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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想抱她入懷,好好疼愛他已有了喜歡的姑娘?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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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扶著鎏金酒樽的手微頓,他就擔心他會看上某個權勢仕族世家的姑娘,成婚後如虎添翼,以後要收拾他,就更難了。

王朝熙卻是喜道:“難得聽到你說有喜歡的姑娘,這麽些年了,真真是不容易。”

她說著嘴邊就含起了幾分笑意,“也不知得是哪家的姑娘,竟有這麽個福氣,能得著你青睞,到時皇祖母可要好生瞧瞧到底是怎樣的女娃子。”

蕭珩想到他放在心頭多年的人兒,俊美的唇端彎起了淺弧,“是兒臣有福氣,能遇著她。”

皇帝眼底漸起得一抹陰涼,嘴裏卻是在笑著試探,“哦?聽賢侄的意思,倒是個能給你帶來福運的?今個兒可在場與姑娘們比賽,皇叔父也與你好生瞧瞧?”

能參與這次女兒節宴的姑娘,不是世家仕族的貴女,便是朝官重臣的千金,若也在場的話,身份低不了。

他即使應下賜旨婚約,也絕不能讓這樁婚事順利,讓他聯姻成功。

蕭珩豈會聽不出他話裏的意思,幸好南虞並非是官家姑娘,否則還不知他與她會受到多少阻撓。

縱然如此,他神色也已是微冷,“為護著姑娘家的名聲,還請皇叔父允許兒臣暫時保密一二。”

“是這樣的理。”王朝熙自然也知得皇帝的心思,見蕭珩冷了臉,心裏對皇帝的愚昧感到無力。

她只能緊著出聲維護,“婚約講究的是兩家相互情願,若時機未到,便指出姑娘家的名頭來,只會讓姑娘不好做人。”

她見皇帝眼底浮起陰鷙,似乎仍要與蕭珩說些什麽,唯怕他又要做出什麽蠢事。

她連忙接著就換了語氣,轉移他註意力,含笑道:“方才已宣布開展姑娘們的賽事,姑娘們都已去作準備,阿珩既已有心儀的姑娘,那接下來,便是側重挑選太子妃的事了。”

皇帝僅得這麽一個兒子,自然極為看重挑選皇家兒媳這事,註意力果然被引走。

“皇後身子不適,未能到場,還請母後費心給太子多物色幾個好姑娘,封上幾個位份,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

王朝熙邊擡手示意宮人請蕭珩在旁邊位置入座,邊與皇帝回著話,“這是自然,哀家特地來這麽一趟,便是為阿琰的婚事而來。”

“他這些年行事是越發沒個章程,胡來一通,得尋個各方面都出色的姑娘好生引導點化他。”

皇帝聽著這話頗為不自在。

他自是知道兒子貪戀美色,這些年染指了不少小宮女,可這也算不得什麽大毛病。

哪個男兒不風流,此為最正常不過。

他乃是當朝太子爺,那些個宮女能被看上,已不知得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在太後眼裏怎麽就成了天大的罪過似的。

給太子後宅選妃,原本就是要挑幾個出色的女人回來侍候他,為皇家延綿優秀的子嗣。

太後這說的,卻竟是挑姑娘回來壓著太子的天性,不是親生的,還真的不心疼啊。

“母後此言差矣。”皇帝臉色微暗沈,“這天下將來都是太子爺的,區區幾個宮女算得了什麽,如何就是行事沒章程?”

王朝熙眉頭一蹙,將手中茶盞輕磕在案上,“皇帝就是這麽想的?這天下現今就是你的天下,可為所欲為?”

“大興皇朝乃天下萬民的皇朝,讓天下人安居樂業,民心所向,使天下太平安穩,是你作為皇帝應有的職責,如何能胡來?”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還望皇帝能以身作揖,給太子做個好榜樣。”

皇帝被太後當著眾人的面好一頓呵斥,臉色更為陰冷,“兒臣已長大成人,該有的分寸都知得,還請母後給兒臣留幾分薄面。”

他已是天下之主,愛怎麽行事就怎麽行事,她管不著!

她若往後再不知得收斂,就莫要怪他不孝了,下藥讓她糊塗,囚禁致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王朝熙瞧他臉色,便知得他根本就沒把話聽進去,心下不由得又泛起一陣疲倦來。

蕭珩入座在一旁,聽著此母子二人這般的對話,他身份特殊,這種話插不得,也只能當作沒聽見。

他慵懶靠著金絲楠木椅,支肘輕扶額,深邃漆目看著臺下的歌舞表演,心裏卻在想著南虞此時會在幹什麽。

一襲白錦直襟衣袍的他,交襟與闊袖端皆以淡淡金線滾邊勾勒出灑脫流雲,墨發青絲如瀑,一根飄逸的素色紫綢帶系束,涼薄唇端之上是高挺的鼻梁,謫仙姿容,端的是俊美絕倫,風華無邊。

臺下的舞伶們被這麽個仙神似的風華男子看著,還是傳聞中橫掃北狄軍,守護大興皇朝的雲中王,紛紛已是臉紅心跳拽亂,舞姿頻頻出錯。

好在不多時便有太監公公前來稟報,說是姑娘們已準備好表演才藝,將舞伶們清場了去,否則還不知得鬧出多大的笑話來。

蕭珩未料到南虞竟也要參賽,待他發現姍姍來遲的太子爺入座之後,目光纏在臺下那小女人的身上不放時,他瞬時眼底已滿是冰冷戾色。

他尚是沒忘記,在尋蓬萊仙城,那相師提到過的凰命!

南虞她為何要參賽,她莫非也稀罕那鳳座,想要當鳳凰……。

光是看到蕭文琰盯著她不放,他就想要廢掉他雙眼,教他如何容忍蕭文琰染指她!

南虞也發現皇家席位上坐著的蕭珩了。

她往上頭望得一眼,心底忍不住就泛起酸意,他這許久都不與她見面,倒是在這選妃的女兒節上現身,是打算尋個好姑娘成婚嗎!

蕭珩自然收到了南虞望向他的目光,他心速跳滯得一下,耳尖微熱,避過耳目,撿起桌上筆墨掃上幾個潦草小字,擡手招來貼身小廝吩咐得幾句。

不一會,隱在高顏回身後的南虞就收到了場中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鬟悄然遞來的小紙條。

一眾姑娘們只努力在皇家人面前表現大方得體,又顧著世家仕族公子爺們的打量,倒是不曾註意到南虞這裏。

南虞拿到紙條微楞,看大家都沒瞧她,偷偷將紙條打開,只見上頭龍飛鳳舞淩草幾字,“在看我,想我?我也想你!”

南虞慌得手一抖,臉帶著熱,連忙就將紙條緊緊攥捏成一團,恨不得身有蠻力能將紙團立馬揉碎了去。

蕭珩一直就關註著她那邊,見到她這個模樣,嘴邊忍不住噙上了笑意,她此時一定很慌亂,真想抱她入懷,狠狠疼她一番。

73. 第73章 只想盡快將她護入他的羽翼之下這一幕,四周的姑娘們精力與重心放在別處,倒是沒察覺,卻未能躲得過蕭文琰一直就粘在這邊的目光。

他自落座,臺下的姹紫嫣紅,環肥燕瘦皆已通通入不了他法眼,唯得那一抹淡藍襦裙的纖美身影在他心間蕩漾。

太子妃必然是要從世家貴女裏挑選,但她既引起了他的興趣,就必得成為他蕭文琰的女人。

姨祖母已同他通過氣,今個兒在這謝家莊園裏,就能安排她讓他寵幸。

正因為有這個安排計劃,這大半個月,他都忍著沒去南家騷擾她。

這會兒見有小丫鬟偷著遞給她紙條,她看完粉頰生羞,似是急著要將紙條毀屍滅跡的模樣,他眉頭剎時就擰得死緊。

是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竟敢招惹他看中的女人,怕是活得不膩煩了!

他起身欲要下臺去,抓她個正著,看看那紙條到底寫的什麽,奸夫又是誰,卻就被皇帝喊住,“阿琰,莫要莽撞。”

他剛被太後訓過一通,若太子當著他面,就敢到臺下去唐突這些仕族世家貴女,還不知道會被斥責成什麽樣。

現今朝政大半部分還被她把持在手中,他也只能英雄氣短,連自己的親兒都縱容不得。

蕭文琰回身見到皇祖母冷著臉,父皇又是嚴肅得很,到底是遲疑下來,猶豫得一番便忍耐著性子坐回了位置上。

反正這個女人離棄過,早已不是什麽黃花閨女,有奸夫又怎樣,等今晚跟了他之後,便只能是他的人了,也不急在這一時,惹來皇祖母對他更多的不滿。

蕭珩雖與這太子爺相隔著太後與皇帝此兩尊佛,但他的一舉一動仍被納入了眼底。

此時他薄唇微抿,神色間已是霜冷。

他的小女人太過美好,方才在那山上涼亭,許多的公子爺話裏話外都覬覦她不說,現今連擁有過不知幾多美人的蕭文琰也對她存了非分之想。

他已沒有耐心再等她慢慢考慮,只想盡快將她護入他的羽翼之下,疼著寵著,斷了這所有人的妄想。

“皇祖母,父皇。”蕭玉瓊此時忽地款款上臺來見禮,懇聲建議道:“今年咱們就比書畫與騎射,可好?”

方才她領著她親自挑揀出來的幾位優秀姑娘到後頭作準備。

謝錦茵這個不中用的,平時京城裏都在傳她人如清芙雅荷不說,還讚她詩歌詞賦都在行。

方才作準備之時,她卻頻頻出錯,連字詞韻律都抓不好,這個樣子怎麽可能將高顏回壓下去?

好在,她也不算半點長處都沒有,至少能寫得一手好字,還作得一手好畫。

她挑的姑娘中還有個李氏,雖是對琴棋了解得多,可也是書畫作得好。

既如此,筆墨文面,最好就是比書畫了,詩歌詞賦與琴棋就罷了,省得壓不住高顏回。

至於騎射,霍家的大姑娘霍燕打小就跟著大將軍兄長一起習練,指定能穩穩壓住高顏回。

不說霍燕,就是她這個公主,騎射功夫也比高顏回要好得多,沒什麽可怕的。

更何況,高顏回那邊還有一個拖後腿的商戶女呢!

只要皇祖母和父皇應下只競技這兩個,她這方鐵定會穩贏。

王朝熙端起茶盞輕呷得一口,卻是不出聲。

她太了解這個孫女兒,無端端的撤掉詩歌詞賦,必然是挑對自己一方有利的項目進行。

也不是不可以,書畫能看出一個姑娘的心胸文墨與才華,而騎射不僅能看出一個姑娘的身體底子好不好,還能體現出心理素質,是否果敢敏銳。

但是再怎麽樣,音律是不能少了去。

自古以來,琴棋書畫,琴乃是四大才能之首,正德君子之器。

“再加個古琴吧,懂琴的姑娘們可以從旁表演一番,也不作評判,就當作捧場也好。”

既然不作評判,那自然影響不到輸贏結果,蕭玉瓊笑得燦爛,上前去就挽住太後胳膊撒嬌,“皇祖母最好了,阿瓊定會盡全力,給祖母表演個好看的。”

王朝熙卻是慈愛的輕拍拍她手背。

聲音略低叮囑,“你是我孫女兒,表演得再不好,還是我孫女兒,主要啊,是要表演給那些個世家仕族的貴公子看,讓他們知得咱們阿瓊到底有多好,到時,如意朗君就隨你挑了。”

“皇祖母,你又來打趣人家。”蕭玉瓊明艷的臉上添得幾分熱意。

她往謝家族人的坐席偷睨得一眼,見英俊倜儻的謝澈已在其中,她眼底光芒盛亮,“皇祖母,我一定會好好表演。”

“這就對了,去吧,皇祖母等著看。”王朝熙神色間有著些許輕快,待孫兒和孫女兒都成了家,她的重責也就差不多能放下了。

蕭玉瓊志得意滿地下臺來與高顏回等人宣布琴樂為輔,不作評判,只比書畫與騎射。

高顏回眉頭微攏,蕭玉瓊這真的是連臉面都不要了。

她的詩歌詞賦在京城眾位姑娘當中,算是極為出挑的,偏偏卻不比這個了。

書畫她的水平也不算差,但這些貴女們個個都不差,誰知道結果會如何。

她是知道阿虞的,與她認識這麽久了,她的文化底蘊極高,也不知得師出何人,根本就不似普通的商家女。

阿虞的詩歌詞賦文采絕對在她之上,所以她才敢放膽說,輸了以後就給蕭玉瓊她行跪禮。

她原還想著,阿虞她與雲中王有了交往,商家女的名聲到底不好聽。

借此機會,以詞賦才能在世家仕族眾人面前出彩亮相,以後若有緣分與雲中王成親,在京城裏與些貴夫人碰面,也不至於就要低下頭去。

可現在,蕭玉瓊卻是將這一項摘了出去。

騎射方面,她自然也是比不過那霍燕的,這麽一看,即使拼盡一把努力,也是大有可能會輸。

“阿虞。”高顏回伸手去捏住她手,“騎射,你的水平到底如何?”

南虞臉色也有些微白,她自然是懂得騎射的,外祖父親自派人來教習過她,她的水平差不了。

然而,她上輩子自從入了那沈家,天天年年的忙和累,早就將這一技能放下了。

後來身子中了毒,病在床榻,就更是遠離了這些個活動,十幾年沒接觸,她不知道自己現今的水平是怎樣的。

而京城中的姑娘們,水平又是如何,她沒看過,也沒得比較,這讓她如何與顏回說。

只會打擊她士氣。

“我也不知得自己行不行。”她虛實相掩著說,“也許試一試,還是可以的呢?”

見顏回臉色也有些青白,她連忙就又安撫道:“弓箭雖講究的是精準,但最重要的是心理強硬,我們只要穩下心緒,應該就能勝於別的姑娘家。”

74. 第74章 出彩蕭玉瓊與一群貴女們說完話,回身見到高顏回與那商女臉色都不怎麽好,心情舒爽極了。

“高顏回,看在你我是表姐妹的份上,再給你一次機會,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她步伐生姿款款走近來,笑得明眸生艷,“就讓你身邊這個商戶女給我行個跪安禮又如何?”

見高顏回捏緊那商女的手,抿嘴擡起下頜,顯然就是不願意。

她不由得就生出了怒意,“原來,我堂堂一個公主,在你高顏回眼裏,竟是連一個低微商家女的禮都受不得?我就不配?”

“你捫心自問,當真就是要她行跪安禮,而不是為著落我臉面?”高顏回已是懶得再與她廢話,橫豎她今兒就打定主意,要踩著她高顏回出風頭。

這種情況之下,她怎麽可能讓阿虞去受折辱。

蕭玉瓊笑得更是歡了,挨近高顏回,在她耳邊譏嘲,“是又怎樣,你自身都難保了,還裝什麽賢德維護別人,體現你高尚?”

“阿虞,我們走,商量賽事去。”高顏回這次是真的不再理她,也顧不得什麽禮儀,攜著南虞就到了一邊去。

氣得蕭玉瓊差點就要不管當場這許多人看著,要破口大罵。

想著仕族世家的人都看著,尤其是謝澈他也在,她顧著公主高貴形象,也只能在心裏惱恨發誓,定要讓高顏回輸得底子都不剩!

以後她見她一次就得伏地跪叩一次,從此京城裏再無什麽品貌才情俱佳的高家大姑娘,不過就是個不中用的東西。

……

不多時便有得司儀立於臺階正央高聲宣布開賽。

頓時臺下氣氛便熱潮沸騰起來,人人都提起精神,看向了寬闊的場地中間。

首次上場來的謝錦茵與李氏,兩人各立於一半腰高的桌子跟前,優雅大方與眾人見禮,便雙雙畫起畫來。

不得不說,此二人極為擅長書畫。

畫的牡丹,花瓣層疊含苞待放,艷似瑰寶,栩栩如生,眾人倒吸一口氣,這若是放在園子裏掛著,估摸都能招來蝴蝶采花蕊。

牡丹花題寫得一行字圓腔正的清雅小楷:“婉約娉婷女兒節,含苞待放國色香。”

眾人誇讚謝家教女有成,太後與皇帝也很是滿意,點頭讚好。

蕭玉瓊朝高顏回那邊哼得一聲,這一局她這邊穩贏無疑。

李氏畫的迎春花,朵朵精致,似在迎著春日招展,也極漂亮,題書字的時候,用的是出色的鳳舞字形,自然又得眾人好一頓誇讚。

接下來陸續又上得幾位貴女,書畫水平都很是出色,大家都感嘆,世家仕族裏就不會出什麽俗氣姑娘,通通都是有能耐的。

輪到高顏回與南虞上場的時候,一個清潤月華美麗容色,另一個素肌玉膚,靈氣剔透,美得不食人間煙火似的,率先就讓大家不由得看直了眼去。

“這不是澈兄方才說的南家大姑娘?”座席裏有公子爺低聲討論起來。

“是她!怎地也要參賽?可惜了,竟是個商女。”有公子爺不由得嘆氣,“若不是的話……。”

“是商女又怎樣,這樣的絕色美人,天底下能尋出幾個來?先前看她領人布置著這場地,穩而大氣,和世家大族的貴夫人處理事兒,有什麽區別。”另一邊有公子接話,“能得她望我一眼,就一眼也好……。”

隔壁旁邊案席正好是沈家的地盤,沈老夫人聽著已是臉沈如水。

這個低賤的商戶女,不過是她沈家的棄婦,怎地能來參加女兒節?

也不知得她這個不要臉皮的,到底攀上了哪位貴人,聒不知恥,竟前來勾引這許多公子的色魂。

因為沈家也有姑娘前來參賽,畢竟也已到擇婿成婚的時候,沈清霖這個候爺雖手疾未好,一只手只能廢在袖子不能動彈,卻也陪同前來。

這會子聽到那些公子爺的討論,眼底更是陰鷙一片。

在他眼裏,這個女人身份低賤,因為這一條,他看她的時候,永遠都覺得是蒙上了泥灰一樣,從來就未覺著有什麽好看的。

這些公子爺莫不是都瞎了眼,這許多容色絕美的貴女看不上,光盯著這個商戶女看。

將來,尋到好時機,他還要接她回沈家的,這些人若看上她,他的阻力又會多上許多!

而且,就她那樣只會賺銀子的俗套之人,怎麽就敢有膽子上臺與那些從小接受書香熏陶的貴女們比賽?

這臉皮也太厚了,連自己幾斤幾兩都已然不知得。

也好,待她今兒出盡了醜,大家都取笑嫌棄她之時,他卻不介意的話,也許她才會真正的知道,他沈清霖曾經願意娶她,乃是她天大的福分。

他往皇家席位上的蕭珩看去,見他目光也落在那女人身上,心下微哼。

他上元節那天說她在他那裏如珠似寶一樣,也真是可笑!

他就不信,等她俗不可耐的一面坦露出來,這種話他還能違心說得出口。

正尋思著的時候,場地正央漸起得一陣似是從天邊飄緲而來的悠揚琴聲。

他回過神之時,卻見那裏的幾張案桌早已撤了下去,架起了一巨大的白紗屏幕,幕後隱約站著兩位身姿裊娜的美人。

琴聲流水淙淙而起,忽而又起得一陣簫聲,風絮輕幽,雲起雨落,見得幕後美人一彈琴一和簫,相互相成,配合默契,那清吟琴簫合曲讓人醉意頓生。

忽見幕後彈琴美人,纖纖素色執筆擡起,左手琴音不絕,右手筆墨卻已躍然紗幕之上。

開始之時,不過是清水綠山,中間之時便已是漫山遍野的花兒,流雲湍湍而過,幾個妙齡少女形象在嬉戲。

琴聲一轉,歡快韻律,簫聲細致跟上和曲,少女們遇到幾個公子爺,情結於此,一世姻緣,和美過日子。

有宮人在一旁幫著揭掉幕紗,快速換上另一幕之時,眾人都看楞了眼,原本以為乃是那才情了得的高家大姑娘在邊彈琴邊作畫。

和簫曲的才是那個陌生面孔的淡藍襦裙姑娘,卻不竟想,主要卻是這個姑娘在進行畫畫,這手筆順暢流利,無一不完美,比起先前的那些貴女真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況且,她還要分心彈那動聽引人入醉的琴曲,可見這姑娘才華已是世間大師級別的了。

眾人還未回過神之時,琴曲又轉向了低垂,那新換上了紗幕,由那纖手快速作起了另一幅畫面來。

75. 第75章 前世夫君,讓你後悔沒商量不多會,畫面裏漸現一束晨曦,斜斜照耀著荷塘。

隨之那只素手引墨徐徐暈開,朵朵清水芙蕖爭相競放,花葉隨風搖曳。

偶爾那纖手微微一點,央間某一花瓣上,便綴上了個精靈似的小小蜻蜓,宛在眼前,呼之欲出。

眾人心下顫抖之餘,忍不住嘩然驚呼,只嘆此姑娘腹有錦華墨寶之才,實有那神來手筆。

此時簫聲嘎然而止,唯有那琴聲婉約音色不絕,如晨光拂過碧波柳條,雲霧越過山間花叢,清風流雲尋找歸途……。

眾人正在驚嘆這姑娘連琴技都如此高超之時,又見那高家大姑娘放下長簫,在另一旁輕執起了墨寶,於紗幕空白處著起墨來。

隨著琴聲引人遐醉之時,她手下筆墨已漸漸將那彈琴姑娘的驚人美好模樣躍然上了屏,恰好就在那清水芙蕖荷塘一旁。

形成了一副美人彈琴賞荷圖,相得益彰,渾然逼真。

雖然筆墨未及方才那位姑娘嫻熟地一氣呵成,可也絕然沒有墮了高家大姑娘原本就有的才情名聲。

畫罷,她在旁邊借用了《愛蓮說》的一句詩詞,筆墨腔正題字一行,“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眾人正在猜測這行字是否有題外話隱義之時,卻聞悅耳的琴聲頓停,那高家大姑娘攜著那淡藍襦裙的姑娘從幕後出來。

二人迤迤然朝大家微蹲一禮,又上前去與皇家席位的太後與皇帝等皇家人鄭重行禮。

大家的目光紛紛追隨著美人身影而去,尤其是場中的那些個公子爺,望著那襦裙姑娘的目光,已是炙熱無比。

王朝熙自然也是惜才之人,素來便覺得高家大姑娘品貌才情俱佳,私心裏早已有將她定為太子妃的想法。

今兒個,與她一道合作表演的姑娘,卻讓她大開了眼界,驚為天人。

她這大半輩子過去,也從未遇到一個這般出彩的姑娘。

這才華驚艷的姑娘,在京城裏竟是半點名聲都不顯,可見平時便是性子低調不張揚之人。

這樣穩妥的個性,又是個極聰慧的,可不正適合陪在太子爺身邊,給他點化教導?

“顏回,今兒個,哀家可要謝你才是,你們二人這一場表演真真是讓哀家長見識了。”王朝熙含笑問,“不知你身邊這位是哪家的姑娘?”

高顏回今日是一心想要給南虞提升名聲。

蕭玉瓊與那些貴女們狗眼看人低,她身邊唯得南虞這麽一個朋友待她真心好,作為回報,便看不得眾人瞧她不起。

她還希望著,若她以後嫁與了雲中王,也是堂堂正正的王妃,而不是任人嘲笑踐踏的商戶女。

畢竟,南虞除卻出身低,其餘方方面面,哪點都不比那些貴女差,她甚至覺得,這天下大概都尋不出這麽一個才情了得的姑娘。

她總覺得南虞的身份有隱秘,否則不可能一個商戶女,竟就這麽厲害。

方才她與她商議賽事如何進行,她不過稍作尋思,便想得了琴簫合奏,立紗幕作畫的方式,她思維這般敏捷,怎可能是那凡俗之人。

方才她特意偷偷將她撫琴的好看樣子,畫上了屏幕,題了詞,以期借此機會讓她在太後和眾人面前彰顯名聲。

這事沒有提前同她說,阿虞她心氣正,不愛出風頭,就怕她不同意。

她蹲得一禮,清聲與太後回稟道:“太後娘娘,臣女身邊這位姑娘,乃是蘇城商賈南家的大姑娘,她正如臣女所題的字詞,出淤泥而不染,腹有詩書,才華過人。”

臺下的世家仕族聞言紛紛抽起了冷氣,竟是個身份低微的商戶女?

又有些京城的貴夫人竊竊私語起來,“莫不是去年嫁入沈家,一個月不到就鬧和離的南家姑娘?”

“既說是南家的大姑娘,應當就是她了。”

“那沈候爺也是個不會疼惜人的,一個月不到,就納了兩位姨娘。”

“誰說不是,這麽個才情出眾的姑娘,又生得這般好,怎麽可能受得了這個委屈。”

“聽聞沈家二公子和那蘇姨娘的阿弟,到賭場輸錢,欠的債都得這姑娘掏私房銀子來還。”

“是啊,這個事當時傳得可歡了,我們家姑娘當時到南家商鋪挑選衣裳,還見過沈家姑娘帶著那蘇姨娘前來橫行霸道,簡直是把那商鋪當成了她的私有物品。”

大家紛紛都指責起來,“我們當時也聽聞了,只覺得真真是丟了咱們這些官家人的面子,一家子仗著身份欺壓一個新娶回來的商女媳婦,連嫁妝都要搶走。”

“好在這姑娘懸崖勒馬,早早從那沈家脫離,否則還不知得受多大的罪呢。”

沈家座席上的沈夫人臉上紅一陣,黑一陣,到最後額頭上已是冷汗直下。

這大半年過去,已是翻過一年,這又一個春季都來了,她眼見著閑言碎語已沈了下去,為著女兒能擇得一門好婚事,她這才厚著臉皮出門。

畢竟她兒子已是候爺,那個低賤的商戶女算得了什麽,一顆小小的石子激起的浪花,沈了就是沈了。

莫不想,她今日來表演這一出,竟是將過往的事兒通通又揭了出來。

她恨得滿腹怒火翻滾,那商女背地裏學了這許多的五花八道來此迷惑人心,莫不是就一心想要害她沈家丟臉。

沈清霖卻不是這麽想,他這會兒早已是失魂落魄一般。

連周圍人紛紛雜雜的議論聲都聽不到了,右手於袖筒裏握攏,漸漸起得了顫抖。

在他的夢裏,與她過了十年,雖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但也畢竟是那麽多年啊。

他竟絲毫沒察覺到她會彈琴作畫!

其實莫說彈琴作畫,他連她的字都沒仔細瞧過,只覺得她這麽低賤的身份,她所有的東西,他只要稍作停留,都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身份。

以致於,她所有的一切,都從來未曾有一星半點入過他的眼。

今兒見她彈琴作畫,還想著,她會就會吧,也許是這大半年離開沈家後,終於知道配不上他沈清霖了,私下學會了些皮毛。

莫想到,她的琴技高超,沒有十數年的功力,不可能磨練得出來。

而那畫作,就更是讓他心魂震憾!

他也是受了文墨熏陶出來的,一眼便可以看出,她這絕對是打小就接受師傅教習了,現今她點墨成畫的這種絕技估計連大師級別的人物也不敢輕易在她跟前現眼。

他到底錯過了怎樣的一個女子?

他最心愛的蘇氏,渾身書香氣息,花上全副精力作出的山水畫,他曾也誇讚不已的畫,竟是連這個女人筆下的一朵山花都不如。

教他如何接受這個事實?

他前後兩輩子視作汙泥的一個女人,卻是那清荷雅蓮!

76. 第76章 給她封個位份不僅沈清霖這裏如丟了魂似的,長公主蕭玉瓊與她身邊圍繞著的一幫世家仕族貴女,此刻也傻楞了眼,滿臉的不可置信。

她們先前還覺著與這麽個不通文墨的低微商女比賽,有失身份。

現今,她們只覺被她壓得頭都擡不起來了。

她們自詡是高貴的世家女,打小受著夫子的精心培養,滿腹才華文墨,卻不想,區區一個商女,一場賽事就能將她們打到塵埃裏去。

她們之中,竟無一人能比及得上人家。

皇家人看著,世家仕族的人也在看著,她們以後選擇夫婿,氣勢都短了幾分。

學藝不精,就莫怪那些人家對自己會有挑剔的想法。

方才長公主還口口聲聲說她是個拖後腿的,可真是鬧天大的笑話了,還不知道那商女在心裏如何嘲笑她們的自以為是呢。

蕭玉瓊原本也準備了腹稿,打算壓軸上場表演書畫的。

可前頭已有珠玉在全場發光耀眼,她再怎麽表演,也不過已成黯然,到時大家在心裏作著比較,她堂堂一個公主,丟不起這個臉!

可她若不上場,大家會否又認為她連文墨比賽都不參加,想必是沒有東西能拿得出手。

她現今已是進退兩難的境地,心裏只把高顏回和那商戶女恨聲罵了個遍。

太後這邊聽聞高顏回的回話,也是神色不由得訝異,卻是個商家女?

到底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見過的事多了,驚訝之色也不過稍縱即逝,只是很可惜此女出身低,要入東宮當太子妃,尚是不夠格的。

封個位份讓她入東宮吧,又擔心她這樣的好才貌,若得太子專寵,到時她與正宮太子妃鬥起法來,太子的後院不安寧,將來影響前朝穩定。

可她仔細端詳著臺下那姑娘多兩眼,見她一襲簡約淡藍衣袂,身姿纖芙,眉眼清靈,越看便越覺著喜愛。

她這麽些年,除卻對著蕭玉瓊這個孫女兒會有幾分慈愛色,即連對著皇帝和太子爺都是嚴厲得很。

此時此刻,她心裏卻控制不住就對臺下那姑娘產生起親近的感覺,這簡直是荒謬。

她多年禮佛,心性寡淡,對自己也自律習慣了,決不允許有任何陌生的感覺,控制住她心神。

“的確是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孩子,才華了得,讓哀家飽了眼福,得重重有賞。”

王朝熙笑著誇獎得一句,臉色卻是漸收,聲音已呈威嚴,“只是,今兒個是世家仕族的姑娘們來競技,你一介白身,如何就有資格參與進來?”

臺下的眾人頓時噤聲屏息,他們都被這姑娘的才華震懾到了,並沒想到這一條,還是太後娘娘英明,不受蠱惑,抓到了問題關鍵。

蕭玉瓊與一幫貴女們神色頓時盛亮,眼底起了幾分興奮,原以為那個商女將她們壓了下去,她們已是丟盡了面子。

未料到娘娘竟將她當成江湖中人看待,雖身懷絕技,可也並沒資格與她們比賽。

“皇祖母。”兩個聲音同時發出,蕭珩從金絲楠木椅起身之時,太子蕭文琰也恰巧起身。

一時間場面有些僵住,蕭文琰素來對這個長兄有著怵意。

小時候皇祖父就常帶著他在身邊,儼然便是把他當做是東宮太子來培養,這個長兄的確也是出色得很,替皇祖父不知得分擔過多少政務。

他在朝中是叱咤風雲的皇長孫之時,他蕭文琰卻僅是當年皇二子名下的一個普通子嗣。

彼時他見了他這個皇長孫,可是要行敬禮的。

可如今,風水輪流轉,他的父親已是皇帝陛下,而他也成了東宮太子,又何需懼他一個雲中王?

他給自己打著氣的同時,便來至了太後跟前揖手行禮,“皇祖母,此姑娘便是前陣子孫兒與您所提到的那位,您衣裳上所繡的花形,便是出自她手。”

蕭珩嗖然回身,深邃目光緊盯住臺下的南虞。

先前她仍未上場競賽之時的想法又襲上心頭,她為何要來參賽,想要坐上鳳位,當鳳凰?

她什麽時候與蕭文琰有了聯系,竟然還給他畫了花樣子,來討好皇太後。

今天再來一場出色表演,更是想得到皇太後讚賞,好同意她入東宮?

原來,她一再的拒絕他,拖延著說要仔細考慮,是緩兵之計,不過是等著攀高枝?

他氣得闊袖下的手都打起微顫來,叫他怎麽接受,她要去與蕭文琰在一起。

他無法想像,任何一個男人會摟抱著她,對著她行那親近之事,這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若有別的男人染指她,那還不如殺了他來得痛快。

王朝熙聽太子爺這麽一說,越發覺著此女不簡單,看著便是有備而來,竟連太子爺的心都操控上了。

的確,她是非常她畫的花樣子,更喜歡她今日的才華表演,但是她心術不正,勾搭太子爺在前,再來參賽露臉,看著就是直奔東宮太子妃一位而來。

太子爺原本就品行不夠,再來一個德行敗壞的女人,將來太子成了皇帝,她成了正宮皇後,這天下還不大亂了去。

這事,她是絕對答應不得。

蕭文琰見皇祖母臉色陰沈,便有些拿不準了。

明明皇祖母就極為喜歡她所畫的花樣子的啊,不然她今兒不可能會將這身衣裳穿上。

方才那南氏女表演才藝的時候,他偷空觀察了她的神色,也極是讚賞的模樣,怎麽忽然之間就變了樣。

他原還想著,皇祖母既然這般欣賞她,指不定就不用姨祖母安排她今晚侍候他了,他當場就能讓皇祖母誇下金口,封位份,立馬就能帶她回東宮。

可現今,皇祖母到底在想些什麽,是不是覺得他東宮的女人太多了,不願意再多這一個。

一定是這樣,皇祖母最怕些閑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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