘子正好冒著尖……”

綠衣公安筆飛快地寫著,“然後呢?”

齊招娣捂著嘴,眼眶裏的淚滴到手背上,她卻顧不上擦,聲音抽泣,神色慌張得不行,“然後我嚇傻了,打開門就跑了。”

綠衣公安又問,“你不認識那個男人?”

齊招娣搖頭,“我聽大娘說她男人在外地工作。所以才借住他們家的。”

綠衣公安和藍衣公安低頭討論了一會兒。齊招娣雖然十二歲,可她長得矮,她的身高和力氣不可能殺死一個一米六個頭的男人。

綠衣公安把筆錄都做好後,嘆了口氣,“我看這案子只能當意外處理了。”

藍衣公安看了眼齊招娣,“那人就這麽給放了?”

綠衣公安翻了個白眼,“又不是她殺的,咱們有什麽理由拘著人家。”

藍衣公安愁眉不展,小聲湊到他耳邊,“可我擔心死者家屬會過來鬧事啊。”

說曹操到曹操就到,他話音剛落,就從外面湧進好幾個人,領頭的是個大約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她身後的兩個男人,年紀不大,但站得歪歪扭扭,有點不太正常的樣子。

他們一進來就找兩個公安問事情的經過。

剛開始,那中年婦女還很冷靜,兩個兒子有點憨傻,只知道傻笑。

聽完,那中年婦女就開始對齊招娣拳打腳踢。張向陽在他們動手的時候,就把媳婦護住,往身後藏。

公安見她居然打齊招娣,忙過來阻攔,瞪著中年婦女,“在派出所動手,不想活了是吧?”

中年婦女見他護著齊招娣,崩潰大哭,一屁股坐在地上打滾,“我不活了呀,我好心收留她,她居然害死我男人。這個天殺的喪門星,…還我男人的命來…”

兩名公安拉她起來,她也不肯起,甚至還威脅對方想要對自己耍流|氓。

兩名公安怕她賴上自己,只能離她遠點,根本不敢靠近。

鬧了好半天,中年婦女也哭累了,兩名公安見事情有轉擊,當起了和事老,“你到底想怎麽樣?”

中年婦女指著齊招娣,“我要她賠償。”

兩名公安想趕緊結案,把人打發走,“你想怎麽賠?她全部家當都在你家。你自己看著辦吧。”

中年婦女朝著齊招娣狠狠呸了一口,“那才幾個錢。我要她賠我一千塊錢。少一分都不行。”

齊招娣嚇得淚水像斷線的風箏流個不停,“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那你就嫁給我兒子。”大娘發狠。

齊招娣看了眼對著她流哈喇子的大傻子,嚇得身子一抖,腳往後縮,“我不要,我不要!”

見她居然敢嫌棄自己的兒子,中年婦女陰森森地瞪了她一眼,“不要也得要。要不然你就給我男人償命。”

齊招娣嚇得六神無主,“人又不是我殺的,他是自己撞到木頭上的釘子。跟我沒關系。”

中年婦女也不吃她這一套,“你要是不嫁給我兒子,那我就回你老家,找你娘要錢。”

齊招娣面色如土,腿一軟,頓時癱倒在地。

張向陽走過來,看著兩位公安,“公安同志,我覺得此案有蹊蹺。”

兩位公安齊齊看向他,“怎麽有蹊蹺?”

張向陽看了眼已經處於呆傻中的中年婦女道,“這位大娘明知道自己的丈夫今天要回家,卻偏偏帶兩個兒子回了娘家。而且還留一個出租客獨自在家。這點有悖於常理。”

兩位公安對視一眼,他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兩人齊齊看向大娘,眼厲如刀,只一眼就如同刮骨,讓人痛不欲生。

中年婦女身子一抖,結結巴巴地道,“那是……那是因為我娘家有急事。我一時沒想起來……”

張向陽前世看過那麽多刑偵案,他扮演過的屍體數不勝數,不要說這只是個簡單案子,就是她現在的神色就有點不對勁兒,“公安同志,她娘家到底有沒有急事,你們只要跑一趟就知道。可不能聽信片面之詞,我懷疑那木頭是這位大娘故意放在那兒的。我還從來沒見過釘子居然是反插的。”

他每說一下,那中年婦女的身子就抖一下。再加上被公安用眼刀子一甩,心理素質跟不上,直接嚇尿了。

綠衣公安一巴掌拍到桌面上,“說吧!老實交待!”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說搞事,有點遲了……這個算不?

第 81 章

殺人是死罪。中年婦女觸到冰涼的地面時, 腦子反而清醒了一點。

她仰臉看向兩名公安, 急赤白臉替自己辯解, “公安同志, 你們可不能聽他的。他說我是故意害我男人。這簡直笑話。他們倆打架的時候,我又不在場, 我怎麽能保證我男人就一定會撞上那個釘子。”

這話說得好像也有道理。兩名公安看向張向陽, 又看了眼齊招娣, 這人該不會是為了這個孩子才故弄玄虛的吧?

張向陽看了眼他媳婦, 見她正笑盈盈地看著他,心裏又多了份自信, “公安同志,這位大娘說得也有道理。”

所有人都齊齊看向他。這人該不會是糊塗了吧?居然說她有道理。

張向陽面不改色,繞過中年婦女走到公安左側的位置, “這位大娘用釘子殺人勝算不大, 我估計她應該是想告她男人耍流|氓。”

耍流|氓?兩名公安齊齊看向齊招娣。這麽點豆芽菜,哪個男人吃得下去?這位男同志莫不是在搞笑吧?

張向陽笑容慢慢變淡,眼睛瞇起, 視線落在已經呆楞當場的中年婦女身上, 他的聲音很冷,像冬日的冰碴子倒在人腦袋上,讓人又冷又怵,“據我所知,有些男人會專門找幼童下手。說不定這位大娘的丈夫也是同道中人。”

兩名公安眼睛瞪大,頭皮發麻了。這……他們居然忘了還有人會這麽缺德。

林老師漲成豬肝色, 心裏竟有一種汙了耳朵的羞恥感。

相比這三人的內斂,趙志義一個農村來的小夥子,哪裏聽過這麽匪夷所思的事情,腦子一懵,直接就炸了,“啥玩意?居然這麽喪心病狂,對個孩子下手。他腦子被門給夾了吧。”

中年婦女見對方連這都能猜到,她捂著臉崩潰大哭。

齊招娣雙手抱著肩膀,嘴唇一直發抖,仔細回想那男人進來後的情況。

怪不得那人會拽她胸口的衣服,卻沒有拽她的手,怪不得剛開始進來的時候,他腦袋湊到她的脖頸,原來他是想對她……

“啊!”齊招娣捂著耳朵,蹲到地上大叫,她崩潰得大哭,腦子裏那根弦被這個認知徹底崩掉。那個男人居然想要侮|辱她?

十二歲的孩子哪裏知道情情愛愛,這年代也沒有什麽性|教育,她之所以知道,還是有一回夜裏起來,聽父母屋裏發出烏咽聲,戳破墻紙,偷看到的。

她娘被她爹壓在床上欺負得。她娘一直嚷疼,說不要。她只看了一眼就膽戰心驚。

所以,那個男人也想欺負她?為什麽所有人都想欺負她?

何方芝走過來,蹲下來,輕輕摸著她的頭發,“別擔心,那人死了。所以欺負你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老天都站在你這頭呢。”

屋裏人面面相覷。竟覺得她的話無端讓人發毛。

齊招娣從臂彎裏擡頭,對上她含笑的眼睛,“真的?”

何方芝把她攙扶起來,伸手撂開她額頭上的發絲,嘴角含笑,“要不然為什麽你三個姐姐都死了,卻獨獨你活了下來。又或者明明那個男人比你高比你壯,卻被釘子給釘死?你仔細想想,有幾人的運氣能比你好?”

兩名公安對視一眼,嘴裏發癢,很想上前叱責一句,這位女同志,你在咱們派出所裏說這種封建迷信的話,是不是有點不合適啊?

可想到這小姑娘居然差點落入人渣手裏,他們那話又說不出口了。罷了,就讓她多點信心也好。

齊招娣眨了瞅眼眶裏的淚珠,伸手抹掉臉上的淚,朝著何方芝破涕為笑,“是哦,我很幸運。”

她還活著,她姐姐幸運多了。只要還活著,她將來就能過得更好。

何方芝回頭看向兩名公安,“我們可以走了嗎?她一個小姑娘遇上這種事,被嚇得不輕,我得帶她回去安撫安撫。”

兩名公安立刻搖頭。綠衣公安把剛剛做的筆錄又翻開,“恐怕不行。剛剛這小姑娘講得太粗糙了,咱們得再記一遍。”

剛剛做筆錄,齊招娣只說兩人糾纏的時候,男人自己滑倒了。他們的關註點,也在推到和滑倒之間徘徊。現在再看,這兩人肢體接觸的時候,也有些疑點。

齊招娣握著雙手,身子抖個不停,小胸口起起伏太,顯然有點害怕,何方芝拍了下她的背,推她坐在椅子上,湊到她耳邊柔聲哄她,“別怕,等你做完筆錄,咱們就可以回家了。”

齊招娣輕輕點了下頭,又把之前發生的事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比如從他們第一次接觸,對方是怎麽說話的,以什麽樣的姿勢等等。糾纏的時候,對方抓的是什麽地方?這都很能說明問題。

等她全部講完,事情的始末其實已經大差不差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對於那檔子事兒,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登記完之後,藍衣公安對中年婦女也沒了好臉色,“你也聽到了,你現在還有臉問人家要錢嗎?”

綠衣公安把口供本丟到桌子上,冷著臉道,“你還不老實交待,是不是要讓我去你男人的單位打聽打聽啊?到時候把事情鬧大,你連你丈夫的喪葬金都拿不到。”

聽到這一句,中年婦女徹底軟了,“我說我說!”

綠衣公安坐下來,把口供本翻到新的一頁,“說吧。”

中年婦女從地上爬起來,眼神躲閃坐到最前面的凳子上,“他以前當革委會主任的時候就有前科,搞過不少姑娘。去年,數字幫垮臺後,他也被上面打回了原籍,到老家那邊的工廠重新當一名普通工人。我娘家在這邊,又有工作,沒法跟他回去。可誰成想,咱們大半年沒見,過年的時候,他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剛進家門就跟我說,要和我離婚。我後來找人打聽,才知道他死性不改,又勾搭上一個小姑娘。對方還懷了孕,所以才要跟我離婚。他一定是嫌棄我生的兩個兒子傻,想讓那個小姑娘給他生個健康一點的兒子。”

綠衣公安奇怪地問,“你可以寫舉報信啊?”

中年婦女捂著臉,邊哭邊說,“我寫舉報信,我自己是報了仇,可我家兩個孩子怎麽辦?他們憨的憨,傻的傻。所以我收了他五百塊錢,答應等他下次回來,我就跟他離婚。後來我覺得就這樣放過他,太窩囊,我就想把他搞臭,等他被你們抓進來,我就去老家把他的工作換了錢。”她看了眼齊招娣,“還能多得一個媳婦兒。”

張向陽氣得牙癢癢。

何方芝臉色也相當難看,側頭看藍衣公安,“她會被判多少年?”

中年婦女呆楞當場,抓著綠衣公安的手問,“我會被判刑?”

兩名公安面面相覷,“這個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只負責審案,具體判不判要由法官來定。”說完,他把口供本遞到中年婦女面前,“按個手印吧。”

中年婦女手往後縮,“我不按,你別想騙我!”

綠衣公安面色冷淡對藍衣公安使了個眼色。藍衣公安繞過桌子,走到她身後,按住對方的肩膀不讓她動彈,綠衣公安一把抓起她的手,往印泥上一按,又往口供本上戳了一下,“這麽多人呢,這上面的話全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有逼你。”

中年婦女崩潰大哭,從凳子上跳起來,瞪著他們一個個,“你們都是騙子。”

藍衣公安從口袋裏取出一個手銬,往她手上一掛,“得了,先收監吧。”

中年婦女見他們來真格的,又看了眼兩個還傻站在一旁的兩個兒子,“大壯,二壯……”

兩個兒子看著她被藍衣公安拖走,臉上只有傻呼呼的笑容。

何方芝扶著齊招娣,對著大夥,“咱們回家吧。”

幾人剛走沒兩步,綠衣公安把人叫住,“齊招娣,你好像沒有介紹信啊。”

齊招娣身子一抖,“我……”

張向陽忙走過來,“是這樣的,之前招娣是住在我們家的,可我有一回不小心把她的介紹信給弄丟了,這孩子氣性大,跑了。”

綠衣民警看著他,“哎呀,照你這麽說,她不是咱們北京人,又沒有介紹信,那我得給她遣送回原籍。”

張向陽忙道,“我正準備去她老家幫她把戶口轉過來呢。您通融通融吧。再說了,你現在把她給遣送回去,她還怎麽上庭作證啊。”

這話說得好像也有道理。綠衣民警想了想,“那成。你們快點把戶口遷過來。要不然等案子一結束,我就要安排人把她遣送回去。”

張向陽忙不疊地朝他道謝,“好,好,謝謝公安同志。”

齊招娣也高興地朝他道謝。

等一行人出了派出所,剛好看到楊老師站在門口不停地徘徊。

楊老師迎了上來,“你們咋才出來呀?”

張向陽笑笑,“耽誤了點事兒。”

林老師走過來,“你說說你為啥要到人家門口瞎溜達?差點被人家當成殺人犯,你呀你!讓我說什麽才好!”

楊老師一點也不在意,“我這不是沒事嘛。”

何方芝擡了擡下巴,提醒他們,“咱們回去再說吧。”

在派出所說這些,人多眼雜。林老師也自覺失言,頭一個走了出去。

回到家,何方芝問起楊老師,“那人之前是革委會主任,難道他害過你們一家?”

“我聽人說我女兒曾經被他們帶走過。死前……”說到這裏,楊老師明顯停頓了下,“我女兒也被那個人渣虐待過,所以我每在下班都特地走到他們家門口看看,那個人渣什麽時候回來。”

林老師拍拍他的肩膀,“你現在也算是為自己報了仇。他已經死了。”

楊老師捂著半張臉,只要一想到他女兒生前所遭受的罪,他就沒辦法原諒這些人。

張向陽對林老師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再說了,扶著楊老師,“老師,我送您回去歇著吧。”

楊老師站起來,摸摸齊招娣的頭,“這孩子不錯。我想收養她。”

齊招娣猛地一擡頭,看到他眼含熱淚,想起以前這些人曾經說起過,楊老師的悲慘往事,她輕輕點了下頭,“好!”

張向陽怔了怔,“為什麽你想和他當一家人?卻不願當我們一家人?”

齊招娣低下了頭,“我擔心你們會把我賣掉。”

張向陽嘴裏發苦,“我拿你當妹妹,你就是這麽想我的啊?你氣死我了。”

趙志義拍拍他的肩膀,“就是因為你對她太好了,才讓她很不習慣。所以為什麽咱們都比方芝姐對她好,可她卻最聽方芝姐的話,你總算明白了吧?”

何方芝看他,“我對她不好嗎?”

趙志義面色有些尷尬,打著哈哈往外走,“哈哈,我不是這個意思,楊老師,林老師,陽哥,方芝姐,招娣,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哈。”

說完一溜煙跑走了。

楊老師看向張向陽和何方芝,“你們也別怪她。她自小生在那種環境,對人產生戒備,也很正常。我曾經何嘗不是她呢。”

張向陽還是想不通,“那你為啥肯認楊老師?”

擔心他們會賣她。那楊老師就不會嗎?

齊招娣絞著手指,小聲道,“因為他比我還慘。一個親人都沒有。”

哈?這是什麽邏輯?張向陽已經無話可說了。

何方芝拉著張向陽的袖子,“好了。招娣從小沒人疼愛,需要楊老師這樣的長輩,楊老師痛失家人,需要招娣這樣有韌性的孩子,他們成為親人,這是件可喜可賀的事情,既然她想認楊老師,你也不用整天擔心她了。”

楊老師讚賞得看著何方芝,“到底是女兒家,就是比男人細心。”

他拉著齊招娣的手,“我認她為孫女。咱們爺孫倆是同病相憐。”

林老師摟著他的肩膀,“哎喲,老楊,你這麽想就對了。有個親人在身邊,和和美美多好。”

楊老師含笑不語,跟兩人告辭。

張向陽想要送他回去,他直接給拒絕了。

等人走了,張向陽才想起來,“我得去接紅葉和紅心。”

何方芝坐在椅子上捶著腿,聽到他的話,也才想起紅葉和紅心還待在趙志義家裏。

沒等一會兒,張向陽就領著兩個孩子回來了。

紅葉昏昏欲睡,紅心直接是被張向陽抱進來的。

把紅心放到床上,張向陽跟媳婦解釋,“我走到一半,剛好碰到趙志義送她們過來。”

紅葉也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回到屋裏,何方芝側頭問張向陽,“那人會被判多少年啊?”

張向陽想了想,“這年代量刑差異很大,具體多少年我也不清楚,不過我以前在報紙上看過類似案件,對方判了十年。”

何方芝哼了一聲,“便宜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那時候刑法量刑很隨意,我找資料的時候看到一則。給大家分享一下。

一個青年想要問別人借手表戴,那時手表很貴的,戴上手表的那都是土豪,為了裝蒜,他三番五次問別人借表,表主人硬是不借,結果表主人被借煩了,對著青年說“你只要把這坨屎吃了,我就把表借你戴。”這只是一個推辭話,結果青年真把屎吃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為了可以不把表借他,他也找了一坨屎吃了,結果,他吃的屎有毒,被毒死了,結果上面給了青年一個罪名□□賭博吃屎罪……

第 82 章

第二日一大早, 張向陽送兩個女兒上學。出來的時候, 剛好碰到楊老師帶著齊招娣從校長辦公室出來。

張向陽笑著問,“楊老師?您這是讓招娣上學嗎?”

楊老師摸著齊招娣的腦袋, 點頭, “是啊, 她才十二歲,能幹啥呀。”

張向陽高興得不行,蹲下來跟齊招娣道,“那招娣可要好好學習,不要辜負你楊老師的期望。”

齊招娣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 重重地‘嗯’了一聲,“我會的。”她抿了抿嘴,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大哥, 我以後叫楊蘭心,爺爺說我的名字特別有意思, 是品質高潔的意思。”

蘭心惠質,可不就是形容女子心地善良, 品質高尚,容貌高雅的麽。

張向陽見她這麽喜歡這麽名字,當即改口,“好,以後我就叫你楊蘭心。”

楊蘭心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大哥, 大姐在家嗎?我想她了。”

張向陽瞠目結舌,捏了下她的小臉,“你就想她了,不想我啊。”

楊蘭心臉蛋微紅,有點窘迫,小聲道,“也想,不過最想她。”

張向陽搖了搖頭,“你大姐今天要上課,晚上放學才能回來。到時候你到我們家去玩吧。”

楊蘭心搖搖頭,“不了,天太晚了。我周末再到你們家玩吧。”

張向陽站起來,朝楊老師誇道,“這孩子真懂事!”

楊老師也是一臉自豪,“是啊。”

張向陽想起昨晚的事情,“她沒有戶籍也能報名嗎?”

楊老師臉上的笑容立刻收了起來,搖頭,“不行。所以我要麻煩你們兩口子,幫我照看這孩子幾天,我準備去她老家把戶籍給遷過來。”

張向陽立刻接口,“行啊,在我們家您只管放心。您什麽時候去啊?”

楊老師想了想,“最快也得明天,我得先去學校請假,然後到火車站買票。”

“成,那您請完假,買完票,就把她送過來。”說話的功夫已經到了家門口,張向陽摸出鑰匙開門,“我不跟您說了啊,我得拿包騎車上學了。不然要遲到了。”

楊老師剛想帶著孩子往自己家走,突然張向陽探出頭來喊住他們,“楊老師,我都忘了跟您說了。”

楊老師和楊蘭心一起回頭,“什麽?”

張向陽看了楊蘭心一眼,把楊蘭心的家庭條件說了一遍,重點是她三個姐姐以及她親娘的奇葩,他一臉擔心,“我覺得你這次去他們家遷戶口,他們家一定會獅子大開口,死命地跟你要錢。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我擔心他們以後需要錢了,會找上門來,你們家勢單力薄的,他們鄉下人口那麽多,很容易吃虧。”

楊老師瞇著眼睛思考了一會兒,覺得張向陽說得很有道理。他蹲下身平視楊蘭心,“你以後想回去看你家人嗎?”

楊蘭心思索了一會兒,搖頭道,“不想”

她剛剛說話明顯有點停頓,楊老師也察覺到了,他聲音很平淡,“昨晚,咱們不是說好了嗎?有什麽話直接說,不要藏著掖著。”

楊蘭心絞著手指,微微低頭,“我還有個妹妹。”

“你只想妹妹?不想別人?”

“嗯,妹妹也很可憐!”

楊老師放心了,站起來,摸摸她的頭,看向張向陽,“你有什麽好主意?”

張向陽笑著道,“我看你造戶口的時候你就不要說是收養的,而是說想給你傻兒子娶個童養媳。他們一聽這樣,也就不好要高價了。還有啊,為了以防他們以後找上門來,你記得把戶口先遷到我們生產隊,落了戶之後,再讓我爹開了證明,把戶口遷到北京來。咱們生產隊誰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就算他們去我們生產隊找人,也找不到。”

楊老師在東方生產隊改造的時候,隊員們只管他叫臭老九,他的名字,除了張大隊長知道,其他人連他姓什麽都不清楚。

楊老師沒想到張向陽考慮得這麽周到,“行。我謝謝你了。等辦完這事,我請你們兩口子吃飯。”

張向陽撓了撓頭,“這都是小事。”他望了眼天,嚇了一大跳,“我得趕緊走了。”

說完,他跑進院子,推著個自行車出來。三兩下就把門給鎖上,然後跨上自行車一溜煙騎走了。

時間過得飛快,眨眼又是半個月。

楊老師終於從東方生產隊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了一個小孩子。

張向陽呆楞了好一會兒,“這位是?”

何方芝白了他一眼,“看這臉型,也知道是楊蘭心的妹妹呀。”

楊蘭心拉著妹妹的手,走到何方芝面前,“大姐,這是我妹妹,今年十歲,叫楊蘭英。”

張向陽沒想到楊老師居然會連她妹妹也接過來,“您這是?”

楊老師擺了擺手,“哎,我是看這孩子太可憐了。”

可不是可憐嘛。縱使給她換上新衣服,可她手上依舊有新舊傷疤,眼角也磕了一個血口子,看結痂的日期起碼得有十來天了。

楊老師重重嘆了口氣,“十歲大的孩子就當大人使喚,我反正是看不下去了。反正我孤家寡人一個,養一個也是養,養兩個也是養,我給了他們家一百塊錢,他們二話不說也就同意了。”

張向陽氣哼哼道,“他們家養女兒就是為了賣錢。”

“你也不用生氣。我看他們家德行,別說一百塊,就是一萬塊,都過不好。這輩子都沒出息。”楊老師撇了撇嘴,他脾氣不算壞,但對於那一家子的作風十分看不慣,把女兒當牛羊,把兒子當金疙瘩一樣寵。男孩不教他頂天立地,吃苦耐勞,將來就是個廢人。

何方芝用手肘搗了下張向陽,心裏暗怪他當著孩子面說這個。張向陽只好閉嘴不言。

何方芝看向楊老師,轉移話題,“不說他們了。您什麽時候辦認親宴啊?”

聽她說這個,楊老師僵硬的黑臉立刻變得如沐春風,“我打算請你們到全聚德吃烤鴨,我記得上回紅葉和紅心不是一直嚷嚷著要去吃嘛。”

紅葉和紅心聽到楊老師提到她們的名字,忙從外圍擠過來,一個拉著一只手,眼巴巴地瞅著楊老師,“楊爺爺,我們什麽時候去吃?”

楊老師摸摸兩人的腦袋,“這個周末就去。高興不?”

紅葉和紅心拍著巴掌,蹦蹦跳跳個不停,嘴裏直嚷嚷著,“喲喲喲,要去吃烤鴨嘍。”

相比這兩個孩子的鬧騰,楊蘭心和楊蘭英這姐妹倆就要乖巧多了。明明也就大幾歲,可就像兩輩人。

張向陽吵得耳朵疼,提醒兩個孩子,“別吵了,再吵就不給吃。”

紅葉對著張向陽做了個鬼臉,“壞爸爸,你以前說帶我們去吃的。現在居然不讓帶了。”

張向陽臉一僵,跟她解釋,“我這不是忙嘛。”

何方芝拉著紅葉,驚訝地問,“你剛剛叫你爹什麽?”

紅葉理所當然地道,“叫爸爸啊。我們老師說現在都讓叫爸爸,不讓叫爹。叫爹那都是落後。都是不正式的叫法。”

何方芝擡頭看向張向陽,“是這樣嗎?”

“啊,對!”張向陽點頭。

楊老師也插了一句嘴,“城市都叫爸媽。叫爹娘那都是落後了。”

媽?何方芝驚了一下。前世,媽媽都是管事婆子的代稱。

“對了,你們以後要叫他們阿姨和叔叔,可不能叫大哥大姐了。都差輩了。”楊老師突然想起來,對兩個孫女交待起來。

楊蘭英立刻改口,“好,張叔叔,何阿姨。”

楊蘭心有點叫不出口,在別人眼巴巴的註視下,她攥著小拳頭,低聲喊了聲,“張叔叔,張阿姨。”

何方芝和張向陽對視一眼,齊齊道,“快別這麽客氣。這麽乖,到時候我給你倆包紅包。”

很快到了周末,楊老師請了一些好友到全聚德慶祝。

全聚德的烤鴨不便宜,一般人都是一年才吃一回。這次能把宴席擺在這兒,也足見楊老師對兩個孫女的重視。

等楊老師介紹完孫女後,大家夥肚子都餓了,紛紛開吃。

其他人只顧著低頭吃烤鴨,張向陽卻一直往後看。

何方芝順著他的視線往後掃了一眼,那一桌都是楊老師請來的舊友,“你看什麽呢?”

張向陽指著一個禿頂的老頭子,“看見沒?那個是我們學校的系主任。人送外號一塊五(無)。”

這外號的意思就是頭頂有塊地方什麽都沒有,很符合禿頂的形象。

何方芝‘噗嗤’一聲樂了,“你們也太不尊師重道了。對了,他姓吳啊?”

“還真是一點就透。”張向陽皺巴著臉,“前些天,我第一節 沒課,送兩個孩子上學,出來的時候剛好遇到楊老師,多說了兩句。就遲到了。剛好那天是他的課,他罰了我站了一堂課。還讓我在大教室裏當著好幾個班級的面表演什麽是誠懇的道歉。”

何方芝心疼地握著他的手,“要不然以後我來送孩子上學吧。”

張向陽看著她的肚子,“沒事兒。那小學裏的孩子那麽淘,玩起來沾前不顧後的,要是撞到你可咋整?還是我送。”

何方芝摸著肚子,點了點頭,又問他,“那後來呢?”

張向陽苦著臉,“後來他就記住我了。只要是他的課,他頭一個點的就是我。”

“哈哈哈”何方芝笑得前仰後合,“你這是被他記住了呀。恭喜你。”

張向陽可沒覺得這是好事,嗔了她一眼,“我怎麽覺得你在幸災樂禍,你到底是哪頭的呀?”

何方芝見他板著臉,拼命壓住嘴角的笑意,“我當然是你這頭的呀。你以前不是跟我說的嘛。當明星,最怕觀眾記不住你。黑紅也是紅。你被老師記住了,說不定以後演戲,他會向劇組推薦你呢。”

張向陽不信,“他會推薦我?怎麽可能呢?”從來沒聽說會推薦不喜歡的學生的。

何方芝握著他的手,給他點力量,“很有可能啊。他成天把你掛在嘴邊,說明是入心了。只要你以後好好表現,無論他怎麽批評你,你都虛心接受,並加以改正,長此以往,他對你的壞印象就會慢慢轉變成好印象。”

張向陽低頭想了一會兒,竟覺得她說得還挺有道理,“那我聽你的,誰讓你是宅鬥專家呢。”

宅鬥專家?這話她可不愛聽,何方芝氣得在他胳膊上扭了一下。

張向陽疼得皺了下眉頭,然後回頭瞅了一眼,“那我去敬他一杯。”

何方芝點頭,“行,去吧!”

張向陽站起來,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理了理衣服,端著酒杯,慢慢走了過去。

這副架式倒真有種要見重要領導人的正式感。

何方芝見兩人聊開了,收回視線,繼續吃菜。

楊老師帶著兩個孫女敬過一圈酒,收了無數個紅包。他讓兩人把紅包收好,然後坐到位子上吃飯。

何方芝趁機問楊老師,“那位吳老師是怎麽個情況?”

楊老師擡頭掃了眼她指的方向,“我們家蘭心說你是她認識的人中最精的,我以前還不信,現在我信了。你居然能從這麽多人中找出他來。你可真行啊。”

何方芝可當不起他這句誇,忙跟他解釋,“他是張向陽的老師,不是我猜出來的。”

楊老師恍然大悟,“我把他叫來,就是想介紹他跟張向陽認識的。”

何方芝側頭看他,“你不知道吳老師是表演戲的主任啊?”

楊老師楞住了,“這我哪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京都電影學院的教授。他們學校那麽大,幾千個學生,我哪知道他們還認識呀。”楊老師突然一樂,“不過認識也好。認識才好照顧,說不定吳主任還能給他個高分。”

何方芝嘴角直抽抽,把張向陽遲到的事跟他說了,“第一印象都不好,我看他未必會照顧。”

楊老師拍著巴掌,有點懊悔,“早知道我那天就不拉著向陽聊天了。”他直起身子,看了眼吳主任那邊,“要不我跟他解釋解釋?”

何方芝擺手,“不用了,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天了,沒有必要。”遲到就是態度問題,怎麽解釋都圓不過去。

楊老師一想也是,“現在都是畢業後分配工作,你要勸勸向陽,讓他別跟老師對著幹,對他沒好處。”

何方芝點頭,“好,我知道了。”

時間回到張向陽剛端著酒過來的前兩分鐘。

吳主任正吃著菜,心裏肉疼剛剛送出去的十塊錢見面禮,暗自思量要多吃些,爭取把本給吃回來。

他正吃得滿嘴都是油,聽到旁邊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他,“吳主任?”

吳主任一回頭,對上的就是張向陽那張年輕帶笑的臉。他放下筷子,登時冷了臉哼了一聲,“你怎麽在這兒?”

張向陽笑著解釋,“我跟楊老師認識。我在那桌看到您,特地來敬您一杯。”

吳主任還沒說話,旁邊也是老師模樣的男人道,“老吳,這是你學生啊?還挺有禮貌。”

吳主任冷著臉,“禮貌還能遲到?”說完端起酒杯朝張向陽道,“喝一杯就回去吧,別想著討好我,我就能給你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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