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夢低嘆：“我無法起死回生。”

朔月著急地說：“我不要你會什麽起死回生，只要你會治愈術，能治愈我師父就好啦！”

夢夢說：“我也不會這種治愈術。”

朔月咬牙：“那我就殺了閻王，讓他們給我師父陪葬！”

夢夢趕緊拉住了她，懇請道：“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再和他們打架了？”

“不能！”

夢夢嘆氣：“不要再和他們打了，就當還我一個人情。”

“你是說黃泉8路的那件事嗎？你幫我們攔住了追兵，讓他們沒有來追我們。這件事，我謝謝你了。但是就憑這一點，還不足以抵消他們的命！”朔月說到閻王上，又恨得咬牙切齒了。

沖動令她想要沖過去揍閻王們一頓，但是卻被夢夢緊緊地抓住了手：“十五年前，如果沒有我，你活不到現在！”

朔月怔住了。

她不解地看向夢夢，不明白這又怎麽扯到15年前了？15年前她還是個小嬰兒呢！

夢夢低聲說道：“修羅本該定居在修羅界之中，不應逗留在人間。15年前，你的出生令我們實在為難，不知道是應該將你定義為‘人類’，還是‘修羅’。

最糟糕的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麽定義你的身份，所以生死簿上不知該將你分在何類。分在人類這邊不對，分在修羅那邊也不對，這讓閻王們不知該怎麽處理才好了。

你畢竟擁有修羅的一半血統，而修羅是戰亂之神，把你留在人世間，等你的修羅血統覺醒，說不定就會和你的種族一樣，在人世間時引發戰亂，到時候生靈塗炭，陰司工作量驟增，這是任何一位閻王都不願意見到的事情。

為此，我們對你這個人類和修羅的混血兒的去處進行了一場投票，是生是死？若是留下你一條小命，是該把你留在人間，還是送到修羅界去？

投票的情況出乎意外，十殿閻王五五票決，竟然形成了平局。有五位閻王認為不管怎麽樣，你都已經降生於世，就是一個鮮活的生命，強行扼殺你的生命有違他們的本職；另外五位閻王認為混血兒難分類，不如就此毀滅，省去管理上的麻煩。

就在十殿閻王僵持不下的時候，我投了最後一張反對票。所以這15年來，閻王們才對你的存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懶得管你。”

朔月聽得懵逼了。

她似乎在什麽地方聽到了類似的故事……

“黑白無常說我出生那一年，陰間十一位神對我的去留做了一次投票，十一位神……你就是那第十一位神……？”朔月感到十分吃驚。

夢夢點點頭：“對，我就是陰間的第十一位神孟婆，小名孟孟。”

“哪個MengMeng？”

“子皿孟。”

朔月捂胸，叫了那麽久的“MengMeng”，到現在她才知道是“孟孟”，不是“夢夢”，吐血。

這麽說來，孟孟還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那現在在怎麽辦？

朔月向來恩怨分明，現在孟孟拿15年前的救命之恩來和她做人情了，要是還和閻王們打，那就是她忘恩負義了。

再說了，這十殿閻王裏面還有五個保過她的小命呢，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吧，她要是都打死，那還是忘恩負義……

朔月撇嘴，想到被炸糊的黑貓，心裏就一陣委屈。

孟孟拉拉她的手，繼續發起人情攻勢：“上次黃泉七日游，我一見到你就認出了你就是15年前的那個嬰兒，不然也不會幫你逃離黃泉8路，並將黃泉8路的所有人的一日記憶都抹去。”

“……”說得她更沒辦法打下去了。

孟孟微笑：“這群笨蛋們也認出你是15年前的小嬰兒啦，所以一直都對你手下留情，你難道沒有發現嗎？”

朔月吼：“絕對沒有！”

就這一點，她絕對肯定！（=……=#）

孟孟笑：“這幾個笨蛋沒有，但是老九肯定有的。上一次他遛狗來到我這裏，還和我說道，他在無間地獄裏面遇見了當年的小嬰兒，他一眼就認出你來啦。這不是還順手推舟幫了你們父女一把嗎？黃泉七日游的票是老九送你的吧？那時候我和他明明約好一起去游玩的，最後他沒有來，卻是你來了。你說，你有沒有受到過老九的照顧？”

“……”朔月一想，好像還真有這麽一回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好尷尬。（=……=）

孟孟踮起腳尖，摸摸她的頭，柔聲說道：“你和老九是好朋友吧？老九不僅處處照顧你，還和你爸爸是好朋友，你爸爸在無間地獄的15年裏，他經常去給你爸爸送吃的……”

朔月：“送的肉？”

“嗯啊~！”

“臥槽，我以為那死光頭，15年裏純吃草呢！”

隔壁光頭豎起手掌，道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老衲過去15年裏，還是偶爾吃到肉的。”

朔月默默地對他豎起了一根中指，虧她還同情他吃草吃15年，所以就一直沒計較他拋棄她的事呢，現在知道她是白同情這個死光頭了！

孟孟說：“你現在打了小九的哥哥們，他醒過來，到時候你該拿什麽臉面去面對他呢？所以我說呀，這場架還是別打了。”

朔月委屈地看看正在接受霍離陌治療的黑貓，心裏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心想孟孟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她也不能再打下去了，這樣也就只能是委屈師父了……

汽車尾氣就汽車尾氣吧……

肉身沒了就沒了吧（不舍），這個黑貓肉身毀了，那就再去找一模一樣的黑貓來依附好了，到時候，師父還是師父，沒有兩樣。

貓咪有那麽多品種，有布偶貓、波斯貓、美短英短、加菲貓等諸多高貴的血統，論顏值，白貓比黑貓更討喜，可是只有到這一刻，朔月十分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心意，不管那些血統貓咪有多麽的昂貴、美麗，她的黑貓就只有一個，甚至，是其他撞臉的黑貓都無法取代的，這就是她一直不願接受辰旭肉身已亡的原因。

“九殿，他還能清醒過來嗎？”朔月低聲問。

孟孟柔聲說：“這都過去差不多一個月了，不死就說明他只是單純的昏迷。百年後、千年後，又或者是萬年以後，他總有一日是會清醒過來的。”

“那就好。”朔月嘆氣，她轉過頭，對閻王們說道：“先說好了，我們不打了。九殿昏迷，我師父的身體也被你們整死了，我們兩清了，我不打你們，你們也不能打我們了。”

秦廣王還憤憤不平：“可是小九……”

孟孟一瞪眼，他立馬改口，一臉正經地說道：“沒事，就當給他放個病假，反正那小子前段時間鬧罷工鬧得厲害。”

朔月看看他，又看看孟孟，好像明白了什麽。

陰間十一位神，其中十位是純情的萬年處男，剩下一位是女神，所以這女神的地位好特殊啊，是不？

“不打了。”朔月低聲說，心裏難掩失落，她低頭朝黑貓走去，心裏好酸好澀。

這一場鬧劇裏，閻王們失去了他們心愛的弟弟，她失去了她心愛的師父，她怎麽想就怎麽委屈，打傷君衍的又不是她，辰旭跟修羅女王、跟閻羅王又都沒有任何關系，為什麽受傷的卻是他？

搞出這一切破事的又不是她和辰旭，為什麽到最後卻是他們買單？

她走到霍離陌身邊，看見躺在他巫術之中、卻不見半點起色的黑貓，眼淚就忍不住掉了下來。

“師父，別管這個肉身了，我們以後再去找一模一樣的肉身，好不好？反正這天底下，黑貓多的是。你以前不是說，做黑貓久了，很想換一個顏色嗎？你收留五色狐不就是為了換顏色嗎？現在這個肉身壞掉了，這正好是一個機會呀，你可以做你以前很想做的事情了，你可以換一個更好的、你更喜歡的身體。如果你不想做貓了，可以做人呀！是不是？”

朔月柔聲勸著黑貓，可是話越說越是酸澀，黑貓承載了她和辰旭太多太多的歡樂和記憶了，現在被迫放棄黑貓的肉身，就像是強迫她放下這段記憶，她就覺得胸口發悶、發疼。

霍離陌嘆了一口氣，到這個時候，他已經盡了他所有的努力挽留黑貓的肉身了，現在他聽到朔月已經做出了決定，於是也就結束了巫術，小心翼翼地結了一個小結界，將黑貓渙散的力量包裹在結界裏面，免得傷到朔月。

他把黑貓遞給了朔月，柔聲安慰她說道：“你說得對，沒有了這個肉身，你師父還可以找一個更好的，下一次，你可以勸勸他選擇做一個人。”

“嗯。”朔月接過黑貓，可是心裏太酸太澀，一滴淚忍不住掉落，砸在了結界上。

剎那間，

結界破損了，

一段暴戾的黑霧湧了出來，殘暴地籠罩住了整個閻王殿。

朔月不安起來，因為在這黑霧之中，她感受到了辰旭前所未有的憤怒！

“誰讓你流淚，我就讓他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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