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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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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大學校門口, 學生進進出出的。夫妻二人長得本來就好, 加上身邊還停著豪車, 自然就變得分外顯眼起來。

有好幾個女學生望過來,眼神不停地瞄著趙時律。

韓數眼一沈, 立馬開門上車。

車子離開後,她已把自己剛才莫名其妙流淚的事情拋在一邊。或許是自己懷孕後變得有些多愁善感起來, 似乎比以前更愛哭,也更容易被感動。

也可能是自己重活一世,有了許多不同的感悟, 對別人更有憐憫之心。

她頭望向車窗外, 看著行人還有車子。突然紅會醫院四個大字印入眼簾,她瞳孔微縮。米愛花最後那幾個字, 分明是告訴她,她是在紅會醫院出生的,也是在這裏被換掉的。

南城,就是她出生的地方。

車子剛好過紅綠燈, 她一直看著醫院方向。醫院的門口, 有個熟悉的身影出來, 滿身的疲憊,提著包低著頭。

那是沈夫人。

她記得沈家的外婆是今年去世的, 這個時候應該已經病得不輕。

其實這個前婆婆真夠辛苦的, 偌大一個沈氏要管理,還有娘家的事情也需要樣樣管。不成器的哥嫂什麽用處都沒有,要錢倒是比誰都積極。

上一世, 她嫁進沈家是四年後從美國回來後,對於現在沈家的事情倒不是很清楚,只是在後來沈夫人的口中,聽說過一二。

前方的紅燈變成綠燈,車子重新啟動後,紅會醫院幾個字很快看不見。

她剛才一直凝視著紅會醫院的模樣,被趙時律看在眼裏。

那一天,她和米愛花攤牌的時候他離得遠,並沒有聽清她們說的什麽。她看著紅會醫院的表情那麽覆雜,難不成身世與醫院有關?

他狹長深邃的眸子微暗,什麽也沒有問。

沈孝義回到沈家,家裏的保姆說沈夫人還沒回來,打過電話說會回來吃晚飯。沈書揚也不在家,至於兒媳婦白露,更是自打結婚後就不怎麽住在這裏。

他低頭換鞋,靜靜地聽著。

保姆對於這個男主人是有些怵的,中規中矩地說完家裏人的情況,就趕緊去忙自己的事情,不敢多呆。

沈孝義已經習慣了,換好鞋子後先去沈老爺子的書房。沈老爺子就在書房,聽到敲門聲,說了一聲進來。

門推開,沈孝義叫了一聲爸。

沈老爺子之前在寫字,聽到聲音,緩緩撩一下眼皮。

早在放手把家裏的企業交給兒媳時,他就不怎麽過問。他有嚴重的高血壓,醫生說要心平氣和,要修身養性。

所以平日裏,他就是下下棋,練練字打打太極養養花草什麽的。

因為怕自己動怒,他連不成器的孫子都不想看到。不過兒子不能說不能器,兒子是真正的不喜經商,在教書事業上還做得不錯。

父子之間沒有什麽多餘的話,做兒子的問候了父親的身體,做父親的簡略問了一下學校的事情,便沒了話。

沈書揚回到自己的房間,這是一個套間,書房和臥室通著。屋子裏並沒有女人的氣息,顯然他和沈夫人是分房而居的。

和往常一樣,從書架上取下書,靜靜地看起來。

雕花的紅木家具,古色古香的布置,還有他儒雅的民國知識分子氣質。單看這室內的人和物,恍若上個世紀。

一直到沈夫人回來,他都保持著看書的姿勢。

沈夫人聽到保姆說他今天回來了,幽幽嘆了一口氣。照例是先和沈老爺子打過招呼,再去自己丈夫的房間。

先是敲門,聽到冷冷清清的請進二字,才推門進去。

沈夫人剛從醫院回來,臉色有些憔悴。再精致的職業套裝,也不能支撐她在回到家中還要保持優雅。

她微微放松著,眼裏的疲倦散了開來。

夫妻二人,一個站在門邊,一個坐在椅子上。眼神沒有交流,態度不見親昵,一切仿佛公事公辦,極為程序化。

“要吃飯了。”

“好。”

一前一後下了樓,餐桌上沈書揚和白露難得一起露面。

沈老爺子臉色好看一些,這個孫媳婦他不是很滿意。家世雖然沒得挑,但總覺得和沈家不是一條心。

結婚半個月,有十天是住在娘家。

看樣子,他不是娶了孫媳婦,搞不好孫子都要變成白家的。他懷疑白家壓根不想嫁女兒,說不定想要的是上門女婿。

哼,孫子再不成氣,也不可能上門。

白雲先那滑頭的小子想騙走他孫子,想都別想!

“爺爺,爸,媽。”白露笑著打招呼,並不在意他們的臉色。反正她又不是真正的沈家媳婦,才不會在乎他們怎麽想自己。

所以她只照著自己的喜好行事,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半點不會委屈自己。

別人想給她臉色,也要看她願不願意搭理。

按照沈老爺子年輕時的脾氣,就白露這樣子的早就讓她規矩了。可是時代不一樣,現在不講以前的那一套。

而且她還是白家的獨女,在家裏嬌生慣養,恐怕也得給她一些時間適應。

他從鼻子裏發出一個嗯字,態度不冷不熱,算是回應。

白露當然不會在意,她今天能來沈家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她自己的服裝廠。說是沈氏的分廠,其實就是個掛名。

沈夫人根本沒有同意,都是她自己非要弄的。

沈老爺子雖然不管公司的事情,但公司的事情他都知道,因為沈夫人無論什麽事都會告訴他。碰到棘手的事情,第一時間就是和他商量對策。

“聽說你要開廠?”

“是的,爺爺。廠房都弄好了,機器和設備也都在安裝,就等著招工。我想著做服裝這方面,咱們家的經驗是最好的。所以想和爺爺和媽商量一下,能不能從老廠抽調一些技術設計和熟工給我?”

沈夫人面色很淡,看了她一眼。

“今天你是不是去大美服裝廠了?”

白露微怔,很快大方承認,“我聽說媽派人送了花籃過去,想了一下覺得媽的做法大氣,我應該效仿。”

“在人情往來上是沒有錯,可是你這分寸沒有把握好。大美服裝廠以後是我們的同行,同行之間向來只有相爭相殺,不存在相親相愛。這樣的關系,應該遠著,而不是湊近。何況你自己也要開服裝廠,派人送花籃就行,自己親自過去,別人會怎麽看你?”

沈夫人這人從來都是嚴格要求自己,生怕引來別人的閑言碎語。但凡是會招來非議的事情,她一定會仔細斟酌。

她很不讚同白露的行為,開分廠的事情也就算了,畢竟是沈家人,開個分廠確實也能鍛煉一下兒媳的能力。

可是明知她不同意,還一意孤行,她多少有些不滿。

白露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從來沒有人這樣兜頭兜臉的教訓過她。在白家,連她爸都不會這樣當著面就批評她。

“媽,你那是老一派的做法。現如今的社會是資源共享,網絡發達什麽樣的信息都能看到。一直堅持以前的那套理念,只會讓公司止步不前,落後於別人。我大大方方的去賀喜,不怕別人說三道四。”

沈老爺子一擱筷子,精明的眼神落在白露的身上。

“長輩們說話行事,做為小輩的先聽著。你媽管理沈氏多年,經驗豐富。你才多大,還輪不到你指點她什麽。”

沈夫人的臉色很難看,這個兒媳婦竟然是這麽的不服說。

“爸,白露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年輕人的想法和我們的想法不一樣,或許真能做出不同的業績。既然這樣,我看就不用從沈氏抽調人手,新廠就全部用新人。”

白露一聽,心裏暗恨。

這個沈夫人,是用自己的話來將自己的軍。不借就不借,她就不信,有錢還請不到好的設計師,開了高工資還招不到熟工。

沈老爺子看了一下沈夫人,又看了一眼白露,道:“你媽說得沒錯,你既然有自己的新理念,那就做給我們看。”

“是,爺爺。”白露低下頭去,把沈書揚罵得半死。

要不是沈書揚不配合她,她用得著自己出面嗎?沈書揚是沈家獨子,只要他說一聲想開分廠,沈老爺子和沈夫人還不是雙手支持。

可是偏偏這男人的心思都在風花雪月上面,對正事半點都不上心。

她一提要開服裝廠的事情,他除了冷嘲熱諷,什麽有建樹的意見都沒有,更別提幫自己的忙,和沈夫人商量。

不過不要緊,她身後是白家。她就不信,韓數能開服裝廠,她為什麽不可以?她不僅要開,而且還一定要開得大,賽過韓數的大美服裝,說不定有一天還能取代沈氏。

到時候,沈老爺子也好,沈夫人也好,只有被打臉的份。

至始至終,沈孝義像一個局外人似的,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露出一個表情。他就那樣不緊不慢是吃著飯,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吃過飯後,白露要回白家,被沈書揚攔住。

“你做戲就做全,既然回來了,就住上一晚。”

“我不想住,我一刻都不想多呆。”白露拎著包,昂著頭。

沈書揚無所謂地笑了一下,眼神全是譏諷,“隨你便,反正這麽晚你還跑回娘家,被人碰到了只會說你自己沒用,不得婆家的喜歡。你不是什麽事情都想和韓數比嗎?你難道不知道她已經搬到趙家老宅,在這一點上,你還真不如她。”

“誰說我要和她比?她是什麽東西,一個父不詳的野種,哪裏配和我比?你自己對她念念不忘,不要扯上我!”

沈書揚原本不在乎的臉色立馬變得陰鷙,他陰冷地看著白露,目光中除了嫌棄還有厭惡,根本不像一個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別嘴硬,你自己有沒有和她比,你自己最清楚。她開服裝廠,你也要開,這不是較勁是什麽?不過我要奉勸你一句,她是真有天賦,而你是個門外漢。要是我們沈家不幫你,你就等著一敗塗地吧。”

“沈書揚,你還真是個癡情種啊。她都那樣對你了,你還替她說好話。你說她到底給你們男人灌了什麽迷魂湯,你們一個兩個都喜歡她?”

白露幾乎是吼出來的,她聽不得別人誇韓數,一聽到類似的話,她心裏的火苗就竄得老高,理智片刻就被燒成灰燼。

沈書揚知道自己的話說中她的心思,意味深長地發出一個冷笑,“雖然韓數和我分了手,但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你比起她來差遠了。”

沒有男人喜歡一個心思陰沈的女人,在背後像個陰溝老鼠一樣地算計著別人。

白露的表情由白轉紅,再到青。

這個沈書揚,還真知道哪裏痛往哪裏戳。韓數兩個字,現在幾乎成了她心裏的一塊病,她日日較著勁,就想把對方踩進泥裏。

誰知道,居然聽到有人說自己比對方差太遠。

而且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名義上的丈夫。這對她來說,對於她的驕傲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

她難堪到了極點,努力維護著自己的驕傲,憤怒地瞪著他。

“你要是還想著她,有本事就去搶啊!你不敢是不是?你怕趙時律是不是?孬種!”

“你再說一遍!”

沈書揚的臉色猙獰起來,原來英俊的臉變得有些可怕,渾身散發出令人害怕的氣息。眼神陰沈沈的,看著人頭皮發麻。

白露倒退一步。

“剛才我一時生氣,說錯了話。”

她丟下這句話,沖出沈家的大門。

沈書揚的面容在燈下忽暗忽明,良久才緊緊地握緊拳頭。一擡頭,正看到沈孝義站在二樓的走廊上,他吃了一驚。

“爸…”

沈孝義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沒有任何情緒,也沒有說一句話,轉身離開。

他們剛才爭論的那個姑娘,就是自己白天見到的姑娘。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姑娘的樣子,就算不了解對方,光看面相和聽說的事情,確實比現在的兒媳強太多。

“你怎麽還沒有睡?”沈夫人正好過來看到他,平淡地問著。

他垂著眼眸,“睡不著,你也還沒有睡?”

“我也睡不著。”沈夫人苦笑一下,“剛才我在樓上聽到書揚和白露好像起了爭執,白露是不是又回娘家了。哎…這對小夫妻,才新婚就這樣不和,以後怎麽過?”

沈孝義沒有回答,事實上他很少和沈夫人交流,更別提這樣的家務事。

“他們自有他們的過法。”

“是啊,天底下的夫妻有幾對是真的和和美美的,還不是要過一輩子。”她意有所指,說完低下頭去。

沈家的宅子總是這樣的清靜,清靜到讓人窒息。

沈孝義沒有接她的話,好像沒有聽到似的。

沈夫人的表情更苦,記得剛嫁進沈家的時候,他還沒有現在這麽冷淡。至少那時候他雖然不說話,但卻還記得抽空陪著自己。

偶爾也會買一兩件小禮物給自己。

是從什麽起,他們變得越來越陌生?

“你是不是很後悔娶了我?”沈夫人問得很平靜,事實她知道自己不是他想娶的人。只是公公相中她,將她聘給他娶進門的。

沈孝義漠然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痕,很快又消失不見。

“太晚了,早點休息。”

他錯身而過時,沒有去看她。也就沒有發現她臉上的悲哀,那是一種無力到極致的難過,說不出來,也沒處去說。

答案很明顯,她嘴角泛起苦笑。他早就後悔娶了自己,要不是公公還在,恐怕他會提出離婚吧?

“你的臉色很不好,別太累。”

冷冷清清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她渾身一震。

原來他還有一點關心自己的,她慢慢摸著自己的臉。難道她的臉色真的很難看,連他都能看得出來?

她朝自己的房間走去,腳步沈重。

站在落地鏡前端詳許多,他說得沒錯,自己的臉色真的不好看。變得有些臘黃,在燈光下看更是皺紋加深。

她不太在意自己的長相,可是天下的女人,沒有幾個是不在乎自己變老的。時間怎麽過得這麽快,怎麽一轉眼她這麽老了呢?

能不老嗎?

書揚都結婚了,說不定再過兩年,她都要當奶奶。

歲月不饒人,不知不覺她嫁進沈家二十多年了。還記得當初的自己,在得知被公公相中的時候,是何等的開心。

沈孝義,沈家的獨子,長相英俊氣質儒雅。

多少豪門千金心中的理想丈夫人選,偏偏被自己這樣一個普通的女人得到了。她既高興又害怕,怕自己做得不好,得不到他的歡喜。

她努力學習著,不敢有半點的放松。

可是,他們的婚姻還是漸行漸遠,遠到如今想改變都覺得無力。

她幽幽地嘆一口氣,覺得自己真的很累想提個神。準備給自己沖一杯咖啡,記起那個姑娘的話,又改成了蜂蜜水。

夜很深,有人失眠,輾轉反側。有人已進夢鄉,夢入人心。

韓數只覺得自己仿佛穿越了時空,因為她回到了自己的前一世。有人說她死於安眠藥過量,法醫和警察們在她的房間裏來回走動。

而她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早已僵硬。她看到沈書揚站在床前,雙眼發滯,整個人像是呆住了。

原來是她死後的場景。

她懶得看沈書揚一眼,就算他痛哭流淚,多半也是喜悅的淚水。高興終於可以不用違背婆婆的遺囑,成功擺脫自己。

恐怕他此刻心裏想的是,應該娶哪個女人進門,成為新一任沈太太吧。

她看著床上的自己,心裏覺得有些怪異。任何一個人看到死去的另一個自己,都會覺得奇怪。可是她的心情很平靜,因為她知道這是夢。

很快,她發現自己飄起來,像有什麽東西在吸扯著她一樣,把她吸出房間。她感覺自己越飄越高,一直飄啊飄啊。

直到飄到南城電子科技大學,看到學校門口那一串字。她心裏奇怪著,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到這裏來。

不過是白天才到過電科大,難道晚上就會夢到嗎?

怪不得別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她飄蕩在電科大的校園中,陌生的學生們,陌生的建築和花草樹木,然後她在一幢教學樓的門口看到了前世的公公。

沈孝義好像是剛下課的樣子,便被人攔住。

攔住他的人西裝革履,戴著金絲眼鏡,身量中等。她認出是婆婆生前最信任的洪律師,洪律師拿出一份密封好的文件,交給他。

“這是沈夫人生前委托我保管的東西,沈夫人遺言交待,如果有一天小沈夫人出了事,就讓我將文件交給您。”

沈孝義明顯楞了一下,遲疑地接過東西。

洪律師離開後,他回到自己的住處,拆開文件。

她也想看,可是有什麽力量阻止著她,她靠近不了。

他一頁頁地看著,臉色一寸寸地變化著,最後雙手跟著抖起來,癱坐在椅子上。許久之後,他撐著身體站起來,風一樣地狂奔出去。

發絲散亂,毫不顧形象。

很難想象,這麽一個穩重自持的人,會那樣奔跑。

他開著車,車子飆到最高碼,一路奔向她的住處。

看到被蓋著白布擡出來的她,他搖搖欲墜。不敢置信地上前,抖著手掀開了白布。她平靜如睡著的臉現了出來。

她的心刺痛了一下。

他的表情一開始沒有起伏,然後他的眼眶慢慢濕潤。一開始只有無聲的淚水,緊接著他嚎啕大哭傷心欲絕,哭得周圍的人都莫名其妙。

她更加奇怪起來,她和這個公公交集很少,不怎麽說話。對方怎麽會因為自己的死,而傷心難過成這個樣子?

可是為什麽,她跟著難過起來。她想走近,被一股力量擋著,根本近不到跟前,只能遠遠地看著他。

她看著他親自料理她的後事,不肯沈書揚插手。她看著他辭去學校的工作,正式接管沈氏企業。

他看著他和洪律師商議著,把沈書揚從沈家除名。

然後他日夜撲在公司上面,拋卻了多年的淡泊,學著和別人一樣周旋在客戶之間,奔赴在一個又一個的飯局之上。

她覺得好難過,他不應該是這樣的人。他是清高的教書匠,和教研工作打了大半輩子的交道,怎麽向世俗低了頭?

看著他在酒終人散時的形影單只,她好想哭。

一睜眼,她醒了過來,臉上全是淚水。一摸床外邊,時律還沒有回來。最近他一直忙著她的事情,時居應該是積壓了許多的工作。

拿出手機一看,都快一點了。

慢慢清醒過後,更多的是疑惑,她怎麽會夢到前世的公公?而且這夢是那麽的真實,就像是活生生發生在眼前一樣。

猛然,她不知想到什麽,翻身坐起來。

如果說她不是做夢,而是看到前世在她死後發生的事情,那麽代表著什麽?

沈夫人交給沈爸爸的文件到底是什麽?為什麽沈爸爸看完文件後就跑去找自己,為什麽他看到死去的自己那麽難過?

為什麽他會和洪律師商議把沈書揚趕出沈家,難道真是因為沈夫人以前的遺囑?沈書揚是沈家的兒子,沒有人會為了一個沒有血緣的兒媳把親生兒子趕出去的。

這一切,都是為什麽?

她雙眼放空,漸漸適應房間內的黑暗。

南城有錢的人家,沈家也是啊。

她和沈書揚是同一年出生的,生日相差三天,她比沈書揚大三天。開始處對象時,沈書揚還開玩笑地說什麽女大三抱金磚之類的話。

算起來,出生日子這麽近,還真有可能。

會不會她其實是沈家的女兒,而沈書揚是沈家換來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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