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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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一停，車內詭異的廣播聲又響了起來。
“旅客朋友們，列車停車站是石林站，請中途下車的旅客提前做好下車準備。不要倚靠車門，下車時請註意車梯與站臺之前的空隙。由於中途停站時間短，未到站的旅客請不要下車並顧看好您的行李物品，防止丟失被盜。”
程小橙看著車窗外面，站在車廂門口準備上車的女人正是陳長風的女朋友悅悅，她在上一站已經被切成兩半死去了，現在又在等待上車。
最令人恐懼的地方在於，那個女人身上的切面竟然愈合了，身上一絲血痕都沒有，好像她從來沒經歷過那一段慘死。
女人往車窗裏看了一眼，還跟車裏的眾人對視了一下，臉上露出笑意。
俞新渾身上下起了好幾層雞皮疙瘩：“我還以為是個半截人呢，竟然是個跟正常人一樣的人。”
韓旭也感覺汗毛孔直立：“我為了給自己壯膽，最近看了不少恐怖片，一種是生理恐怖，就是那種血淋淋的鬼，還有喪屍，也就是美式恐怖。一種是心理上的恐懼，最典型的就是日式恐怖。”
“生理上的恐怖看多了也就麻木了，不怕了，心理上的恐怖才是真嚇人，就是像她這樣的，不血腥，反而更嚇人。”
程小橙對此表示讚同，這還不如血淋淋的半截人上車呢。
一個鬼搞得跟一個正常人一樣，還對人笑，這種心理上的恐懼太嚇人了。
程小橙轉頭往事件最大的當事人陳長風身上看了一眼，最應該感到害怕的人應該就是他了，悅悅要真是他殺死的，這不就是現世報嗎。
陳長風的臉色果然很不好看，慘白慘白的，眼睛裏的恐懼藏都藏不住。
他想躲，但又無處可躲。
每個人的座位都是在車票上固定的，坐錯位子等於違反規則，當場就得死。
他只能滿眼恐懼地坐在座位上，眼睜睜地看著外面死去的女友朝他招手。
程小橙在app面板上看了看陳長風的個人信息。生命值還行，80。精神值就很低了，只有40了，可見他的害怕不是演出來的。
別說陳長風了，就連程小橙這個局外人都被嚇得夠嗆，她的精神值也高不到哪去，現在是50。
俞新轉頭看了看陳長風，一臉天真無邪地說道：“你女朋友來找你了，剛才看你這麽傷心，你們的感情肯定很深，這下好了，副本給了你們團聚的機會呢。”
程小橙發現，這姑娘的確是有很多陰陽怪氣的功夫在身上的。
陳長風崩潰地說道：“再怎麽樣她現在也是個鬼，沒有人不怕鬼的！”
坐在後面的王慧玉安慰他道：“沒關系的小夥子，她是你的女朋友，不會害你的。我老伴是前年去世的，我做夢都想再見到他，哪怕是鬼也行。”
陳長風並沒有得到安慰。
程小橙又看了看窗外的女人，之前她還一直在想，死去的任務者變成了副本的哪一部分了，沒想到變成了npc乘客。
這特麽也太刺激了吧。
如果陳長風是無辜的，悅悅不光不會害他，還會保護他。如果悅悅是陳長風害死的，這就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了。
隨著車門的打開，車內廣播又響了一遍。
“旅客朋友們，列車停車站是石林站，請中途下車的旅客提前做好下車準備。不要倚靠車門，下車時請註意車梯與站臺之前的空隙。由於中途停站時間短，未到站的旅客請不要下車並顧看好您的行李物品，防止丟失被盜。”
程小橙聽完，心想，任務者們肯定不會下車的，要是下車之後趕不上車了，還怎麽到達終點站完成任務。
就算有人想出去透氣也不敢，不然一會還得重新排隊進來，萬一一個間隔距離不對，就會像悅悅一樣被切成前後兩半。
留在車裏才是最安全的。
正想著呢，坐在最前面的一個任務者大叔突然慌裏慌張地從座位上起身，往車門的方向走去。
眾人都是一臉懵逼，發生了什麽，那個人為什麽要作死出去。
有人喊了大叔一聲：“還沒到終點站呢，你怎麽跟npc乘客一塊排隊出去？”
大叔一邊排隊，一邊舉了一下手裏的車票：“我的終點站已經到了，我是在石林站下車的。”
旁邊喊他的那個人說道：“你剛才給我看的車票不是跟我們一樣，在周無站下車的嗎。”
大叔把自己的車票正面展示給大家看：“原本是在周無站下車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石林了。”
他慶幸道：“任務是讓我們按照車票乘車，到達終點站就算完成任務，我的終點站就是石林，沒有違規。這樣應該算提前完成任務了吧，說不定出口就在車外面。”
一旁其他的任務者都很羨慕他，他們要在車廂裏待五天，這個大叔竟然只乘了三個小時的車就完成了任務。
韓旭提醒了大叔一句：“下車的時候不要倚靠車門，註意車梯與站臺之前的空隙。”
這是剛才廣播喊的，副本規則。
大叔對韓旭道了謝，很小心地跟在前面的npc乘客後面，別說倚靠車門了，他連碰一下車門都不敢。
大叔低頭看了看車梯與站站臺之間的空隙，跟現實世界的一樣，沒什麽差別。
他是個裝修工人，經常離開老家去大城市打工，乘火車是家常便飯。不過他乘的一般都是K字開頭的火車，那種火車票便宜，能省不少錢。
大叔嚴格遵守規則，不讓自己踏錯一步，從車門走向站臺。
車裏的眾人全都在看著大叔，希望他能平安下車。
這樣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希望，沒準自己的車票也會自動更改目的地，提前下車完成任務。
大叔因為是在臨下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車票變化的，因此排在了下車人群的最後面。
大叔下了車，轉頭朝車裏的任務者們揮了揮手，說自己去找出口了，希望他們也能像他一樣幸運。
一旁正在等待上車的悅悅看了大叔一眼，突然對他說了一句：“大叔，下一站見。”
這句話一出，大叔整個人都怔住了，渾身上下直冒冷汗。
只有死去的人才會變成npc在下一站上車。
他明明認真地遵守了規則，為什麽還會死，他是什麽時候死的，現在的他到底是人還是鬼？
程小橙看那個大叔的臉色不太對勁，在app上看了一下他的個人信息。
大叔的生命值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0，他已經死了。
韓旭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怎，怎麽會這樣？”
大叔是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遵守規則下了車的，沒有任何違規的地方。
俞新小聲說道：“他肯定違規了，不然不會死的。”
韓旭把剛才的廣播語一字不漏地背了一遍，又把幾個關鍵詞提煉了出來：“提前做好準備，不要倚靠車門，註意間隙。”
這句話一說完他就明白了：“橙姐，是，是因為他沒有提前做好下車準備嗎？”
程小橙點了下頭，大叔是等到車門都打開了才發現自己的車票目的地更改了，這才慌裏慌張地去排隊。
恐怕他在排隊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韓旭看著站在列車外面一臉無措的大叔，面露不忍：“好在他死得沒什麽痛苦。”
醫生黃靜對大家說道：“大家隨時註意自己的車票信息，提前做好應對。”
幸存者們看了看自己的車票，都跟原來的信息一樣，沒什麽變化。
他們再也不羨慕提前下車的大叔了，紛紛覺得，沒有變化才是最好的，變化意味著變故。
大叔已經變成了副本的一部分，跟著其他npc乘客去了出站口。
不出意外，他會在下一站重新上車。
值得任務者們慶幸的是，他們剛才對大叔都很友好，就算大叔變成了鬼重新上車，應該也不會害他們。
程小橙看向車窗外面的悅悅。
乘客們下車之後，悅悅準備上車了。
她站在間隔線上，對站在一旁的npc乘務員笑了笑：“這回我可沒有踩到間隔線前面哦。”
Npc乘務員笑了笑，對她說：“歡迎回家。”
她已經變成了副本的一部分了，副本就是她的家。
悅悅上了車，一下子就看到了陳長風，朝他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小女人溫婉溫柔的微笑：“長風，我們又能在一起啦，你高興嗎！”
盡管她臉上帶著笑，卻總給人一種陰森詭異的感覺，靠近了能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的血腥味。
悅悅的座位就在陳長風旁邊靠窗的位子，她坐下來，親昵地抱著陳長風的胳膊：“長風，你怎麽不太高興啊，你是不是不想見到我？”
陳長風感覺自己的胳膊像被一塊森冷的冰塊纏住了一樣，他不敢表現出來不開心，只能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我，我當然高興。”
俞新小聲對程小橙說：“她會不會害我啊，她男朋友對我有意思來著。”
程小橙：“反正，咱們都小心點吧，跟陳長風保持距離。”
俞新點了點頭：“有程總在，我感覺安心了不少呢。”
程小橙：“悅悅一來，陳長風可不敢再來招惹你了，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悅悅上車後，列車重新啟動，發車的廣播聲再次響了起來，跟剛才準備啟動的時候一樣。
隨著悅悅的出現，周圍的空氣都跟著冷了好幾度。
她表面上看上去再怎麽正常，本質上也是一個鬼。並且，越是正常的表面就越顯得陰森、詭異。
俞新又往程小橙身側靠了靠，小聲說道：“你說，她會不會再變回那個血淋淋的切面的樣子？”
程小橙現在沒空關心這個，她一直盯著車廂入口，等待列車長巡查。
車輛緩緩啟動，穿著一身深藍色制服的列車長終於在程小橙的萬分期盼下出現了：“來了來了，終於來了！”
眾人：“……”沒人想要期待這個。
列車長的個子很高，一臉威嚴，眉毛往下壓著，壓迫感十足。
不同於乘務員的熱忱，他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很兇，讓人不敢靠近。
列車長手上拿著一個記錄用的本子，在車廂入口處檢查了一下消防設施，又進來看了看行李架，一邊巡查一邊從座位中間的過道走過去。
程小橙絞盡腦汁，作為一個乘客，如何跟列車長搭話。
俞新告訴她，這個列車長長得年輕又帥氣，她可以利用美色，直接問他要電話號碼就行，反正出了副本誰也不認識誰。
程小橙還是那句話，不行，她已經在別的副本有妻有子了，再來一個大boss就是多餘的了，如果讓他加入她們的家庭，會弄得家犬不寧。
她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女人，她不能對不起她的大美女秀梅，也不想給小萊德找後爸。
程小橙看著列車長，那是大boss嗎，不是，那是她的app個人賬號裏的錢。
眼看著列車長就要走過去了，再不搭話就沒機會了，程小橙按了一下座椅扶手上的綠色按鈕，要求服務。
她之所以還沒找出來攻略大boss的辦法，是因為她對他不夠了解，等搭上話了自然就能找到突破口。
一車的人都在盯著程小橙，想看看她是怎麽作死的。
這可是大boss，一個不小心是會被殺死的。
程小橙並不覺得自己是在作死，她又沒違反副本規則，就算是大boss也不能隨便殺她。
服務按鈕不就是給乘客服務用的嗎，她這是合理使用自己的權利。
列車長看見有人按了要求服務的按鈕，走到程小橙面前，一雙玻璃一般的眼睛緊緊盯著她看。
旁邊的人終於發現了列車長的詭異之處，他臉上看上去很正常，甚至還有點帥氣，在現實世界也是個長相不錯的男人，但他的左邊眼珠子不會動。
程小橙看了看列車長：“我怎麽覺得你有點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眾人：“……”
你搭話的借口未免也太老套了吧，確定不會被列車長挖了眼睛扔出車窗嗎。
列車長的臉色果然變了，不光是臉色變了，是整個臉都變了。
他的臉從下巴到額頭出現了一道長長的血口子，左半邊臉血肉模糊，左邊眼睛爆裂，眼窩的地方變成了一個黑洞，血淋淋的一片，看上去陰森恐怖。
旁邊的人嚇得紛紛往一旁躲，又不敢輕易離開自己的座位胡亂走動，只能顫抖著往椅背上縮。還怕發出噪聲違反規則，連尖叫都不敢。
列車長露出了自己死前的樣子，眾人看向程小橙，都覺得她死定了。
程小橙一拍大腿：“原來是你啊，我說怎麽這麽眼熟呢。”
眾人：“……”
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麽回事，都死到臨頭了還在這嘴硬。
前座的曹高楊心裏無比惋惜，程小橙還欠他一萬塊錢呢，怎麽就要死了，她死了之後他找誰要去！
就連對程小橙崇拜得五體投地的韓旭都緊張得手心直冒汗，怕她過不了這一關。
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程小橙的話音一落，列車長臉上可怖的模樣瞬間消失了，變成了原本那張帥氣的臉。
一直低沈著一張臉的列車長對程小橙笑了笑，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臉上要多熱情有多熱情：“一直沒機會對你道謝，在這裏遇見你真是太好了，謝謝你！”
眾人：“……”這究竟發生了什麽！
列車長剛才變臉竟然不是為了殺人嗎。還有，為什麽兇巴巴的列車長對程小橙這麽熱情？
很快程小橙的話就解答了他們的疑惑。
程小橙：“沒什麽好謝的，你的父母付過錢了，給你斂容是我的工作職責。”
眾人明白了，原來列車長死的時候是程小橙給他斂的容，怪不得她看他會眼熟。
列車長：“但你只收了我父母一小半的錢。”
他是一個質檢員，因為快要死了被拉進了app副本，沒能在這個副本裏活下去，很快就在現實世界遇到了本來就該遇到的意外。
他在工廠檢測產品的時候被機器壓到劃到了臉，半邊身體和眼睛全壞了，是程小橙幫他做的斂容。
他的左邊眼珠子已經碎了，沒法看了，程小橙用玻璃給他做了一只跟真眼睛一樣的假眼。
這也是為什麽他的左邊眼珠子不會動的原因，假的眼睛，再漂亮也不會動。
程小橙給他做好斂容，聽見他的父母在打電話借錢，斂容費只收了原定價格的一小半，骨灰盒也給打了折扣，沒讓痛失愛子的老倆口背上一分錢的債務。
程小橙是他的恩人。
列車長問程小橙，是不是有什麽需要服務的地方，只要她說，他都能給她辦到。
程小橙：“……你有錢嗎？”
眾人：“……”
程小橙：“……”都盯著她看幹什麽，這不就是她最初的目的嗎，大boss給的錢是可以帶出副本的！
直接問他要，總比坑蒙拐騙來得善良多了吧。
列車長一下子就明白了，抱歉地對程小橙笑了笑：“我不是大boss，就算把工資全部給你，你也帶不出去。”
程小橙：“……那你們這個副本的大boss是誰？”
周圍所有的人都支起了耳朵，心想，在副本裏面有熟人就是不一樣，這種問題居然特麽的也是可以直接問的。
從上了車開始大家就在猜測，這個副本的大boss到底是誰，最大的可能是列車長，但列車長不是。
所以，到底誰才是大boss？
列車長：“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誰是大boss，沒有人知道這個副本的大boss是誰。”
眾人：“……”這到底是什麽神奇的副本！
韓旭高興地說道：“連重要npc都不知道大boss的身份，說明大boss很少出現，這樣我們就安全多了！”
眾人：“……”對哦，這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他們只要茍到終點站，找到出口出去就行了，不用跟大boss碰面了！
只有程小橙垮著一張批臉：“太過分了吧，一個副本怎麽能沒有大boss出沒！”
這樣的話，她從哪裏坑錢帶出去。還有大boss身上的劇情探索度，也是好大一筆積分！
她好想她的大美女秀梅和小萊德，這個垃圾副本，不要也罷。
列車長走後，天色已經很晚了，到了吃晚餐的時間。
任務者們都在嘆氣，這裏的飯賣得太貴了，就連最便宜的檸檬汁都要一個積分。
新手們沒有積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走出副本，不敢輕易賒賬。
老手們一分一毫的積分都是用命換來的，別說一積分了，就是半個積分也不舍得花。
一直到餓得肚子咕咕直叫都沒人舍得點餐吃，但是不吃東西光喝免費提供的白開水又根本就撐不了五天。
這麽一想，就更難過了。
過了沒一會，npc乘務員小姐姐推著一個餐車走了過來，上面全是好吃的飯菜，光是聞著味就讓人食欲大動。
一個任務者指了指餐車上的一盤看上去最便宜的小糕點：“這個賣多少錢？”
Npc乘務員微笑著說道：“不貴，只要3積分。”
任務者：“……”這還不貴！
任務者看了看餐車上別的菜，糖醋桂花魚、紅燒雞翅、勁爆雞米花、上湯時蔬、鴛鴦魚丸、芒果西米露、果盤，甚至還有一個做得十分精致的巧克力冰淇淋。
他知道自己買不起，就是想看看，這裏的東西到底能有多貴：“這都多少錢啊？”
乘務員一樣一樣說了一遍，最貴的居然要三十積分，這不是搶錢嗎！
任務者只敢在心裏吐槽，嘴上什麽都不敢說。
旁邊的另一名任務者指了一盤五積分的上湯時蔬，咬了咬牙：“給我來一盤這個。”
乘務員小姐姐笑了笑：“不好意思先生，這個是不賣的，您想要的話可以重新點餐。”
任務者：“你們這些菜不賣推出來幹什麽？”
乘務員小姐姐：“是給最尊貴的客人享用的。”
眾人非常不解，最尊貴的客人，是誰？
這趟車裏不都是狼狽求生的任務者嗎，怎麽還會有尊貴的客人。難道這個客人是npc，要來給他們出死亡難題了？
還是說大boss要現身了？
眾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乘務員，想看看這位最尊貴的客人是誰。
npc乘務員把餐車推到一個座位前停了下來：“尊貴的客人您好，這是您的晚餐，列車長買的單，您不用付任何積分。”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乘務員把一道一道昂貴的飯菜擺放在程小橙面前。
大佬，牛逼。
列車長為自己沒能幫到程小橙而感到愧疚，不光給她點了很多好吃的飯菜，還讓人給她送了一大包零食。
程小橙看著眼前的大餐，要是她一個人吃，這麽多，吃三頓都吃不完。
她問乘務員要了幾個空碗和碗筷，撥了點菜分給了前面的韓旭。
韓旭接過程小橙給她的碗，感動得差點哭了出來：“謝謝橙姐。”他再再再次在心裏感慨，被大佬帶著飛的感覺太美妙了。
程小橙：“……不用謝，給你的都是我不愛吃的菜，比如，胡蘿蔔，洋蔥。”
韓旭依舊感激涕流，在恐怖副本裏，能填飽肚子是一件多麽奢侈的事。
程小橙沒有義務幫他，她對他的所有的好，他都記在心上。
韓旭：“橙姐，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一定提前給我爸媽留遺言，讓他們把我拉去你的火葬場火化，給你賺錢。”
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得有價值！
程小橙：“……”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一旁的曹高楊默默地舉了下手：“我愛吃胡蘿蔔，也愛吃洋蔥，給我也分一點吧。”
程小橙：“……”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的臉皮是最厚的，沒想到會在副本裏遇上對手，這特麽簡直就是世界上另一個她啊。
最後程小橙給曹高楊裝了半碗米飯，半碗菜湯，抵消了她買煙花爆竹欠他的一萬塊錢。
曹高楊埋頭吃著一萬塊錢一碗的米飯拌菜湯，肉疼得想哭。
但這也比其他人好，要是在高鐵上買飯，一個積分什麽都買不到，還不如他的米飯拌菜湯呢。
程小橙又給醫生黃靜分了點菜和飯，拉攏這個強有力的隊員。
給王慧玉阿姨也分了點，沒有原因，就是看老太太心好。
最開心的就是俞新了，她就坐在程小橙旁邊當陪吃，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一口一個程總叫得可甜了，還說晚上陪她睡覺，讓她高興高興。
程小橙吃著美味的晚餐，美人在側，別提有多滋潤了。
整個車廂最難過的人就是陳長風，他的女朋友變成鬼來找他了，她的模樣跟平時有多一樣，他就越是感到恐懼。
悅悅一臉關切地看著陳長風：“長風，你怎麽不吃晚飯，要是低血壓又犯了怎麽辦，我會心疼的。”
一提到低血壓兩個字，陳長風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上車的時候他就是因為裝作低血壓發作，設計她被副本殺死。
他以為她死了就結束了，沒想到她變成了副本的一部分，還重新找上了他。
悅悅抱著陳長風的胳膊：“聽說低血壓也是會死人的，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我可怎麽辦呀。”
“對了，我們上個月剛剛一塊買過保險，受益人寫的都是對方，你要是死了我不就發財了嗎，還有我們一塊買的房子，也成我的了。”
悅悅的聲音越來越興奮，興奮得異常詭異：“這樣的話，我就可以拿著巨額保險金，搬進新房子裏，找一個比你更帥的男人呢。”
坐在前面的程小橙一邊吃零食一邊吃瓜，一聽就明白了，悅悅說的都是反話，死了的人是她，受益的人是陳長風。
陳渣男這是殺妻騙保騙房子，遭到了現世報。
陳長風被死去的女友嚇得頭皮發麻，實在在座位上坐不下去了，借口說自己想喝水，要接水，慌裏慌張地走了。
他磨磨蹭蹭地接了好一會水，才不得不端著水杯，硬著頭皮往自己的位子上走。
他因為太恐懼，路都走不穩，一個不小心撞到了一名突然出現的npc乘務員。
陳長風的水杯被碰翻在地上，乘務員手上的U盤掉了，淹沒了一片水漬裏，一看就不能用了。
完了，陳長風心想，他弄壞了高鐵上的東西，他肯定會受到懲罰的。
乘務員撿起U盤：“裏面是一段背景音樂，就是廣播響起來那段鋼琴曲，現在U盤壞了，沒有音樂了。這樣會怠慢乘客的，那可不行。”
乘務員臉上帶著寬容的微笑，一雙眼珠子卻閃著詭異的興奮的光芒。
“沒關系的先生，您自己會彈鋼琴也可以，只要重新錄一段音源就行了，乘務員室裏有一架電子鋼琴，請您跟我來。”
陳長風哆哆嗦嗦地說道：“我，我不會彈鋼琴，我不會！”
老手們一看就明白了，這是副本給陳長風的死局，通常用他的新人金手指可以化解。
而陳長風的金手指，正是他進副本的時候帶進來的，已經死去的女朋友，悅悅。
就是不知道已經死去的人能不能當金手指用，以及她願不願意幫他。
Npc乘務員看著瀕臨崩潰的陳長風，用不急不緩的聲音催促道：“先生，請您跟我去乘務員室彈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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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客朋友們，列車停車站是石林站，請中途下車的旅客提前做好下車準備。不要倚靠車門，下車時請註意車梯與站臺之前的空隙。由於中途停站時間短，未到站的旅客請不要下車並顧看好您的行李物品，防止丟失被盜。”
程小橙看著車窗外面，站在車廂門口準備上車的女人正是陳長風的女朋友悅悅，她在上一站已經被切成兩半死去了，現在又在等待上車。
最令人恐懼的地方在於，那個女人身上的切面竟然愈合了，身上一絲血痕都沒有，好像她從來沒經歷過那一段慘死。
女人往車窗裏看了一眼，還跟車裏的眾人對視了一下，臉上露出笑意。
俞新渾身上下起了好幾層雞皮疙瘩：“我還以為是個半截人呢，竟然是個跟正常人一樣的人。”
韓旭也感覺汗毛孔直立：“我為了給自己壯膽，最近看了不少恐怖片，一種是生理恐怖，就是那種血淋淋的鬼，還有喪屍，也就是美式恐怖。一種是心理上的恐懼，最典型的就是日式恐怖。”
“生理上的恐怖看多了也就麻木了，不怕了，心理上的恐怖才是真嚇人，就是像她這樣的，不血腥，反而更嚇人。”
程小橙對此表示讚同，這還不如血淋淋的半截人上車呢。
一個鬼搞得跟一個正常人一樣，還對人笑，這種心理上的恐懼太嚇人了。
程小橙轉頭往事件最大的當事人陳長風身上看了一眼，最應該感到害怕的人應該就是他了，悅悅要真是他殺死的，這不就是現世報嗎。
陳長風的臉色果然很不好看，慘白慘白的，眼睛裏的恐懼藏都藏不住。
他想躲，但又無處可躲。
每個人的座位都是在車票上固定的，坐錯位子等於違反規則，當場就得死。
他只能滿眼恐懼地坐在座位上，眼睜睜地看著外面死去的女友朝他招手。
程小橙在app面板上看了看陳長風的個人信息。生命值還行，80。精神值就很低了，只有40了，可見他的害怕不是演出來的。
別說陳長風了，就連程小橙這個局外人都被嚇得夠嗆，她的精神值也高不到哪去，現在是50。
俞新轉頭看了看陳長風，一臉天真無邪地說道：“你女朋友來找你了，剛才看你這麽傷心，你們的感情肯定很深，這下好了，副本給了你們團聚的機會呢。”
程小橙發現，這姑娘的確是有很多陰陽怪氣的功夫在身上的。
陳長風崩潰地說道：“再怎麽樣她現在也是個鬼，沒有人不怕鬼的！”
坐在後面的王慧玉安慰他道：“沒關系的小夥子，她是你的女朋友，不會害你的。我老伴是前年去世的，我做夢都想再見到他，哪怕是鬼也行。”
陳長風並沒有得到安慰。
程小橙又看了看窗外的女人，之前她還一直在想，死去的任務者變成了副本的哪一部分了，沒想到變成了npc乘客。
這特麽也太刺激了吧。
如果陳長風是無辜的，悅悅不光不會害他，還會保護他。如果悅悅是陳長風害死的，這就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了。
隨著車門的打開，車內廣播又響了一遍。
“旅客朋友們，列車停車站是石林站，請中途下車的旅客提前做好下車準備。不要倚靠車門，下車時請註意車梯與站臺之前的空隙。由於中途停站時間短，未到站的旅客請不要下車並顧看好您的行李物品，防止丟失被盜。”
程小橙聽完，心想，任務者們肯定不會下車的，要是下車之後趕不上車了，還怎麽到達終點站完成任務。
就算有人想出去透氣也不敢，不然一會還得重新排隊進來，萬一一個間隔距離不對，就會像悅悅一樣被切成前後兩半。
留在車裏才是最安全的。
正想著呢，坐在最前面的一個任務者大叔突然慌裏慌張地從座位上起身，往車門的方向走去。
眾人都是一臉懵逼，發生了什麽，那個人為什麽要作死出去。
有人喊了大叔一聲：“還沒到終點站呢，你怎麽跟npc乘客一塊排隊出去？”
大叔一邊排隊，一邊舉了一下手裏的車票：“我的終點站已經到了，我是在石林站下車的。”
旁邊喊他的那個人說道：“你剛才給我看的車票不是跟我們一樣，在周無站下車的嗎。”
大叔把自己的車票正面展示給大家看：“原本是在周無站下車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石林了。”
他慶幸道：“任務是讓我們按照車票乘車，到達終點站就算完成任務，我的終點站就是石林，沒有違規。這樣應該算提前完成任務了吧，說不定出口就在車外面。”
一旁其他的任務者都很羨慕他，他們要在車廂裏待五天，這個大叔竟然只乘了三個小時的車就完成了任務。
韓旭提醒了大叔一句：“下車的時候不要倚靠車門，註意車梯與站臺之前的空隙。”
這是剛才廣播喊的，副本規則。
大叔對韓旭道了謝，很小心地跟在前面的npc乘客後面，別說倚靠車門了，他連碰一下車門都不敢。
大叔低頭看了看車梯與站站臺之間的空隙，跟現實世界的一樣，沒什麽差別。
他是個裝修工人，經常離開老家去大城市打工，乘火車是家常便飯。不過他乘的一般都是K字開頭的火車，那種火車票便宜，能省不少錢。
大叔嚴格遵守規則，不讓自己踏錯一步，從車門走向站臺。
車裏的眾人全都在看著大叔，希望他能平安下車。
這樣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希望，沒準自己的車票也會自動更改目的地，提前下車完成任務。
大叔因為是在臨下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車票變化的，因此排在了下車人群的最後面。
大叔下了車，轉頭朝車裏的任務者們揮了揮手，說自己去找出口了，希望他們也能像他一樣幸運。
一旁正在等待上車的悅悅看了大叔一眼，突然對他說了一句：“大叔，下一站見。”
這句話一出，大叔整個人都怔住了，渾身上下直冒冷汗。
只有死去的人才會變成npc在下一站上車。
他明明認真地遵守了規則，為什麽還會死，他是什麽時候死的，現在的他到底是人還是鬼？
程小橙看那個大叔的臉色不太對勁，在app上看了一下他的個人信息。
大叔的生命值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0，他已經死了。
韓旭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怎，怎麽會這樣？”
大叔是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遵守規則下了車的，沒有任何違規的地方。
俞新小聲說道：“他肯定違規了，不然不會死的。”
韓旭把剛才的廣播語一字不漏地背了一遍，又把幾個關鍵詞提煉了出來：“提前做好準備，不要倚靠車門，註意間隙。”
這句話一說完他就明白了：“橙姐，是，是因為他沒有提前做好下車準備嗎？”
程小橙點了下頭，大叔是等到車門都打開了才發現自己的車票目的地更改了，這才慌裏慌張地去排隊。
恐怕他在排隊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韓旭看著站在列車外面一臉無措的大叔，面露不忍：“好在他死得沒什麽痛苦。”
醫生黃靜對大家說道：“大家隨時註意自己的車票信息，提前做好應對。”
幸存者們看了看自己的車票，都跟原來的信息一樣，沒什麽變化。
他們再也不羨慕提前下車的大叔了，紛紛覺得，沒有變化才是最好的，變化意味著變故。
大叔已經變成了副本的一部分，跟著其他npc乘客去了出站口。
不出意外，他會在下一站重新上車。
值得任務者們慶幸的是，他們剛才對大叔都很友好，就算大叔變成了鬼重新上車，應該也不會害他們。
程小橙看向車窗外面的悅悅。
乘客們下車之後，悅悅準備上車了。
她站在間隔線上，對站在一旁的npc乘務員笑了笑：“這回我可沒有踩到間隔線前面哦。”
Npc乘務員笑了笑，對她說：“歡迎回家。”
她已經變成了副本的一部分了，副本就是她的家。
悅悅上了車，一下子就看到了陳長風，朝他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小女人溫婉溫柔的微笑：“長風，我們又能在一起啦，你高興嗎！”
盡管她臉上帶著笑，卻總給人一種陰森詭異的感覺，靠近了能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的血腥味。
悅悅的座位就在陳長風旁邊靠窗的位子，她坐下來，親昵地抱著陳長風的胳膊：“長風，你怎麽不太高興啊，你是不是不想見到我？”
陳長風感覺自己的胳膊像被一塊森冷的冰塊纏住了一樣，他不敢表現出來不開心，只能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我，我當然高興。”
俞新小聲對程小橙說：“她會不會害我啊，她男朋友對我有意思來著。”
程小橙：“反正，咱們都小心點吧，跟陳長風保持距離。”
俞新點了點頭：“有程總在，我感覺安心了不少呢。”
程小橙：“悅悅一來，陳長風可不敢再來招惹你了，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悅悅上車後，列車重新啟動，發車的廣播聲再次響了起來，跟剛才準備啟動的時候一樣。
隨著悅悅的出現，周圍的空氣都跟著冷了好幾度。
她表面上看上去再怎麽正常，本質上也是一個鬼。並且，越是正常的表面就越顯得陰森、詭異。
俞新又往程小橙身側靠了靠，小聲說道：“你說，她會不會再變回那個血淋淋的切面的樣子？”
程小橙現在沒空關心這個，她一直盯著車廂入口，等待列車長巡查。
車輛緩緩啟動，穿著一身深藍色制服的列車長終於在程小橙的萬分期盼下出現了：“來了來了，終於來了！”
眾人：“……”沒人想要期待這個。
列車長的個子很高，一臉威嚴，眉毛往下壓著，壓迫感十足。
不同於乘務員的熱忱，他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很兇，讓人不敢靠近。
列車長手上拿著一個記錄用的本子，在車廂入口處檢查了一下消防設施，又進來看了看行李架，一邊巡查一邊從座位中間的過道走過去。
程小橙絞盡腦汁，作為一個乘客，如何跟列車長搭話。
俞新告訴她，這個列車長長得年輕又帥氣，她可以利用美色，直接問他要電話號碼就行，反正出了副本誰也不認識誰。
程小橙還是那句話，不行，她已經在別的副本有妻有子了，再來一個大boss就是多餘的了，如果讓他加入她們的家庭，會弄得家犬不寧。
她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女人，她不能對不起她的大美女秀梅，也不想給小萊德找後爸。
程小橙看著列車長，那是大boss嗎，不是，那是她的app個人賬號裏的錢。
眼看著列車長就要走過去了，再不搭話就沒機會了，程小橙按了一下座椅扶手上的綠色按鈕，要求服務。
她之所以還沒找出來攻略大boss的辦法，是因為她對他不夠了解，等搭上話了自然就能找到突破口。
一車的人都在盯著程小橙，想看看她是怎麽作死的。
這可是大boss，一個不小心是會被殺死的。
程小橙並不覺得自己是在作死，她又沒違反副本規則，就算是大boss也不能隨便殺她。
服務按鈕不就是給乘客服務用的嗎，她這是合理使用自己的權利。
列車長看見有人按了要求服務的按鈕，走到程小橙面前，一雙玻璃一般的眼睛緊緊盯著她看。
旁邊的人終於發現了列車長的詭異之處，他臉上看上去很正常，甚至還有點帥氣，在現實世界也是個長相不錯的男人，但他的左邊眼珠子不會動。
程小橙看了看列車長：“我怎麽覺得你有點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眾人：“……”
你搭話的借口未免也太老套了吧，確定不會被列車長挖了眼睛扔出車窗嗎。
列車長的臉色果然變了，不光是臉色變了，是整個臉都變了。
他的臉從下巴到額頭出現了一道長長的血口子，左半邊臉血肉模糊，左邊眼睛爆裂，眼窩的地方變成了一個黑洞，血淋淋的一片，看上去陰森恐怖。
旁邊的人嚇得紛紛往一旁躲，又不敢輕易離開自己的座位胡亂走動，只能顫抖著往椅背上縮。還怕發出噪聲違反規則，連尖叫都不敢。
列車長露出了自己死前的樣子，眾人看向程小橙，都覺得她死定了。
程小橙一拍大腿：“原來是你啊，我說怎麽這麽眼熟呢。”
眾人：“……”
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麽回事，都死到臨頭了還在這嘴硬。
前座的曹高楊心裏無比惋惜，程小橙還欠他一萬塊錢呢，怎麽就要死了，她死了之後他找誰要去！
就連對程小橙崇拜得五體投地的韓旭都緊張得手心直冒汗，怕她過不了這一關。
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程小橙的話音一落，列車長臉上可怖的模樣瞬間消失了，變成了原本那張帥氣的臉。
一直低沈著一張臉的列車長對程小橙笑了笑，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臉上要多熱情有多熱情：“一直沒機會對你道謝，在這裏遇見你真是太好了，謝謝你！”
眾人：“……”這究竟發生了什麽！
列車長剛才變臉竟然不是為了殺人嗎。還有，為什麽兇巴巴的列車長對程小橙這麽熱情？
很快程小橙的話就解答了他們的疑惑。
程小橙：“沒什麽好謝的，你的父母付過錢了，給你斂容是我的工作職責。”
眾人明白了，原來列車長死的時候是程小橙給他斂的容，怪不得她看他會眼熟。
列車長：“但你只收了我父母一小半的錢。”
他是一個質檢員，因為快要死了被拉進了app副本，沒能在這個副本裏活下去，很快就在現實世界遇到了本來就該遇到的意外。
他在工廠檢測產品的時候被機器壓到劃到了臉，半邊身體和眼睛全壞了，是程小橙幫他做的斂容。
他的左邊眼珠子已經碎了，沒法看了，程小橙用玻璃給他做了一只跟真眼睛一樣的假眼。
這也是為什麽他的左邊眼珠子不會動的原因，假的眼睛，再漂亮也不會動。
程小橙給他做好斂容，聽見他的父母在打電話借錢，斂容費只收了原定價格的一小半，骨灰盒也給打了折扣，沒讓痛失愛子的老倆口背上一分錢的債務。
程小橙是他的恩人。
列車長問程小橙，是不是有什麽需要服務的地方，只要她說，他都能給她辦到。
程小橙：“……你有錢嗎？”
眾人：“……”
程小橙：“……”都盯著她看幹什麽，這不就是她最初的目的嗎，大boss給的錢是可以帶出副本的！
直接問他要，總比坑蒙拐騙來得善良多了吧。
列車長一下子就明白了，抱歉地對程小橙笑了笑：“我不是大boss，就算把工資全部給你，你也帶不出去。”
程小橙：“……那你們這個副本的大boss是誰？”
周圍所有的人都支起了耳朵，心想，在副本裏面有熟人就是不一樣，這種問題居然特麽的也是可以直接問的。
從上了車開始大家就在猜測，這個副本的大boss到底是誰，最大的可能是列車長，但列車長不是。
所以，到底誰才是大boss？
列車長：“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誰是大boss，沒有人知道這個副本的大boss是誰。”
眾人：“……”這到底是什麽神奇的副本！
韓旭高興地說道：“連重要npc都不知道大boss的身份，說明大boss很少出現，這樣我們就安全多了！”
眾人：“……”對哦，這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他們只要茍到終點站，找到出口出去就行了，不用跟大boss碰面了！
只有程小橙垮著一張批臉：“太過分了吧，一個副本怎麽能沒有大boss出沒！”
這樣的話，她從哪裏坑錢帶出去。還有大boss身上的劇情探索度，也是好大一筆積分！
她好想她的大美女秀梅和小萊德，這個垃圾副本，不要也罷。
列車長走後，天色已經很晚了，到了吃晚餐的時間。
任務者們都在嘆氣，這裏的飯賣得太貴了，就連最便宜的檸檬汁都要一個積分。
新手們沒有積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走出副本，不敢輕易賒賬。
老手們一分一毫的積分都是用命換來的，別說一積分了，就是半個積分也不舍得花。
一直到餓得肚子咕咕直叫都沒人舍得點餐吃，但是不吃東西光喝免費提供的白開水又根本就撐不了五天。
這麽一想，就更難過了。
過了沒一會，npc乘務員小姐姐推著一個餐車走了過來，上面全是好吃的飯菜，光是聞著味就讓人食欲大動。
一個任務者指了指餐車上的一盤看上去最便宜的小糕點：“這個賣多少錢？”
Npc乘務員微笑著說道：“不貴，只要3積分。”
任務者：“……”這還不貴！
任務者看了看餐車上別的菜，糖醋桂花魚、紅燒雞翅、勁爆雞米花、上湯時蔬、鴛鴦魚丸、芒果西米露、果盤，甚至還有一個做得十分精致的巧克力冰淇淋。
他知道自己買不起，就是想看看，這裏的東西到底能有多貴：“這都多少錢啊？”
乘務員一樣一樣說了一遍，最貴的居然要三十積分，這不是搶錢嗎！
任務者只敢在心裏吐槽，嘴上什麽都不敢說。
旁邊的另一名任務者指了一盤五積分的上湯時蔬，咬了咬牙：“給我來一盤這個。”
乘務員小姐姐笑了笑：“不好意思先生，這個是不賣的，您想要的話可以重新點餐。”
任務者：“你們這些菜不賣推出來幹什麽？”
乘務員小姐姐：“是給最尊貴的客人享用的。”
眾人非常不解，最尊貴的客人，是誰？
這趟車裏不都是狼狽求生的任務者嗎，怎麽還會有尊貴的客人。難道這個客人是npc，要來給他們出死亡難題了？
還是說大boss要現身了？
眾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乘務員，想看看這位最尊貴的客人是誰。
npc乘務員把餐車推到一個座位前停了下來：“尊貴的客人您好，這是您的晚餐，列車長買的單，您不用付任何積分。”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乘務員把一道一道昂貴的飯菜擺放在程小橙面前。
大佬，牛逼。
列車長為自己沒能幫到程小橙而感到愧疚，不光給她點了很多好吃的飯菜，還讓人給她送了一大包零食。
程小橙看著眼前的大餐，要是她一個人吃，這麽多，吃三頓都吃不完。
她問乘務員要了幾個空碗和碗筷，撥了點菜分給了前面的韓旭。
韓旭接過程小橙給她的碗，感動得差點哭了出來：“謝謝橙姐。”他再再再次在心裏感慨，被大佬帶著飛的感覺太美妙了。
程小橙：“……不用謝，給你的都是我不愛吃的菜，比如，胡蘿蔔，洋蔥。”
韓旭依舊感激涕流，在恐怖副本裏，能填飽肚子是一件多麽奢侈的事。
程小橙沒有義務幫他，她對他的所有的好，他都記在心上。
韓旭：“橙姐，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一定提前給我爸媽留遺言，讓他們把我拉去你的火葬場火化，給你賺錢。”
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得有價值！
程小橙：“……”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一旁的曹高楊默默地舉了下手：“我愛吃胡蘿蔔，也愛吃洋蔥，給我也分一點吧。”
程小橙：“……”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的臉皮是最厚的，沒想到會在副本裏遇上對手，這特麽簡直就是世界上另一個她啊。
最後程小橙給曹高楊裝了半碗米飯，半碗菜湯，抵消了她買煙花爆竹欠他的一萬塊錢。
曹高楊埋頭吃著一萬塊錢一碗的米飯拌菜湯，肉疼得想哭。
但這也比其他人好，要是在高鐵上買飯，一個積分什麽都買不到，還不如他的米飯拌菜湯呢。
程小橙又給醫生黃靜分了點菜和飯，拉攏這個強有力的隊員。
給王慧玉阿姨也分了點，沒有原因，就是看老太太心好。
最開心的就是俞新了，她就坐在程小橙旁邊當陪吃，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一口一個程總叫得可甜了，還說晚上陪她睡覺，讓她高興高興。
程小橙吃著美味的晚餐，美人在側，別提有多滋潤了。
整個車廂最難過的人就是陳長風，他的女朋友變成鬼來找他了，她的模樣跟平時有多一樣，他就越是感到恐懼。
悅悅一臉關切地看著陳長風：“長風，你怎麽不吃晚飯，要是低血壓又犯了怎麽辦，我會心疼的。”
一提到低血壓兩個字，陳長風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上車的時候他就是因為裝作低血壓發作，設計她被副本殺死。
他以為她死了就結束了，沒想到她變成了副本的一部分，還重新找上了他。
悅悅抱著陳長風的胳膊：“聽說低血壓也是會死人的，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我可怎麽辦呀。”
“對了，我們上個月剛剛一塊買過保險，受益人寫的都是對方，你要是死了我不就發財了嗎，還有我們一塊買的房子，也成我的了。”
悅悅的聲音越來越興奮，興奮得異常詭異：“這樣的話，我就可以拿著巨額保險金，搬進新房子裏，找一個比你更帥的男人呢。”
坐在前面的程小橙一邊吃零食一邊吃瓜，一聽就明白了，悅悅說的都是反話，死了的人是她，受益的人是陳長風。
陳渣男這是殺妻騙保騙房子，遭到了現世報。
陳長風被死去的女友嚇得頭皮發麻，實在在座位上坐不下去了，借口說自己想喝水，要接水，慌裏慌張地走了。
他磨磨蹭蹭地接了好一會水，才不得不端著水杯，硬著頭皮往自己的位子上走。
他因為太恐懼，路都走不穩，一個不小心撞到了一名突然出現的npc乘務員。
陳長風的水杯被碰翻在地上，乘務員手上的U盤掉了，淹沒了一片水漬裏，一看就不能用了。
完了，陳長風心想，他弄壞了高鐵上的東西，他肯定會受到懲罰的。
乘務員撿起U盤：“裏面是一段背景音樂，就是廣播響起來那段鋼琴曲，現在U盤壞了，沒有音樂了。這樣會怠慢乘客的，那可不行。”
乘務員臉上帶著寬容的微笑，一雙眼珠子卻閃著詭異的興奮的光芒。
“沒關系的先生，您自己會彈鋼琴也可以，只要重新錄一段音源就行了，乘務員室裏有一架電子鋼琴，請您跟我來。”
陳長風哆哆嗦嗦地說道：“我，我不會彈鋼琴，我不會！”
老手們一看就明白了，這是副本給陳長風的死局，通常用他的新人金手指可以化解。
而陳長風的金手指，正是他進副本的時候帶進來的，已經死去的女朋友，悅悅。
就是不知道已經死去的人能不能當金手指用，以及她願不願意幫他。
Npc乘務員看著瀕臨崩潰的陳長風，用不急不緩的聲音催促道：“先生，請您跟我去乘務員室彈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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