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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章甕中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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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pov視點:葬月

通道並沒有深入地下太多,下去半丈後就是平坦往前的通道了,通道寬度也就只能容納兩個人通過,遇到支撐架的地方只能通過一個人,高度慕三陽的身高正好,六尺左右,低一些的地方要稍微低下頭不然會撞到。整個通道的工序非常粗糙,挖鑿的痕跡隨處可見,有時候還會遇到一些石頭挖不動的情況進行轉向,但是大致方向基本沒有變動,是往西的方向去的。

在支撐架下借助著架子上的熒石葬月發現地下竟然有一條不算很深但也不淺差不多手指橫向深度的凹槽,從他們來的方向一直延伸到裏面更深入去。連著走過幾個支撐架,果然每一個下面都有,沒有支撐架的地方也有只是看不太清,應該是把什麽東西托著地面搬到了通道裏面的某個地方。

冷懷興走在葬月前面,葬月和他拉開著半丈的距離,這樣狹窄的空間,他可無法保證會突然出現什麽變故。

前面好像亮了很多,從通道裏看過去前面應該是跟寬闊了。冷懷興的腳步慢了下來,他緩緩拔出手中的劍腳下一步一步的挪動著靠近過去。

“這是——”

冷懷興驚呼出聲。

葬月也跟了上去,這裏確實比通道要寬闊的多,是挖鑿出的一個類似小房間一樣的地方。

“——什麽?”冷懷興震驚的疑問同樣也是葬月的疑問。

在他們面前是一株有手臂粗細的藤蔓,它被栽種在沒有任何土壤的陶瓷盆裏。盆很大足有浴盆那麽大,卻非常淺,像是攤開的大餅一樣。種子就在盆的正中央都能看到。這種子很大,說是蛋也可以。種子或者蛋的東西從中間往右的偏下一些的部分有很多根須一樣的東西密密麻麻延伸出來鋪滿了陶瓷大盆的右半部分,倒是沒有爬出盆外根須。藤蔓從蛋的右半部分上端長出來,一直向上生長直到頂部的土墻壁上,它傳了進去,也不知道再往上長到了哪裏,如果這樣一直不停的話葬月覺得會傳到地面上去。他的根莖在離種子半丈的位置出血了分支,只有一根卻是往右邊延伸的,延伸的很長具體多少葬月不知道,因為同樣在右邊的墻壁位置鉆進了土墻裏。

“藺公子,這是什麽東西?”冷懷興看著眼前的植物問旁邊的葬月。

葬月搖了搖頭,他回答不了,他從來沒見過也沒聽過說這樣的的東西。

冷懷興用手中的劍往植物的根莖上輕輕的探過去,葬月當然知道他要幹什麽,葬月一下抓住冷懷興的手讓他不要這樣做,冷懷興卻不以為然,說到底他就是一株不知名的植物而已,葬月猶豫了一下,松開了抓著冷懷興手腕的手。

冷懷興的劍就要刺到距離種子兩尺的地方,這時候右邊忽然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世叔。我不建議你這樣做。”

在這裏的右邊居然還有一個往裏的通道,因為從未見過聽過的植物讓冷懷寧忽視了它,葬月倒是註意到了,但是葬月註意到的時候是沒有人的,而且前面也有拐彎的地方看不到更深的地方,有一點葬月可以確定的是他們進來的時候是絕對不會有人的。而這麽近的距離有人走過來也不可能會一點聲音都沒有,偏偏葬月就是沒有聽到和察覺到他的出現。

“湘風?你怎麽在這裏?”冷懷興看著突然出現的男子神色非常驚訝,“你不是去內一區參加羿公子的婚禮了嗎?”

這突然出現的人正是冷湘風,也是冷府外上了馬車的年輕人。讓葬月疑惑的是他明明看到他上了馬車也進了內二區,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上了馬車的兩個人冷懷寧葬月因為角度的關系沒有完全看到無法確定是不是冷懷寧本人,但眼前這年輕男子冷湘風是絕對不會錯的是上了馬車的。

是在去內二區城門的途中嗎?也只有那個時候馬車離開過葬月的視線,也只有那個時候他才有可能有機會金蟬脫殼。

“本來是要去的。”冷湘風走了過來走到奇異的植物面前,擡手將冷懷興的劍撥開,轉向葬月,說道:“藺公子要是不回來我就真去了。”他隨後嘆著氣轉向冷懷興,說道,“世叔呀世叔,你為什麽要趟這趟渾水,明明和你都沒關系的事。”

“和我沒關系?大帥急著召我回來我卻沒見到大帥,你說關不關我的事!”

冷懷興的話冷湘風顯然並不在意,他往旁邊的通道裏走去,背對著他們留下一句“既然這麽想要知道,那來吧”他沒有回頭也沒有放慢步伐,他非常堅信他們會跟上去一樣。

冷懷興將手中的劍收回劍鞘就要跟上去,葬月拉住了他,他回頭看了葬月一下,葬月松開手,冷懷興跟了上去。葬月看著冷懷興的背影,猶豫了一下,說了一句“你留下”後也跟了過去。

這又是一處被挖鑿出來的像是房子一樣的空間,在隔壁還有一間。這間比外面植物那邊要大了一些,四周到處都是一條條的鞭痕,角落散著數跟斷裂的鞭子,上面布滿著血跡,已經蓋住了鞭子原本的顏色,放置的時間太久血跡也都成了烏黑色。墻邊還有兩三個水桶,其中一個裏面有水,桶的邊緣泛著白色的痕跡,那是鹽痕。另外一個角落的地面有很多各種顏色的衣服破碎的堆疊著,破損的地方沒有一處是平整,都像是被撕開的一樣,有的衣服上裂開的地方帶著血跡,那是被用鞭子抽開的。衣服很多,堆在角落像一座小山一樣,越在下面的衣服越掩蓋上了一層薄土,已經在這裏很久了。

當然了,這些角落裏的衣服全是女式的。

冷懷興看著這裏問向冷湘風。“世侄,這裏是?”

冷湘風看向面色已經沈陰下來的葬月,嘴角翹著詭異的弧度,說:“藺公子不是想知道那個賤女人發生了什麽嗎?”他張開雙臂,“這就是你要的答案。”

葬月看著四周,所有的痕跡不是短期半年能夠留下的,少說也得有一兩年。冷湘風這樣毫不避諱的告訴他,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冷湘風有把握讓他無法把這一切說出去。在冷湘風剛才的話裏葬月捕捉到了更深的信息,比現在出手拿下冷湘風要重要的信息。

“你怎麽知道我會來查弦月的事情?”葬月問冷湘風。

冷湘風笑了一下,往隔壁走去。這次葬月比冷懷興先一步跟了上去。

“世叔有個事我得和你坦白,昨天我的人在城墻前攔住了刺客。”冷湘風帶著葬月和冷懷興進入了隔壁,他回過頭看著後面進來的葬月和冷懷興說,同時葬月也看到了被固定在架子上的老張。

老張呈大字被吊在前面的架子上,雙手雙腳的指甲上全部穿著一個針,手掌和腳掌上穿著一根筷子粗細的鋼針將他的手腳固定住,腿部和手臂被粗實的麻繩綁在後面的柱子上,和皮膚接觸的地方衣服都被磨破皮肉也磨破了一大片甚至能看到有凹陷進去的地方。除了雙手雙腳和被捆綁的地方周圍其他身上倒是沒有發現傷口,好在老張的腹部還在隨著他的呼吸起伏,雖然已經失去了意識,起伏的幅度也很小,但總算是還活著。

在老張旁邊蜷縮著一具屍體,屍體盡管蜷縮著但一眼看過去非常怪異,不論是成年人還是小孩,都不應該瘦成這個樣子,皮膚寬大的像是鋪在什麽架子上一樣。不過衣服還是能看辨認的,這是冷府的仆人裝著。

冷湘風一腳將死者踢得轉了個方向,整個正面面對了過來,他的整個正面已經面目全非無法辨認生前的樣子,上身的衣服也多處破碎,裏面的皮肉像是有什麽東西從裏面鉆出來過一樣,他全身慘白沒有一絲的血色,但是地面上卻沒有一滴血跡。

慘劇的死狀葬月見過不少,像是這樣詭異的葬月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死狀顯然冷懷興也是第一次見到,他震驚的同時也不受控制的幹嘔起來。

“吃裏扒外的東西,我對他也算不錯居然敢背叛我。這麽死真是便宜他了,我已經派人去他的家鄉,這種人就該全家死絕。”他回過頭看著葬月又看向冷懷興,“你說是不是世叔?”

冷懷興大口的喘著氣,他總算緩過來了一些,他的手握在劍柄上,看著冷湘風剛準備說話冷湘風搶他先說了一個地名。

“雲霞山。”

冷懷興聽到這三個字立刻瞪大著眼睛看著冷湘風。

“西境白雲城南部最高的山峰。聽說可以沐浴雲海,俯瞰白雲城方圓數十裏之地,是一處絕佳的風景勝地。”

“世、世侄,你在說什麽?”冷懷興看著冷湘風,聲音顫抖中帶著恐懼。

冷湘風嘆著氣看著冷懷興,一副惋惜的樣子,說:“世叔不是我說你,你明知你的仇家不少,既然想讓她們安安生生的,就不該告訴任何人。更不該去看她們,哪怕三年一次也不應該。”

“冷湘風!”冷湘風的話觸到了冷懷興最大的禁忌,冷懷興手中的長劍“噌”地一聲出鞘指向了冷湘風的喉嚨,冷懷興沒有絲毫要留情的樣子,腳下一步踏出的同時,冷想法突然說出了一個名字。

“冷湘凝。”

劍在冷湘風脖子一寸不到的位置停止了,冷懷興握劍數十年的手在顫抖,他盯著冷湘風,面頰顫動著說不出話來。

“今年應該有六歲了吧?”冷湘風說,“他們說臉蛋紅通通的,和她娘一模一樣,長大了肯定是個美人胚子。你說是吧世叔?”

冷湘風的話並沒有得到回答,他面上的微笑逐漸僵硬,然後突然發狂般的嘶吼了一聲“回答我!”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整個面容變的猙獰起來。

冷懷興顫抖著閉上眼睛點下頭,嘴上說著:“是。六歲了……”

終於不再自言自語的冷湘風呼著一口長長地氣發出“呼”的聲音,伸手彈了一下橫在他面前的劍,已經垂到了他的胸口,這輕輕一彈擊潰了冷懷興最後一道堅持,他後退著手上失去力氣劍劃在了地上,盡管冷懷興還握著劍柄,但他已經不可能再將劍對著冷湘風了。

冷湘風轉身走近老張,說道:“這老東西嘴巴是真的硬,都說十指連心,都這樣了還是沒撬開他這張嘴。”

“世侄他不是我的人!”冷湘風都沒說什麽冷懷興立刻急著說道,“我不認識他絕對不是我營裏的人,你可以隨便找人問!”

“世叔別激動,冷靜一點我又沒說是你。”冷湘風回過頭看著冷懷興臉上帶著非常和善的笑容。

“是我讓他查的。”與其被動的等,不如主動迎上去,葬月可沒有冷懷興那樣的軟肋。有倒是有不過葬月可不認為冷湘風有本事能在金日軒手上做什麽。

“藺公子……”冷湘風看向了葬月,他指著他,點了葬月兩下,然後突然說道:“你——不是人!”

冷懷興被冷湘風的話吸引了目光,他也看向了葬月。

葬月不知道冷湘風從何處知道的,但顯然,他對這位冷公子太輕視了。

冷湘風突然一拍手,說道:“藺公子不如這樣,你帶著你的人離開,我也不追究你闖府之事,此事就此了了你看如何?”

“可以,不過我的人可不只有老張,你把弦月交給我我立刻就走,絕不再踏入冷府半步。”葬月看著冷湘風,既然他已經攤了牌,葬月也不用再藏著掩著了。只要冷湘風交出弦月和老張,葬月當然不會再踏入冷府,接下來就是金日軒的事了。

但是葬月很清楚,冷湘風不可能交得出弦月。

“藺公子果然爽快,好!”冷湘風道:“那賤女人就在流山,我的人昨天已經去找了不知道怎麽還沒回來,等他們回來了我就讓他們把那個賤女人給藺公子送過去,或者藺公子自己去找那個賤女人也行,我可以告訴公子地點。”

弦月的事除了葬月和黑影應該再沒人知道才對,就是老張也不知道,冷湘風是怎麽知道的?冷湘風能夠知道他的身份可能是通過老張,但是老張並不知道葬月的事情,莫非是黑影和老張……葬月往冷湘風身後還在昏迷的老張身上看了眼。

“不是他。”冷湘風完全看穿了葬月,他說,“你方向他的嘴巴是真的硬,我楞是撬不開。不過藺公子應該也清楚,想要撬開一個人的嘴可不是只有讓他張嘴這一個辦法。”他指了指自己的側面的額頭,“這裏,想要的一切都能知道。”

老張的面部沒有任何的傷口,葬月所在的位置看到的側面也沒有任何的傷口,葬月轉向冷湘風問道:“你對老張做了什麽?”

“差不多得了!”冷湘風突然暴躁起來,“我不管你姓藺還是姓拓跋或者別的什麽,我不想和天神一脈起沖突不代表我怕了你們!那個賤女人,把她變成器皿的是你們可不是我,她的死和我沒一點關系是你們害死了她,我給你機會了你不走那就別走了,你以為憑那個影子就能把我怎麽樣嗎?差遠了!”

四周的墻壁突然間有無數的枝幹伸長了出來,葬月立刻就認出這是前面見到過的盆中的植物的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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