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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章夜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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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pov視點:向宗堂

大旗門位於距離西境東部邊境的“衛西大營”。作為日月帝國曾經駐紮超過二十萬大軍的四大營地之一,“衛西大營”所占據的橫跨數十裏的地形中幾乎囊括了山川河流峽谷密林各種特殊的地理地貌,這裏不止是日月帝國的駐兵之地,也是西境最大的練兵場。同時也是日月帝國時期四境規模最大地形最齊備的軍事實戰演練場所。

向宗堂並沒有見到呼延老將軍,接見向宗堂的是大旗門另外一位代門主秦瑞。秦瑞是呼延老將軍手把手帶出來的,年齡長向宗堂十又餘四,軍中職位在向宗堂之上,當然這是以日月帝國的軍制和向宗堂接任“神箭”的軍中職位來比較的。現在向宗堂成為“神箭”,軍中職位自然是比秦瑞要高了。不過日月帝國已經不在了,秦瑞也已經不再是日月帝國的將軍,軍中那一套體制自然也就用不著了。

向宗堂將呼延旌旗交給秦瑞,向宗堂將在葫蘆口的情況大致給秦瑞說了下,秦瑞當即便質問呼延旌旗參與襲擊天弓營流兵團的人的身份來歷,問他為什麽會和他們攪在一起之類的問題。呼延旌旗也不甘示弱,能看得出來兩人見的矛盾時日已久,在秦瑞在向宗堂這位外人面前的質詢中日積月累的忍耐終於爆發了,呼延旌旗冷嘲熱諷的挖苦著秦瑞的出身,還說如果不是呼延老將軍看他可憐施舍收留早就在幾十年前死在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了。他的話很難聽,完全沒有不給秦瑞留有任何的面子,向宗堂可沒興趣聽他們大旗門兩個代門主之間的爭吵,留下一句“先行告退”就準備離開大旗門。

呼延旌旗喊住了向宗堂,他居然說這一路有勞向宗堂的照顧想要他在大旗門留宿以便他能聊表謝意。向宗堂可不需要他的謝意,葫蘆口的事情還沒有明了,向宗堂拒絕了呼延旌旗的邀請,並且告訴他不消多日義父回來看望呼延老將軍,希望呼延旌旗到時候能夠對葫蘆口的事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呼延旌旗竟然笑了,他還能笑得出來。他說給解釋是應該的,他不止要給解釋清楚,還要送上一份大禮以示賠罪。話說的空氣,但是話語裏讓向宗堂並不舒服,對於呼延旌旗這種陰陽怪氣向宗堂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面對這樣的人義父告訴他不要理會就是,盡管向宗堂不太願意但還是按照他說的去做了。隨著進入青翼營,到執掌青翼營,向宗堂也逐漸能理解為什麽要選擇“不理會”這樣的方法去對待。

向宗堂離開了大旗門。大旗門所在地是“衛西大營”的中營,也是大旗門曾為帝國的衛西軍團的駐兵主營。日月帝國滅亡後,帝國軍隊散的散、被各大城收編的收編,有一些則成了流兵團,整個“衛西大營”原本常駐的衛西軍團五營剩下的最後一營也改名大旗門,占據著“衛西大營”的中營,也算是“衛西大營”土生土長了。

隨行的八百神箭流兵向宗堂讓他們在“衛西大營”的南營駐紮,距離大旗門的中營有十裏之地。出了大旗門,向宗堂想了想,命隨行的親衛去南營傳令給八百流兵的林將軍讓他們先趕往白雲城和青翼營的白毅將軍匯合,向宗堂還有些事要去做,不消多日也會趕去白雲城。親衛流兵帶著向宗堂的軍令往南邊趕去傳令,向宗堂身邊還有十餘人,這些都是他在青翼營的親衛,可以把後背放心的交給他們的那種。

向宗堂他們抵達“衛西大營”的時候時辰就已經不早了,在大旗門的耽擱加上來來回回的消磨,太陽也越接近落山。向宗堂看了看時辰,差不多吧,就算出不了“衛西大營”也差不多能到“針葉峰”。於是向宗堂也不耽擱,帶著十餘名親衛疾馳往東的“針葉林”趕去。

帶呼延旌旗來大旗門的途中向宗堂總是感覺心神不寧,怎麽調整都沒辦法解決,兩天前的夜裏那支血色的箭在向宗堂的夢裏出現,將他在夢中驚醒。那次之後向宗堂就再沒合過眼,算下來也有兩天了,加上長途的奔襲,向宗堂反倒沒有感覺到多少疲勞,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回荒城,他們應該已經到荒城了。

羿的傷看著嚴重但都是皮肉傷,讓向宗堂放心不下的是另外一位。

義父……

向宗堂盯著東方逐漸逼近的黑暗,腳下不斷的踢蹬著胯下的獨耳馬,身後的親衛被他甩出了數丈,但向宗堂還是覺得慢。

太慢!

前方不遠就是“針葉林”了,向宗堂拉著獨耳馬停了下來。被甩在後面的親衛流兵也很快跟了上來。“針葉林”並不深,橫穿也就三裏多四裏不到,樹林的中間是一座聳立的山峰,山峰並不高,最高處只高出“針葉林”兩丈左右,以至於“針葉峰”在“針葉林”外因為角度的關系幾乎無法看到,距離很遠勉強能看到一個尖尖的峰頭,好在“針葉林”並不大,只要進了“針葉林”還是很容易找到“針葉峰”的。

抵達“針葉林”的時候天確實已經黑了,而且黑了好一會兒了。獨耳馬全部都在喘氣。獨耳馬的耐力在馬匹裏出類拔萃,但這種強度的奔襲也讓它們喘了起來。

“原地紮營,明天天亮繼續趕路。”向宗堂對親衛流兵下令,十數人立刻翻找隨身包裹開始支撐帳篷和打馬樁。

“大帥,營賬搭好了,您去休息吧我來守夜。”白然給向宗堂遞過來一塊餅和裝滿著水的水袋,對向宗堂說道。

向宗堂接過白然手中的餅和水袋。往營賬方向看了看,有兩個人正在點著篝火堆,其他人都拿著水袋圍在一個包裹前,陳叔正在將包裹裏的餅分發給每個人。

“你去休息,這些天你們也辛苦了,明天還要趕一天的路。去吧。”向宗堂說完準備吃餅,卻見白然並沒有回營地去,向宗堂看向白然。

白然很認真的說道:“大帥您已經兩天沒有睡覺了,今天陳叔可是給我下了死命令,你要是今晚不去休息我可要倒黴的。”

陳叔是神箭流兵團的元老了,是神箭軍團的一位將軍的遺孤,義父之前的上一任“神箭”的時候陳叔還沒過肖祭就已經在營裏跟著練了,是正兒八經的歷經三任“神箭”的元老,親衛隊的這些可都是陳叔一把手帶出來的,向宗堂可是清楚他們對陳叔的敬畏可比他這個團帥要大的多。

向宗堂往篝火那邊看過去,陳叔正嚼著餅聽著旁邊倆小夥子說著什麽,壓根沒註意這邊的動向。

向宗堂大概明白了原委,打量了下白然,對他說道:“讓陳叔自己來跟我說。”

“大帥你這樣不是難為我嘛?”白然一副為難的樣子,說道:“我過去跟陳叔說‘大帥讓你去跟他說’不是說明我辦事不利更要被罰了,大帥您要這樣不如直接給我下軍令來三十軍棍算了。”

向宗堂鎖了下眉頭,看著白然,臉上的表情也凝重下來。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言,立刻行軍禮請罪。

“白然失言,請大帥責罰!”

白然的語氣一改之前的輕浮,擲地有聲清脆響亮,篝火那邊的人也都聽到了站立起身不再互相交談。向宗堂看了眼篝火那邊直立的陳叔等人,吃了一半的餅被丟在了地上,有人喝水喝到一半被突然的情況也只能停下,水袋都沒有擰住蓋子,落在土地上裏面的清水流淌出來反射著火光。

“起來吧。”向宗堂讓白然起身,白然起身後看著地面等待著他的懲令,向宗堂走近一步對他說道:“就沖你假傳上級軍令這一條就夠砍你頭了你知道嗎?”

白然因為向宗堂的話打了一個激靈,向宗堂能看到他的身體明顯的顫了一下,他大口的喘著氣回答了聲“屬下知錯。”

向宗堂將餅和水袋遞出來,“拿著”他說。

白然接過餅和水袋。

“此事你知、我知,不能有第三人知道,聽明白了?”

“是。”白然依舊不敢擡頭。

向宗堂也不多說,留下一句“守好了,全夜。”說完就扭身往篝火方向的陳叔等人走去。

身後傳來白然“多謝大帥”的聲音。

向宗堂走過去,他們全部站的筆直看著他。向宗堂也不說話,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半個餅和已經差不多流的幹凈的水袋,見到向宗堂的動作,有幾個人也立刻把自己身前的餅和水袋撿拾起來。

向宗堂舉著手中的半個餅問是誰的,右手邊的叫右晃的回了聲“回大帥,是我的。”聲音依舊洪亮。向宗堂問他還吃不吃,右晃立刻表示自己已經吃飽,於是向宗堂將餅沾上土的一面在衣服上擦拭起來。

陳叔見狀,指了指包裹方向道:“大帥,還有餅我去給您拿一個。”

“不用。”向宗堂阻止了陳叔,給他看了看手中的半個餅向宗堂說道:“浪費了多可惜,這可都是軍費開銷,能省一點是一點。”

“是。大帥。”所有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向宗堂對陳叔說道:“今晚白然守通宵,弟兄們早點休息明天還要繼續上路。”

“是。大帥。”所有人再次齊聲回答。

向宗堂也不再在外面呆著,走向他的單人營賬。

向宗堂進到營賬很快就躺下了,野地紮營向宗堂從來都是合衣入睡,這次當然也不會例外。他入睡的很快,長年的軍中讓他不論什麽情況下都不會陷入沈睡的狀態,即便已經兩天沒有合眼了,這時刻保持的警惕也依舊沒有放松。隨身配劍就在右手邊隨手就能夠得著的地方。

睡夢中向宗堂聽到有什麽聲音從地下出現了,聲音很低卻很急促,當左後背感覺到硌的時候,向宗堂驟然睜開了眼睛。睜開眼睛的同時向宗堂身體向著右邊翻滾,翻滾中左手抓向劍柄,翻滾的動作才剛動起來,身體還沒側立起來,左手也還沒有握到劍柄上,一聲“噗嗤”的身下鋪著的薄毯被刺破的聲音中,向宗堂的左側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刺到了貼身軟甲上,順著軟甲上的紋路,隨著向宗堂的翻身在左腰上劃過。

向宗堂翻滾著將劍壓在身下,想昨天也繼續向著右邊翻滾沒有停下,轉了一個圈向宗堂看到了從剛才攻擊他的東西,是從地下鉆出來的手指粗細的一根長藤,長藤筆直的刺出地面三尺左右,它像是知道刺空了,竟然尖端處彎了下來正對著向宗堂。

向宗堂當然立刻就判斷出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向宗堂的翻滾並沒有停止,通過翻滾劍已經到了向宗堂的左側,向宗堂的左手握著劍柄右手抓著劍鞘,在長藤刺下來的時候橫劍攔截長藤的第二次攻擊,來得太快了,向宗堂沒有拔劍出鞘的時間,他把劍往身前一橫,刺向正胸的長藤被向宗堂橫撥向右側,但是長藤卻出現又一次彎曲,刺在了向宗堂的右肩處。

右臂的力量瞬間就減弱了下來,向宗堂不用去看傷口也能知道整個右肩被貫穿了。右臂已經撐不住劍鞘的重量了,在劍鞘下沈中向宗堂左手向外一甩抽劍出鞘的同時對著突出地面的長藤砍了過去。

陽聖天賜給“神箭”的代表“神箭”的劍,在長藤上一穿而過,沒有受到絲毫的阻礙,就像是對著空氣劃出一劍。

長藤在劍劃過的地方斷裂開來,墨綠色的汁液流淌出來,上半部分失去了根部的支撐歪著倒向一側,根部晃動了兩下像是受到驚嚇驟然從突出來的地面上縮了回去。

帳篷外有腳步聲急促的沖過來,突然被掀開來。

“大帥!”

是陳叔,他們聽到了這邊的響動趕了過來。

“你們守好四周!”陳叔安排其他人守在帳篷外他自己沖進來幫向宗堂拔出右肩的長藤,長藤有些僵硬,甚至表皮還有軟的觸感。陳叔沒有問發生了什麽,給向宗堂進行包紮,外面突然傳來了驚呼,有人在呼喊著白然的名字。

“白然怎麽了?”向宗堂問向外面。

“回大帥,白然倒在地上,像是、像是……”

陳叔才只給向宗堂把傷口清理,還沒來的急上藥,向宗堂一把扯過包布裹在傷口上,不顧陳叔的阻止出了帳篷。

“白然在哪?”向宗堂一出來看向白然方向一眼沒看到人下意識的問了句,但是在他問出聲的時候他也看到了,之前就在他和白然分開的地方的地面上躺著一個人,準確說是一具屍體,沒有頭。

頭顱在屍體的一丈外的地方,明晃晃的反射著月光的血跡指向了準確的身首分離後各自的方向。

“準備迎敵。”向宗堂看著白然的屍體,左手的劍提起來,隨著他的一聲令下,所有的人抽刀出鞘,陣型立刻以向宗堂為核心,背對帳篷面向白然死去的方向做出了隨時準備迎接敵人出現的準備。

陣型一出,向宗堂立刻就意識到了破綻所在,如果他的敵人,這個破綻將會是足以致命的。

“身後!”

“帳篷!”

意識到的除了向宗堂還有陳叔,兩人的聲音幾乎同一時間喊出來,在他們喊出聲的時候身後的帳篷也發出了“刺啦”的聲音被從中間撕扯開來,數根偷襲向宗堂的長藤從背後發動了又一次襲擊。

這一次不再是針對向宗堂一個人,而是在場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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