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與失去

“潘鷹堂主，不必理會她，你盡管動手，父親那邊，我來承擔。”

就在潘鷹猶豫不絕的時候，一道清脆的聲音卻是突然響起。這道聲音沐淩熟悉之極，但這聲音之中蘊含的冷意，卻是讓沐淩心頭一痛，這個素來溫婉的“沐成香”，為何突然變得如此絕情？

沐淩實是不知雷香兒對自己用情之深，在慕容青煙出現的同時，已是因愛生恨。所謂愛之深，恨之切，便是這個道理了。

而慕容青煙雖然嘴上不說，但那維護沐淩的堅毅態度卻是顯露無疑。雷香兒自問做不到之餘，心緒也是起了一絲異樣的變化，這一點，就是雷香兒自己，估計也沒有意識到。

也許這便是慕容青煙和雷香兒的差別，雷香兒自幼被派進沐家，乃是雷殿殿主的一招險棋。如果不是發生雷香兒實力大進這件事情，恐怕她的身份並不會如此之快便暴露。玄冰谷沐家的秘密，她至始至終沒有探得半點，這點與雷殿殿主的初衷，是很不相符的。

無意的機會發現沐氏族人體內的那一絲特殊能量，竟然可以使雷殿嫡系炎力大進，於是便促成了雷殿的這次行動。

但這次行動對於雷香兒來說，卻無疑於一次異常沈重的打擊，而至慕容青煙出現，沐淩的態度，已經讓這個做“沐成香”時的溫婉女子，變成了“雷香兒”這樣一個絕情之人。

這其中的覆雜關系沐淩一時半會之間自然是理不清楚，他看到的，只是雷香兒的性情大變。但對於這個和自己唯一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他無論如何恨不起來，就算是此時雷香兒力挺潘鷹擊殺自己，沐淩的心中，也是一點恨意也無。

而得到雷香兒的這一聲承諾，潘鷹心中頓時一喜，這兩人一個是雷殿千年一遇的天才少女，另一個是當代雷殿殿主之女，由她們互相牽制，自己倒是可以趁此機會擒住沐淩。

不過慕容青煙的反應卻是比潘鷹更快，在雷香兒出聲的同時，她的右手已經是一掌按在沐淩的胸口。這一掌無聲無息，力道雖大，但沐淩卻沒有感覺到半點痛楚，只覺一股大力襲到，自己身子已是倒飛而出，朝著族祭殿西墻的雪花雕刻急速靠近，那裏，有著一條藍色的空間通道。

沐淩當然知道慕容青煙此舉承受了多大的風險，眼前的這些人或許並不能拿她怎樣，但私自放走沐淩，雷殿殿主卻絕對不會輕易饒過她，這種作法，無異於是讓慕容青煙自陷險地，但即便如此，她還是義無反顧地做了。

倒飛的沐淩目光死死盯著慕容青煙，而後者的眼眸也是一瞬不瞬盯著倒飛的沐淩，這一刻似乎凝固，整個空間，只有這對少年少女的目光交織，兩人一言不發，卻又仿佛交談了千言萬語，這一剎那的凝視，便成永恒。

“轟！”

一道能量轟擊聲打破了這剎那的永恒，原來是小雷和慕紅果終於擺脫了那三名雷殿的靈君強者，生怕沐淩有危險，急急掠進族祭殿內，待他倆看到那藍色的光芒通道時，心中都是恍然。

當初在青光城密室之中，慕紅果和小雷都經歷過一次這樣的空間傳送，這裏再見此情此景，都有著一種熟悉之感，也瞬間明白那數百沐家族人消失的原因。

“紅果，小雷，走！”

再次深深看了一眼慕容青煙，沐淩口中發出一道大喝，旋即便見一道銀色光芒掠進沐淩小腥之中。而另一邊的慕紅果，也在潘鷹等人目瞪口呆之下，幾個閃爍便是撲進了空間通道，只見一陣藍光耀眼，那一道藍色光束便迅速回縮。

“慕容青煙，等著我，我沐淩一定會來找你的！”

就在那藍色光束最後一絲光線消失的時候，一道朗笑聲突然從中傳出，讓得目光癡迷的慕容青煙身子一顫，旋即嘴角一翹，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只是其絕世容顏隱藏於薄紗之下，卻是無人發現這一抹動人心魄的微笑。

而在藍光消失，這片沐家族祭殿歸於平靜，只留下一眾雷殿強者面面相覷，如此大張旗鼓而來，竟然讓這些沐家族人盡數逃掉，這對雷殿來說，實在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沐家雖然族長沐天正和四長老殞落，但相對來說，似乎還是雷殿的損失更大一些。之前瞿東帶隊，十七名天王強者，五名靈君強者，到得後來只剩下瞿東一人茍延殘喘。要不是潘鷹及時趕到，恐怕連瞿東自己，都要死在沐淩的四色毀滅炎玄下。

而潘鷹出現之後，雷殿看似大占上風，但並沒有達到最終的目的，他們的計劃，可不是擊殺沐家族人這麽簡單，而是要將這些沐氏嫡系族人盡數擒回雷殿，從而研究出那讓人炎力大進的特殊能量之謎。

但現在沐家大院中，除了幾具屍體之外，竟然連一個沐氏族人也沒有留存，雷殿這次的計劃，就此宣告失敗。而等待他們的，將是雷殿殿主的怒火，一想到殿主的手段，就連潘鷹，也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看向慕容青煙的目光，蘊含著一絲不滿以及……怨毒！

而聽到沐淩最後傳出的那一句話，雷香兒的臉色卻是更加難看了，當下便是冷笑道：“慕容青煙，你執意放走沐淩，我看你這次如何跟我父親交待？”

聽到雷香兒所言，潘鷹等人都是眼前一亮，雖然此次放走沐家族人跟他們有著大半的關系，但現在推到慕容青煙身上，說不定可以逃過一劫。

所以在雷香兒提出質問的時候，潘鷹便是接口道：“是啊，青煙小姐，此次計劃的失敗，和那沐淩有著很大的關系，不知道青煙小姐為何一定要放走沐淩？”

“放肆，青煙姐做什麽，難道還要得到你們的同意不成？”

聽到潘鷹的話，慕容青煙還未開口，她身旁不知什麽時候進來的紅菱卻是搶著呵斥道。

身在雷殿之中，紅菱當然知道慕容青煙的地位，就算是殿中那些雷王，見到慕容青煙也是恭敬有加。這潘鷹不過一個堂主，竟然敢用質問的口氣對慕容青煙說話，以紅菱的心性，哪裏還能忍耐得住？

“呵呵，慕容青煙你真是好本事，連身旁的侍女都是這麽目中無人，難怪你有著膽子放走沐淩。”

一旁的雷香兒卻是冷笑一聲，話語中的意思，卻是讓得潘鷹頗感暢快，不過雷香兒話音剛落，慕容青煙卻是淡淡地道：“第一，紅菱是我的姐妹，不是我的侍女，第二，她說得也沒錯，我慕容青煙要做什麽事，從來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就算是你雷香兒，也不行。”

有些霸氣的冰冷言語回蕩在這沐家族祭殿中，讓得所有的雷殿中人鴉雀無聲。慕容青煙的強勢，在雷殿之中有目共睹，所謂天才，都是有著自己個性的，慕容青煙的個性，便是強勢，絕對的強勢。

但雷香兒存心要和慕容青煙較勁，哪會被其一言嚇住，繼續冷笑道：“我看你還是想想怎麽跟父親解釋吧，這次的計劃，父親甚為重視，因為你的一意孤行破壞了整個計劃，你覺得父親還會向以前一樣護著你嗎？”

雷香兒對自己的身份倒是適應得很快，因為沐淩的關系，她對慕容青煙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兩人以前並沒有什麽交集，但不知為何，卻有一種天生敵對的架勢。

而雷香兒口中所說，也不無道理，就算慕容青煙是雷殿千年以來第一天才，但做出這種事情，想必也會受到雷殿殿主的責罰。

慕容青煙卻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她既然做了，就不怕任何後果，而且為了沐淩，更是她心中所願，所以回頭看了一眼雷香兒，只是淡聲說道：“殿主那邊，我自會和他解釋，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我還有事，告辭！”

慕容青煙說完也不理會一眾目瞪口呆的雷殿眾人，自顧帶著紅菱朝族祭殿大門走去，而雷香兒臉色陰沈，陡然出聲大喊道：“慕容青煙，你身在雷殿，跟沐淩是絕對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聽得雷香兒這話，慕容青煙倏地停下腳步，霍然轉頭，目光盯著雷香兒，後者嚇了一跳，待要垂下目光，卻又覺得不能示弱，當下也是睜大眼睛和慕容青煙對視。

“我不是你，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

淡淡地留下這句話，慕容青煙再也不去理會雷香兒挑釁的目光，轉身出了族祭殿，而雷香兒怔怔地看著慕容青煙的背影，細細咀嚼其話中的每一個字，不由得癡了。

我可以做任何事！

這最後的七個字，猶如鐵錘般敲擊在雷香兒的心裏，在這一刻，她似乎有著一種矮了慕容青煙一頭的感覺，做任何事！自己能做到嗎？

“呵呵！”

雷香兒苦笑了一聲，她要是能夠做到，就不會是現在這種局面了。如果她真的能夠為了沐淩不顧一切，沐淩也絕對不會拋下這個唯一與他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可惜，雷香兒做不到，沐淩和雷殿之間，她選擇了後者，所以，她永遠失去了沐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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