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捏緊護身符，因為恐懼，身體不由自主地朝他靠近，最後小鳥依人般地偎依在他寬厚的肩膀上。

他看著如此柔弱的女人，一個可惡的念頭自心底深處升起，令他的眼神變得肅殺起來。

妻子感受到了他異常的目光，忍不住擡頭問道：“怎麽了？”

他抓著妻子的肩膀，用力地把她拉開了，他嚴肅地問：“對了，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嗯？”

“那個小鬼為什麽要纏著你？”

“我也不知道。”妻子滿臉無辜。

他卻十分生氣，覺得妻子在撒謊！“不可能，有句老話叫做‘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也就是說鬼不會無緣無故纏上一個人的！那個小鬼為什麽會找上你？為什麽會喊你‘媽媽’，而不是去找別人喊‘媽媽’？你是不是背著我在外面亂搞生下了一個小孩？”

妻子的表情先是變得很震驚，緊接著變得惱羞成怒，她生氣地說道：“你怎麽會這麽想？我天天呆在家裏面幹活，哪裏有機會出去亂搞？”

“那這小鬼是怎麽來的？”

“我怎麽知道？！”

“對了，我聽說嬰靈可以不單止是出生後夭折的小孩，還可能是懷孕中流產的胎兒形成的鬼魂！”趙老漢越說越生氣，簡直就是氣紅了雙眼，牙齒咬得格格響，抓著妻子的雙手越來越用力，疼得妻子眼淚直流，他生氣地說：“你和我結為夫妻二十多年了，你天天就在我面前晃，你要是生孩子我肯定會知道的，但是如果是你懷孕又偷偷去流產，那我就不知道了。對了，上個月你去了醫院……”

妻子生氣地問：“你以為我上個月去醫院是去做人流嗎？”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你……你總是出去和別人喝酒賭錢，家裏面的活都是我一個人來做，我做得那麽辛苦，所以我左手臂的骨頭一直都在疼啊！我疼了大半年了，實在受不了了，所以就自己去了醫院。我沒拿你的錢，我用我自己的錢去醫院看病的，這都不行嗎？”妻子生氣地說。

趙老漢拔高了音調：“口說無憑，病歷呢？”

“上個月的病歷，我哪兒知道扔到哪兒去了？”

趙老漢冷笑：“所以說，你根本就拿不出病歷來，你是騙我的！”

“你……”妻子被氣得不輕，她生氣地掙脫開趙老漢，跑下床，準備要走出房間去：“我跟你這種人拎不清，反正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是你經常做對不起我的事情！”

“我哪兒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了？”

“你把小燕兒的屍體拿去賣，單就這一件事，你覺得你做對了嗎？”妻子含淚控訴，“還有其他事情，很多很多，數不清了。你就從來沒有想過我們母女，你就想著你自己。我這麽多年來在家裏面勞心勞力地幹活，什麽都得不到，我哪有什麽機會去做對不起你的事情？那個小鬼為什麽會來找我，我也不清楚！你那麽相信趙仙姑，那你明天自己去問她問個清楚好了！”

妻子哭著，一邊擦眼淚，一邊離開了房間。

趙老漢無語得很，他覺得自己的想法沒有錯誤，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找上門來的鬼魂，那個小鬼不纏著別人，而只纏著妻子，那就肯定和妻子有著莫大的聯系。就算那小鬼和妻子之間是清清白白的那又怎麽樣？他還連問一句話的權利都沒有了？

這天底下，哪一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給自己戴綠帽子？！

他越想越是生氣，越是覺得那個小鬼不是白喊的“媽媽”，於是他的腦海裏面“唰”的篩選了和自己妻子接觸過的男人，看看哪一個男人最可疑！

隔壁的趙老六？

還是經常來農場買雞蛋的趙老二？

又或者是……

他幾乎把全村的男人都篩選了一遍，然後無奈地發現自己的妻子真的太有心機了，搞大了肚子又偷偷去做了人流都還能瞞得滴水不漏的！

媽的，太有心機了！

咻！

燈忽然滅了，房間裏瞬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趙老漢嚇了一跳：“停電了嗎？”

不不，這不太可能，現在科技那麽發達，他們這個地方又談不上是格外偏僻的落後山村，所以電力一般都是供應充足的，十多年來都沒有停過電，現在又怎麽可能會停電呢？

“難道是跳閘？”趙老漢已經爬起來，四下搜索著鞋子，準備去看看電閘開關。

哪知道他剛邁出一步，忽然似乎有什麽冰涼的東西狠狠抓住了自己的腳腕，撲通一聲，他猝不及防地摔了一個狗啃泥！

“啊……啊……啊！”趙老漢驚恐地叫了起來，他不停地抖動著雙腿，因為他感覺到那冰涼的東西像是一個小孩的手，而那個小孩緊緊地抓住了他的雙腳，正在使勁地把他往後拖！

往後，是什麽？

趙老漢回過頭去，然後他後悔回頭了。

在黑暗之中，他看見一張刷白的小臉，紅彤彤的雙眼，烏紫的嘴唇，看起來格外嚇人！

鬼！

是那個小鬼！

他不纏著妻子了，竟然轉過頭來纏著自己？

背後，是床。

那個小鬼正在把他往床底下拖！

趙老漢有種不詳的預感，覺得那床底就是鬼門關，當小鬼把自己拖到床底下，那他就會死！

不！

求生的本能在趙老漢的心中爆炸，他爆發出平生最大的潛能，拼命地掙紮逃脫，他大喊著“救命”和妻子的名字，但是妻子不知道上哪兒去了，農場裏除了畜牲之外就沒有別人，他不管喊得多大聲都是無用功！

指甲抓在地上，撓出長長的抓痕，他一個八尺高的糙漢子，竟然還比不過一個看起來只有兩歲大的小孩的力氣？

就在他快被拖進床底下的時候，小孩忽然騎到了他的腰上，啪啪啪地打他屁股，他終於聽到了小孩的聲音：

“壞人，讓你欺負媽媽！壞人，我要替媽媽教訓你，你這個大壞蛋！”

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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