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趙峰把言小瑤的屋子安排得離言莞的屋子很近。當知道言莞住在這邊廂房的時候，言小瑤著實驚訝了一下。因為就位份來說，言莞住著的房間應該處於主妻位。言小瑤也就這事問過趙峰，趙峰只是說，反正現在自己身邊也空著，當初把言莞接進府上，免不了有人要說閑話，於是就順勢把讓她住進主房了。

言小瑤看著趙峰，沒想到他考慮地還挺周到的，除了一點。“那大人有沒有想過，若是日後舍妹離開了貴府，舍妹的名聲多少有些不幹凈，而大人你，也怕是會遭到非議吧。”

“姑娘說的是。”明明這是個比較嚴肅的問題，可趙峰看起來完全不在意的樣子，言小瑤就知道他早有了打算。趙峰笑著說，“令妹嫻靜端莊，一貌傾城，眼界不俗，我予令妹有恩，若是讓她留下，料想舍妹並不會拒絕。姑娘，您說呢？”

言小瑤聽完，有看了看春風得意的趙峰。他這意思，是不想讓四妹走了？

“敢問大人，是真心想待我四妹好？”言小瑤側頭望著趙峰。

趙峰沒想到言小瑤問得這麽直接了當，也算是很痛快地回了一句：“若令妹願意，自然不假。”

言小瑤聽了這話，便放心了不少。當初在青冥也或多或少地聽說過一點關於趙峰的事，不管是為人還是為官，總能讓人欽佩三分，四妹若真跟了他，也算是有個好歸宿了。“那日後，三妹還請大人多教導才是。”言小瑤俯身做了個禮，“可若是小瑤發現大人並不是誠心以對，小瑤就是綁也會把舍妹綁走的。”言小瑤盯得趙峰有點感嘆，拍手說，“好。”

不過雖說相隔有些近，可還是要穿過半個游廊才到。趙峰給了言小瑤機會，就看她能不能抓住。言小瑤不可能就著自己的時間去看言莞的，這樣估計是怎麽去見也見不到，於是言小瑤一大早就起來，走到四妹房間的外面，因為周圍沒有能夠坐下的地方，言小瑤就只能站著。

在時間靜靜流逝的時候，言小瑤除了在想自己該如何跟三妹解釋之外，還在心中讚美了一下伏玉的天氣。因為現在已經入秋，在伏玉的早晨溫度剛好，又不吹風，又不下雨，還好現在不是冬天，不然自己站在這兒已經凍僵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言小瑤站得腿有點疼的時候，總算是有端著水盆的下人忙活起來。丫頭們見到言小瑤低了低身子，又快步走了，言小瑤都沒來得及開口問。有等了一會兒，丫頭們出來，又是走得匆匆忙忙，最後一個關門的丫頭看起來要清閑一些，於是言小瑤趕緊上前輕聲問，“言莞姑娘醒了麽？”丫頭點了點頭，“醒了。”言小瑤想了想剛才那些出去的丫頭，明顯是還要回來，於是又問道，“莞姑娘，是要沐浴嗎？”丫頭點了點頭，“嗯。”言小瑤今天算是見識了什麽叫做不該說的別說，這府上的丫頭還真是小心仔細得很。

“你不必怕我，我雖是大人的客人，可我也是這屋子裏姑娘的姐姐，我們許久不見了，大人應該給你們說起過。我只是想知道舍妹在這裏過得如何，希望能和她見上一面。”

丫頭看了看言小瑤，大人確實有吩咐過，若是這姑娘來找莞姑娘，不需要攔著，估計也是因為大人對這姑娘放心的原因吧。丫頭總算是卸下了一些防備之心，“回姑娘，莞姑娘確實要沐浴。昨夜睡得不好，許是做了噩夢了，今早的裏衣都有些汗濕了。姑娘這幾日身子還有些不適，我們幾個害怕姑娘會著涼，於是就趕緊準備熱水喝換洗的衣裳去了。”丫頭說完，示意自己也要去幫忙，言小瑤方才退了一步，讓她過去。

言小瑤在琢磨，這該不會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吧——

言小瑤從天剛蒙蒙亮，一直等到快要用午膳的時候。丫頭們有點不清楚情況，也不敢貿然行事，又等了一會兒，那個跟言小瑤聊過兩句的丫頭終於出來。“姑娘您要是相見莞姑娘的話，只需要敲敲門，大人吩咐過，我們不會攔著姑娘的。看著姑娘在這裏站了這麽久，我們幾姐妹平日裏這麽站著都沒多好受，別說姑娘你還比我們金貴了。姑娘大可進去，我等避在一旁就好。”

言小瑤搖了搖頭：“她若是不想見我，即便我再主動，我們之間也不可能有一點點的緩和。多謝你們姐妹為我費心了。”言小瑤向站著的丫頭們道了謝，丫頭們還有點不適應，這被客人道歉還是頭一遭，弄得大家怪不好意思的。姐妹們正要為這麽感人肺腑的真情感動的時候，言小瑤卻話鋒一轉，“既然她不見我，而且我也餓了，那我就先去用膳了，然後也去沐浴一下，等睡夠了，再來看看。”

言小瑤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漂亮地轉身，丫頭奇怪，自己剛剛都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就這麽硬生生地蒸發掉了。

說好的感人肺腑的姐妹之誼呢？

言小瑤在眾人的唏噓聲中前進。忽然聽到身後的雕花木門被拉開的聲音，言小瑤的身後傳來一聲淡淡的咳嗽。就那一聲，言小瑤就知道是誰。

丫頭們趕緊站得端端正正，有兩個趕緊上去攙扶。言莞穿著淺橘粉色的錦緞上衣，下身是水藍色，底邊繡著山茶花的下裙，衣上有一節粉色的流蘇，剛好在系帶的位置，交領上繡著簡單的花樣，跟下裙映襯著。言莞的頭發完了一部分上去，其餘部分自然地垂落下來，言莞的眉眼很好看，她在眉心描了一個很小的花鈿，像是一粒朱砂美人痣，明眸善睞，嘴唇紅嫩水潤，言小瑤知道，那是言莞天生的唇色，沒人能比得過。趙峰說的不錯，言莞確實是一貌傾城。這還是沒怎麽打扮，要真是再好好收拾一下，傾城又算得了什麽。

言小瑤站著，擡頭望言莞的時候，恍惚間覺得自己已經和言莞相差了許多，不僅僅是因為許久不見，還因為言家和雲致，還有現在她們完全沒有想到過的生活。小的時候，她們以為自己就會好好得當個小姐，平平凡凡地出嫁，後半生養幾對兒女，沒有波瀾起伏地過完這一生。可現在已經不一樣了。

不過，言莞為明明在房裏，又不出門，為什麽還專門打扮了一番，挑了這樣的衣服呢？

言小瑤只想到了一個原因，那就是言莞一直在裏面打扮，就是為了以這樣的姿態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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