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瑤看著趙府的天空，言莞在自己的手邊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問是不是要降雨了，言小瑤嗯了一聲，又低頭看著手上言莞遞給她的描圖。可能在這樣的府邸實在是太過無趣了一些，趙峰也不太想讓言莞出門，雖然言小瑤也是這樣想，四妹這麽可愛好看的姑娘，要是真被那些歹人盯上還得了。於是言莞只能整日在這熟悉地不得了的宅子裏散步，偶爾拿紙畫下院子裏種著的花草。

趙府的花卉已經被言莞畫了個遍，而言莞也在不經意之間練就了一手不錯的功夫，尤其是後面畫出來的幾幅，再修繕一下完全就可以拿出去賣了。言小瑤笑著說，四妹啊，你這又學會了一項新技能呢，完全能夠靠自己的手藝養家糊口了。言莞突然嬌羞地紅了臉，往言小瑤身上蹭了蹭，“什麽成家呢，二姐你笑話我。”言小瑤聽這話噗嗤一聲，“哦，那好，反正我家莞兒也不擔心自己的婚事，我也就暫時由著你罷。”

“二姐。”言莞嘟著嘴看她。言小瑤寵溺地笑著，拍了拍她的頭，“乖啦，你的事，二姐會看著辦的，要不在及笄的當天把你嫁出去？”“不不不，”言莞連忙擺手，“好，好歹選個日子，好好辦一個宴席呀，我還想做一次八臺大轎呢。”言莞嘟囔著。言小瑤面上不在意，但是都記在了心裏。漫不經心地看著手上那幾十幅畫時，突然有點出神，向言莞問道：“趙府裏面，沒有梅花麽？”

言莞回想了一下，應該是沒有的，言家的梅樹言莞也是看了一個遍的，在趙府確實是沒有發現，於是言莞朝言小瑤搖了搖頭。

是嗎。言小瑤喃喃道，若是有就好了呢，紅梅最好，還能給你的婚嫁做陪襯。言小瑤突然眸光一閃，拉著言莞的手興奮地說道：“不如，我們買下十顆紅梅樹種進來，算是你的嫁妝好不好？”言莞眨巴眨巴眼睛，立刻又害羞地低下頭，“一切全憑姐姐做主。”

言小瑤琢磨著，什麽地方才有開得很旺的紅梅樹，來年的冬天好用。於是言小瑤用紙筆列出了一些地方，還大概估算了一下價格。言小瑤看著寫出的東西，滿意地笑了一下，看了看言莞，覺得自己的四妹還是太好看，舍不得帶出去，於是言小瑤把那張紙自己揣進衣袖裏，對著言莞說，“擇日不如撞日，我今天就去踩踩點去。”

“可是，今日四方通哥哥說要來。”

言小瑤拿起自己的外披，對言莞擺擺手，“四方通你就幫我打發一下就好，就說我去太守府找大哥玩去了。”

“可是……”言莞有點焦急，說不定四方通找二姐真的是有什麽要緊事呢？雖然很少會有真正的要緊事，都是讓二姐給他打雜……

“莞莞，”言小瑤語重心長地拍了拍言莞的肩，“我的傻妹妹喲，你難不成想讓四方通那家夥知道你要準備嫁妝的事？”

聽完這句話，言莞身上一個激靈，猛然想起當初四方通帶二姐私奔時候的場景，四方通還真敢什麽都不拿就冒充那個李家的公子。言莞連忙擺手，還專門把言小瑤快步送到了門口，“那，二姐你慢走，這邊我頂著就好，你放心。”言小瑤笑，“這才乖嘛。”

四方通來的時候，言莞才完成午睡，軟綿綿地起來招待四方通。言莞在這個時候特別嫌棄沒有在府邸好好待著的趙峰。

“你二姐呢？”四方通問道。

“啊，二姐啊……”言莞還有點迷糊，把手伸著往外面指，突然看見四方通很認真的眼神之後清醒了幾分，按照言小瑤教她的答道，“二姐去大哥那裏玩去了，說是要增進一下感情呀，順，順便去拜訪一下太守，說不定還能討點零花錢。”

“小小姐，”四方通叫言莞，“你在說謊。”

言莞聽後心裏一顫，支吾著說，才沒有，你又沒有去太守府看看。

“我去了。”四方通答得很認真，“你知道趙峰為什麽不在府上麽？因為他跟太守一起去向皇上請安去了，太守府現在只出不進。”

言莞還想辯駁一些什麽，但是隨後就看見言銘被家仆引著進了這裏，四方通站起來跟他打了個招呼，然後神色有點凝重地又問了一邊言莞，“言小瑤去哪兒了？”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足夠讓言銘聽見了，於是言銘也趕緊走上前去，問言莞，“怎麽，小瑤不在府上？”

“大哥……”言莞有點委屈地看著言銘，又看了看有點嚇人的四方通，低頭喃喃道，“二姐她，她說出去買梅樹……”

“梅樹？”四方通跟言銘同時驚訝，怎麽這個時候要出去買梅樹。

四方通突然想到梅花正盛的地方，於是趕緊向言莞問道：“是天同的方向嗎？她去了天同！？”

言莞被四方通這麽激動的樣子下了一跳，努力回憶著二姐寫在紙上的內容，然後點了點頭。

四方通深吸了一口氣，跟言銘對了對眼神。雖說現在久北跟良東還是和平著的，但不久前的開戰，現在良東境內也是危機四伏，久北的眼線與暗哨哪裏會少得了，尤其是在伏玉，在皇城，這種力量只會更多。天同，是四方通得到的一個久北奸細盤踞著的據點。四方通本來是想讓言銘留在這裏，自己出去找言小瑤的，沒想到卻被言銘搶了先。言銘直接說自己要去找小瑤，讓四方通照顧好自己的四妹，便拂袖而去。

四方通還楞著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言銘已經走出前廳。

我去！他以為他命大啊！四方通拍了一下言莞的肩說，你就好好在這裏繡花，回來送我一張那天你給你二姐的就好，照顧好自己。說完，就撓了撓頭，十分無奈地跑開去追言銘去了。再說，那家夥又沒有路線圖什麽的，要是真一步小心轉進了他們布的網怎麽辦？四方通很無奈地仰天嘆息，自己還真是對言家的人沒有半點法子，可能是上輩子欠了他們東西罷。

可是，言銘跟四方通都忘了，言小瑤是一個路癡的人。

要是有線路圖倒是沒有什麽問題，可關鍵，言小瑤現在手上沒有這東西，完全只能靠問別人還有自己的感覺以及模糊的記憶找地方。所以四方通他們找到言小瑤的時候直呼這是一個奇跡。

還好言小瑤找不到路，外貌出眾還行色詭異，致使許多人都對她有點印象，四方通才能那麽簡單地就找到言小瑤的行蹤；也還好是因為言小瑤走路從不端著小姐的架子，所在在田野隴坎上崴了腳。

四方通終於松了一口氣，看著言小瑤說，“你啊，什麽時候能讓人省心一些呢。說吧，買梅樹做什麽？”說著，四方通準備走上前去把她背起來，她看上去很輕來著，不知道背在背上是不是這樣的感覺呢。這樣想著，言銘卻搶先一步，直接拉起了言小瑤的手。像是時間變慢了一樣，四方通清晰地看到言小瑤的手顫抖了一下，之後是從喜悅的臉變得有些苦澀，再變得喜悅起來。就在這期間，言小瑤輕聲在四方通的耳邊帶著三分淺笑低語著兩個字。

“嫁妝。”

微風裏的淡淡香氣不知道是這裏的花朵還是眼前的姑娘發散出的，四周光亮著，像是另外一個世界。

等四方通從那樣漫長的時間裏回過神來，言銘已經背著言小瑤走在他前面五六步的距離，臉上洋溢著他從不曾見過的笑顏。

四方通這個時候莫名想起雲致來，覺得他能在她身邊這麽久也真是不容易。不知怎麽地，從來沒有過的感情在心中盤旋著，融進眼中，投放到眼前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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