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言小瑤輕輕搖醒身側的言莞，言莞揉了揉眼，打了個哈欠又翻身，繼續睡了過去。言小瑤知道這言莞一時半會兒是醒不過來了，再過半個時辰下人們進來就不好辦了，於是她下了床去找了紙筆來，想了一想，在上面開始作起畫來。

如果真是被發現了，好歹也認不出來。言小瑤看著上面簡易的形狀符號，滿意得點了點頭，然後打開那些錦緞，把這張畫好好疊放在了裏面。

言小瑤“枝丫”一聲打開門，寒風緩緩流進屋內，蹭到了言莞的被窩中。言莞這才睜開眼睛坐起身，頂著一頭亂發嘟囔著抱怨道：“二姐你把門關上。”

言小瑤側身關上門，往手心呵了一口氣。她看了看馬上又閉上眼即將倒下去再睡的言莞：“關上了，不過覺得怪可憐的。”

“誰？”

“雲致。”

言莞趕緊從床上跳起來，一把拽過衣裙穿好：“二姐，你，幫我理理頭發。”

言小瑤看言莞這架勢完全不像平日裏安安靜靜，柔柔弱弱的四小姐，失聲笑著扶她坐在銅鏡前，拿起篦子給她梳頭，順便打開自己的妝奩讓她看看有沒有想用的。言莞把衣領和腰帶好好整理了一下，在那妝奩盒裏看了又看，最後拿起了個紅色的發帶：“這個吧。”

言小瑤手快，半刻鐘就把言莞收拾了出來，看著鏡子還挺滿意的。

打開門的時候，雲致沒想到出來的人會是言莞，先是吃了一驚，然後恭恭敬敬的一拜。言莞款款走去，抱著那批錦緞，可能是地上濕滑，言莞一下子扭了過去，言小瑤趕緊從窗戶邊收了眼打開門，正好撞見雲致扶住言莞，言莞嬌羞依偎的模樣，從言小瑤這個角度看，兩個人是抱得滿滿實實。

言莞幹得好！言小瑤在心裏默默讚嘆。

雲致看言小瑤打開門看著自己和四小姐，離四小姐遠了一些：“四小姐，沒事嗎？”

言莞低頭，紅著臉，柔柔地吐出了一個“嗯”字。她把手裏抱著的錦緞送到雲致的懷裏：“我跟二姐昨晚試過了，這些都是搭著的，從言家一直往北走三條街，那裏有個叫來儀裳的地方，裏面叫胡娘的人是我家舊客，她知道怎麽做這些。”

雲致接過：“如此便有勞四小姐和二小姐了。”說完擡眼看了看言小瑤。

言小瑤用下巴指了指雲致手中的東西，雲致鄭重地點了點頭。

“天寒，四小姐早些回屋去吧，二小姐在等著呢。”雲致說完沖著言莞一笑。言莞回頭，二姐果然等在門口的，於是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地向雲致作別，途經站著的言小瑤，徑直走到了屋中。言小瑤看著丟了魂魄的四妹嘆了口氣，關了門。

巷內，一群穿得破破爛爛的乞丐正圍著一個衣著華麗的公子哥。這位公子哥倒在地上，眼睛一圈已經烏黑，嘴角和臉上都有血痕，仿若一只受了驚嚇的貓，毛發立起，兩眼無神地問：“你們，是誰？為什麽？”

周圍沒人說話，片刻，一個帶著破鬥笠，腰間別著小酒壺的少年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少年站著仔細端詳了一會兒他的臉，很滿意似的勾了勾唇角，拿出酒壺拔掉酒塞喝了一口，然後起身噴在了他的臉上。巷子裏馬上響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

少年捂了一下耳朵，從懷裏拿出一張泛黃的紙，用悠長好聽的聲音問：“五年前，顧四爺，記得嗎？”下面的人呆了一下，突然顫抖著身子站起來，眼神驚恐：“你，你們……不！不關我事！那是我爹！是我爹！”

“不管怎麽樣，這俗話都說父債子償了，你爹沒了，你就來替他去陪陪顧四爺吧。”少年的聲音沒有情感，卻如同魔咒一般一字一句穿透他的耳膜，他發了瘋地伸手想抓什麽，大不了同歸於盡，一枚鎏金的銅錢正中他左側眉骨旁的穴位，剛才異常狂躁的人就失去了知覺倒了下去。

少年走過去，取出一部分陷進人體的銅幣，也沒管從傷口裏汩汩流出的鮮血。

很好，還差三個人，這張單子上的人就沒了。四方通看了看天上飄揚的雪。

哥，又幫你報了仇。

黃昏的時候，言小瑤正在苦練自己的女紅技巧，門外丫頭傳話說三少爺來了。言小瑤趕緊把繡具藏好，省得被言凡看見狠狠嘲笑

言小瑤打開門，言凡直接走進了屋裏。

最近是怎麽了，一個二個的都繞著我走？言小瑤很是無語。關上門轉過身來，在發現取了披風的三弟臉上赫然有道淤青，言小瑤趕緊拉著三弟問出了什麽事。

言凡別扭了一下，抹了抹嘴角：“借我點銀子。”

“銀子！？”言小瑤驚訝：“別人對你做了什麽？為什麽要銀子？你平時揣著的那些散子兒還不夠嗎？”

言凡癟了癟嘴角，他知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但他並不覺得他錯了。

“你說，到底是怎麽回事。”言小瑤語氣放平和了下來，她知道三弟即便是再貪玩胡鬧也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更何況這還被人打了，關鍵是還打了臉。

真是一群沒長眼睛的人。言小瑤一邊去找藥瓶，一邊在心裏狂揍那些人一千遍，都說了打人不打臉，對這鐘如花似玉的孩子怎麽就下得去手，嘖。

“嘶——疼。”言凡叫了一聲，疼得整個人都顫了一下。言小瑤白了他一眼，低頭又取了一些藥膏，放輕了力度：“說吧，怎麽弄的。”

言凡本來也不想瞞著，只是說出來太丟臉，看著言小瑤又是找藥又是關切的，言凡終於放下了面子：“跟人在茶間賭輸了，讓我叫那人一聲爺，可他們出千，我氣不過。”

言小瑤停了手上的動作，把藥膏重重一放：“你是誰！言家三少爺！是隨便一個烏龜麻雀蛋就能讓你叫爺的嗎，我呸！你就說在哪裏，我言小瑤就是雇人也要去把他們打一頓再說話！就那麽缺錢，言家有的是錢，多少錢，我出！可就怕他要不起！到時候讓他跪在地上，喊你爺爺！”言凡被這幾句豪情壯語給驚呆，一楞一楞的。

這誰？我的確只有一個大哥的吧，我有二哥嗎？言凡開始懷疑起來。

“言小瑤。”言凡拉了拉激動不已的二姐，“話可是你說的。”

“嗯，對！我說的。下次你去把我也叫上，好好跟他賭一盤，我還就不信了。”言小瑤眼珠子一轉，立馬想到一個人：“把雲致也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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