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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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橙看見陸煬腳邊的影子只有一個，稍微松了一口氣，看來他並沒有受到詭異奇怪的東西的影響。
程小橙看了看眼前的女生，好像叫林語瑤，隔壁班的，有事沒事就帶著她的幾個小夥伴來八班的教室後門偷看陸煬。
平心而論，這個女生長得挺漂亮的，一雙眼睛又大又亮，性格活潑開朗，還很勇敢。
喜歡一個人沒有錯，勇敢追愛也沒有錯，但你走歪門邪道就不對了吧。
程小橙看了看陸煬，他沒受到筆仙的影響，卻接受了林語瑤的牛奶，還帶著她跟他們這個小團隊一塊吃晚飯。
他不會是對她有真的好感吧。
林語瑤可是npc，npc是沒有辦法走出副本的，任務者和副本裏的npc或者大boss在一起，註定是一場悲劇，除非他願意為了她心甘情願地永遠留在副本裏。
程小橙不禁想到在大美女秀梅的副本裏，那個喜歡阮嬌的小村姑。
陸煬和阮嬌的這一點倒是挺像的，招npc小姑娘的喜歡。
阮嬌是個理智成熟的成年人，不會被副本裏的npc的感情困擾到，陸煬年齡太小了，很容易感情用事。
就連馬子和都忍不住小聲提醒了陸煬一句：“她是npc。”你跟她是沒有好結果的。
“知道，”陸煬擡起腿走上樓梯，撩開食堂的門簾，“走吧，去晚了好吃的就被搶光了。”
林語瑤高興地跟在陸煬身後。
程小橙和馬子和走在最後面，程小橙想了一下，小聲說道：“他是不是想利用林語瑤？”
馬子和抓了下頭：“不知道啊，在現實世界，我們學校有很多女生喜歡陸煬，比林語瑤漂亮的一大把，也沒見他搭理過誰。”
四人排隊打飯，程小橙很喜歡這個學校的食堂，從涼菜到素菜、葷菜、湯，全都是她愛吃的，沒有一樣不是她不愛吃的。
林語瑤小聲抱怨道：“我最討厭吃香菜了，以前食堂裏都沒有香菜的，這兩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開始加香菜了。”
打飯的阿姨聽見她的話：“香菜多好吃啊，學生就得多吃香菜，補腦，能長高。”
程小橙：“……”
吃香菜能補腦、長高？她這還是第一次聽說。不管怎麽樣，她愛吃就行了。
程小橙打好飯坐下來，陸煬挨著她坐。林語瑤和馬子和只能坐在他們對面。
程小橙看了看陸煬的餐盤，好家夥，他竟然拿了三個雞腿，其他的菜也比她多很多。
她只能感嘆一句，年輕真好，身體還在發育，容易餓，吃得多，長得高。
林語瑤吃飯的時候一直紅著臉，不時擡頭看陸煬吃飯，跟他找話說，問他考試考得怎麽樣，考完試有沒有空出來玩。
陸煬有一搭沒一搭地答話，神色有點漫不經心，過了一會問道：“咱們學校那個人工湖是怎麽回事？”
程小橙也註意到那個人工湖了。
她發現，那些死去的任務者們，除了被掛在晾衣桿上的王鵬，其他人都是在人工湖附近死的，那個人工湖絕對有鬼。
林語瑤一聽見人工湖三個字，臉色一下子變得很緊張，小聲道：“不能說，說了會受到詛咒的。”
陸煬擡頭看了林語瑤一眼。
林語瑤被心上人一看，臉又紅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
“就是她嘛，女她，她考試沒考好，考了倒數第一，跳湖死了。然後詛咒就開始了，考倒數第一的人會死，提她的名字也會死。”
林語瑤連說話的時候都是用的“她”指代，不敢提名字。
程小橙一邊吃飯一邊豎起耳朵聽，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她跟npc打聽消息的時候沒打聽出來，原來連名字都不能提。
程小橙轉頭看了看陸煬，心想，還是男色好用，這一下子就打聽出來了。
那個不可言說的“她”極有可能就是大boss。
陸煬又問道：“她是個怎麽樣的人，除了學習特別差之外。”
林語瑤小聲說道：“她家裏很有錢，是做見不得光的生意的，就是那種，她媽是老鴇，懂了嗎。然後她也不檢點，不要臉，給男生寫情書，可露骨了。天天不好好學習，就會打扮，勾引人。”
陸煬：“真的假的。”
林語瑤：“當然是真的，不信你隨便找個人問問。”
程小橙在心裏記了下來，打算有機會找一下賀老師，讓賀老師去檔案室查一下，這個“她”到底是誰。
林語瑤看了看程小橙，又看了看陸煬，終於還是鼓起勇氣問道：“你，你們倆是什麽關系？”
程小橙：“姐弟，比親姐弟還親的姐弟，是不是馬子和？”
突然被點名的馬子和：“……”他可不敢說話。
陸煬看了程小橙一眼，臉上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是啊，姐姐。”
林語瑤暗暗松了口氣，對程小橙說道：“那，我也能喊你姐姐嗎？”
程小橙：“能，必須能！”賺劇情探索度的積分就靠你了，少女！
林語瑤學著陸煬的樣子，高興地喊了聲：“姐姐！”
陸煬悶頭吃飯，一句話都不說，滿臉寫著不高興。
程小橙覺得莫名其妙，這些青春期的小孩心思太難捉摸了，說風就是雨，上一秒還高高興興的，下一秒就不高興了。
馬子和嘆了口氣，沒說話。
別的不說，反正他現在已經不喊程小橙姐姐了，不敢喊。
程小橙想到了什麽，問林語瑤：“昨天晚上我看你們玩那個筆仙，真能召喚出來鬼怪嗎？”
林語瑤：“不是鬼怪，是筆仙，可以幫人實現願望。”
程小橙想到張立雪的兩個影子：“那個，靈嗎？”
林語瑤偷偷看了陸煬一眼：“靈！”本來陸煬理都不理她，現在不光接受了她的牛奶，還願意跟她一塊吃晚飯！
程小橙：“玩那個筆仙，能召喚出來指定的人嗎？”
馬子和看了看程小橙，默默地在心裏給她點了一百個讚。
他怎麽就沒想到呢，他們可以把大boss給召喚出來。
按照筆仙的游戲規則，被召喚出來的鬼怪必須回答召喚者的一個問題，或者幫助召喚者完成一個心願，這對完成任務肯定有幫助。
比如，他們可以問問大boss，出口在哪。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思路。
馬子和對程小橙佩服得五體投地，她的思維真的敏捷，居然能想到利用大boss。
林語瑤看了看程小橙：“你想召喚誰？”
程小橙：“明天上午考英語，我要召喚李華，哦不，李華那個廢物連英文信件作文都不會寫，那就李雷和韓梅梅吧。”
“還有諾貝爾和牛頓、愛因斯坦，讓他們幫我考明天下午的理綜。後天的音樂讓貝多芬幫我考。體育考試的話，我想召喚閃電俠。”
“這樣我肯定能考滿分，按照一般的副本規則，考得分數越高，最後積分清算的時候分數肯定越高。”
馬子和：“……”好吧，是他錯看了她，她的心裏只有作弊和賺積分。
程小橙眼巴巴地看著林語瑤，又問了一遍：“能嗎，能召喚出來指定的人嗎？”
林語瑤：“這個不好說，這是個玄學。可能能，也可能不能，總之吧，越是厲害的鬼怪越難召喚。”
程小橙想了一下，諾貝爾、牛頓之類的人活著的時候是非常厲害的人，死了之後肯定也是非常厲害的鬼，看樣子是很難召喚出來。
程小橙隨口問了一句：“我們宿舍那個安疏雨，她昨天晚上是不是去你們宿舍玩筆仙了？”
林語瑤的眼神閃躲了一下：“沒有。”
程小橙一看就知道，安疏雨肯定去玩了，並且她成功了，張立雪被她召喚出來的鬼纏住了，情況不太好。
吃好晚飯，林語瑤被她的一個同學叫走了。
程小橙三人從食堂出來，天已經黑了，路上的學生並不多，整個校園顯得陰森森的。
食堂門口就有一個小賣部，程小橙去買橙汁喝。
陸煬把林語瑤的牛奶扔給馬子和，讓程小橙給他買一瓶新的，不給買就撒嬌。
程小橙能怎麽辦，孩子都撒嬌了，當然是給買了，還是挑了最貴的一款買的。
程小橙喝著橙汁，兩個高中生喝著牛奶，三人往人工湖的方向走。
按照計劃，他們今天晚上要在學校裏面找出口，越接近人工湖，路上的學生就越少。
想到李凡、王小娜、老爺爺在人工湖附近死去的樣子，程小橙感覺就連從人工湖邊吹過去的風都透著一股令人恐懼的寒意。
馬子和抱了抱自己的手臂：“太嚇人了，跟拍鬼片一樣。”
程小橙往湖邊看了看，看見一個人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馬子和往陸煬身後躲了躲：“那，那個鬼怎麽是個男的，不是說跳湖的是個女學生嗎？”
程小橙看了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個人是賀老師：“別怕，自己人。”
程小橙喊了賀老師一聲，後者轉過頭，朝她走過來：“已經查到這了？”
程小橙點了點頭：“我剛才還想去教學樓找你，查查那個跳河的女學生叫什麽名字。”
賀老師蹲下來，在地上寫了兩個字：“鄒婉。”寫完就擦掉了。
賀老師的字很好看，龍飛鳳舞，平白給這個名字增加了很多故事感。
程小橙看了看賀老師：“你速度挺快，都查到這了，出口的線索查出來了嗎？”
賀老師起身看著夜色中的人工湖：“沒有。”
程小橙蹲在湖邊，想伸手去摸摸湖水，被陸煬拉了一下：“你當心被裏面的水鬼拉下來。”
“你拉著我，”程小橙一只手抓住陸煬的手，另外一只手飛快地掠了一下水面，凍得她一個激靈，“好涼。”
陸煬把程小橙拉到岸上，馬子和也去試了一下水溫：“跟結了冰一樣。”
程小橙用紙巾擦了下手：“我懷疑出口就在這個湖底下，等考完試完成任務，下面肯定有金光。”
陸煬讚同地說道：“姐姐真厲害。”
程小橙繼續說道：“看來大boss就是那個誰誰了。”
賀老師：“鄒婉。”
程小橙聽見那個名字，嚇了一跳：“賀老師你是怎麽直接把她的名字喊出來了。不能喊，不然會受到詛咒的，當心她晚上從水裏爬出來找你。”
賀老師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他的眼神被鏡片遮擋了，沒人能看到他在想什麽。
片刻後，他摘掉眼鏡：“把她召喚出來吧。”
程小橙以為自己聽錯了：“賀老師，你是不是被什麽奇怪的東西奪舍了，怎麽跟那些不要命的中學生一樣，開啟作死模式。”
“已經有好幾個學生玩了筆仙，召喚了很多邪物出來，這些邪物只有副本的大boss才能對抗，”賀老師看了看程小橙，“等時機成熟的時候你把她召喚出來吧。”
陸煬看了看這個叫賀老師的人，眼神警惕：“你自己怎麽不去召喚。”
筆仙游戲，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萬一反噬到召喚者身上怎麽辦。
程小橙知道陸煬在護著自己，也相信賀老師不會害她，於是問賀老師：“為什麽是我？”
賀老師看著程小橙：“因為能把大boss召喚出來的人只有你。”
程小橙心想，這難道是因為她是神靈身邊的婢女嗎。
賀老師：“她學習很好，音樂和體育也很好，可以幫助你考試。”
程小橙：“不是傳說她學習不好，總考倒數第一嗎。”
“那只是傳說，有幾個傳說是真的，”賀老師非常了解程小橙，“你可以去查探，這是劇情探索度的一部分，算積分的。”
“另外，她還能幫你考高分，分數越高，積分越多。”
賀老師說完就走了，程小橙三人還站在湖邊。
陸煬轉頭看了看賀老師的背影：“他可信嗎？”
程小橙：“我認識他很久了，他比你還可信。”
陸煬：“……”
程小橙：“現在還沒到必要的時候，等必須要召喚了再召喚吧，咱們繼續找出口吧。”
馬子和點了點頭，從口袋裏拿出來一個小本子，在上面記下來，第一懷疑地點：人工湖。
三人從人工湖邊走開，準備去別的地方找出口。
程小橙的鞋帶開了，蹲下來系鞋帶，視線無意間略過人工湖，這一眼讓她差點嚇死。
陰冷漆黑的湖邊，一個人身上突然著了火。詭異的是，火人連一聲慘叫聲都沒發出來，像演著一出啞劇一樣。
馬子和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鬼，鬼，鬼，肯定是鬼！”
程小橙縮在陸煬身後，看見湖邊的火人跳進了河裏。
河水吞噬了火光，一個濕漉漉的人影從水裏爬了出來，虛弱地坐在岸邊的鵝卵石上。
程小橙：“好像不是鬼，是人。”
馬子和不信：“怎麽可能是人，有病嗎，自己燒自己。”
程小橙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她不太肯定地喊了聲：“張立雪。”
岸邊的黑影轉了下頭，聲音警惕：“誰！”
這個聲音，果然是張立雪。
程小橙走過去，離近了看清楚，張立雪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火燒得全爛了，身上的皮膚也被多處燒傷，空氣中飄著一股焦糊味，還夾雜著一絲詭異的肉香。
馬子和非常不能理解：“你，你怎麽自己燒自己！”
張立雪從地上起來：“關你屁事。”說完拖著一身燒傷踉踉蹌蹌地走了。
馬子和都看呆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狠人，自己燒自己，燒傷了居然能忍著一聲不吭：“她，她圖什麽啊？”
程小橙看了看地上張立雪的影子，那個一直跟著她的，長發女鬼的影子痛苦地從她的身體裏剝離了出來，消散在夜色中。
程小橙把安疏雨和張立雪的事情講了一遍：“她不是為了燒自己，是為了把那個奇怪的東西從身體裏趕走，不然她活不過今天晚上。”
程小橙想到了張立雪的金手指，一個打火機，沒想到最後這個打火機竟然是用來燒她自己的。
學校為了安全考慮，也為了杜絕男生偷偷抽煙的現象，不允許學生攜帶打火機、火柴等取火工具進學校，小賣部也不賣這種東西，只有張立雪手上有。
張立雪的打火機幫她破了死局。
馬子和看著張立雪的背影：“張立雪這麽狠，回去肯定不會放過安疏雨，她會把她打死的。”
陸煬：“不會。”
馬子和：“張立雪不像一個善良的人。”
陸煬把校服拉鏈往上面拉了拉：“直接打死她太便宜她了，她會讓副本動手。”
馬子和想到慘死的幾位任務者，王鵬、李凡、王小娜、老爺爺，除了老爺爺是被壓在假山下面瞬間死亡，其他三個人一個比一個死得痛苦。
馬子和打了個寒顫：“真是個狠人。”
程小橙看了看陸煬，覺得這小孩或許可能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麽奶呼。
陸煬對程小橙笑了笑：“姐姐，走吧，繼續去找出口。”
程小橙轉頭到處看了看：“去操場看看？”
很多學校都是建砸墳地上的，有墳的地方不好挖地基，一般都會被規劃成操場。
陸煬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個手電筒，往操場的方向照了照。
馬子和膽子有點小：“非得大晚上的去操場嗎，白天去不行嗎？”
陸煬把手電筒放在自己的下巴上，照了個鬼臉嚇唬馬子和，嚇得馬子和直往程小橙身後躲。
程小橙對馬子和傳授自己的膽量秘籍：“我們是去查東西的，這是一個做劇情探索度的過程，可以賺積分，一個積分等於一萬塊錢。”
馬子和表示並沒有參透這個秘籍，比起錢，當然還是黑天的墳地更恐怖。
陸煬拿著手電筒走在前面：“白天的時候我去操場看過了，沒什麽異常，沒準晚上能查出來東西。”
程小橙帶著馬子和走到後面，一邊安慰他：“沒事，就算真有鬼，前面還有陸煬打頭陣，我們可以趁著鬼吃陸煬的時間逃跑。”
馬子和：“你說得好有道理。”
程小橙：“那可不，幸虧我穿的運動鞋，一定能趕在鬼把陸煬連肉帶骨頭全部吃完之前跑掉。”
陸煬：“……”
三人很快就來到了操場，晚上的操場氣氛跟白天完全不一樣，到處都顯得陰森詭異，就連墻邊冒出來的野草都像一雙雙要從外面爬進來的骷髏手掌。
這個學校的操場很天然，沒有用那種人工的假草，是真實生長的草坪，中間很多地方都被踢足球、上體育課的學生踩禿了。
程小橙走著走著覺得不對勁，腳底下黏糊糊的，跟蹚在泥水裏一樣。
她怕嚇著兩個小孩，沒聲張出來，從陸煬手上接過手電筒偷偷往地上照了一下。
是血，跑道上拖了一片長長的血痕，像是什麽人在地上爬過一樣。
程小橙嚇得一個激靈，手腳冰涼地把手電筒照向別的地方，對兩個小孩說道：“你們倆往旁邊站站，我跟你們說個事。”
等陸煬和馬子和站到一旁，程小橙才把自己剛才踩到血的事情講了一遍。
馬子和嚇得臉色慘白，陸煬膽子大一點，用手電筒照了照，果然看見地上有一道血痕。
程小橙突然聽見痛苦而淒厲的慘叫聲，嚇得她拉住兩個小孩就跑。
陸煬和馬子和不知道她為什麽跑，程小橙：“你們沒聽見嗎，有個女生在慘叫。”
陸煬搖了搖頭：“沒有啊，什麽聲音都沒有。”
馬子和也說自己什麽都沒聽見。
程小橙：“……”難道她幻聽了，因為害怕產生了幻聽？
那個聲音太真實了，她不可能聽錯的：“為什麽只有我聽見了？”
馬子和早就發現了程小橙和其他人的不一樣：“可能是因為，你是天選之女。”
程小橙的耳邊還回蕩著那個淒厲瘆人的女聲，她表示並不想要這樣的天選。
三人從操場跑出去，站在欄桿邊的路燈下面。
程小橙看了看自己鞋底的血跡，一股血腥味直往她的鼻孔裏鉆。
她突然想到了什麽，從陸煬手上拿過手電筒，重新往發現血跡的地方走去：“剛才你們看見圓圈了嗎？”
馬子和：“光顧著就害怕了，沒註意什麽圓圈，到底是什麽圓圈，玩筆仙游戲的時候畫的那種圈圈嗎？”
陸煬皺著眉，沒說話。
程小橙照了照地上的血跡，上面果然有兩個圓圈，那是她踩到血之後為了把兩個不知情的孩子帶走，左右閃避的時候留下來的，無形中就畫了兩個圓圈出來。
程小橙：“別是完成什麽召喚儀式了吧，要是這樣的話，大boss豈不是被我召喚出來了。”
話音剛落她就把自己的嘴巴用拉鏈拉上了。作為一個烏鴉嘴，她不應該亂說話。
陸煬看了看程小橙：“你現在是什麽感覺，有異常嗎？”
程小橙：“沒有異常，還挺高興的。”
陸煬：“……”知道了，有異常。
要是真沒有異常，她現在應該在害怕，召喚儀式是一種邪門的東西，她又是被迫踩點，能不怕嗎。
陸煬：“你在高興什麽？”重見天日了是嗎，大boss。
程小橙：“萬一真把大boss召喚出來了，豈不是可以做劇情探索賺積分！”
陸煬：“……”好吧，是他想多了。
三人從操場出來，程小橙看了看時間：“先回宿舍吧，明天還有考試，英語和理綜，多少背幾個單詞，能得一分是一分。”
陸煬和馬子和把程小橙送到女生宿舍樓下，程小橙轉身上樓。
馬子和拽了下陸煬：“人都上樓了，還在這看。”
陸煬轉過身，雙手插在口袋裏：“你有沒有覺得她好像有點不正常？”
馬子和：“沒有啊，怎麽了，哪裏不正常？”
陸煬：“剛才回宿舍的路上，她踢地上的石子了，踢了好幾下，那不是她的走路習慣。”
馬子和一腳踢開腳邊的石子：“我也踢了，你看我正常嗎？”
陸煬：“她還一直在提賀老師。”
“他們是老朋友了，她對他肯定比對咱們親，”馬子和說道，“我看你就是吃醋了，才會覺得她不正常。”
陸煬把自己的衛衣帽子戴上：“沒有。”
程小橙回到宿舍，首先觀察了一下張立雪和安疏雨。
張立雪身上受了傷，去醫務室看過了，正躺在床上休息，休息的時候還不忘拿著英語單詞本看單詞。
安疏雨也躺在床上，一副心神不明的樣子，一點聲音都能把她嚇得從床上跳起來，她連看都不敢看張立雪一眼。
程小橙洗漱好，爬上床，準備睡覺。
於蕊敲門進來，死活要拉著程小橙給她補習英語和理綜，她實在不敢再幫著程小橙作弊了，萬一被抓到就死了。
安疏雨非常羨慕程小橙，還有點嫉妒，覺得她的運氣真好，連npc都上趕著來幫她。
程小橙要是多考了幾分，她們這些其他的任務者的危險就多了一分。
程小橙看了於蕊一眼：“謝謝，不用，我學習比你好。”
於蕊：“……”吹什麽牛逼，今天下午的數學，你考的那60分都是抄我的選擇題抄出來的！
程小橙：“真的，不信你等著看，明天我肯定比你考的好。你偏科，也就數學好一點，我是全科目都牛逼。”
於蕊：“……”行行行，您牛逼。
話雖然這麽說，於蕊還是不想看到程小橙因為考最後一名被副本殺死。
她最終還是決定悄悄想辦法幫她作弊，她覺得自己真是犯賤，被別人虐居然還虐出感情來了。
於蕊忙著去廁所扮鬼，沒跟程小橙多說就走了。
安疏雨松了口氣，太好了，程小橙沒接受於蕊的幫助，這樣她活下來的幾率就又大了一點。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上午，準備考英語。
於蕊悄悄走到程小橙面前，把連夜替她準備的小抄塞她手裏。
“上午的太陽照不進教室，沒辦法用影子作弊，咱倆坐得又遠，你肯定抄不到我的卷子，這個小抄裏面都是重點必考詞匯，你自己註意點，別被老師抓到了。”
於蕊一咬牙：“實在不行，你就去上廁所，到時候我也去，我在廁所告訴你答案。”
程小橙：“真不用，就你那個英語，平時也就一百三的水平吧。”
於蕊：“……”也就？！
程小橙沒有作弊的打算，也就不怕被別人聽見，聲音不算太小，周圍一圈的人都聽見了。
大家都還記得程小橙為了作弊絞盡腦汁的樣子，覺得要是她死了，肯定不是被副本殺死的，而是吹牛逼吹死的。
於蕊氣呼呼地說道：“那就等著看吧，看你能考幾分，要是考倒數第一名，可別怪我沒幫你。”
說完哼了一聲，氣呼呼地走了。
考試預備鈴響了起來，幾位監考老師走進了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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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橙看了看眼前的女生，好像叫林語瑤，隔壁班的，有事沒事就帶著她的幾個小夥伴來八班的教室後門偷看陸煬。
平心而論，這個女生長得挺漂亮的，一雙眼睛又大又亮，性格活潑開朗，還很勇敢。
喜歡一個人沒有錯，勇敢追愛也沒有錯，但你走歪門邪道就不對了吧。
程小橙看了看陸煬，他沒受到筆仙的影響，卻接受了林語瑤的牛奶，還帶著她跟他們這個小團隊一塊吃晚飯。
他不會是對她有真的好感吧。
林語瑤可是npc，npc是沒有辦法走出副本的，任務者和副本裏的npc或者大boss在一起，註定是一場悲劇，除非他願意為了她心甘情願地永遠留在副本裏。
程小橙不禁想到在大美女秀梅的副本裏，那個喜歡阮嬌的小村姑。
陸煬和阮嬌的這一點倒是挺像的，招npc小姑娘的喜歡。
阮嬌是個理智成熟的成年人，不會被副本裏的npc的感情困擾到，陸煬年齡太小了，很容易感情用事。
就連馬子和都忍不住小聲提醒了陸煬一句：“她是npc。”你跟她是沒有好結果的。
“知道，”陸煬擡起腿走上樓梯，撩開食堂的門簾，“走吧，去晚了好吃的就被搶光了。”
林語瑤高興地跟在陸煬身後。
程小橙和馬子和走在最後面，程小橙想了一下，小聲說道：“他是不是想利用林語瑤？”
馬子和抓了下頭：“不知道啊，在現實世界，我們學校有很多女生喜歡陸煬，比林語瑤漂亮的一大把，也沒見他搭理過誰。”
四人排隊打飯，程小橙很喜歡這個學校的食堂，從涼菜到素菜、葷菜、湯，全都是她愛吃的，沒有一樣不是她不愛吃的。
林語瑤小聲抱怨道：“我最討厭吃香菜了，以前食堂裏都沒有香菜的，這兩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開始加香菜了。”
打飯的阿姨聽見她的話：“香菜多好吃啊，學生就得多吃香菜，補腦，能長高。”
程小橙：“……”
吃香菜能補腦、長高？她這還是第一次聽說。不管怎麽樣，她愛吃就行了。
程小橙打好飯坐下來，陸煬挨著她坐。林語瑤和馬子和只能坐在他們對面。
程小橙看了看陸煬的餐盤，好家夥，他竟然拿了三個雞腿，其他的菜也比她多很多。
她只能感嘆一句，年輕真好，身體還在發育，容易餓，吃得多，長得高。
林語瑤吃飯的時候一直紅著臉，不時擡頭看陸煬吃飯，跟他找話說，問他考試考得怎麽樣，考完試有沒有空出來玩。
陸煬有一搭沒一搭地答話，神色有點漫不經心，過了一會問道：“咱們學校那個人工湖是怎麽回事？”
程小橙也註意到那個人工湖了。
她發現，那些死去的任務者們，除了被掛在晾衣桿上的王鵬，其他人都是在人工湖附近死的，那個人工湖絕對有鬼。
林語瑤一聽見人工湖三個字，臉色一下子變得很緊張，小聲道：“不能說，說了會受到詛咒的。”
陸煬擡頭看了林語瑤一眼。
林語瑤被心上人一看，臉又紅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
“就是她嘛，女她，她考試沒考好，考了倒數第一，跳湖死了。然後詛咒就開始了，考倒數第一的人會死，提她的名字也會死。”
林語瑤連說話的時候都是用的“她”指代，不敢提名字。
程小橙一邊吃飯一邊豎起耳朵聽，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她跟npc打聽消息的時候沒打聽出來，原來連名字都不能提。
程小橙轉頭看了看陸煬，心想，還是男色好用，這一下子就打聽出來了。
那個不可言說的“她”極有可能就是大boss。
陸煬又問道：“她是個怎麽樣的人，除了學習特別差之外。”
林語瑤小聲說道：“她家裏很有錢，是做見不得光的生意的，就是那種，她媽是老鴇，懂了嗎。然後她也不檢點，不要臉，給男生寫情書，可露骨了。天天不好好學習，就會打扮，勾引人。”
陸煬：“真的假的。”
林語瑤：“當然是真的，不信你隨便找個人問問。”
程小橙在心裏記了下來，打算有機會找一下賀老師，讓賀老師去檔案室查一下，這個“她”到底是誰。
林語瑤看了看程小橙，又看了看陸煬，終於還是鼓起勇氣問道：“你，你們倆是什麽關系？”
程小橙：“姐弟，比親姐弟還親的姐弟，是不是馬子和？”
突然被點名的馬子和：“……”他可不敢說話。
陸煬看了程小橙一眼，臉上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是啊，姐姐。”
林語瑤暗暗松了口氣，對程小橙說道：“那，我也能喊你姐姐嗎？”
程小橙：“能，必須能！”賺劇情探索度的積分就靠你了，少女！
林語瑤學著陸煬的樣子，高興地喊了聲：“姐姐！”
陸煬悶頭吃飯，一句話都不說，滿臉寫著不高興。
程小橙覺得莫名其妙，這些青春期的小孩心思太難捉摸了，說風就是雨，上一秒還高高興興的，下一秒就不高興了。
馬子和嘆了口氣，沒說話。
別的不說，反正他現在已經不喊程小橙姐姐了，不敢喊。
程小橙想到了什麽，問林語瑤：“昨天晚上我看你們玩那個筆仙，真能召喚出來鬼怪嗎？”
林語瑤：“不是鬼怪，是筆仙，可以幫人實現願望。”
程小橙想到張立雪的兩個影子：“那個，靈嗎？”
林語瑤偷偷看了陸煬一眼：“靈！”本來陸煬理都不理她，現在不光接受了她的牛奶，還願意跟她一塊吃晚飯！
程小橙：“玩那個筆仙，能召喚出來指定的人嗎？”
馬子和看了看程小橙，默默地在心裏給她點了一百個讚。
他怎麽就沒想到呢，他們可以把大boss給召喚出來。
按照筆仙的游戲規則，被召喚出來的鬼怪必須回答召喚者的一個問題，或者幫助召喚者完成一個心願，這對完成任務肯定有幫助。
比如，他們可以問問大boss，出口在哪。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思路。
馬子和對程小橙佩服得五體投地，她的思維真的敏捷，居然能想到利用大boss。
林語瑤看了看程小橙：“你想召喚誰？”
程小橙：“明天上午考英語，我要召喚李華，哦不，李華那個廢物連英文信件作文都不會寫，那就李雷和韓梅梅吧。”
“還有諾貝爾和牛頓、愛因斯坦，讓他們幫我考明天下午的理綜。後天的音樂讓貝多芬幫我考。體育考試的話，我想召喚閃電俠。”
“這樣我肯定能考滿分，按照一般的副本規則，考得分數越高，最後積分清算的時候分數肯定越高。”
馬子和：“……”好吧，是他錯看了她，她的心裏只有作弊和賺積分。
程小橙眼巴巴地看著林語瑤，又問了一遍：“能嗎，能召喚出來指定的人嗎？”
林語瑤：“這個不好說，這是個玄學。可能能，也可能不能，總之吧，越是厲害的鬼怪越難召喚。”
程小橙想了一下，諾貝爾、牛頓之類的人活著的時候是非常厲害的人，死了之後肯定也是非常厲害的鬼，看樣子是很難召喚出來。
程小橙隨口問了一句：“我們宿舍那個安疏雨，她昨天晚上是不是去你們宿舍玩筆仙了？”
林語瑤的眼神閃躲了一下：“沒有。”
程小橙一看就知道，安疏雨肯定去玩了，並且她成功了，張立雪被她召喚出來的鬼纏住了，情況不太好。
吃好晚飯，林語瑤被她的一個同學叫走了。
程小橙三人從食堂出來，天已經黑了，路上的學生並不多，整個校園顯得陰森森的。
食堂門口就有一個小賣部，程小橙去買橙汁喝。
陸煬把林語瑤的牛奶扔給馬子和，讓程小橙給他買一瓶新的，不給買就撒嬌。
程小橙能怎麽辦，孩子都撒嬌了，當然是給買了，還是挑了最貴的一款買的。
程小橙喝著橙汁，兩個高中生喝著牛奶，三人往人工湖的方向走。
按照計劃，他們今天晚上要在學校裏面找出口，越接近人工湖，路上的學生就越少。
想到李凡、王小娜、老爺爺在人工湖附近死去的樣子，程小橙感覺就連從人工湖邊吹過去的風都透著一股令人恐懼的寒意。
馬子和抱了抱自己的手臂：“太嚇人了，跟拍鬼片一樣。”
程小橙往湖邊看了看，看見一個人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馬子和往陸煬身後躲了躲：“那，那個鬼怎麽是個男的，不是說跳湖的是個女學生嗎？”
程小橙看了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個人是賀老師：“別怕，自己人。”
程小橙喊了賀老師一聲，後者轉過頭，朝她走過來：“已經查到這了？”
程小橙點了點頭：“我剛才還想去教學樓找你，查查那個跳河的女學生叫什麽名字。”
賀老師蹲下來，在地上寫了兩個字：“鄒婉。”寫完就擦掉了。
賀老師的字很好看，龍飛鳳舞，平白給這個名字增加了很多故事感。
程小橙看了看賀老師：“你速度挺快，都查到這了，出口的線索查出來了嗎？”
賀老師起身看著夜色中的人工湖：“沒有。”
程小橙蹲在湖邊，想伸手去摸摸湖水，被陸煬拉了一下：“你當心被裏面的水鬼拉下來。”
“你拉著我，”程小橙一只手抓住陸煬的手，另外一只手飛快地掠了一下水面，凍得她一個激靈，“好涼。”
陸煬把程小橙拉到岸上，馬子和也去試了一下水溫：“跟結了冰一樣。”
程小橙用紙巾擦了下手：“我懷疑出口就在這個湖底下，等考完試完成任務，下面肯定有金光。”
陸煬讚同地說道：“姐姐真厲害。”
程小橙繼續說道：“看來大boss就是那個誰誰了。”
賀老師：“鄒婉。”
程小橙聽見那個名字，嚇了一跳：“賀老師你是怎麽直接把她的名字喊出來了。不能喊，不然會受到詛咒的，當心她晚上從水裏爬出來找你。”
賀老師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他的眼神被鏡片遮擋了，沒人能看到他在想什麽。
片刻後，他摘掉眼鏡：“把她召喚出來吧。”
程小橙以為自己聽錯了：“賀老師，你是不是被什麽奇怪的東西奪舍了，怎麽跟那些不要命的中學生一樣，開啟作死模式。”
“已經有好幾個學生玩了筆仙，召喚了很多邪物出來，這些邪物只有副本的大boss才能對抗，”賀老師看了看程小橙，“等時機成熟的時候你把她召喚出來吧。”
陸煬看了看這個叫賀老師的人，眼神警惕：“你自己怎麽不去召喚。”
筆仙游戲，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萬一反噬到召喚者身上怎麽辦。
程小橙知道陸煬在護著自己，也相信賀老師不會害她，於是問賀老師：“為什麽是我？”
賀老師看著程小橙：“因為能把大boss召喚出來的人只有你。”
程小橙心想，這難道是因為她是神靈身邊的婢女嗎。
賀老師：“她學習很好，音樂和體育也很好，可以幫助你考試。”
程小橙：“不是傳說她學習不好，總考倒數第一嗎。”
“那只是傳說，有幾個傳說是真的，”賀老師非常了解程小橙，“你可以去查探，這是劇情探索度的一部分，算積分的。”
“另外，她還能幫你考高分，分數越高，積分越多。”
賀老師說完就走了，程小橙三人還站在湖邊。
陸煬轉頭看了看賀老師的背影：“他可信嗎？”
程小橙：“我認識他很久了，他比你還可信。”
陸煬：“……”
程小橙：“現在還沒到必要的時候，等必須要召喚了再召喚吧，咱們繼續找出口吧。”
馬子和點了點頭，從口袋裏拿出來一個小本子，在上面記下來，第一懷疑地點：人工湖。
三人從人工湖邊走開，準備去別的地方找出口。
程小橙的鞋帶開了，蹲下來系鞋帶，視線無意間略過人工湖，這一眼讓她差點嚇死。
陰冷漆黑的湖邊，一個人身上突然著了火。詭異的是，火人連一聲慘叫聲都沒發出來，像演著一出啞劇一樣。
馬子和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鬼，鬼，鬼，肯定是鬼！”
程小橙縮在陸煬身後，看見湖邊的火人跳進了河裏。
河水吞噬了火光，一個濕漉漉的人影從水裏爬了出來，虛弱地坐在岸邊的鵝卵石上。
程小橙：“好像不是鬼，是人。”
馬子和不信：“怎麽可能是人，有病嗎，自己燒自己。”
程小橙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她不太肯定地喊了聲：“張立雪。”
岸邊的黑影轉了下頭，聲音警惕：“誰！”
這個聲音，果然是張立雪。
程小橙走過去，離近了看清楚，張立雪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火燒得全爛了，身上的皮膚也被多處燒傷，空氣中飄著一股焦糊味，還夾雜著一絲詭異的肉香。
馬子和非常不能理解：“你，你怎麽自己燒自己！”
張立雪從地上起來：“關你屁事。”說完拖著一身燒傷踉踉蹌蹌地走了。
馬子和都看呆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狠人，自己燒自己，燒傷了居然能忍著一聲不吭：“她，她圖什麽啊？”
程小橙看了看地上張立雪的影子，那個一直跟著她的，長發女鬼的影子痛苦地從她的身體裏剝離了出來，消散在夜色中。
程小橙把安疏雨和張立雪的事情講了一遍：“她不是為了燒自己，是為了把那個奇怪的東西從身體裏趕走，不然她活不過今天晚上。”
程小橙想到了張立雪的金手指，一個打火機，沒想到最後這個打火機竟然是用來燒她自己的。
學校為了安全考慮，也為了杜絕男生偷偷抽煙的現象，不允許學生攜帶打火機、火柴等取火工具進學校，小賣部也不賣這種東西，只有張立雪手上有。
張立雪的打火機幫她破了死局。
馬子和看著張立雪的背影：“張立雪這麽狠，回去肯定不會放過安疏雨，她會把她打死的。”
陸煬：“不會。”
馬子和：“張立雪不像一個善良的人。”
陸煬把校服拉鏈往上面拉了拉：“直接打死她太便宜她了，她會讓副本動手。”
馬子和想到慘死的幾位任務者，王鵬、李凡、王小娜、老爺爺，除了老爺爺是被壓在假山下面瞬間死亡，其他三個人一個比一個死得痛苦。
馬子和打了個寒顫：“真是個狠人。”
程小橙看了看陸煬，覺得這小孩或許可能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麽奶呼。
陸煬對程小橙笑了笑：“姐姐，走吧，繼續去找出口。”
程小橙轉頭到處看了看：“去操場看看？”
很多學校都是建砸墳地上的，有墳的地方不好挖地基，一般都會被規劃成操場。
陸煬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個手電筒，往操場的方向照了照。
馬子和膽子有點小：“非得大晚上的去操場嗎，白天去不行嗎？”
陸煬把手電筒放在自己的下巴上，照了個鬼臉嚇唬馬子和，嚇得馬子和直往程小橙身後躲。
程小橙對馬子和傳授自己的膽量秘籍：“我們是去查東西的，這是一個做劇情探索度的過程，可以賺積分，一個積分等於一萬塊錢。”
馬子和表示並沒有參透這個秘籍，比起錢，當然還是黑天的墳地更恐怖。
陸煬拿著手電筒走在前面：“白天的時候我去操場看過了，沒什麽異常，沒準晚上能查出來東西。”
程小橙帶著馬子和走到後面，一邊安慰他：“沒事，就算真有鬼，前面還有陸煬打頭陣，我們可以趁著鬼吃陸煬的時間逃跑。”
馬子和：“你說得好有道理。”
程小橙：“那可不，幸虧我穿的運動鞋，一定能趕在鬼把陸煬連肉帶骨頭全部吃完之前跑掉。”
陸煬：“……”
三人很快就來到了操場，晚上的操場氣氛跟白天完全不一樣，到處都顯得陰森詭異，就連墻邊冒出來的野草都像一雙雙要從外面爬進來的骷髏手掌。
這個學校的操場很天然，沒有用那種人工的假草，是真實生長的草坪，中間很多地方都被踢足球、上體育課的學生踩禿了。
程小橙走著走著覺得不對勁，腳底下黏糊糊的，跟蹚在泥水裏一樣。
她怕嚇著兩個小孩，沒聲張出來，從陸煬手上接過手電筒偷偷往地上照了一下。
是血，跑道上拖了一片長長的血痕，像是什麽人在地上爬過一樣。
程小橙嚇得一個激靈，手腳冰涼地把手電筒照向別的地方，對兩個小孩說道：“你們倆往旁邊站站，我跟你們說個事。”
等陸煬和馬子和站到一旁，程小橙才把自己剛才踩到血的事情講了一遍。
馬子和嚇得臉色慘白，陸煬膽子大一點，用手電筒照了照，果然看見地上有一道血痕。
程小橙突然聽見痛苦而淒厲的慘叫聲，嚇得她拉住兩個小孩就跑。
陸煬和馬子和不知道她為什麽跑，程小橙：“你們沒聽見嗎，有個女生在慘叫。”
陸煬搖了搖頭：“沒有啊，什麽聲音都沒有。”
馬子和也說自己什麽都沒聽見。
程小橙：“……”難道她幻聽了，因為害怕產生了幻聽？
那個聲音太真實了，她不可能聽錯的：“為什麽只有我聽見了？”
馬子和早就發現了程小橙和其他人的不一樣：“可能是因為，你是天選之女。”
程小橙的耳邊還回蕩著那個淒厲瘆人的女聲，她表示並不想要這樣的天選。
三人從操場跑出去，站在欄桿邊的路燈下面。
程小橙看了看自己鞋底的血跡，一股血腥味直往她的鼻孔裏鉆。
她突然想到了什麽，從陸煬手上拿過手電筒，重新往發現血跡的地方走去：“剛才你們看見圓圈了嗎？”
馬子和：“光顧著就害怕了，沒註意什麽圓圈，到底是什麽圓圈，玩筆仙游戲的時候畫的那種圈圈嗎？”
陸煬皺著眉，沒說話。
程小橙照了照地上的血跡，上面果然有兩個圓圈，那是她踩到血之後為了把兩個不知情的孩子帶走，左右閃避的時候留下來的，無形中就畫了兩個圓圈出來。
程小橙：“別是完成什麽召喚儀式了吧，要是這樣的話，大boss豈不是被我召喚出來了。”
話音剛落她就把自己的嘴巴用拉鏈拉上了。作為一個烏鴉嘴，她不應該亂說話。
陸煬看了看程小橙：“你現在是什麽感覺，有異常嗎？”
程小橙：“沒有異常，還挺高興的。”
陸煬：“……”知道了，有異常。
要是真沒有異常，她現在應該在害怕，召喚儀式是一種邪門的東西，她又是被迫踩點，能不怕嗎。
陸煬：“你在高興什麽？”重見天日了是嗎，大boss。
程小橙：“萬一真把大boss召喚出來了，豈不是可以做劇情探索賺積分！”
陸煬：“……”好吧，是他想多了。
三人從操場出來，程小橙看了看時間：“先回宿舍吧，明天還有考試，英語和理綜，多少背幾個單詞，能得一分是一分。”
陸煬和馬子和把程小橙送到女生宿舍樓下，程小橙轉身上樓。
馬子和拽了下陸煬：“人都上樓了，還在這看。”
陸煬轉過身，雙手插在口袋裏：“你有沒有覺得她好像有點不正常？”
馬子和：“沒有啊，怎麽了，哪裏不正常？”
陸煬：“剛才回宿舍的路上，她踢地上的石子了，踢了好幾下，那不是她的走路習慣。”
馬子和一腳踢開腳邊的石子：“我也踢了，你看我正常嗎？”
陸煬：“她還一直在提賀老師。”
“他們是老朋友了，她對他肯定比對咱們親，”馬子和說道，“我看你就是吃醋了，才會覺得她不正常。”
陸煬把自己的衛衣帽子戴上：“沒有。”
程小橙回到宿舍，首先觀察了一下張立雪和安疏雨。
張立雪身上受了傷，去醫務室看過了，正躺在床上休息，休息的時候還不忘拿著英語單詞本看單詞。
安疏雨也躺在床上，一副心神不明的樣子，一點聲音都能把她嚇得從床上跳起來，她連看都不敢看張立雪一眼。
程小橙洗漱好，爬上床，準備睡覺。
於蕊敲門進來，死活要拉著程小橙給她補習英語和理綜，她實在不敢再幫著程小橙作弊了，萬一被抓到就死了。
安疏雨非常羨慕程小橙，還有點嫉妒，覺得她的運氣真好，連npc都上趕著來幫她。
程小橙要是多考了幾分，她們這些其他的任務者的危險就多了一分。
程小橙看了於蕊一眼：“謝謝，不用，我學習比你好。”
於蕊：“……”吹什麽牛逼，今天下午的數學，你考的那60分都是抄我的選擇題抄出來的！
程小橙：“真的，不信你等著看，明天我肯定比你考的好。你偏科，也就數學好一點，我是全科目都牛逼。”
於蕊：“……”行行行，您牛逼。
話雖然這麽說，於蕊還是不想看到程小橙因為考最後一名被副本殺死。
她最終還是決定悄悄想辦法幫她作弊，她覺得自己真是犯賤，被別人虐居然還虐出感情來了。
於蕊忙著去廁所扮鬼，沒跟程小橙多說就走了。
安疏雨松了口氣，太好了，程小橙沒接受於蕊的幫助，這樣她活下來的幾率就又大了一點。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上午，準備考英語。
於蕊悄悄走到程小橙面前，把連夜替她準備的小抄塞她手裏。
“上午的太陽照不進教室，沒辦法用影子作弊，咱倆坐得又遠，你肯定抄不到我的卷子，這個小抄裏面都是重點必考詞匯，你自己註意點，別被老師抓到了。”
於蕊一咬牙：“實在不行，你就去上廁所，到時候我也去，我在廁所告訴你答案。”
程小橙：“真不用，就你那個英語，平時也就一百三的水平吧。”
於蕊：“……”也就？！
程小橙沒有作弊的打算，也就不怕被別人聽見，聲音不算太小，周圍一圈的人都聽見了。
大家都還記得程小橙為了作弊絞盡腦汁的樣子，覺得要是她死了，肯定不是被副本殺死的，而是吹牛逼吹死的。
於蕊氣呼呼地說道：“那就等著看吧，看你能考幾分，要是考倒數第一名，可別怪我沒幫你。”
說完哼了一聲，氣呼呼地走了。
考試預備鈴響了起來，幾位監考老師走進了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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