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00字）

時間線：從陳家大院回來之後

——

醫院裏。

“姑娘，如果你沒有什麽意見，就在這上面簽個字。”

“好的。”

於是簽字。

“姑娘，這個傷者需要住院，你去一樓那裏辦一下住院手續吧。”

“必須住院嗎？我們不是本地人吔，準備要回家了，不住院可不可以？住院的話……我們可能沒有那麽的……呃……嗯……嗯，就是沒時間，不是沒錢，呵呵……”

“那也不行，這位劉先生傷得太重了，最好還是留院觀察幾日最好，現在貿貿然轉移出院的話，怕是會死在外面。”

“（小聲嘀咕）讓他去死，誰管他！”

“小美眉，你在說什麽？”

“沒什麽，我去辦住院手續……（妥協）”

於是從二十多樓跑下去辦住院手續。

醫生說：

“去交費處交費。”

“去取藥處取藥。”

“小妹妹，你拿錯單子了，這個是你哥哥的單子，不是你叔叔的單子。”

“這個需要簽名。”

“還有這個……”

“那個……”

“對了，202病房裏病人找你。”

——聽到這句話，暈頭轉向的朔月甩甩頭，但是真沒辦法：“為什麽我是毫發無傷的人呢！啊！為什麽男人那麽脆弱？全部都受傷了！現在這個世道是怎麽了？為什麽那幾個大老爺們都跪了，我還沒跪？我寧願我是跪了的那個……（TAT）”

一邊沮喪地抱怨著，朔月就一邊爬到了202病房內。

“臭二師兄，你到底想怎麽樣？”朔月站在床頭，面容憔悴，雙眼發直，木訥地問。

謝九雲被朔月的這副鬼樣子給嚇了一跳，問：“你怎麽了？怎麽這麽一副憔悴的樣子？”

“你說呢？”

“我擦，你都變鬥雞眼了，我可憐的小師妹呀！你這是受到了什麽樣非人哉的折磨呀？！”

“你說呢？”

“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的呀！”

“好吧，我說，還不都是因為你們3個……”

“等等……3個？”謝九雲掰手指數了數，說：“我和無名大叔就兩個人啊，第三個誰呀？喵神嗎？有什麽東西能夠傷得到他？就算他受傷住院了，那也應該去住獸醫院吧！”

朔月疲累地坐下來，說：“他沒事，他能有什麽事？現在在外面遛狗玩呢。我說的第三個人是王叔，他那個腸胃的問題還沒有徹底好轉，剛剛半夜又惡化，腹腔流膿什麽的。還有你們兩個……”

說到今日出現的新傷患，朔月就一陣無力感襲來，光這兩個人的傷，就讓她跑上跑下的，快把她折磨瘋了！

“臥槽，這什麽鬼醫院，大得要命，說要去繳費、去取藥、去辦住院手續、去化驗這個尿化驗那個shi的，媽蛋，沒有一個窗口是挨在一塊兒的！這大半夜的，醫院裏連個指路的人都沒有！”朔月說著說著，忍不住哽咽了。

光是聽朔月哽咽的聲音，謝九雲就知道朔月這一個晚上究竟有多辛苦了，他忍不住心生憐憫：“我可憐的小師妹呀，今天晚上你過得真可憐，對了，沒人指路，你又是怎麽樣子找到這些什麽窗口的？”

朔月：“不會問人，我還不會問鬼啊？！”

謝九雲：“……”

沒有錯，醫院裏面的鬼魂比亂葬崗上的鬼魂還多，因為醫院是紐結著陰陽兩界、生與死的重要場所，無數的人在這裏死去，也有無數的嬰兒將在這裏誕生。

“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謝九雲弱弱地說，“親愛的小師妹，你一個離家出走的小妞兒，哪兒來的那麽多錢給我們做手術、又辦住院的？”他露出一個微笑，企圖給朔月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

朔月從挎包裏掏出一沓錢。

“哇！”謝九雲被粉紅粉紅的大鈔亮瞎了眼！

朔月扯開挎包的口，豪氣萬丈地給他看口袋裏的東西。

“哇！！！”謝九雲被挎包裏面的粉紅色大鈔再次亮瞎了眼！

他跟朔月相處那麽久，第一次發現自己身邊的小師妹竟然是一個活生生的土豪，這究竟是腫麽了？他就缺席了最後一場戰役，一轉眼，小師妹就發了這麽大筆橫財？早知道留守最後一場戰役能變土豪，他就帶傷上陣了，管那麽多人道主義做什麽？那個陳家墳地看起來就是一個很有錢的地方啊！

謝九雲悔的腸子都青了。

哪知，朔月卻疲憊地嘆了一口氣，說：“你開天眼看一看。”

“開天眼？”難不成是有什麽玄機？謝九雲連忙施展法術開了一下天眼，然後發現……

“呃！”他愕然了。

被子上、朔月包裏面，全是樹葉。

“狐貍真是施展障眼法的高手。”朔月聳聳肩，無奈地說。

“多謝誇獎，很榮幸能幫上小美女的忙~。”一只青色的狐貍出現在朔月的身邊，它漂浮在半空中，溫文有禮地鞠了一個躬，便又消失了。

謝九雲看著青狐消失的方向：“有時候帶著狐貍出來還是挺有好處的，至少旅游不缺錢了。”

朔月聳聳肩，不置可否。

“好噠，”謝九雲貪婪地看向那一堆樹葉……哦不，是看向那一沓大鈔，擠出一個諂媚的微笑，滿懷期待地對朔月說：“親愛的小師妹，既然你有這麽多‘錢錢’，我覺得吧，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吃點夜宵了，你說是不是？”

朔月：“……”

謝九雲拋媚眼：“小師妹，我餓了~~~”

朔月不冷著聲說：“你的意思是要我給你跑腿買夜宵？”

謝九雲點點頭：“嗯嗯~”

朔月一巴掌抽在他腿上：“滾你丫的！你是手臂受傷了，又不是腳受傷了！要買夜宵，自己去買！”

謝九雲哭。

沈默了一下，朔月還是忍不住心軟了，小小聲地抱怨：“拜托，老大，現在可是淩晨三……四點鐘了，外面哪裏還有吃的呀？夜市擺到這個時候也該收攤了！”

謝九雲一聽就知道朔月心腸軟了，馬上眉開眼笑地開口：“這個點鬼市還沒收攤。”

“……我這是不去，不行了意思了嗎？”

謝九雲拉著朔月的衣袖撒嬌：“小師妹，我的親親小師妹~！”

這個時候，青狐又出現了，它漂浮在空中，揉著小爪子，溫柔地說：“鬼市？哦哦，那這個最好就是由我去辦就好了，小美女跑上跑下一整個晚上，也辛苦了。如果不介意，我願意替你們跑這趟腿。”

“謝謝。”朔月完全不客氣地把挎包交到青狐的爪子上。

“不~不，”青狐搖著爪子拒絕了，說，“這些障眼法在鬼子面前可不怎麽好使呀，請問你們有沒有真正的錢？我的意思不是說活人使用的人民幣，而是我們天地銀行通用的——冥幣？”說完，它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一個大寫的尷尬漂浮在朔月和謝九雲的腦袋上。

“沒有……”謝九雲和朔月據說那個地說。

青狐聳聳肩，到這個地步，它可就沒有辦法了，它的這點障眼法可不能在鬼的面前使用，不然一定會被鬼追著整條鬼市打的。

“等等……”謝九雲似乎想到了什麽，“對了，王青……”他看向朔月，“對了，你那個王叔是趕屍的，他的行李中，應該有點‘錢’吧？他走這麽遠的路，肯定是要準備大量錢財，收買過路鬼的。”

“對，王叔很有‘錢’。”朔月也想起來了。

“那還不快去借‘錢’買宵夜？”謝九雲用他那完好無損的腳丫子，把人給踹下了床。

有這樣的二師兄，她也是醉了。

——

朔月打算乘著電梯到樓上的病房去，她也不明白，為什麽都是王八蛋，為什麽醫院卻不安排他們住在同一間病房裏？這樣她兩頭跑病房，跑得她的腿都折斷了！

叮~

電梯門在她的面前開了。

裏面燈光清亮亮的，無數雙眼睛在看著她。

“滿了。”她嘆了一口氣，繼續等下一趟。

叮~

第二次電梯又在她面前停下了，一開門，又滿了。

她嘆氣，拒絕去擠電梯，於是繼續等下一趟電梯。就這麽等著，一連等了七八個電梯，終於等到了一趟比較空的電梯。

她進去了，按了27樓，別問為什麽謝九雲住2樓，那兩老頭住在27樓，問醫院去！

重癥病房和輕癥病房隔得真特麽的遠！

電梯的光忽然變青變暗，閃爍個不停。

朔月忍了。

咻咻~~

電梯忽然加快了速度，LED屏幕上的數字閃爍不停，從2變成44，從44變成1，再變-1，-2，-3……-18……

-18！

“咯咯……”電梯廂內響起了陰險的笑聲。

朔月：“……”

叮。

電梯門開了。

一群白色的鬼魂出現在電梯門口，“咯咯！”的笑聲刺破夜的寧靜。

朔月：“……”

（怒氣值正在蓄中……）

一雙無形的雙手，將她推了出去。

外面的鬼魂伸出手，像是餓狼搶食一般地抓著朔月的衣角、頭發，“嘎嘎！”的詭異的笑聲充斥了-18層！

怒氣值蓄滿。

“想死第二次嗎？！”是可忍孰不可忍，朔月再也忍不住發飆了，她的身上散發出淡淡的光芒，捉弄她的鬼魂們就是碰觸到了十萬電壓一般地縮回了手！他們意識到，自己這一回捉弄到了不該捉弄的人！

青狐漂浮在朔月的身邊，看到這個局面，它托著臉，表示要淡定：“黑狐說得沒錯，這小妮子真的擁有著非人類的力量。”

“閉嘴！”朔月不滿地說，“我是人類！”

青狐：“人類頭頂上可不長角。”

“你想被我丟在這個-18層樓裏面嗎？”

“不不，請別把我丟在這麽黑暗的地方，”青狐趕緊跟著朔月飄進電梯裏面，它揉著爪子諂媚地微笑，“親愛的小美女~，請不要丟下我，我害怕黑，以及，比起黑暗，我更喜歡長相艷麗的你。”

朔月沒搭話，她瞄了一眼躲在角落裏面瑟瑟發抖的鬼魂，用腳趾頭想，就知道是這個鬼魂剛剛在捉弄她，把她帶到頂樓，又一下子墜入到-18樓！

她把這個惡作劇小鬼給扔了出去：“是鬼就給我飄著，搶人電梯坐做什麽？我受不了你們了，一整個晚上讓我等了多少趟電梯？！是鬼就給我走鬼道，搶什麽人道！”

電梯緩慢上升。

“不行，這個醫院裏的鬼魂太沒規矩了，我覺得我應該給他們定一點規矩。”朔月抱著手臂思量著。

她要破手指頭，擠出一滴血，在電梯門口上畫了一道符，然後再在這道符上輕輕吹了一口氣，那血跡便就隱沒入電梯背面，消失不見了。

青狐懼怕地躲在她的背後，說：“小美女，你好像忘記了我也是個鬼，你現在畫符，等會兒我出不去怎麽辦？”

“我會帶你出去的，別怕。”朔月說，她吸吸出血的手指頭，對自己的傑作感到十分滿意。“真奇怪，為什麽我覺得這一次架打完之後，力量變得更強了呢？畫符比以前更輕松、畫出來的效果比以前更強了。”

“也許你本來就這麽強，但是你還不知道該怎麽開發你身體裏面的潛能呢？”

“可能吧。”朔月對這事情不太關心。電梯很快就抵達了27樓，她朝王青的病房走去，希望王青還沒有睡覺。

——

2705病房內。

“自打我見到她以來，我就獨得她的歡心。這中國人口十多億人口，她就偏偏想要跟著我一個人走，於是我就勸她一定要先和家裏人報備一聲，可她就是不聽啊！抱著我的大腿，哭著求我說讓我一定要帶著她走，不管去哪兒都可以。我這麽想吧，我是一個身心健全的男人，怎麽可以帶著一個小女娃娃上路呢？這讓別人看到了去，那對我的名聲多有影響呀……”

“（咬牙切齒）但你還是帶著一個什麽都不懂事的小女娃娃上路了！你這畜牲！”

“（嘚瑟）是她硬要跟著我的，說要拜我為師，以後就跟我闖天下，要我做她唯一的家人的。”

“（咬牙切齒）你做個屁家人！你有問過她家裏人意見了嗎？”

“（嘚瑟）她說她家裏沒人。”

“（咬牙切齒）那我是個鬼啊？！”

“（嘚瑟）這麽說你難道不應該反省一下自己嗎？你這父親究竟得做得有多失敗，才會讓那麽可愛的、溫柔的、善良的一個小女娃娃都不願意認你這個爸爸？”

“（咬牙切齒）以後她會認的！”

“（嘚瑟）不會的，你的發型就註定了你未來的悲慘命運。”

“（吼）這關我發型什麽事？！”

篤篤篤。

朔月趴在玻璃窗口外面，敲了敲窗口，打斷了2705房間裏面的兩個老頭的爭吵，這真他喵的醉了，為什麽這個醫院要安排一個病房在2樓，一個病房在27樓？還要安排兩個老頭住在一塊兒？很明顯，即使是大人也會像個幼兒園小朋友一樣發生低級爭吵。

王青和無名轉過頭，看見貼在玻璃窗外的朔月，老臉一紅，仿佛恨不得把剛才發生的低級爭吵吞回肚子裏一樣。

朔月當做沒有聽見他們的低級爭吵一樣，推開門走進去，面無表情地對王青說：“王叔，我想向你借點兒‘錢’……”

“我沒錢。”王青可憐巴巴地說，“小娃娃，你知道，我這一趟走腳被人……不，是被鬼坑慘了，手裏面一毛人民幣都沒有。”

“借‘冥幣’！”

“哦哦！”王青馬上釋懷了，指著掛在墻上的包包說，“陳家付給我的工錢都在裏邊。”

朔月拿了包就走。

冥幣對人來說，並不是那麽重要，所以說借就借，也不需要還。

她拉開門走出去，但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退了一步回來，問那躺在床上的兩名重傷患：“我要去買夜宵，你們要吃什麽？”

“夜宵？”王青一聽到這兩個字，他就胃疼！因為那陳家大院的“夥食”，讓他的胃多受罪啊，這幾天他都沒敢吃什麽東西了。他眨眨眼，對朔月說：“我不吃了……”

“湯圓~~”無名抱著拳頭，眨著星星眼對朔月說：“我要湯圓~，團團圓圓的意思~！”

朔月青筋暴跳，媽蛋，這話是在暗示什麽呢？呵呵噠，想要“團圓”？想得美！

“知道了。”她啪嗒一聲，把門關上，走了出去。

在房門關上之後，無名陶醉地說：“她問我要吃什麽吔~，她出門買夜宵還記得給我帶一份吔~，她在關心我吔~，哦呵呵~~”

王青無語地說：“拜托，你能不能不要用這種‘癡漢笑’的表情？那是你女兒，不是你情人！”

無名花癡笑：“可是看見她，我就想起我老婆，我想起我老婆，我就忍不住……哦呵呵~~（癡漢笑）”

王青：“你老婆呢？”

無名笑不出來了。（T_T）

——

走在冷清而無人的街道上，這個點果然沒有見到有人在擺夜市。

朔月揉了揉手臂。

青狐問：“怎麽了？”

“有點兒冷。”

“冷就對了。冷就意味著我們距離鬼市越來越接近了，鬼市陰氣重，所以就會顯得更加冷。”青狐說。

“你不知道鬼市的入口？”

青狐搖頭：“不知道。”

朔月皺眉：“你是鬼魂，你不知道？”

青狐說：“我雖然是鬼魂，但是我在陳家大院裏面被關了300年，在這300年裏面，我從來沒有出過門，自然是不知道這鬼市在什麽地方的。”

漸漸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推著一個小推車的老婆婆，正在慢慢地朝他們走過來。

“這個老太婆身上只有死氣沒有活氣，是個死人。”青狐落到朔月的肩膀上，說：“你要小心一點。”

“嗯。”朔月也看出來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晚上她覺得她的雙眼特別的好使，以前都需要施展“天眼通”的法術才能開啟天眼的，但是現在她好像是一直開啟天眼的狀態，而且絲毫不費半點精力——難道說，這是傳說中的陰陽眼？打個架，好處多多。

她走過去，客客氣氣地問老婆婆：“婆婆，你是賣湯圓的嗎？”

老婆婆和善地打開了自己小推車裏面裝的大鍋爐，裏面全是番薯：“不，我是買番薯的。”

“好吧，請問鬼市該怎麽走？”

老婆婆看了她肩膀上的青狐一眼，知道她不是尋常人，於是便就沒有多加為難地就指點了去路：“姑娘你往前走10米，左拐，一直往前走，便能進入鬼市了。”

“謝謝婆婆。”

朔月依言往前走了10米，左拐，再一直往前，然後走到了死胡同。

但對於鬼魂來說，並不是說死路就是真的死路。

她站在死胡同墻面前，揮手一指，青狐便朝墻壁跳了過去，那墻壁仿佛是空氣，青狐躍過去便就消失了身影。過了三秒鐘後，青狐從墻壁上彈出腦袋來，對朔月說：“小美女，你需要使用一些法術，才能穿越過來。”

“知道了。”她使出了穿墻術，這才輕輕松松地跨過墻，從人道跨入了鬼道。

氣溫驟降了30個攝氏度，還好朔月穿著辰旭的一身皮毛，冬暖夏涼，絕對不會因為氣溫的驟降而令她感受到一絲寒冷。

“湯圓……湯圓……”鬼市十分熱鬧，朔月穿梭在眾鬼之中，不管這鬼市琳瑯滿目，她都不關心，只想快點兒找到人吃的湯圓，早點回去，早點睡覺。

“在這兒，小美女~！”青狐率先找到了吃的，沖她招手。

朔月跑了過去，果然是一攤賣湯圓的。

朔月咧嘴笑：“來4碗人吃的湯圓！”

賣家有些詫異：“人吃的？哦哦~~，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看見有活人路過了，不過偶爾會有一些過路的道士、趕屍匠會來我這兒買吃的。你等等喲，我找一找給活人吃的材料……”說完，便轉身去翻箱倒櫃了。

“還有我，一份鬼吃的。”青狐揉著小爪子，對朔月笑，“小美女，你不能忘記我這一份呀~！”

朔月看了他一眼，對賣家說：“再來一份鬼吃的。”

賣家：“好咧~！”

就在朔月等待的時候，忽然間腦袋上一重，有個人把下巴壓到那腦袋上了，然後……

“嗚嗚嗚……寶貝兒~，你的角越來越長、越來越尖了！”某人抱著下巴，痛苦地蹲在地上哭。

這個慘痛的教訓告訴我們，千萬別在隨隨便便地把下巴靠到朔月的腦袋上，以及，隨便揉搓她的腦袋，她的腦袋上有——暗器。

“師父？”朔月吃驚地回過頭，看見遛狗的貓：“師父，你怎麽在這裏？”

“玩啊~！”辰旭淚眼婆娑地說，他站起來，他背後站著四個人，那都是狐貍幻化出來的人形，他們像個馬仔一樣安分地站在辰旭的背後，懷裏面都塞滿奇奇怪怪的東西。

辰旭高興地對朔月說：“這個鬼市太好玩了，有好多娛樂的節目，比如撈魚啊、打氣槍啊、投飛鏢啊，我樣樣全中，賺了好多玩具！”

他從白狐手裏面拿下一人高的貓形布娃娃，遞到朔月面前，笑呵呵地說：“這是送給你的~！”

“謝謝。”朔月拿下布娃娃，這個布娃娃長得和辰旭的貓形好像，哎喲，為什麽每次收到禮物的時候，她都是辣麽感動咧？

辰旭：“這個也是送給你的。”然後又從黑狐手裏面拿下一個禮物盒，塞給朔月。

“謝謝師父~~”朔月好感動，眼淚汪汪。

“這個也是給你的。”

“這個給你。”

“這個也給你。”

省略一些重覆的的話……

“這個也給你！”辰旭把最後一樣東西塞到朔月的手上，等等！“寶貝兒~~你在哪裏？我怎麽看不見你了？”辰旭四處張望。

堆積如小山一般的禮物下方傳來朔月弱弱的聲音：“獅虎……你丫的別告訴我，你贏來的玩具都是送給我的！”

辰旭含著手指，無辜地說：“確實是事實呀。我看見這個游戲的獎品有這個那個（禮物），覺得你一定想要，所以就打下來，送給你了……”

禮物下方傳來朔月有氣無力的悲涼聲音：“好吧，師父……你告訴我最後一個問題，你哪兒來的錢玩游戲的？”

辰旭：“咦？玩游戲還需要錢嗎？”

朔月似乎明白了什麽：“你丫的，強盜！”

他們把禮物從朔月的身上全都挪了出來，整整齊齊地擺在桌子旁邊，朔月這才直面這些禮物的份量，目瞪口呆中，唉，你讓她說什麽才好呢？別的女孩子收到禮物都會特別特別的感動吧？可是她看著這些如山的禮物，為什麽卻是哭笑不得的心情呢？

笨蛋~

她心裏面甜甜地、又無奈地叫了一聲。

“師父，你今晚在鬼市裏面玩了那麽久，難道自己就沒有一點想要的東西嗎？”她看著那些禮物，問。

“沒有，反正我玩得很開心。”辰旭想也不想就回答，他擡起手，對賣家說：“我也要一份吃的，人吃的、鬼吃的我都能吃~！哦，對了，別忘了我的寵物，他們也要吃~！”

賣家忙著下湯圓：“好咧~”

朔月看著辰旭的背影，當真是好笑又好氣。

在鬼市裏面玩了一整夜，弄來的玩具都是送給她的？都不曾想過自己需要的嗎？這是不是說，她在他的心裏面占了100%的純份量，連他自己本人都不占那麽1%了？

一想到這兒，朔月就忍不住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熱騰騰的湯圓送上來了。

五碗熱騰騰的湯圓擺在了朔月和辰旭的面前，辰旭把一碗湯圓推給朔月，剩下四碗攬到自己的面前，對朔月露出了一個嘻嘻的壞笑，好吧，在吃的面前，她占20%，他自己占80%。吃貨的病，治不了了！

五碗散發著冷氣的湯圓擺在了五色狐面前，他們入座，對辰旭說了聲“謝謝”。

吃到一半，朔月似乎想起了什麽：“師父，我好像忘記了什麽？”

“你記性一直都很好，你怎麽可能會忘記事情呢？快點吃吧，等會兒我們再去那邊街頭玩一下，我告訴你喲，哪個地方好玩~~”這個時候，四碗熱氣湯圓已經被辰旭吃掉了三碗。

“嗯~！”

——

醫院裏，202病房，2705病房裏，有兩個人睜著眼到天亮，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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