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作品相關 (1)

關燈
七零之戲精夫妻

作者:易楠蘇伊

男主版文案】

十八線小演員張向陽穿越到了1975年,雖然缺衣又少食

可他有當隊長的爹;寵他的娘;漂亮賢惠的媳婦;乖巧可愛的女兒

他要當個好男人,孝順父母,寵老婆,疼孩子,帶領家人奔小康

【女主版文案】

古代閨秀何方芝借屍還魂了

原本想把那對害了原身死去的狗男女弄得身敗名裂

誰成想,那個狗男人居然變好了,還越來越寵她

殺不殺?

閱讀指南:

1.背影架空七十年代

2.幾乎沒有極品,男主現代穿,女主古代穿

3.此文蘇爽

4.謝謝大家支持正版,麽麽噠

內容標簽: 穿越時空 甜文 年代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張向陽,何方芝 ┃ 配角: ┃ 其它:

第 1 章

“方芝?我聽說你男人昨晚喝醉了,他沒再打你吧?”

“沒有,他昨天喝醉了沒看清路,磕到桌腳,現在還昏迷著呢。”

“活該!他這麽混賬,連老天都看不過眼了。”

張向陽睡得昏昏沈沈地時候,就聽到兩個女人在嘀嘀咕咕地說話。

那聲音就像幾根絲絲縷縷的線,一直纏繞在他耳邊,他想伸手扯開,卻渾身乏力。

他動不了,所幸不再掙紮,平靜下來之後,卻發現剛才還模模糊糊的聲音竟清晰不少。

那個尖叫帶著恨鐵不成鋼的女聲,拍著大腿激動道,“方芝,要不你還是跟三弟離了吧。他就不是個東西。天天跟那知青點的那個女知青勾勾搭搭的。我都撞見好幾次了。你說你天天累死累活上工,把自己身子都拖垮了,這又是何苦呢?”

聽著這個聲音,張向陽猜測這應該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

一個怯懦的女聲回那人,“如果我跟他離婚,孩子咋辦?後娘能有幾個好的?”

說完,就是重重的嘆氣聲。

張向陽猜測這人應該很年輕,大概二十一二吧?聲音真的很好聽。

剛才的話似乎觸動了剛剛那女人,她的聲音有點哽咽,“方芝,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嫁到這種人家。我一直很懊悔,當初怎麽就非要把你留下來了呢。”

這個叫方芝的女人邊哭邊說,“表姐,不怪你,都是我自己命不好。”

這話更加激起女人的不滿了,“我呸!什麽命不好!要我說都是三弟太混蛋,故意破壞你的名聲,非逼著你嫁給他,卻又不好好待你。”

突然一陣推門聲,把正在說私密話的兩人給驚醒。

一個中氣十足的女聲傳來,“我呸!我打死你這個攪家精!你一天天就知道瞎攪和。你跟你表妹到底有什麽仇,居然攛掇她離婚,你個喪良心的,我當初就該讓老大休了你。天天鬧得老三家裏不安生”

喋喋不休地罵個沒完,像唐僧念緊箍咒似的,張向陽只覺自己頭疼得厲害,終於他再也忍受不住,睜開眼睛,大吼一聲,“閉嘴!”

撲咚一聲,重物摔地的聲音自他耳邊響起,緊接著張向陽感覺自己屁股上傳來一陣疼痛。

他睜開眼,發現四周黑漆漆的,唯一有點光線的地方也就是門縫那裏。

“咋啦?小三子?你醒啦?”剛才還在罵人的中年婦女立刻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隨著她闖入,差點嚇了張向陽一大跳。

陌生的中年婦女,陌生的房間,以及土得掉渣的炕。此時的他就坐在硬邦邦的地上。

他這是咋了?

他捂著腦袋,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他繼母生的弟弟結婚,他親爹在席上說給他弟在縣城買了一套房子,看著他們一家四口笑得幸福樣子,他心裏堵得慌。

從宴席上出來,他到處在村裏溜達,剛好遇到小學同學劉大貴。

對方戴著比他小手指還粗的大金鏈子,一身的名牌,非要拉他去喝酒。

席間,他聽著劉大貴一個勁兒地吹噓自己能耐,還有他的發財之路。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了七年才攢到一點錢,可女友卻因為等不及另投他人懷抱,他心裏就一陣憋悶。

想他當初可是他們村唯一考上大學的人,最後卻連劉大貴一個小學生也比不上,心裏的失落可想而知。

他一杯接一杯的喝,徹底把自己灌醉。原以為是在劉大貴家,就算喝醉了,劉大貴應該也不至於連個沙發也不給他躺躺。咋一覺醒來,連地方都變了呢?

這可不是劉大貴家?劉家可是三層樓房,大理石鋪就的地面,水晶吊燈,櫃子也是實木打造的。裝修的風格也是極盡奢華,金黃一片特別晃眼睛。

這個地方呢?仿佛就是黑白色,從視覺上就不是一個地方,怎麽看怎麽窮酸。他怎麽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小三子?你咋了?發什麽呆呀?是不是撞傻了?”

張向陽看著這陌生的大娘,下意識低下了頭。他根本不認識對方啊。

瞧著兒子傻不楞登的樣子,中年婦女立刻沖外面喊了一聲,“方芝,你快過來看看,你男人是不是撞傻了?”

張向陽揉著膝蓋的手一頓,你男人?

他這是穿越了?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剛才中年婦女推門進來,光線也亮堂不少,因此他打量自己的手一點也不費勁,這手並不是自己的,北漂雖然很辛苦,可他到底沒幹過什麽粗活,這雙手不僅黑瘦,最重要的是手心有許多繭子。

他正呆楞間,突然他的手腕處搭上了一只白皙修長的手,張向陽下意識看去。

只見一個大約二十一二歲的姑娘,她低垂眼眸,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如小扇子一般的睫毛,撲閃撲閃的,白嫩如玉的臉頰和桃花一般的嘴唇。

她並沒有看他,沖著中年婦女淡淡回了一句,“娘,他沒事。”

中年婦女拍了下胸口,嗔他,“你看看你,咋這麽不小心呢?”她給他彈了彈膝蓋上的塵土,用很溫柔的聲音問,“沒摔疼吧?”

從未有人用這麽擔憂地眼神看著他,張向陽心裏暖暖的,輕輕搖頭。

中年婦女松了好大一口氣,朝旁邊的姑娘道,“去給小三子做飯吧,別杵在這兒了。”

年輕姑娘點了下頭,走了出去。

張向陽眼睛不由自主地追著她看,沒辦法,他剛才可是聽到了,他是她男人。也就是說他一個被女朋友拋棄的人一朝穿越居然有了親娘和媳婦。

他第一反應就是驚嚇,第二反應就是驚喜。

他就是這麽沒出息,一直被家人忽視到大的他,終於也有人疼了。

這個中年婦女看他的目光是那麽的慈愛,可他高興過後卻有些心虛,畢竟他現在頂了人家兒子的身份。

他的視線不敢在中年婦女身上多作停留,移向四周,一扭頭就發現門邊正杵著一個大概三十來歲的婦女,此時正睜大眼睛不滿地瞪著他。

張向陽想著這人應該是他媳婦的表姐,於是腆著臉笑迎迎地道,“表姐。”

這聲叫把屋裏的三人都嚇了一跳。

包括正往外走的何方芝被這稱呼驚住了,下意識回頭看他。

被三個人,六雙眼睛緊緊地盯著瞧,張向陽心裏一緊,他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立在門邊的婦女最先呸了一聲,“神經病!”然後罵罵咧咧地走了。

張向陽有些摸不著頭腦,突然他的胳膊被人拽住了,然後一個粗糲帶繭的老手摸上了他的額頭,她的眼裏全是擔憂,聲音抖得有點變調,“小三子,你咋啦?你不會真的傻了吧?”

張向陽立刻揉著額頭,“我頭有點疼!”

中年婦女嚇了一跳,趕緊扶他坐下,“那你快躺下休息。”

張向陽被她攙扶著上了炕,等躺下來之後,中年婦女坐在他旁邊,“小三子,你快睡吧,娘就坐在邊上看著你,你就不會摔下來了。”

張向陽眼圈一熱,心裏有股暖流襲入心間,這就是母愛嗎?

他閉上眼,靜靜地聽外面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應該是他那媳婦出去了。

他睜開眼,“娘,我沒事,你先出去吧。”

張母搖頭,“你快睡吧,我沒事兒。”想了想,她補充一句,“你放心,你爹現在沒空管我,他正在地頭盯著大夥上工呢。”

上工?張向陽心裏一緊。他這是穿到六七十年代了嗎?他想問她,又擔心自己露了馬腳。

他所幸先打聽剛才的那個人,試探著問,“娘,剛才咋回事呀?”

提起這事兒張母就憋了一肚子氣,恨聲罵道,“還不是你那大嫂嘛,竟然攛掇你媳婦跟你離婚。你說這挨千刀的,她咋這麽壞呢,真不是玩意兒。”

大嫂?怪不得呢。原來那人是原身媳婦的表姐,也是原身的大嫂。

這就不怪為什麽三人這麽驚訝了。因為按照多重身份,大多數地方還是以男方這邊優先的。當然女方可以依舊按照原來的稱呼。

張向陽輕輕摸著自己的額頭,一臉愧疚,“看我摔了一下,把腦袋都摔疼了”所以我叫錯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張母卻沒接收到他的潛臺詞,一聽他嚷疼立刻急了,“哎呀,可別摔傻了?”她跺了下腳,“要不我去公社衛生所找醫生過來給你看看,你媳婦已經好幾年沒給人看病了,別是手生了。”

張向陽見她急得團團轉,忙安撫她,“娘,我沒事,我剛才就是晃了一下。”

至於為啥不說自己失憶了,張向陽表示,他只是磕了一下腦門,也不是很疼,而且他也不確定這年代有沒有能檢測出腦袋裏有淤血的儀器。他還是不要冒險了。這婦女這麽緊張他,如果他說失憶,她一定會帶他去醫院檢查。這家這麽窮,他還是別給人家添麻煩了。

張母仔細打量了一下他的腦袋,上面用紗布包著,但看這厚度,應該也只是個小包,她松了一口氣,嗔了他一眼,“以後你別再跟你爹置氣了。”

置什麽氣?張向陽想問,只是看著她擔憂的眼神,到底沒問出來,乖乖地應道,“娘,我知道了,我一定不會再惹爹生氣了。”

張母拍著他的手背,欣慰地道,“好,好!”

兩人正說著話,從門外走進一個人影,就著光張向陽看清是剛才那個姑娘。

她的目光在他臉上掃了一眼,“陽子哥,快點吃吧。”

這聲音真好聽,像沽沽泉水,很清澈。張向陽再次感慨,下意識就聽從她的話爬了起來,他的動作很快,把張母嚇了一跳,“你小心點兒,回頭再把自己摔了。”

張向陽搖搖頭,“娘,不會了。”

兩人出了門外,張向陽在屋裏不經意地掃了一眼。

這間堂屋大概十來平米,正對著門的墻上掛著一張主席頭像,下面是一方高桌。

再往前是一方矮桌,上面放著一碗面和一雙筷子。

看著碗裏有個雞蛋,張母滿意地點頭,“行了,小三子,你先吃飯吧,娘先回去了。”

張向陽也顧不上坐了,立刻道,“娘,我送你出去。”

兒子這麽有孝心,張母別提多高興了,可還是道,“不用了,你趕緊吃吧,待會兒面該糊了。”

張向陽卻堅持送她回去。

到了門口,張母拉著他的胳膊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好好跟你媳婦過日子吧。你媳婦身體好著呢,不用私下找別人生。”

說完她轉身就走,卻把張向陽嚇了一跳。啥叫找別人生?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沒錯啊,是土得掉渣的長褂長褲,這是六七十年代特有的服飾,怎麽原身還敢找小三?

第 2 章

張向陽壓下心中的疑惑,轉身回了院子。他的媳婦已經不在堂屋,可能是進屋了吧。

不過他也沒去找人,因為他的肚子餓得咕咕叫,拉開椅子坐到桌子下,開始打量這碗面。

前世哪怕最落魄的時候,他也能買包泡面,那裏面還能附送一個油包。絕對不會像這碗成清湯寡水的,連一點油腥也沒有。

只是當他的視線掃到這個已經爛得有點腐朽的矮桌時,心裏直嘆氣。

他拿起筷子開始吃,讓他沒想到的是這面味道還不錯,爽滑又勁道,湯水還帶著點清甜,但又不是高湯,更像是泉水。

很快,他就把這碗面吃完了。

等他放下筷子的時候,才發現他媳婦不知何時居然站在他旁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

被人這麽盯著瞧,張向陽臉色漲得通紅,因為他想到自己嘴上還沾著面湯,剛想掏口袋找面紙擦嘴,猛然想到自己的處境。無可奈何之下,他也只能起身走到院子裏。靠近前屋和東屋的拐角處有個水缸。

只是水缸裏的水快要見底了,他用葫蘆瓢舀了一點點,抹了下嘴。

“你能把水缸添滿嗎?”張向陽的身後傳來一陣怯懦的聲音。

張向陽不用回頭也知道這人是他媳婦。

她的身板很小,一看就不是能幹那麽重的活,他接過她遞過來的木桶,出了家門。

等出了家門,他才猛然想起,他根本就不知道水井在哪?

往左還是往右?他想回頭問,可他怎麽問?說自己忘了水井在哪了,那他就真是傻子了。

他躊躇三秒,決定往左試試,如果遇到人看到他拿水桶走反了,一定會問他,那他就裝作想事情太入神走錯路了。

他沿著巷子往左走了沒一會兒,從旁邊巷子裏躥出一個男人,唬了他一跳。張向陽朝他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可對方卻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往左邊巷子裏帶。

張向陽被他這動作嚇了一跳,原本以為是小混混想揍人的,可對方的力度並不大,用勾肩搭背來形容更貼切,更何況,對方還附在他耳邊小聲道,“陽哥,我有事跟你說。”

張向陽立刻不反抗了,跟著他到巷子裏。

“什麽事啊?不是有事要跟我說嗎?”

趙志義抓耳撓腮了好一會兒,想開口似乎又下不定決心的樣子,把自己憋得臉都紅了,末了才問一句,“你和魏玉紅談得咋樣了?”

啥?張向陽驚訝之餘竟未收斂自己臉上的震驚。

趙志義卻當他是不好意思,提醒他,“她答應給你生兒子了嗎?要我說你這眼光不錯,魏玉紅長得那麽水靈,生出來的兒子一定好看。”

張向陽把剛才他娘的話和這人的一結合,總結出來了,原身是想找個小三幫他生兒子。那個小三還是女知青,名叫魏玉紅。

他還想說什麽,可對面那人卻勾頭往巷子外探,然後回過頭朝他小聲道,“知青下工了,我得走了。陽哥,祝你早生貴子。”

說著,他直接從巷子口沖了出去。

張向陽卻氣得半死,原身交得這是什麽狐朋狗友啊?原身犯錯了,他不幫著拉一把,反而在那邊一個勁兒地鼓動。

他提溜著水桶也跟著對方一起出了巷子,迎面就看到一群知青們扛著鋤頭走了過來。

他們看到張向陽的時候,眼裏都帶著幾分畏懼,有的女知青甚至還朝旁邊挪了好幾步,好像他身上有什麽病毒似的。

張向陽還從來沒有這麽難堪過。

他低著頭加快腳步,哪知走在最後的一位女知青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不但沒躲反而小聲說了一句,“今晚八點王家巷裏見。”

張向陽猛地一擡頭,回頭就見一個大約十七八歲的女知青穿著藍色褂子往前跑,她跑起來的時候,垂在她肩膀兩側的麻花辮子隨著她的動作一甩一甩的。

所以說這是他的出軌對象?

張向陽也顧不得多想,他腦子裏亂糟糟的,在村子裏溜達一圈,到底還是讓他提到水了。

他一連跑了四五趟才把水缸添滿,累得他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他揉著腰心裏腹誹,難道以後他都要跑那麽遠挑水嗎?這多累呀。他在心裏琢磨是不是該想個好法子,比如說給家裏打口井。

他扭頭看向他媳婦,發現她正坐在廊檐下縫衣服。

他搬著凳子坐到她旁邊,她的膝蓋上搭著一個笸籮,裏面放著針線,她手裏拿著一件半舊不新的衣服,原來這件褂子的手肘處被磨破了,她從別的舊衣服上剪了一個橢圓形,然後貼在破洞處開始縫。她的動作很快,但縫出來的線卻一點也不歪,很是齊整,看來她是個手巧的。

雖然自己無意間得了個媳婦,可張向陽卻不打算跟對方離婚,去追求什麽真愛。前世他和女朋友談了七年的戀愛,到最後還不是敗給了現實,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的真愛,再說,他要跟她離婚,她的處境該有多糟糕,這年代對女人並不寬容,他何苦為了那虛無縹緲的真愛,傷害一個無辜的女人。再說他還是個冒牌貨,原主那麽想要兒子,都沒有跟這人離婚,可見她有多好。她長得漂亮,聲音也好聽,而且還賢惠,他完全沒理由跟她離婚不是。

許是他停留在她身上的視線太久,何方芝把一處補丁縫好之後,她熟練用剪刀剪掉線頭,擡頭看他,直直地望進他的眼裏。

張向陽這才發現他媳婦居然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眼形如杏,清純中透著水潤,他驚艷了一下,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根不知從何處伸過的羽毛撓得癢癢的,他輕咳一聲,看向她的鼻梁,小巧又秀氣,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把視線移向她手上的褂子,“我想問下,咱們生產隊上回打井是什麽時候?”

何方芝疑惑地看著他,顯然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張向陽遲遲沒能等到她回答,有點尷尬。

就在這時,從院子外面跑進來一個婦女,她在院子裏掃了一眼,視線很快就鎖定在何方芝身上,“向陽媳婦,快點,我家大柱從昨晚就開始發燒了。你快點跟我去看看。”

何方芝楞住了,手指動了一下,手裏的針立刻紮到她的手指,鮮血直流。她立刻用另一只手捏緊。但鮮血還是順著指腹流了下來。

張向陽見她手指紮傷,四下掃了一眼,卻沒發現棉花之類的。

何方芝卻從剛才她剪好的破衣服上剪了一點碎布頭包了一下。

她的動作很慢,心裏亂糟糟的。她根本不懂看病,唯一會的也就是給人把脈,這還是她在閨中的時候,跟姐妹們閑著無聊才學著玩的,可現在卻讓她救命,這不是害人嗎?

想到這裏,她也不敢再耽擱,擡頭看向來人,一臉愧疚,“大嬸子,不是我不給你看,而是發燒是大事,雖然我以前也當過大夫,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手裏沒藥,去了也沒用啊。”

婦女剛才就已經急得直冒火,尤其是見到她包那麽點小傷口動作還那麽慢,她就更氣了,更不用說對方還找了個這麽爛的借口。她登時就火了,“向陽媳婦,你是不是對嬸子有啥不滿意的?嬸子給你賠不是。你就原諒嬸子這一回。但是我家大柱從昨晚就發燒開始說胡話了。”

何方芝急得一腦門汗,連連擺手,“大嬸子,真不是我不想救他,而是我手裏沒藥,救不了。”

婦女卻根本不聽,“以前大坡暈倒在路中間,你用一根大蔥就把人救回來了。你一定能救我家大柱的。”

張向陽在旁邊看了,有點奇怪,但又一細想,也覺得他媳婦說得有道理,“大嬸子,我知道你急。可發燒真的是件大事。咱家又沒有藥,你求她也沒用啊。而且持續高燒可能會把人燒傻的。”

燒傻?婦女登時嚇得不輕,身子都哆嗦起來了,只是她卻用懷疑地眼神盯著他倆瞧。何方芝硬著頭皮點頭,握著婦女的手,差點哭出來了,“大嬸子,我真不是對你有意見,你家大柱虎頭虎腦的,人又懂事,我喜歡他還來不及呢,哪裏會不肯救他。真的,我這裏沒藥。您趕緊送他到醫院去吧。如果您手裏沒錢,我去找公爹借你也成。”

婦女這才信了,當下轉身就往後跑,嘴裏丟下一句,“你早說啊,耽誤我這麽久,我得趕緊去大隊借毛驢,也不知道毛驢有沒有被拉到地裏幹活去。”

至於借錢,還是算了。找大隊長借錢,止不定要耽誤多久呢。

張向陽似乎想到什麽似的,眼急手快地把人拉住,“大嬸子,你送大柱去醫院的時候,記得給大柱子腦門,胳肢窩和腳心擦點烈酒,這樣能緩解一下。”

也不知道從這到醫院要多久,要是太遠,人可能真的會燒傻。

婦女立刻應下,“好,好,我記住了。”說著扭身就跑。

張向陽松了一口氣。身後的何方芝卻緊緊盯著他的背影瞧,眼裏全是疑惑和不解。

第 3 章

“你這麽幫她,不怕咱娘生氣嗎?”張向陽回過頭來,就見他媳婦突然問了這麽一句,登時楞住了。

他娘會生氣?剛才的婦女和他娘不對付?糟了!該不會這麽快就露出馬腳了吧。他擡了擡頭,望了望天,輕嘆一口氣,“都是一個生產隊的,能幫就幫吧。”想到原身親娘那慈愛的目光,他又補充一句,“不過這事還是不要讓娘知道了吧,要不然她還以為我不向著她呢。”說話的時候,他還沖她眨眨眼。

何方芝點了點頭,又低下頭繼續縫衣服,心中卻是疑惑。

大柱娘為人最是摳搜,平時省吃儉用省下錢全用來填補娘家。前幾天,婆婆和大柱娘還大吵了一架。

他剛剛居然能放下所有芥蒂告訴對方救人之法,如果是個心胸寬廣的大丈夫,她自然不會懷疑,可關鍵他不是啊。這人該不會真的撞傻了吧?

而且他很奇怪,從醒來到現在,居然一次也沒罵過她,連句重話都沒說,就連讓他提水,他都沒有半點反應,反而老老實實把水缸填滿了。這也太奇怪了。

她低著頭的時候,沒看到張向陽如釋重負的樣子。

他不動聲色地抹了把汗,心裏暗暗吐槽,這才醒來多久,就露出這麽多馬腳,真是太考驗演技了。

他還是別問她關於水井的事情了,多問多錯,他捏了捏自己上衣口袋裏的一點票子,暗暗想還不如找村裏的小孩子打聽一下。

“我出去轉轉,一會回來。”

何方芝擡頭看著他大步離去的背影,心中那種怪異的感覺又攀升了。只是磕了一下腦袋,連走路的姿勢也變了嗎?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雖然有點荒誕,可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很快就到了吃晌飯的時間,張向陽終於回來了。

他在生產隊溜達了一圈,卻連個鬼影都沒遇到,後來到了下工時間,他才看到有許多人抗著農具從地頭往村子裏走。

他擔心遇到長輩,自己再叫不出稱呼,到時候再丟人,當下轉身就走。

到了家裏,何方芝已經把飯菜都做好了,看到他回來,她笑盈盈地招呼他坐下,“回來正好,咱們開飯吧。”

張向陽點了點頭,接過她遞過來的飯,不動聲色地打量她,她長得很漂亮,鵝蛋臉,笑起來的時候腮邊還有一對淺淺的酒窩。

她的性子還這麽溫柔,他真的很不理解原身為什麽要找小三?

哦,對了,原身是想生兒子。這個年代的人都有點重男輕女,好似家裏都有一個王位要繼承似的。

何方芝見他一直盯著她瞧,心中越是篤定,“你快嘗嘗,我這菜炒得怎麽樣?”

張向陽看著被她塞過來的筷子在她殷切的期盼中朝他面前的那碗蠶豆夾去。

他夾著蠶豆剛想往嘴裏塞,正在盛飯的何方芝突然眼疾手快的拿起筷子把已經湊到他嘴邊的蠶豆夾走,嗔了他一眼,“不能吃蠶豆,你還吃。當心過敏!”

張向陽楞了一下,低頭看了眼桌子,這碗蠶豆明明就擺在他面前,突然他有種很不好的猜測,他心裏一個咯噔,面皮差點崩掉,緊張地盯著她瞧,“你明知道我不能吃,為什麽還把這碗蠶豆放我面前?”

她該不會認出他了吧?畢竟她是原主的枕邊人,朝夕相處好幾年,他又沒有原身的記憶,她第一時間發現他的異常很正常。

何方芝剛想答他,只聽右邊的房間裏傳出孩子的哭鬧聲。

張向陽有一瞬間的呆楞。什麽情況?難道原身有孩子?哦,對!之前他睡得模模糊糊的時候,確實聽到他媳婦說有孩子,擔心離婚後,有後娘。

何方芝已經起身,張向陽立刻放下手裏的筷子也跟著她一起進屋。

堂屋靠右這間房子非常小,裏面擺了兩張小床就再也沒有別的空間了。

兩張小床上分別坐著一個孩子。

兩個小姑娘,一個四歲,一個兩歲。

何方芝正在幫小的那個穿衣服,大的那個自己會穿。

大的那個很快就穿完下地,也不等妹妹直接往外沖,卻發現門口立著一個人,她仰著小臉發現堵著門口的居然是她爹,嚇得小臉蒼白,小身子往後退了好幾步。

張向陽有點不解,略一思索就猜到,原身這麽破切想要生兒子,一定是個重男輕女的,對女兒肯定很不好。他剛想說不要怕,何方芝卻開了口,“紅葉,今天娘做了你最愛吃的蠶豆。”

紅葉眼睛一亮,在張向陽楞神的功夫,像條魚似地貓著腰從張向陽的掖下滑了出去。

另一個小寶寶聽到有蠶豆一個勁兒地催,“娘,娘,我也要吃蠶豆。”

何方芝幫她穿好鞋子,掐著她的肩膀把她從床上抱下來,小家夥邁著小短腿,像小鴨子似的一拐一拐地追了出去。

等兩人重新坐到位置上,何方芝才好似想起他剛剛提的問題,“把蠶豆放在你面前,是想讓你餵紅心的。”

這人究竟是不是張向陽,端看他對兩個孩子的態度。

張向陽這才恍然大悟,他低頭看著媳婦口中的紅心。不用說,一定是這個小的,剛才那個大的叫紅葉。

他一把抱住紅心放到自己腿上,摟著她的小身子,端起放在他面前的粥碗開始給她餵飯。

紅心似乎很不習慣他這動作,有點不自在,推搡著已經送到嘴邊的粥碗。她這一動,玉米糊糊直接蕩了出來,潑了一部分到他腿上。

紅心嚇得不輕,身子僵住,兩只烏溜溜的大眼睛怯怯地盯著他,生怕他下一秒就發火。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張向陽並沒有發火,反而用很溫柔很溫柔地聲音安撫她,“這粥不燙,紅心,別怕。”

張向陽雖然沒在這年代生活過,可也知道這年代的糧食十分金貴,他以為小姑娘是怕被他罵,“乖乖聽話,娘正餓著,爹來餵你。”

紅心這麽怕他,一定是原身對她不好,現在他是紅心的爸爸,怎麽說也要擔負起責任。

紅葉驚訝地張大嘴巴,何方芝把自己眼裏的震驚掩蓋住,起身找了塊抹布把張向陽腿上的粥抹掉,然後輕輕拍了下已經發呆的紅葉,提醒她,“趕緊吃吧,一會兒該涼了。”

紅葉立刻回神,跟飯菜做鬥爭去了。

因為這一茬,紅心倒沒有再亂動,只是小眉頭一直緊皺著,時不時怯怯地盯著他瞧,張向陽沒有在意她的打量,反而很有耐心地舀起粥送到她嘴邊。

紅心很乖,他餵一口,她就吃一口。張向陽時不時就誇她聽話,好似她吃飯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一樣。紅心羞得小臉通紅。

紅葉鼓了鼓腮幫子,朝她娘做了個鬼臉,瞧咱爹居然會說這麽肉麻的話。

何方芝朝她笑了笑,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給紅葉夾了一筷子菜堵住她的嘴。

吃完飯,何方芝帶著兩個小孩子到外面玩,說要編螞蚱給兩人,喜得兩個孩子拉著她的手就往外沖。

張向陽松了一口氣。

說實話,他其實挺喜歡孩子的,可他現在哪裏還顧得上孩子,他還懸著一顆心呢。

老天把他丟到這陌生的地方卻連劇本都沒給他,原身跟這姑娘一起生活了好幾年,他真怕被對方看穿了。

他草草吃完飯,就開始在屋裏到處亂轉,勢必要早點摸清這個家東西的擺放位置。

比如說哪間屋子是竈房,哪間屋子是放糧食的,地窖在哪?

這些基本常識,他要是不知道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打谷場上有許多小孩子正在玩鬧,紅葉和紅心一人手裏拿著一個竹蜻蜓在轉圈圈。

看著兩個孩子玩得手舞足蹈的樣子,何方芝會心一笑。

也不知何時,身邊走過來一個男人,離她約有一米遠,視線看向正在打鬧的孩子們,“方芝姐,我已經幫你打聽過了,陽哥和魏玉紅已經商定好,如果魏玉紅給他生兒子,他就幫她弄到回城名額。”

何方芝冷笑一聲沒有說話。她剛才還在奇怪今天張向陽怎麽變化這麽大,原來他是想在外面養個小的,好給他生兒子,才沒有在家裏大呼小叫。她還以為他也被人附身了呢。也是,世上哪那麽多孤魂野鬼要附身,這裏又不是陰曹地府。

就在趙志義以為她不會說話的時候,何方芝才嗤笑一聲,幽幽道,“真是膽大包天哪。”

哪怕在前世,官員想養外室也是要冒極大風險的,更不用說這年代,張向陽敢這麽做,無非就是覺得原身好欺負。

也是!他那種人,哪裏會真心把自己的妻子放在心上。原身不就是因為被他活活打死,她才借屍還魂活了過來嗎?

“他們約定什麽時候碰面?”何方芝的聲音一絲溫度也沒有。

“今晚八點,王家巷。”趙志義憋了好一會兒,才張嘴。

何方芝點了點頭,“好,辛苦你了,等這事一完,咱倆就兩清。”

趙志義苦著一張臉,有些猶豫,“方芝姐,你真的要跟陽哥離婚嗎?我覺得你還是再尋思尋思,陽哥畢竟是你男人,你打他罵他都行,別這麽狠呀。你倆畢竟還有兩個女兒呢。”

何方芝眉頭緊皺,看向趙志義,自嘲道,“我打他罵他?我一個弱女子如何是他的對手,難道你忘了一個月前,我被他差點打死這事了嗎?”

提起一個月前的慘狀,趙志義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呢。

那時陽哥又喝高了,下手太重,照著方芝姐的腦門捶,鮮血灑了一地,等家裏人發現方芝姐倒在血泊當中,送她到醫院的時候,醫生都讓他們準備後事了,可誰成想,到了第二日,她居然醒過來了,說起來也是她命大。

也許是因為那次傷得太狠,死裏逃生的方芝姐醒過來之後,心心念念只想離婚。如果只是簡簡單單提出離婚也就罷了,她還想把兩個女兒也留在自己身邊。可張家絕對不可能同意。就大隊長那性子,怎麽可能把自己的孫女交給別人養,哪怕對方是親娘也不行。

“行了!我倆的事情,你還是少管為妙。和他結婚的人是我,挨打的人也是我。你要是心疼他,等咱倆離婚之後,你有的是機會安慰他。”何方芝提起一個月前的事情就覺得糟心,頗有幾分不耐煩,像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趕緊走吧。”

趙志義見她鐵了心。只能在心裏暗自祈禱陽哥千萬別作死。要不然真的會身敗名裂,連吃飯的家夥都要丟了。

何方芝看著兩個女兒,想到剛剛張向陽的異樣表現,心裏冷哼一聲,原來他是做好了決定,所以才耐著性子補償女兒。真是小人行徑,讓人惡心透頂。

想到他昨晚喝得爛醉滿屋找搟面杖又想打人,她咬緊牙關,臉上浮現一抹冷笑,她忍了這煞神一個月,終於要結束了。

第 4 章

張向陽把家裏仔仔細細翻了一遍,卻發現除了堂屋和竈房可以看,其他屋子都上了鎖。

就連傳說中的地窖,都沒能找到入口,他在屋前屋後轉了一圈,一無所獲,也就放棄了。

想到之前那個女知青所說的事情,張向陽覺得這才是當前最重要的大事。

他現在兩眼一抹黑,不僅連王家巷在哪都不知道,就連這個生產隊位於什麽地方都沒印象。

張向陽走出家門迎面就碰到一個半大孩子,約莫有八歲,長得虎頭虎腦的。

他從自己褲兜裏掏出一分錢紙幣伸展開,在小男孩面前晃了晃,誘哄道,“你想不想要這張錢?”

八歲大的孩子在鄉下已經是勞動力,平時都能幫著放牛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