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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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哥哥回來了，他居然也喜歡她。
“陛下,是有什麽不妥嗎？”司憐見她突然往後看去，忍不住問道。
“總感覺有人在暗處監視著我們。”姜瀾的直覺向來準，她再度往後瞥去,也已經是想釋放出一些信息素去追蹤那種奇特的感覺了，但是最後還是放棄。
這裏的範圍太廣了,而且人也很多,貿然去偵查搞不好會弄巧成拙。
“是……什麽人？”司憐一聽她這般說，語氣微微緊張起來,握住了她的手將她護在身後，一副極度警惕的模樣。
姜瀾看著他們相握的手笑道：“你怎麽比我還緊張？”
“陛下……這種事情不能開玩笑的。”他見她還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已經是不高興了，仍舊警惕地看著周遭。
“憐寶兒放心好了，沒事兒,我暫時是沒感覺到有什麽不妥,就是……雖然這道目光落在我身上讓我很不舒服,但是我感覺不到什麽惡意。”姜瀾讓他放輕松，不需要這麽緊張。
“真的？那他們監視我們是做什麽？”司憐是愈發感到奇怪了。
“現在暫時沒有搞清楚對方的用意。”姜瀾說道。
“……那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司憐說著再度緊張起來了。
“憐寶兒你還真的是……”姜瀾看著他一驚一乍的模樣，失笑，“沒必要為了他們而改變自己生活的節奏。”
“……可是他們如果要對陛下不利而我們又沒有提前防備的話，那是很危險的事情來的。”司憐還是不放心,仍舊將她護在更為安全的位置。
“如果對方想在暗處放暗箭那也不要緊，我的信息素可以阻擋,想要在我清醒的時候抓走我或許也要掂量掂量一下。”
姜瀾說道。
“……但是陛下,之前宮裏有刺客的時候，許世子就是在你清醒的時候將你弄暈的，而你卻是沒能做出任何反應,我不知道許世子是特殊的還是陛下當時沒反應過來,可是我現在想起還是心悸,很不舒服。”
司憐也不怕將自己心裏的感受給說出來了，也是更加緊地握住了她的手，眼裏不掩擔憂。
姜瀾的能力有多強大他不是不知道，但是總會有失誤的時候，他不想她的自負成為她的劣勢，然後任人宰割。
這是一件十分讓人悲哀的事情。
也因此，他是必須要將這些心裏話給說出來。
“你說的事情其實朕也有想過，”姜瀾決定不再去理會背後那種監視的目光，而對方其實也好像是發現了他們發現了他們，沒再那麽明目張膽了，這種情況之下，自然是離開了，“但是朕好像是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姜瀾說到這裏也是很苦惱，這裏的每個男主候選人好像都藏了秘密，而他們的秘密在書裏也是沒有寫的，只能靠她去盲猜。
而她這種盲猜其實也是很沒有根據，純粹是靠自己去猜測的，能猜出來也是極其有限。
是以，她很多時候都只能靜觀其變。
不過姜瀾可完全不苦惱，也覺得沒什麽必要去苦惱，因為她根本不在乎他們，也不認為他們能左右她的意志。
而目前階段搞明白他們身上的秘密也是毫無必要，好好謀劃布局將皇位守住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她現在已經不是孤身一人了，司憐、太後以及那些支持她的官員的性命都系在她手上，她如果輸了的話，那麽他們這些人的性命都會敗在她手上了。
所以她是絕對不可能讓自己輸。
就算是為了活命也是不可能讓自己輸的。
“司憐，我知道你的擔心都是有必要的，我不會說你胡思亂想，也不會說你想多了，而是會認真思考你的問題，但是目前階段我的確是沒能思考出一個所以然來。”
“不過，也不是沒問題解決，之前我是隔了一面屏風與許臨淵交談的，稍不留神我就被他弄暈了，等再次恢覆意識的時候，便已經是在太後的寢宮裏了，然後你便找來了，再這之前的事情我也無從得知。”
姜瀾仔細解釋給他聽：“而其實自從經過那次之後，我與誰交談我都會釋放出信息素去防備，他們想重施故技恐怕是不行了。”
“如果我的信息素也無法抵擋他們的偷襲的話，那麽我到時候是真的要等憐寶兒去救我了。”她說著便側頭看向他，眸光裏帶了點笑意：“憐寶兒，你會去救我的吧？”
“當然，我怎麽可能看著陛下陷入這些事情裏？”而且，他上次也是及時出現了，雖然連他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他當時是在內心覺得姜瀾很可能有危險，所以也顧不得她給他下的命令，直接去了太後的寢宮去找她，沒想到被他真的找到了。
可是卻是在那種情況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喜還是該悲。
但是萬幸的是，太後也只是剛剛開始，陛下的秘密並沒有被他們發現。
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到時候或許不需要賢親王動手，陛下都要被扯下皇位了。
他最見不得她受到傷害了。
“是啊，所以有了憐寶兒這套保險，朕也心安了很多。”姜瀾是無法阻止所有意外發生的，只能這般去安排以及籌謀，起碼還是能擋住八成的意外的。
司憐知道她說的算是萬全之策了，心裏的不安也消散了點，又忍不住問道：“陛下，你現在有沒有什麽事情抽調不出人手去做的？”
“憐寶兒是想說什麽？”姜瀾聽他問出這樣一個不相幹的問題，倒是來了點興致。
“我其實是想說如果陛下真的有這樣的事情無法去做的話，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司憐下定決定將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說出來了。
“嗯？”姜瀾似乎沒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具體是指？”
“具體是指……因為我時常去找我哥哥，而且是在整個大型王朝境內去找的，偶爾也會到隔壁的國度去找，所以我手下也算是有一個小型組織去幫我找哥哥的。”
“如果陛下真的無法抽調人手去做某些事情的話，可以讓我安排人去做的。”
他說至最後姜瀾已經是止不住驚訝地看著他了，司憐被她這樣的目光看得有些羞赧，微微側了頭：“陛下，你倒是與我說句話好不好。”
“憐寶兒你這是……這麽厲害的？”
“我……與陛下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
“不，你要養人的話那手頭上必須要有足夠的銀兩，不然你根本養不起這麽多人，做不到這麽多的事情，所以你肯定會有別的營收來維持。”
“陛下……我的確是有做一些藥材生意去營收，但是也不是很富有，勉強夠維持開支。”司憐完全被她看穿了心思，也不隱瞞了，直接說道。
“勉強夠維持開支？朕不是很相信。”姜瀾看著他，見他眸光躲閃一副十分難為情的模樣忍不住笑道：“你不必這麽緊張，朕是不會侵占你的財產的。”
“而且，你是朕的貴卿，朕的私房錢其實也是你的，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太緊張。”
“陛下，我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我是擔心你說我不務正業而已。”司憐見她誤會了自己，只能這般說道。
“不務正業？朕的憐貴卿這麽會生財朕又怎麽可能會覺得你不務正業？朕又不是那種思想迂腐的人。”
“那……那我錯了，給陛下道歉。”
“倒不必如此較真。”姜瀾嘆口氣，摸了摸他的臉，“你怎麽這麽傻呢？你的這些事情都是保命的，就不應該告訴任何一個人，就連朕都不需要去告訴。”
“如果朕沒猜錯的話，你的家人也肯定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吧？就連你的哥哥可能都不知道，如果真的是這樣，你就很應該誰都不告訴。”
“而不是將朕當作是那個例外。”
“那……那我現在不說也說了，你說怎麽辦？”司憐說道，倒不覺得這是一件什麽大事，他相信她，她將她這麽大的秘密都告訴他了，他怎麽可能將自己的事情也瞞住？
他做不到。
“要不我們重新回到剛剛你告訴朕這件事情的原位，你就當作沒說過這句話？”
“……還能這樣的嗎？”司憐完全傻了。
“當然。朕會自動忘掉且不會再提起的。”說得還信誓旦旦的。
“……”他看起來是不是很好欺騙？
“噗。”姜瀾見人傻了也忍不住笑出聲來了，點了點他的鼻子：“傻。”
“陛下……我才不傻，是你的想法太過……太過讓人意想不到了。”
“不然你又怎麽會被我吸引？”
“……”司憐一噎，被她的直白弄得無法反駁。
“不論如何，朕不會動你的東西的，你也不需要為朕特地去做一些什麽，因為毫無必要。”姜瀾拂了拂他的鬢發，“朕已經說過，朕只想你呆在朕身邊好好的，不要有什麽性命之憂便好了。”
“陛下……”司憐聽她這般說也就不再提剛剛的事情了，因為他知道自己提了也不會改變一些什麽。
而她肯定也是不同意的。
既然是這樣，他也只能……暗中幫她留意著天下的局勢，以免被某些潛伏的危險因素打了個措手不及。
司憐與姜瀾說開自己身上還藏著的秘密之後，還是跟著姜瀾回去寢宮準備過幾天宴會的事情了。
而姜瀾其實並沒有感受錯，在他們並不知道的隱蔽暗處的確是有人悄無聲息地監視著他們，企圖想要知道姜瀾的一舉一動。
“呵，你現在已經是看到了你那個心心念念的人了，你有什麽感覺？”
問話的是一名年輕女子，穿著華貴明麗，一張小臉被一襲輕紗遮住，根本看不清楚她的模樣。
但是聽她的語氣極其囂張以及不屑，讓人挺不舒服的。
女子對面坐著一名男子，那男子倒是沒有遮臉，卻是半掩在窗欞後面，教人也看不清楚他的模樣，看著還挺神秘。
他聽見年輕女子的話之後也沒有作聲，讓人看著也是無聲沈默，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麽。
“餵，我在問你呢，你怎麽不出聲？”那名年輕女子似乎終於是忍受不了他的故弄玄虛了，什麽皇家禮儀都顧不得了，將手裏的杯盞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十分不高興地看向他。
那名男子見她一副狂怒卻無法對他做一些什麽的暴躁模樣，只輕輕瞥了她一眼，給了她兩個字：“靜心。”
“靜心個屁。你之前花費了這麽大的力氣從那吃人的皇宮裏逃出來，怎麽現在還會想著回來？就是為了這個儒懦不成器的帝皇？”
女子似乎怒極了，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現在這算是什麽？特地回來看著她和你的弟弟卿卿我我？而你還要幫她排憂解難？你不會這麽賤吧？”
“為了一個這樣始亂終棄的女子而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是怎麽想的？還是我最尊敬的聞相嗎？”
“慎言。”這名寡言少語的男子並非是誰，正是司憐失蹤了不少時間的哥哥司聞，他長得與司憐倒是有幾分相似，但是長得比司憐是要更加深邃一點兒，輪廓是更加分明。
若他與司憐站在一起，是同樣惹人註目的，只是氣質其實各異。
司聞看起來是更加深沈冷淡一點兒，而司憐身上的氣質雖然也是略帶清冷，可是其實他是一個隱藏了本性的小嬌嬌，在人前看起來就是不好相處，也不愛笑，只是與你熟悉之後，他就非常窩心。
仿佛——
一頭孤狼在原野上獨自流浪久了，對什麽都帶著戒備，但是你與他相處久了，他也會露出柔軟的肚皮給你揉弄，與你親近。
可是司聞卻是不會，他由此至終都是冷的，接人待物都冷淡無比，看著是真的難相處。
不然那位年輕的女子也不會這麽暴躁。
“慎言？你還讓我慎言？難道我說錯了嗎？”這名年輕女子名叫“江慕喬”，看著她平時就是被寵著長大的，事事順心如意，從沒遇到過挫折。
卻偏偏是遇上了像是司聞這樣的硬茬，看著就讓人頭痛。
“五殿下，噤聲。”司聞再橫眼看她一眼，眼神淩厲了幾分，讓江慕喬的確是有些怕了。
可是她還是梗著脖子說道：“我千裏迢迢陪你來到這裏，你不但不感恩，還兇我？”
司聞對她這般無理取鬧的態度似乎頗有些頭痛，他並不喜歡與人爭吵，尤其是與女子。
他還是不說話，一是認為沒必要說，二是他並不想與江慕喬這種女子計較，這樣顯得有失身份。
他當初逃出宮裏的時候……到底是怎麽會想到逃到這個國家的？簡直是自取其辱，也是他人生中所做最壞的決定。
“你說話啊，為什麽不說話？！”江慕喬見他仍舊沈默著不說話，已經是有些忍耐不住了，微微紅了眼眶哭訴那般看著他，似乎非要他給出一個說法。
“殿下，在下現在心裏也是苦惱著，怎麽與你說話？難道要與殿下吵一架才滿意？”司聞被她吵得煩心，迫不得已地說了這句話，便好像也是忍受不了那般，從凳子上站起，站在窗邊往外看去。
這崇德寺的風景的確是清幽無比，也許是常年供奉著神佛的緣故，這裏的一草一木好像都帶著佛性莊嚴，看久了讓人的心緒也略微平靜下來。
但是司聞看著這裏的風景卻是翻湧出很久很久之前與姜瀾的一些對話。
他比姜瀾還是要大上幾歲的，那時候他們還小，他因得罪了一名貴人而差點被仗責，是他救了她，她那時候剛剛喪父沒多久，而她的父親在宮裏的地位低下，也沒有多少人記得他，連帶著她也不被人重視。
按理來說，她這樣的尷尬身份，是不可能救他於水深火熱的，但是宮中偏偏當今杜家那位貴卿是想著要將她納為自己的皇女，悉心教養，宮裏的奴才自然是慣會捧高踩低的，她便這般輕而易舉地呵斥了眾人將他救出來。
他那時候也的確是心高氣傲，即使來到這裏這麽久依然是不適應這裏讓人窒息的女尊男卑的社會，總覺得這裏與他格格不入。
再加上姜瀾在他眼裏看來就是一個只會狐假虎威的小女孩，根本不值一提，所以根本就沒有好面色給她看。
但是這個小姑娘與別的女孩好像是不太一樣的，她將他從那些駭人的棍棒之下帶出來之後還讓人幫他治傷，還給他糕點吃。
給他吃的時候還一副並不情願但是我又一定一定要給你吃哄你高興的模樣。
他好像很久沒見過這麽有趣的人了，雖然是個小女孩，所以便起了惡劣的心思逗弄她：“你如果真的要給我糕點吃，我可是要將你一震碟糕點都吃完，一點兒都不可能留給你的。”
“可我就只有三塊，你都要搶光嗎？”小姜瀾眨巴那雙靈動的眼睛看著他，似乎不可思議。
“是啊，你既然打算給我吃，只給一塊怎麽可能？”
“不，你錯了，我只打算給你半塊而已……”
“……”怎麽這麽摳門。
“這是我父親生前最喜歡吃的糕點，今天他正式下葬，我卻沒有辦法去送他一程，聽說我父親沒資格進皇陵，他的牌位只能供奉在崇德寺，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去看一看他了。”
她說著話音又低落下來了，司聞聽著是有些心生不忍，但也沒打算安慰她一些什麽，因為並無必要。他也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去安慰別人的人。
所以也就沒說什麽話，而是靜靜地看著她。
穿得……不算特別體面，起碼是沒宮裏別的受寵的皇女、皇子那般華貴、不可一世的，如若不說是真的不知道她是一名皇女。
“算了，我可以分給你這一塊的這麽多吧，再多就不行了，我要拿去供奉父親的。”
司聞看著她比劃著一塊她巴掌大小的糕點大概三分之一的位置，已經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給這麽一點兒倒不如不給了。
“怎麽啦？你為什麽是這樣的眼神？這裏也有好多好多的好不好，你不吃的話我就幫你吃了。”
“……”說來說去都是你嘴饞又不舍得吃，拿他做借口吃是吧？
“那我讓給你，當作報答你今天的救命之恩。”
“真的可以嗎？”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沒想到他這麽大方：“你真的是一個好人。”
“……”典型被賣了還要替對方數錢的那種。
只是，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在別人面前顯露出自己的不滿以及桀驁不羈了，因為在沒有絕對的實力面前，他沒有辦法去保護自己，只能韜光養晦，變成所有人都喜歡的模樣。
而這些事情其實都是那個剛剛死去父親的小皇女告訴他。
那天她送他出宮之前，自以為很聰明地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還讓他彎腰，小小聲附在他耳邊對他說道：“你以後不能再這麽任性了，皇宮是吃人的地方，要保存實力，假裝癡傻蠢笨，讓所有人都不在意你，然後有一天，偷偷驚艷所有人。”
“……”
“知道了嗎？”說著還用自己的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知道的話就點點頭吧。”
“……”
其實他來到這裏這麽多年很多事情都已經變得模糊了，就唯獨這件事情……依然清晰，他甚至能記得當時所有的細節，記得小皇女鬢邊寒酸的白花，她無疑是不受寵的，但是那雙眼是比任何人都明亮。
也給了他來到這個女尊世界之後第一次的觸動。
如果現在他再回到那時候，他肯定會給她一個擁抱，告訴她如果真的撐不住的話可以哭一場。
因為她掩飾得再好，他其實都能看到她眼底深處藏著的悲傷。畢竟她只有幾歲，再聰明又能掩飾多少？
他也沒想到，陪她來崇德寺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看他們親密無間的模樣，再從這裏知道打聽回來的消息，不用別人說他都知道她納了自己的親弟弟進後宮。
她仿佛是忘記了他的存在，也忘記了他們曾經的諾言，將一顆真心投擲到別人身上了。
換作平時他早就大發雷霆了，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是發不出任何火，他認定她不是故意的，肯定是情有可原的。
他會找準機會去問個清楚明白。
作者有話說：
大家新年快樂！！虎虎生威！！！和我一起被催婚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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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是有什麽不妥嗎？”司憐見她突然往後看去，忍不住問道。
“總感覺有人在暗處監視著我們。”姜瀾的直覺向來準，她再度往後瞥去,也已經是想釋放出一些信息素去追蹤那種奇特的感覺了，但是最後還是放棄。
這裏的範圍太廣了,而且人也很多,貿然去偵查搞不好會弄巧成拙。
“是……什麽人？”司憐一聽她這般說，語氣微微緊張起來,握住了她的手將她護在身後，一副極度警惕的模樣。
姜瀾看著他們相握的手笑道：“你怎麽比我還緊張？”
“陛下……這種事情不能開玩笑的。”他見她還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已經是不高興了，仍舊警惕地看著周遭。
“憐寶兒放心好了，沒事兒,我暫時是沒感覺到有什麽不妥,就是……雖然這道目光落在我身上讓我很不舒服,但是我感覺不到什麽惡意。”姜瀾讓他放輕松，不需要這麽緊張。
“真的？那他們監視我們是做什麽？”司憐是愈發感到奇怪了。
“現在暫時沒有搞清楚對方的用意。”姜瀾說道。
“……那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司憐說著再度緊張起來了。
“憐寶兒你還真的是……”姜瀾看著他一驚一乍的模樣，失笑，“沒必要為了他們而改變自己生活的節奏。”
“……可是他們如果要對陛下不利而我們又沒有提前防備的話，那是很危險的事情來的。”司憐還是不放心,仍舊將她護在更為安全的位置。
“如果對方想在暗處放暗箭那也不要緊，我的信息素可以阻擋,想要在我清醒的時候抓走我或許也要掂量掂量一下。”
姜瀾說道。
“……但是陛下,之前宮裏有刺客的時候，許世子就是在你清醒的時候將你弄暈的，而你卻是沒能做出任何反應,我不知道許世子是特殊的還是陛下當時沒反應過來,可是我現在想起還是心悸,很不舒服。”
司憐也不怕將自己心裏的感受給說出來了，也是更加緊地握住了她的手，眼裏不掩擔憂。
姜瀾的能力有多強大他不是不知道，但是總會有失誤的時候，他不想她的自負成為她的劣勢，然後任人宰割。
這是一件十分讓人悲哀的事情。
也因此，他是必須要將這些心裏話給說出來。
“你說的事情其實朕也有想過，”姜瀾決定不再去理會背後那種監視的目光，而對方其實也好像是發現了他們發現了他們，沒再那麽明目張膽了，這種情況之下，自然是離開了，“但是朕好像是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姜瀾說到這裏也是很苦惱，這裏的每個男主候選人好像都藏了秘密，而他們的秘密在書裏也是沒有寫的，只能靠她去盲猜。
而她這種盲猜其實也是很沒有根據，純粹是靠自己去猜測的，能猜出來也是極其有限。
是以，她很多時候都只能靜觀其變。
不過姜瀾可完全不苦惱，也覺得沒什麽必要去苦惱，因為她根本不在乎他們，也不認為他們能左右她的意志。
而目前階段搞明白他們身上的秘密也是毫無必要，好好謀劃布局將皇位守住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她現在已經不是孤身一人了，司憐、太後以及那些支持她的官員的性命都系在她手上，她如果輸了的話，那麽他們這些人的性命都會敗在她手上了。
所以她是絕對不可能讓自己輸。
就算是為了活命也是不可能讓自己輸的。
“司憐，我知道你的擔心都是有必要的，我不會說你胡思亂想，也不會說你想多了，而是會認真思考你的問題，但是目前階段我的確是沒能思考出一個所以然來。”
“不過，也不是沒問題解決，之前我是隔了一面屏風與許臨淵交談的，稍不留神我就被他弄暈了，等再次恢覆意識的時候，便已經是在太後的寢宮裏了，然後你便找來了，再這之前的事情我也無從得知。”
姜瀾仔細解釋給他聽：“而其實自從經過那次之後，我與誰交談我都會釋放出信息素去防備，他們想重施故技恐怕是不行了。”
“如果我的信息素也無法抵擋他們的偷襲的話，那麽我到時候是真的要等憐寶兒去救我了。”她說著便側頭看向他，眸光裏帶了點笑意：“憐寶兒，你會去救我的吧？”
“當然，我怎麽可能看著陛下陷入這些事情裏？”而且，他上次也是及時出現了，雖然連他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他當時是在內心覺得姜瀾很可能有危險，所以也顧不得她給他下的命令，直接去了太後的寢宮去找她，沒想到被他真的找到了。
可是卻是在那種情況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喜還是該悲。
但是萬幸的是，太後也只是剛剛開始，陛下的秘密並沒有被他們發現。
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到時候或許不需要賢親王動手，陛下都要被扯下皇位了。
他最見不得她受到傷害了。
“是啊，所以有了憐寶兒這套保險，朕也心安了很多。”姜瀾是無法阻止所有意外發生的，只能這般去安排以及籌謀，起碼還是能擋住八成的意外的。
司憐知道她說的算是萬全之策了，心裏的不安也消散了點，又忍不住問道：“陛下，你現在有沒有什麽事情抽調不出人手去做的？”
“憐寶兒是想說什麽？”姜瀾聽他問出這樣一個不相幹的問題，倒是來了點興致。
“我其實是想說如果陛下真的有這樣的事情無法去做的話，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司憐下定決定將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說出來了。
“嗯？”姜瀾似乎沒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具體是指？”
“具體是指……因為我時常去找我哥哥，而且是在整個大型王朝境內去找的，偶爾也會到隔壁的國度去找，所以我手下也算是有一個小型組織去幫我找哥哥的。”
“如果陛下真的無法抽調人手去做某些事情的話，可以讓我安排人去做的。”
他說至最後姜瀾已經是止不住驚訝地看著他了，司憐被她這樣的目光看得有些羞赧，微微側了頭：“陛下，你倒是與我說句話好不好。”
“憐寶兒你這是……這麽厲害的？”
“我……與陛下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
“不，你要養人的話那手頭上必須要有足夠的銀兩，不然你根本養不起這麽多人，做不到這麽多的事情，所以你肯定會有別的營收來維持。”
“陛下……我的確是有做一些藥材生意去營收，但是也不是很富有，勉強夠維持開支。”司憐完全被她看穿了心思，也不隱瞞了，直接說道。
“勉強夠維持開支？朕不是很相信。”姜瀾看著他，見他眸光躲閃一副十分難為情的模樣忍不住笑道：“你不必這麽緊張，朕是不會侵占你的財產的。”
“而且，你是朕的貴卿，朕的私房錢其實也是你的，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太緊張。”
“陛下，我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我是擔心你說我不務正業而已。”司憐見她誤會了自己，只能這般說道。
“不務正業？朕的憐貴卿這麽會生財朕又怎麽可能會覺得你不務正業？朕又不是那種思想迂腐的人。”
“那……那我錯了，給陛下道歉。”
“倒不必如此較真。”姜瀾嘆口氣，摸了摸他的臉，“你怎麽這麽傻呢？你的這些事情都是保命的，就不應該告訴任何一個人，就連朕都不需要去告訴。”
“如果朕沒猜錯的話，你的家人也肯定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吧？就連你的哥哥可能都不知道，如果真的是這樣，你就很應該誰都不告訴。”
“而不是將朕當作是那個例外。”
“那……那我現在不說也說了，你說怎麽辦？”司憐說道，倒不覺得這是一件什麽大事，他相信她，她將她這麽大的秘密都告訴他了，他怎麽可能將自己的事情也瞞住？
他做不到。
“要不我們重新回到剛剛你告訴朕這件事情的原位，你就當作沒說過這句話？”
“……還能這樣的嗎？”司憐完全傻了。
“當然。朕會自動忘掉且不會再提起的。”說得還信誓旦旦的。
“……”他看起來是不是很好欺騙？
“噗。”姜瀾見人傻了也忍不住笑出聲來了，點了點他的鼻子：“傻。”
“陛下……我才不傻，是你的想法太過……太過讓人意想不到了。”
“不然你又怎麽會被我吸引？”
“……”司憐一噎，被她的直白弄得無法反駁。
“不論如何，朕不會動你的東西的，你也不需要為朕特地去做一些什麽，因為毫無必要。”姜瀾拂了拂他的鬢發，“朕已經說過，朕只想你呆在朕身邊好好的，不要有什麽性命之憂便好了。”
“陛下……”司憐聽她這般說也就不再提剛剛的事情了，因為他知道自己提了也不會改變一些什麽。
而她肯定也是不同意的。
既然是這樣，他也只能……暗中幫她留意著天下的局勢，以免被某些潛伏的危險因素打了個措手不及。
司憐與姜瀾說開自己身上還藏著的秘密之後，還是跟著姜瀾回去寢宮準備過幾天宴會的事情了。
而姜瀾其實並沒有感受錯，在他們並不知道的隱蔽暗處的確是有人悄無聲息地監視著他們，企圖想要知道姜瀾的一舉一動。
“呵，你現在已經是看到了你那個心心念念的人了，你有什麽感覺？”
問話的是一名年輕女子，穿著華貴明麗，一張小臉被一襲輕紗遮住，根本看不清楚她的模樣。
但是聽她的語氣極其囂張以及不屑，讓人挺不舒服的。
女子對面坐著一名男子，那男子倒是沒有遮臉，卻是半掩在窗欞後面，教人也看不清楚他的模樣，看著還挺神秘。
他聽見年輕女子的話之後也沒有作聲，讓人看著也是無聲沈默，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麽。
“餵，我在問你呢，你怎麽不出聲？”那名年輕女子似乎終於是忍受不了他的故弄玄虛了，什麽皇家禮儀都顧不得了，將手裏的杯盞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十分不高興地看向他。
那名男子見她一副狂怒卻無法對他做一些什麽的暴躁模樣，只輕輕瞥了她一眼，給了她兩個字：“靜心。”
“靜心個屁。你之前花費了這麽大的力氣從那吃人的皇宮裏逃出來，怎麽現在還會想著回來？就是為了這個儒懦不成器的帝皇？”
女子似乎怒極了，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現在這算是什麽？特地回來看著她和你的弟弟卿卿我我？而你還要幫她排憂解難？你不會這麽賤吧？”
“為了一個這樣始亂終棄的女子而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是怎麽想的？還是我最尊敬的聞相嗎？”
“慎言。”這名寡言少語的男子並非是誰，正是司憐失蹤了不少時間的哥哥司聞，他長得與司憐倒是有幾分相似，但是長得比司憐是要更加深邃一點兒，輪廓是更加分明。
若他與司憐站在一起，是同樣惹人註目的，只是氣質其實各異。
司聞看起來是更加深沈冷淡一點兒，而司憐身上的氣質雖然也是略帶清冷，可是其實他是一個隱藏了本性的小嬌嬌，在人前看起來就是不好相處，也不愛笑，只是與你熟悉之後，他就非常窩心。
仿佛——
一頭孤狼在原野上獨自流浪久了，對什麽都帶著戒備，但是你與他相處久了，他也會露出柔軟的肚皮給你揉弄，與你親近。
可是司聞卻是不會，他由此至終都是冷的，接人待物都冷淡無比，看著是真的難相處。
不然那位年輕的女子也不會這麽暴躁。
“慎言？你還讓我慎言？難道我說錯了嗎？”這名年輕女子名叫“江慕喬”，看著她平時就是被寵著長大的，事事順心如意，從沒遇到過挫折。
卻偏偏是遇上了像是司聞這樣的硬茬，看著就讓人頭痛。
“五殿下，噤聲。”司聞再橫眼看她一眼，眼神淩厲了幾分，讓江慕喬的確是有些怕了。
可是她還是梗著脖子說道：“我千裏迢迢陪你來到這裏，你不但不感恩，還兇我？”
司聞對她這般無理取鬧的態度似乎頗有些頭痛，他並不喜歡與人爭吵，尤其是與女子。
他還是不說話，一是認為沒必要說，二是他並不想與江慕喬這種女子計較，這樣顯得有失身份。
他當初逃出宮裏的時候……到底是怎麽會想到逃到這個國家的？簡直是自取其辱，也是他人生中所做最壞的決定。
“你說話啊，為什麽不說話？！”江慕喬見他仍舊沈默著不說話，已經是有些忍耐不住了，微微紅了眼眶哭訴那般看著他，似乎非要他給出一個說法。
“殿下，在下現在心裏也是苦惱著，怎麽與你說話？難道要與殿下吵一架才滿意？”司聞被她吵得煩心，迫不得已地說了這句話，便好像也是忍受不了那般，從凳子上站起，站在窗邊往外看去。
這崇德寺的風景的確是清幽無比，也許是常年供奉著神佛的緣故，這裏的一草一木好像都帶著佛性莊嚴，看久了讓人的心緒也略微平靜下來。
但是司聞看著這裏的風景卻是翻湧出很久很久之前與姜瀾的一些對話。
他比姜瀾還是要大上幾歲的，那時候他們還小，他因得罪了一名貴人而差點被仗責，是他救了她，她那時候剛剛喪父沒多久，而她的父親在宮裏的地位低下，也沒有多少人記得他，連帶著她也不被人重視。
按理來說，她這樣的尷尬身份，是不可能救他於水深火熱的，但是宮中偏偏當今杜家那位貴卿是想著要將她納為自己的皇女，悉心教養，宮裏的奴才自然是慣會捧高踩低的，她便這般輕而易舉地呵斥了眾人將他救出來。
他那時候也的確是心高氣傲，即使來到這裏這麽久依然是不適應這裏讓人窒息的女尊男卑的社會，總覺得這裏與他格格不入。
再加上姜瀾在他眼裏看來就是一個只會狐假虎威的小女孩，根本不值一提，所以根本就沒有好面色給她看。
但是這個小姑娘與別的女孩好像是不太一樣的，她將他從那些駭人的棍棒之下帶出來之後還讓人幫他治傷，還給他糕點吃。
給他吃的時候還一副並不情願但是我又一定一定要給你吃哄你高興的模樣。
他好像很久沒見過這麽有趣的人了，雖然是個小女孩，所以便起了惡劣的心思逗弄她：“你如果真的要給我糕點吃，我可是要將你一震碟糕點都吃完，一點兒都不可能留給你的。”
“可我就只有三塊，你都要搶光嗎？”小姜瀾眨巴那雙靈動的眼睛看著他，似乎不可思議。
“是啊，你既然打算給我吃，只給一塊怎麽可能？”
“不，你錯了，我只打算給你半塊而已……”
“……”怎麽這麽摳門。
“這是我父親生前最喜歡吃的糕點，今天他正式下葬，我卻沒有辦法去送他一程，聽說我父親沒資格進皇陵，他的牌位只能供奉在崇德寺，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去看一看他了。”
她說著話音又低落下來了，司聞聽著是有些心生不忍，但也沒打算安慰她一些什麽，因為並無必要。他也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去安慰別人的人。
所以也就沒說什麽話，而是靜靜地看著她。
穿得……不算特別體面，起碼是沒宮裏別的受寵的皇女、皇子那般華貴、不可一世的，如若不說是真的不知道她是一名皇女。
“算了，我可以分給你這一塊的這麽多吧，再多就不行了，我要拿去供奉父親的。”
司聞看著她比劃著一塊她巴掌大小的糕點大概三分之一的位置，已經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給這麽一點兒倒不如不給了。
“怎麽啦？你為什麽是這樣的眼神？這裏也有好多好多的好不好，你不吃的話我就幫你吃了。”
“……”說來說去都是你嘴饞又不舍得吃，拿他做借口吃是吧？
“那我讓給你，當作報答你今天的救命之恩。”
“真的可以嗎？”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沒想到他這麽大方：“你真的是一個好人。”
“……”典型被賣了還要替對方數錢的那種。
只是，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在別人面前顯露出自己的不滿以及桀驁不羈了，因為在沒有絕對的實力面前，他沒有辦法去保護自己，只能韜光養晦，變成所有人都喜歡的模樣。
而這些事情其實都是那個剛剛死去父親的小皇女告訴他。
那天她送他出宮之前，自以為很聰明地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還讓他彎腰，小小聲附在他耳邊對他說道：“你以後不能再這麽任性了，皇宮是吃人的地方，要保存實力，假裝癡傻蠢笨，讓所有人都不在意你，然後有一天，偷偷驚艷所有人。”
“……”
“知道了嗎？”說著還用自己的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知道的話就點點頭吧。”
“……”
其實他來到這裏這麽多年很多事情都已經變得模糊了，就唯獨這件事情……依然清晰，他甚至能記得當時所有的細節，記得小皇女鬢邊寒酸的白花，她無疑是不受寵的，但是那雙眼是比任何人都明亮。
也給了他來到這個女尊世界之後第一次的觸動。
如果現在他再回到那時候，他肯定會給她一個擁抱，告訴她如果真的撐不住的話可以哭一場。
因為她掩飾得再好，他其實都能看到她眼底深處藏著的悲傷。畢竟她只有幾歲，再聰明又能掩飾多少？
他也沒想到，陪她來崇德寺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看他們親密無間的模樣，再從這裏知道打聽回來的消息，不用別人說他都知道她納了自己的親弟弟進後宮。
她仿佛是忘記了他的存在，也忘記了他們曾經的諾言，將一顆真心投擲到別人身上了。
換作平時他早就大發雷霆了，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是發不出任何火，他認定她不是故意的，肯定是情有可原的。
他會找準機會去問個清楚明白。
作者有話說：
大家新年快樂！！虎虎生威！！！和我一起被催婚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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