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是這樣？！

明滅檢查了成歡肩上那道血肉模糊深可見骨的鞭傷，又切過他的脈門，轉而看見他緊閉的雙眼，蒼白如紙的面容，心裏忽然湧上一腔悲憤，激的她心緒難寧。不過明滅知道眼下為他療傷要緊，所以暫且按捺心中疑慮，將他扶起，用手掌抵在他的背心，為他運功療傷。

片刻之後，成歡逐漸轉醒，他感到心口有股暖意周旋，就知道是明滅在為自己運功療傷。唇角勾起絲苦笑，他暗自運氣，逼得明滅撤回手掌。護住心脈的真氣驟然消失，血氣上湧，成歡又嘔出口血來，重重靠在了身側的墻上。

“你不讓我看你的傷，就是怕我知道傷你的是鎖魄鞭和禦風掌，怕我知道追殺你的其實是笑裏刀的人嗎？！”

面對明滅忿忿的質問，成歡輕笑著微微搖頭。

“靨兒，這些都不重要......”

“這不重要？！那你說什麽才重要？是等你死了，我還什麽都不知道的滿世界找你，這才重要嗎！”

明滅的聲音因為哽咽而有些顫抖，她狠狠抹掉不爭氣的眼淚，賭氣似的背過身不去看成歡。

生生壓下喉頭的腥甜，成歡伸出手去把明滅攬在胸前，一只手繞過她的腰，一只手貼在她濕漉漉的臉頰上，一雙薄唇覆在她耳邊，勾唇笑道：

“當然是靨兒最重要，靨兒是我最重要的寶貝，你說是不是？”

“混賬！”

明滅想掙紮，卻又怕牽動他的傷，成歡溫熱的喘息吹在耳朵上，她聞見了血的味道。話到末尾已經消了一半的氣。她有些埋怨自己，為什麽非得要到如此生死難測的時刻，她才能看清自己的心，已不知何時，牽掛在了這個男人的身上。

明滅時常在想，自己為什麽一直活到了今天？十年前她為什麽不緊緊跟著母親，和她一起被賣掉，然後也許就會跟她一起死去。在大牢裏的時候，為什麽沒有像嫂嫂一樣染病而亡，那樣就不用親眼看著親人被殺死。她還記得小時候生過一場重病，差一點就沒命了，她為什麽不幹脆在那個時候病死算了，這樣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家破人亡。

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麽而被生出來，又是為了什麽而一直活到了今天。自己的生命就像是在一片無邊無際的汪洋之中游泳，拼盡全力，卻總也看不到彼岸。

“我去求墨焰。”明滅忽然冒出這個念頭。可是思及成歡身上的傷，和外面盛雲的人，想來這其中定然與墨焰脫不開關系。

“難道是...因為我？”明滅的心沈了下來，她回過身，成歡仍是那樣沒心沒肺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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